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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主公背后的男人-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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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丰当年是过了童生试的,是以到了书院便分在玄字一级,又根据学生人数以十天干定下班次,同窗的小郎君里多是世家出身,偏有一个小郎君,唤作荀兰,出身最是贫寒,父亲早逝,母亲以织布为生,他原本是谢家第八房谢翊庄子上的佃户,却生了七窍玲珑心,自幼读书便十分有天赋。

    刘丰那时候都十岁了,可荀兰才是个七岁的孩子,六岁便过了童生试,生的又瘦瘦小小,连淮山书院的束脩都交不起,还是师长瞧着他可怜又见他学业优异才免了他的束脩。

    彼时他们玄字一级的弟子通传统共八十多人,荀兰回回岁考都是头名,且他白日里上课中午午休、下午散学都要到田间地头跟他娘亲一道做农活。

    六年前,他们往平州州府汴京考乡试,家境好的提前两三个月定下住处的也有,偏偏荀兰考试前一日才乘船到了汴京,搭乘得还是最便宜的客船,刘丰听家中仆役讲过,一个船舱里头都是大通铺,挨挨挤挤住了二三十个郎君,臭气熏天,可是价格也十足便宜,一来一往百里途程只用五个铜板。

    就这样荀兰夺了那一年的亚元,排名第二,第一的正是如今的晋州刺史平陵御,可那时候平陵御都十五岁比荀兰大了整整六岁。

    再之后他跟着父亲回长安,荀兰留在平州,三年后长安会试他没有瞧见荀兰,会试过后,问了同行的师兄弟才说三年前乡试不久,他的母亲便过世了,他送母亲回青州,却恰巧遇见青州流寇爆发,竟是死在乱军中,得知挚友亡故,刘丰大病一场。

    他忙跟父亲打听,才晓得当年朝廷追责,州牧诸葛明月本该贬为白身,发配越州,可偏偏诸葛家在当中转圜,他只是罚俸三年平降一级,州牧还在他身上,直到那个时候刘丰就明白若是世家不除,只怕这天下的官位便不可能真正能者居之,不知道还有多少聪慧绝伦如荀兰这样的寒门子会因此丢掉性命。

    他质问父亲,诸葛明月此人无能,为何不令能者取而代之?父亲却告诉他,这天下说是圣人的天下,不若说是九姓人家与之共治罢了,一州州牧、刺史,必然有一个是九姓之人,且九姓之间并非无龃龉,但在这一条上却分外有默契,便是惊才绝艳如林清,圣人多年来想令他为宰辅,不一样只能在御史台做正三品的御史大夫么。

    也因此等他娶了夏侯元娘,又无意中知晓了夏侯家与北魏串联谋反,将黑锅背在姬家身上,他便主动请言令人乔庄成姬凛的模样,特地在定北镇让那个叫农家的小娘子瞧见,又由她引得更多农人知晓有人谋反,他虽然读书只能算是中上,但他却有一手绝技,只要瞧见旁人的字迹他便能够临摹出来。

    他晓得定北镇的居民十分信任当地的秀才元茂,他便命人偷了他的书本来,仔细瞧了半日便临摹了一封新的,又才让人灭了口,那个时候他心头不是不难过,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要想要绊倒这些世家勋贵这样的庞然大物,必然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这些乡民都写了血书之后,他才派人追击他们,暗中只留下那一老一小,令他们逃出晋州,往长安告御状。

    当他埋在姬家的探子说徐璎珂被遣送回家的时候,他便晓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纵然他憎恨九姓世家却也不得不承认姬凛绝非寻常人可比,徐璎珂见了姬凛,一般的郎君定然入不了她的眼,是以左右寻思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上门与徐璎珂结识,只等着作为证人将姬家置之死地。

    而岳父那头却早早便跟陈家家主陈箴联系上,陈箴与他们一道想搬到姬家。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陈箴竟然选择与流寇联手,先是将姬凛的行踪泄露给范枣,后者他虽然并未亲眼见过,却也晓得能在姬凛手下逃脱,足当得其枭雄之名;而后在长安趁着姬灿心神不宁,约着他出来打猎,借机在马儿的草料中下了打量的断肠草,果然姬灿堕马身亡,姬家都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陈箴则丢下了他的结发夫人并两个郎君自己回蜀州去了。

    ——可就是这样圣人竟然也相信了姬家清白!

    不得已徐璎珂那条线竟是没什么用了,而近日与之相见,他原本想着的是教她知难而退了,可鬼使神差的他却想着要见见她。

    当真见了面瞧着徐璎珂流泪了,虽然心中鄙夷对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竟是看着一个小郎君都走不动路,但美人垂泪总是令人心软的,他一时又觉得有几分对不住对方,脱口而出的却是越发不靠谱的话,像徐璎珂这等娇养着的小娘子只怕也是吃不得苦的,自己提出私奔,想必对方定然会拒绝,但他隐隐又觉得,能做出自己择婿这样大胆的事情的娘子,指不定就允诺了,好在门口刚好有丫鬟寻人打断了,他不知怎的心底反倒舒了一口气。

    只是越是这样他只觉得越发跟徐家娘子牵扯不清,想到娇妻幼子,心中不由生出微微愧疚来,但他性子缜密,等徐璎珂走了,他又绕回原地等了一会儿,若是那阁子中美人自然是最好,若是有人,他必然是不能够教这样的消息传出去的,无论如何,到底是他招惹徐璎珂在前,总不能令对方坏了名声。

    果不其然,他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果然瞧见沈氏从里头出来。他与徐璎珂说话的时候因着想着四下无人并未压低声音,这一回,少不得要除掉对方了,好在自己在姬家还是埋着一个钉子,如今再是可惜也不得不暴露了,刚好前段日子姬家出事,而如今北魏兵马南下,夏侯家通敌的事情是瞒不住姬家的,倒是可以借机伪造遗书,只是沈氏到底是女子,往日并未有笔墨流传在外头,如今时间紧急少不了他要亲自往姬家一趟。

    等到夜里,四下都安静了,他才命岳父给的死士带着他一道往姬宅去了,一路摸黑,等他到的时候沈氏已经没了气息,他便借着烛火微微的光,将沈氏生前的笔墨翻出来,认认真真瞧了许多遍,跟着便描摹了一封绝笔信,等到三更天才写完了信,又顺手取走了放在梳妆台里的一小锭金子,做好遮掩,带着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又叫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或者 平陵御料事如神 哈哈 到这章算是前文的大部分谜底出来了,不知道蠢作者写的清不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些配角和主角写的智商掉线,如果有那么就是作者真的蠢了

    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平陵御是平州的解元,原本的平陵御父亲入赘,所以严格来说他应该在蜀州考,但是蜀州当时有陈家阻挡,所以他回了祖籍平州,而他的父亲是谢家子弟归一的弟子,所以跟谢家有那么点儿关系,能让他在平州考试

    以及,文中的地名请不要跟实际历史上的地名对应,连地貌都因为时空不同而不同,虽然前面与华夏同源但是还是不一样的

第86章 大佛寺梅花(一)() 
平陵御一走梁氏也就带着徐氏往庄子上去了,徐氏再是孤拐的性子这个时候还是听了梁氏的意见,长子已经不在了,她总要替他守好最后一个孩子。

    是以珊瑚到了姬家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主事的人都不在,也就柯老守在门口的偏房里头,正给养的八哥添水。

    “你是二郎君家中侍候夫人的娘子吧!”柯老上了年纪,但他记性却很好,认人更是一个准,瞧着珊瑚腰间系着的素色的白布,心中就是一沉,倒了一碗热水出门来地给她,“家里头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么?”

    珊瑚之前瞧着自家娘子没有哭,她自然也就忍着没有掉眼泪,如今瞧着柯老言语亲切,双手接过瓷碗喝了,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落:“我家夫人……今日一早过身了,如今郎君又在朝中,公子去了城郊送平陵刺史,整个府上如今全靠娘子一个人撑着……娘子也说了,知晓伯母有了身子,还未出三月,不好劳动,可委实没有可以请教的长辈了,只想着请夫人身边经事儿的嬷嬷在旁边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也指出来,不教旁人笑话了去。”

    “咱们家夫人并老夫人今日一早都往城外庄子上去了,冬日里天气冷得很,庄子上有汤泉,只怕要开春才回来,我这头便使府上的小郎去报信,但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柯老见她哭的凄凉,便替她支个招,“在往前头便是陈家的府邸,咱们家三娘子如今带着两个公子还未回蜀州,你何不上门求助?”

    “多谢柯老指点。”珊瑚也没有进门,就在门口朝着他福了福身子。

    “你也莫要哭泣了。”柯老一面跟他说话,一面朝着角门招手,一会子便有一个小郎君跑了出来,“叫他骑马套车带你过去,也省了时候。”

    “多谢柯老。”珊瑚这会儿将他当做主心骨。

    “阿鹿,你送了珊瑚娘子便往庄子上去寻夫人,记得先悄悄跟辛嬷嬷说了,莫惊着了主子。”柯老叮嘱了几句,目送两个人离开才又回了角门里头。

    珊瑚还没指路,那个叫阿鹿的小郎君便先寻着方向了。

    “你以前也去过陈家么?”珊瑚见他并未走大路绕过去,反而总能寻着巷子穿过去,不多时便遥遥能瞧见陈家的屋子。

    “那倒是没有,但长安城便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阿鹿一面驾车一面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自豪,“柯老说了我这是天生的识路的本事,若是再大上几岁,便跟郎君举荐我,我也从军去嘞。”

    珊瑚原本心急如焚,此时听他说的轻巧,心头倒也放松了几分道:“我瞧着你驾车很稳,可是专门学过?”

    “那是,柯老算是我师傅啦,可他不肯承认。”阿鹿说道这里有几分失落,“不过他认不认也没关系,我心头记得他对我好就是啦。”

    两人闲话几句,便到了角门,阿鹿吆喝一声,那马儿仿若听懂了一般,稳稳的停住步子,他一个纵身便跳下去,又伸手从车厢后头搬下一个小杌子,“这车子高,你们小娘子穿着裙子上下不方便,你踩着小杌子下来,可要慢点儿,唉,你们这些娘子呀,就是麻烦。”

    “我瞧着你不也是一趟就溜下来么?”珊瑚正想跨他几句,又听得他老气横秋的话,不由笑了,“你才多大?便一口一个小娘子的。”

    “我都十二岁啦!”瞧见她稳稳当当下了车,阿鹿便先一步跑过去叫门,也不知他嘀嘀咕咕跟着那门子说了些什么,不多时便一个穿的齐齐整整的嬷嬷出来了,见着珊瑚的装束登时明白是正主过来了:“可是姬尚书家来报信的娘子?”

    “正是奴,还请嬷嬷帮忙通传夫人,如今家中一应事情都由我家娘子撑着,然而娘子年幼,恐有疏漏之处,少不得要上门请长辈看顾一二。”珊瑚一面说一面赔笑道,“原本我家娘子是要亲自来请姑姑的,只是今日一早郎君去了大朝会,大公子又往城郊送友人去了,整个府里头如今全靠娘子一个人撑着,只能等我家夫人一应妥当了,再上门给姑姑道谢。”

    “我家两位公子今日一早也是去了城郊,听说着倒是跟表公子一道的。”那嬷嬷见她说的有礼有节,也就笑了,“你跟着我一道去见夫人也好。”

    “身上带着孝,恐冲撞了。”珊瑚自是摇了摇头,又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应事由只能劳烦嬷嬷替奴转达了。”

    却说陈家兄弟两个原本在城郊追着姬冽去,可他们乘车自然要慢上几分,陈诩见追不上,就带着陈讯回来,兄弟两个人先是跟母亲禀报了,便各自回去换了衣裳,心中难免嘀咕着姬家这些日子倒是不巧,接连着的白事不断。

    比起长兄,姬夫人跟二哥姬焰更要亲密几分,大哥是承袭门庭的长子,为人威严,并不若二哥幼时带着她常常在马场跑马,幼时二哥出府每回总会带着些许新奇的东西回来,每次都念叨着叫她做几个荷包。

    这些年她又如何不明白自家二哥跟嫂嫂的关系,长安公主笔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瞧着倒像是说的二哥和二嫂,如今二嫂走了,指不定兄长知晓了会怎样的难过,一想到这里她便坐不住了,登时唤了丫头与她重新梳妆,又命两个儿子备车,准备往姬家去。

    一时还在梳头,便听着有人通传说是报丧的人到了,她想起沈氏对自己的好,忙打发着身边得用的杜嬷嬷前去看看,背过身一时眼泪便出来了,还是长子在旁边劝了几句,才收了眼泪。

    等杜嬷嬷回来将珊瑚的话一转述,方才劝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竟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妙娘如今也就才十二岁,这样一个小娘子,父亲和兄长都不在,指不定有多害怕,我先带着阿诩、阿讯两个过去帮忙,杜嬷嬷你在后头收拾了一应换洗的行李再带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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