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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不要再混了吧。
同样的一周,刚回国的朱凌虽然只上了一次热搜,但鸡飞狗跳、水深火热、心力交瘁的程度,可一点都不比作进看守所的叶氤要少。
首先,回国那天在机场被鲜花埋伏,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明明南美三个月,他撑着没有回过叶氤一条信息。
努力地啃了好多书、吃了好多苦、跟前辈探讨了好些“套路”。还在计划着怎么淡定又不着痕迹地制造机遇,以全新的形象一点点潜回熊宝宝的领地。
却在一夕之间,所有电视、网络,都在把他和叶氤当做准情侣来报道宣传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家不能回,也不敢回。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亲戚朋友们解释离婚、叶氤的事,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琰。却又急得火急火燎,想要赶快在纪锴那里彻底撇清跟叶氤之间的关系。
于是,某个辗转反侧的半夜,彻底不淡定了。
将桐姐的教诲抛之脑后,更忘了要佯装疏离和冷静。趁着夜色跑到原来的那个家——明明答应过纪锴,还过钥匙之后就不再去了,却还是没忍住,打破誓言按了门铃。
紧张,无措,慌乱。
想见他。特别想他。却又好害怕见他。
因为无法预测他会是什么表情,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就这么千回百转、柔肠打结地在自己曾经的家门口抓耳挠腮、搓手顿脚。
结果,纪锴却不在家。
大半夜的,不在家能去哪呢?朱凌急得什么都做不了,第二天一大早,直奔人家工作单位。
行政接待的老师是一个月前才应聘到岗的,所以并不认识纪锴,更没搞清楚他之前出了什么事。
面对焦急的询问,只能在查过课表后公式化地告诉朱凌,纪老师这个学期请假了,没有安排课程。
朱凌懵了一会儿,忽然缓缓想起来,刚结婚那年矛盾很厉害的时候,纪锴也曾失踪过几个月。
后来听说他是一个人背起包,去了海边的某个城市散心。说是难受的时候对着大海喝一夜啤酒直到看见日出,心情会变得开朗很多。
果然,离婚的事,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他这次又跑去哪里了?我要到哪里去找他呢?他要是不回来了该怎么办?
失魂落魄地开着车,漫无目的满城市转悠,不知不觉开到纪锴很喜欢的一家街角的茶饮店,朱凌有些烦躁,很想去店里买杯清咖啡提神。
“叮当”的风铃声。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清新的空气中,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朱凌眼睛一亮,他认得出属于那个人的味道!
纪锴一向喜欢这家店的幽静,以前空闲的时候,经常会来这家店坐坐。
尤其喜欢最里面靠窗靠墙的位置,那儿几乎成了他的专属,点上一杯热热的榛子茶,悠闲欣赏着匆匆来去的街景行人,享受着时间逐渐缓慢的步伐。
他今天,还坐在那里。
一贯的位置,不变的榛子茶。样子也和记忆中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成熟、沉稳、帅气。
抿了口茶缓缓抬起眼,那人似乎觉察到了有人接近。
不期然四目相对,隐隐的惊讶,缓缓放下杯子,露出了朱凌并不陌生的,有些无奈又很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
“锴哥,我、我回来了。”
呼吸几乎快要中断。整个人傻站着,眼神一刻也不敢从眼前人身上移开。
纪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缓缓道:“南美三个月,你瘦了不少。挺累的吧?”
“锴哥不,我不累!”
“”
“我不累,我、我只是好想你。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是真的”
“你过来。”
朱凌愣了愣,惴惴不安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纪锴眼神凶了一点:“让你过来,你怕什么?”
“”
“先坐下吧,我也想你了。”
“!!”
一瞬间,整个世界骤然放起了烟花。
然后,朱凌就醒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像是领受神谕一样一秒钟不敢停地一路狂奔到那家茶饮店。
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浑身热血在他看到这些天日思夜想的身影时,更是僵硬过后骤然沸腾。
他竟然在真的在这里。
他真的在!
第45章 haper45()
纪锴一个人坐在窗边;长腿无意识地勾着对面的椅子脚。
午前璀璨的冬日阳光划过玻璃被割裂成数种绚彩;再透过吊篮绿植,阴翳打在桌上。
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勺,心不在焉地缓缓搅动着褐色的柔滑液体。漂浮在最上层的小猫棉花糖拉花正在一点点融化,整只猫变得越来越肥。
“先生;您的开心果慕斯蛋糕”
店员小姑娘戴着一串绿幽灵的手链,循着望上去;是绿袖子,和一身似曾相识的绿色小围裙。
纪锴的视线从她身上缓缓转回蛋糕;呃是不是所有以“开心果”为主题的甜点;都注定长得又绿又软塌塌的;毫无颜值可言?
犹记小半年前那家叫“绿野仙踪”的店;遭黎未都丑拒的、其实还蛮好吃的开心果派。
“噗”
那个时候;真心觉得黎未都烦死个人了。
既骄傲自大、神经病跟踪狂又瞧不起人,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讨厌的存在。
然而仅仅半年以后;那个人在心里;却已经像是眼前融进咖啡的棉花糖一样,彻底软化成一片甜腻温柔。
啊啊想他了!
明明才分开两个小时而已;怎么就这么想他!
黎未都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看守所;多半正在帮叶氤办理“取保候审”。
说不定;正在用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捏着钢笔在保释单上签下名字。
取保候审的意思;就是交些保证金(只是押金;最后会退);让叶氤先回家待着等待案情清晰。
毕竟任何人在在彻底结案宣判之前,都不能被定义为“犯人”。交了保释金,人就不用再继续被关在那吃不好床不软的鬼地方受罪。
放自己的男朋友去保释前任,当然不是纪锴的初衷。
毕竟他也不想在“中国好前任”和“中国好后任”的年度大奖候选中拔得头筹,进而感动自己、感动社会、感动中国。
然而,连着数天,叶氤的妈妈都在各种花式上门各种求情、下跪、哭诉,实在是太打扰他跟黎未都在小别之前甜甜蜜蜜各种腻歪舍不得分离的美好人生了。
纪锴记得黎未都曾经抱怨过,说他们别墅区的保安只拿钱不干事的,很羡慕纪锴小区的保安团队尽职尽责。
真的,他现在也万分同意,保安敬业真的好重要!
不然真是太烦了,尤其是这小别墅还不幸有一面墙弄的是落地窗。平常看着小院的向日葵和小花美滋滋,可一旦被人蓄意鬼哭狼嚎拍打敲,那就果断进入永无宁日的境地了。
“未都,阿姨知道你跟小氤已经分手了。但、但阿姨要不是走投无路了,也不会不要这张老脸来求你啊呜呜。”
“未都,你就看在你们好过的份上,帮帮小氤吧?你就看在阿姨在你家工作了半辈子的份上,可怜可怜阿姨吧!”
“未都,呜呜呜,呜呜呜”
叶氤的妈妈,完全不是纪锴想象中、或者黎未都妈妈白阿姨描述中的那种非常讨厌的泼妇形象。
真要是泼妇反而好办了。
这样可怜兮兮、眼泪巴巴,让人容易燃起同情心的类型,才是真正难缠的对手。
“未都你看,天气好冷了现在。小氤在看守所里被子又冷又硬,冻得瑟瑟发抖好叫人心疼。”
“那孩子从小身体就弱,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本来就是被人骗你以前那么护着他,现在也一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对不对?”
楚楚可怜、柔弱无依的可怜样子,和小妖精简直异曲同工。
作为一个被外形限制从来走不了这条捷径的苦命人,纪锴对这种得天独厚的种族天赋,只能望洋兴叹。
然而,不方不方。
“黎总,不然你就看在过去交情的份上,帮他们垫付下保证金呗?”
小妖精连同家属超可怜、超无辜、超需要关爱三连是不是?老子又不是不会超善良、超隐忍、超大度三连反弹,果断一秒摆出圣父脸。
纪教授毕竟是辅修过心理学的,关键时刻完全清楚应该如何耍出小心机,从此碾压小白花,成为黎总心中那朵纯洁无暇、独一无二的盛世天山雪莲。
然而,黎未都一点也没有被他那假惺惺的善良隐忍感动状:“我不能去。”
“”
“我不能帮他,我不想惹你不开心。”
纪锴心说也不带这样直白地拆穿老子的吧:“不不,怎么会不开心呢?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在说了人家妈妈天天在这哭,邻居看了影响也不好,你快去快回就行。”
“你真不介意?”
等等黎总,你这话锋听着是要转啊?
“咳,不、不介意!老子介意什么?真不介意!”老子那么帅,还能怕你被小妖精勾回去不想回来了不成?
“那好。”
古人云。自作孽,不可活。纪锴听到那句“那好”当即虎躯一震。
默默怀疑脸,黎总,你该不会是打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想去帮小妖精的?
连忙一不做二不休:“我陪你去!”
“不用,我跟阿姨去,一会儿就回来,”黎未都顿了顿,一脸凝重认真,“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叶氤说。你放心在家,我说完马上就回来。”
“”
不太开心!
纪锴对着蛋糕戳戳戳、戳戳戳。
他其实一向没有到茶饮店消磨时光的小资习惯。
以前通常也只有心情欠佳的时候,才会来这家店吃吃喝喝甜食,自我安抚、自我消化。
今天倒也不能说是欠佳,但着实是很纠结。黎未都的清奇脑回路,不懂啊不懂!
都事到如今了,还跟小妖精有什么可说的?
你跟他不是连“分手仪式”也履行过了?还能有什么未竟之话?居然还不肯带老子去!有什么话是老子不能旁听的?
几大口把蛋糕囫囵吞枣,又在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说不定黎未都只是想去严肃训斥那小妖精几句。人家明天就出发去欧洲了,今晚说不定还有最后艹到的机会,在这胡思乱想不爽个毛线?
打电话给他!你在哪、事办完没有,我去接你么么哒,不完事了吗?
等见了面外套一脱、领子一解,抱几下蹭几下,就不信你还能记得小妖精姓什么?
手指就要按下拨号时,余光却看到玻璃外正趴着一只头顶上有“王”字花纹,模样巨好笑的橘猫。
立刻就很想要拍下来,过一会儿拿给黎未都瞧瞧。
顿了顿,又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开心果蛋糕其实很好吃,想要给他打包一个。
完全没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接近中。
朱凌并没有想要吓到纪锴。
但事实却是,他一出声,那人一抖,差点把整杯咖啡都扔了出去。
于是,久别重逢,马上变成了两人一起抽纸收拾桌上的残局的手忙脚乱。
“没事的、没事的两位客人,放着我来收拾就好!!”
绿围裙的小姑娘拿着抹布就冲到桌边。她好像认得出朱凌,一边树懒一般缓慢地擦桌,一边红着脸星星眼偷看。末了,还磨蹭着不想走:“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那,给我来杯黑咖啡吧。”
朱凌是硬着头皮点的黑咖啡。
他在装逼,他有包袱,他承认。
毕竟小粉丝在,总不能直说“我其实想喝柠檬草莓汁”,或者“咖啡加糖加奶再给我拉个花”吧。
正暗自郁闷着,就看到纪锴的手下意识伸向了从餐桌边的茶盘里,拿起了一只奶油球。
心里猛然一喜,目光也跟着闪亮起来。
他手笨,总弄不开奶油球的封皮。
以前,也都是纪锴帮他开
纪锴被对面灼灼的目光烫到了,皱眉,低头一愣,“”脸色缓缓黑了一层。
老子干什么呢?!
卧槽。陡然觉得今天自己状态很糟糕。似乎从起床就在不断犯脑残,先是白送了未都去找叶氤的由头,现在又踏马给朱凌撕了只奶油球?
不行了不行了,怕是连天欲求不满,失眠伤着脑子吧。
赶紧!赶紧回家了!未都这个时间在回程路上了,现在赶回去还能打打下手切个菜什么的,中午吃饱喝足抱着一起午休补眠!
“锴哥,锴哥!”朱凌见他起身,忙拦住他,“就陪我喝杯咖啡,一杯咖啡而已!”
“抱歉,我是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