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妹,不必谢不必谢——”皇帝话是对成羡羽说,手上却对穆七左胸心房突然出掌,用尽十层功力。
穆七毫无防备,被皇帝击得身子往后飞起来,喷血溅满衣!
成羡羽身子朝穆七飞去,面却朝向皇帝吼道:“张若昀!”
皇帝双目与成羡羽直视,他仿佛早已预料到成羡羽会有这反应,不慌不慢收掌,镇定自若告诉她:“三妹,我永远不会杀你。但是穆七,朕不可能放过。”
成羡羽此时已经扶住穆七,感触到他身子极软,体内真气大乱,嘴角的鲜血还在细细往外涌,成羡羽心头更加揪心。
她双臂不住地发抖,颤巍巍对张若昀说:“陛下陛下你杀了阿七,就是等同于是杀了我啊!”
皇帝这一掌出得又准又狠,直接重击穆七心脏,可以皇帝是下了十足的杀心。
成羡羽心里想着,突然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她连笑四声,似自发从胸腔内迫发出来。
成羡羽身子摇晃,朝着张若昀无意识地摇头:“陛下总是说不愿意伤害我,又为何总是一刀一刀地来剜我心?”
成羡羽边摇头边笑,她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都涌出来。
张若昀瞧见远远的成羡羽在哭,他恍然错觉她的温热坠在了他手背,透过肌理,流进去灼痛他的心。
其实刚才那招致命一击,皇帝过力过猛,伤穆七十分,皇帝亦自损八分。
此时皇帝体内真气同样因反噬而混乱。
成羡羽问完,见张若昀久不回答,她就微嚅双唇,欲再说什么话。穆七却伸手把她一抓,抢先道:“娘子,你同他废话什么!”穆七身已大耗,却强撑着挺立,转身无事般引着成羡羽欲走:“速随我走。”
成羡羽已经半转了身子,皇帝突然在背后大声回答她:“可是不杀他,朕的心时时刻刻就在被剜啊!”
成羡羽滞了身子。
皇帝向前迈了半步,龙行极具天子威严。他将双手徐徐剪到背后:“三妹,随你恨我无情,恨我狠毒,都随你。”
成羡羽背向皇帝,嘴角抽了一下。她扭回头,面无表情地问皇帝:“陛下,你杀了穆郎,不怕天下大乱么?”
这一句击中皇帝心底,皇帝的眸子墨色就像黑夜一样深沉。
皇帝紧闭双唇不言,似已应允放行。
成羡羽还僵在原地,穆七却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他伸臂环搂过成羡羽的腰肢,护着她一齐纵身。成羡羽先是一愣,但感触到穆七臂上无力却依旧护她,成羡羽的心顿时软去。
成羡羽依着穆七,同他一道跃起,飞过这间宫殿的屋檐,远远落去另一间宫殿的屋檐。
双脚落稳在黄瓦上的时候,她有点想回头,但终究没有回。
成羡羽和穆七飞檐走壁,离开了皇宫。
穆七拉着成羡羽一路踏瓦而行,在京师的上空一路狂奔。
“我带你回家,一会去就请父王主婚。”穆七抓紧成羡羽的手,风驰电掣:“不要担心,有两国签着的盟约,他不敢打过来。”因为速度太快,穆七的青丝随风向后,缕缕飘起:“如果他要打过来,我必定领百万大军将他完全抗压回去。”
穆七说的每一句都发自肺腑,脚下狂奔也绝对发自内心:京师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同他的女人在这里多呆!
行至京师北门,城楼上城楼下各围五层,一共如铁桶阵般挡了十层禁军,水泄不通。
成羡羽认识这些禁军,他们是大常最精英的部队。玄盔重甲,冷刀冰戟,死守住出京师的大门。
她心下明了:怕是皇帝又反复了
或者方才皇帝没有开口,其实根本没有允许她和穆七走。
穆七拉着成羡羽转身,改向西行,口中道:“没事,我们从别的门出城。”
但这些禁军都识得成羡羽,远远就看见了她。最外层那一排禁军虽身着重甲,仍齐齐奔来,整齐划一跃上民房屋顶,显然要来捉拿成将军。
穆七怎么会容忍旁人来捉自己心头肉,当即猿臂一挡将成羡羽护在身后,自己上前欲与禁军搏斗。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城内动武!”忽有人在屋顶下大声喝止禁军,声若响雷:“大常禁卫,就是这般自损威严?”
成羡羽循声俯望,见一袭白衣出尘,竟是乔南出乎意料地来助她。
乔南身后一位戎装女将,手持一双峨眉刺,正是景月儿。
他们夫妻俩都来助她。
不知是真是假
禁军们见是乔丞相,呆愣了片刻。虽然朝中文武各不相干,但禁卫们还是很买乔丞相的面子,都纷纷跳了下去。
但禁军依然守着屋顶不肯离去。
当中有领头的禁军将领,上前三步靠近乔南,拱手欲告知乔丞相禁军如此行事,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三令五申,京师务必安宁,你们却在城内动刀动枪,闹哄哄做什么!”乔南却先禁军头领一步出口,抢先搬出皇帝。
禁军头领张口结舌,一时被乔南反压住,驳不上来。
忽听远近禁军内齐齐惊呼,一片连着一片地单膝跪下:“参加二殿下!”
“参加二殿下!”
屋顶成羡羽穆七,屋下乔南景月儿,两对眷侣一齐望去,竟是自城中走来正装着皇子服的张忱。
张忱身形虽小,步伐也不算太稳,却挺胸抬头,每一步都努力走出天家威严。
“父皇圣旨,叫你们放师傅和七王子出京。”张忱一只胳膊学大人般背在身后,另一只胳膊笔直伸前,他手上竟拿着皇帝调动全国军队的虎符:“父皇虎符在此,谁敢抗旨阻拦,杀无赦!”
这番话张忱努力吼出气势,却犹有藏也藏不住的稚气奶声。
一段话说话,他肺部憋得慌,忍不住深呼吸连连换气。
张忱将皇帝的虎符对着门前禁军,禁军们都眯起眼睛努力观察虎符。奈何离着距离较远,小小一块令牌怎么也看不大清楚,看形状像,又觉着哪里不像
但禁军们不确认,却也不敢上前判辨真假。
几位禁军头领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分两排左右散开,给成羡羽和穆七让开一条出城的道路。
穆七当即牵成羡羽从屋顶跃下,疾风般往城门方向赶。但他脚下匆匆,双眼和内心却无比警觉,时刻防止周遭已经让路的禁军出现任何要捕捉他和成羡羽的异动。
穆七的神经始终是高度紧张的。
还好,禁军没有出现任何异动。
穆七和成羡羽安全走出京师北门,头顶换作不属京师管辖的天空。
乔南和景月儿见成羡羽二人已经踏出北门,夫妻俩互相点了下头,快步朝成羡羽和穆七走过来。
张忱也几乎跟乔南夫妻同一秒朝成羡羽走过来。
第90章()
乔南走近成羡羽身侧,在她耳畔用极快的语速轻语:“我不能助你远行,但我亦不会去追赶你。此刻惜别,日后你同七王子多多珍重。”
成羡羽迟钝点头,又飞速回道:“你助我出门,我就已十分动容。阿南,多谢。”
乔南听罢,眸色凛然朝成羡羽颔首。景月儿却一把按住丈夫的臂膀,快语道:“阿南不助你走,我可以助你!”
乔南一怔,不知自己的妻子为何如此决断,事先夫妻俩不是商量好了的么
乔南略带疑惑向景月儿望去。
景月儿却不顾乔南,只面对成羡羽,亏欠般低下头:“成姑娘,当年我弟弟实在是对你不住。”
成羡羽又忆轰雷往事,顿一顿,缓道:“月姐,往事不必再提。你也不必助我,那样会让阿南为难。”她向乔南和景月儿正色请求:“我只需你俩帮我挡陛下半个时辰,可好?”
不等景月儿开口,乔南已颔首果断应诺:“定当全力而为。”
穆七在一旁听着三人交谈,插不上嘴——成羡羽有他不曾参与的汉人世界。
但是听到乔南答应助成羡羽和穆七阻挡皇帝,穆七知礼,当即向乔南抱拳致谢。
张忱此时已经走了过来,他先尊重地听乔南同成羡羽交谈完,才对乔南鞠躬:“乔丞相不必担心,父皇已对我师傅放行。”
张忱说得极为严肃和认真,俨然是真事。
乔南和成羡羽面上都没什么表情,皆不能看出来两人对张忱的话,是信还是不信。
乔南喉头上下滑动,而后遥遥面向皇宫的方向鞠下腰身,讳莫如深只恭谨道四个字:“陛下圣明——”
张忱这才高举虎符,面朝成羡羽大喊:“师傅,我遵父皇旨意,护送你一程!”
他的声音洪亮得令四周禁军全部听清。
“还不牵两匹快马来?”二殿下朝禁军头领喝问。
“是。是。”禁军头领喏喏应声,跑去找了两匹骏马。
头领将马缰交到成羡羽和穆七手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堂堂禁军将领,竟被一个不足十岁小孩的气势震慑到。
二殿下模样架势刻板地护送成羡羽和穆七逐渐远离京城。
成羡羽和穆七牵马,张忱在旁边随行。三人行了约莫二三里路,张忱突然变色急催:“师傅,你和七王子快上马,我这虎符是假的!”张忱急急推攮成羡羽:“师傅你快走,快点走!天下谁也没有父皇厉害,他很快就会派兵追来!”
成羡羽不但没有翻身上马,反倒立定,连步子也不往前走了。
“怎么了?”穆七问她。
成羡羽只是向穆七摆摆手,接着站在原地,缓缓地问张忱:“忱儿,你是听你父皇的,还是听师傅的?”
“听师傅的。”张忱旋即回答,他说得很流利,仿佛他之前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前我同师傅在北疆,每月都会往京师修书,暗地向父皇汇报师傅的情况。但那时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以为师傅你喜欢地是父皇。”张忱摇摇头,一瞬间,他的语言和表情皆成熟得不像一个孩子:“我那时候还以为我是在做好事呢,还常常想撮合师傅你跟父皇,后来知道是我父皇父皇他一厢情愿,我便没再干蠢事了。”
成羡羽听了,不置可否,只淡淡问了张忱一句:“你不畏惧你父皇么?”
“畏惧。”张忱想都没想就果断回答了,但他接着说:“我虽畏惧父皇,但我更敬爱母妃。”张忱高高昂首,方能对上成羡羽双眸:“我母妃临终前,曾对我说,她对这一座深宫,这一座京师,始终感觉都只有四个字,‘能逃就逃’。”言至此,张忱深沉星眸变暗:“但是母妃说她因为有了我,永远也逃不了这个地方了。”
张忱只简单几句,成羡羽却瞬间通彻明了在天上的情思的心思。
但现在不是为情思唏嘘的时候,成羡羽弯下上身,右手执起张忱的手:“好,那师傅便交你一件事。”
只说到“交”字,她左手突然抬起,眼睛未往后望,只单凭熟练技艺,飞快地点了穆七的定穴和哑穴。
她力道十足,点得死死的,叫穆七冲穴都冲不了。
穆七有点重,成羡羽咬牙使劲,将穆七抗上了一匹马,又牢牢将穆七在马背上绑紧。接着,她又双手搂住张忱的腰,将张忱也抱到了同一匹马背上。
成羡羽吩咐张忱道:“忱儿,你把穆叔叔平安运出京师。一直向北,去北疆军营,叫姚伯伯将穆叔送去更北的地方。你可明白?”
张忱清脆应声:“师傅放心!”
穆七听在心中,口不能言,只把一双眼圆睁,死死瞪着成羡羽。
待张忱抓紧了缰绳,成羡羽就起手一拍骏马的屁股,骏马惊嘶一声,旋即向前奔去。
在骏马扬蹄的同一秒,成羡羽涓涓向穆七传音入密:“阿七,我等着我们能真正逍遥自在的那一天。”
成羡羽瞧着载有穆七和张忱的骏马在她视线中渐渐消失,才牵起剩下的另一匹马。
她不紧不慢翻身上马,向京师的方向折返行去。
马蹄声哒哒,成羡羽缓缓驶归她生长的故乡。
成羡羽驾马回到京师北门,她一人一马立在门洞中央许久,似乎是过了半个时辰,才有大批常军由远及近涌至。
常军士兵们近到成羡羽面前,却不敢近她的身,只把她围绕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涌过来,一层又一层将成羡羽稳稳围住,就像锁住鸟儿,又像是围住困兽。
成羡羽视线换扫一圈,粗略估计她周遭有起码三千士兵。
又过了一个钟头,士兵们恭敬让出一条道。
成羡羽等的那个人,这才姗姗来迟。
也许是怕成羡羽趁乱逃脱,皇帝并没有让士兵们下跪。他一步一步走到成羡羽的马头前,嚅嚅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皇帝只好抽出了腰间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