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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无论最后哪一个傅宁胜利,想必都不会轻松随意。
既然六六真正的亲爹出现了,那最后只要自己完成任务,他一定会遵守承诺把自己送回去,即使六六被现在的傅宁发现,未来的傅宁也有办法制造第二个六六。
傅宁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在某种程度上是被削弱了。
她用现在的傅宁寻找自己被弄到这里的真相,用未来的傅宁制衡现在的傅宁,转移他的注意力,并且保证自己最后不会被强行扣押。
计划非常完美,但是她要小心再小心,稍有差池,会出现两头都崩的情况。
她看着傅宁从不可思议到蹙眉思索的表情变化,默默在心里猜测,同样的一个人,当站在对立面的时候,究竟谁会胜利?
是老谋深算、似乎无所不知的未来的傅宁,还是年轻且充满想象力的现在的这个傅宁?
军区难得而平静了下来。
“谢玉致”和弗兰西斯在单方面的冷战,而傅宁则被路漫漫透露出来的消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除了记录路漫漫的日常行为,连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研究都被他扔到了后面,一门心思开始重新去验证已知的时间理论。
——未来的事物真的会出现在过去的时间里吗?
时间是最神秘莫测的物质,谁也不能说对它了解得完全透彻。
或许,时间定律也有错误的可能?
质疑,是科学家必须具备的素养,而傅宁并不缺乏。
弗兰西斯从外面回来,路过外面成排的花坛,看到一片开得灿烂的玫瑰。
他突然开口,说:“停在这里吧。”
飞行员一愣,这里距离首长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首长下了命令,直升机还是降落在花坛前面。
弗兰西斯等飞机离开之后,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瞪着面前的玫瑰花,似乎在等着这些玫瑰花能明白他的意思,自动从花枝上折下来,落到他的手里。
可惜,弗兰西斯大人的精神力异能修炼不到家,迎着阳光的红玫瑰根本体会不到国防大臣内心的强烈欲|望,仍然舒展着枝叶,惬意的汲取着生命必须的阳光和水分。
对于这群非暴力不合作的存在,必须用暴力使其屈服,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弗兰西斯毫不客气的迈开穿着笔挺军装的长腿,一脚跨入花坛内,锃亮的军靴立刻陷入松软的泥土里。
对于这种美丽带刺的生命,显然讲道理是没用的,还是动用强硬手段效率比较高。
路漫漫听见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但是她连头也没抬,专心致志的玩自己的游戏。
她正在和弗兰西斯冷战。
卧室的门打开,她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嗅觉灵敏的女孩立刻就分辨出,这是新鲜玫瑰的芬芳,缠缠绵绵的,似乎还带着清晨雨露的潮湿和阳光的温度。
她忍着好奇心,控制着不让自己抬头。
她还在生气呢。
香味儿越来越近,停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然后静止不动。
路漫漫猜测,弗兰西斯难道去买花了吗?
想不到他骨子里还挺浪漫的,如果不是太自我,简直是个完美的情人。
面前突然出现一捧火红的玫瑰,打断了路漫漫天马行空的猜测。
和她猜测的分毫不差,玫瑰半开,色泽浓烈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上面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水,新鲜的仿佛清晨的第一缕空气。
但是,路漫漫的目光落在玫瑰枝上,上面还带着尖利的刺,应该不是花店卖的。
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咳了一下,不会是弗兰西斯自己摘的吧?
“咳……”上方穿来一声刻意的干咳,说:“我的近卫官给女朋友订的花,没用上,所以……”
路漫漫抬头,去看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
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明显很不习惯现在的情况,他的裤脚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身后紧跟着的家政机器人在努力清洁地面。
路漫漫:“……”
弗兰西斯竟然自己去摘的玫瑰?!
喂喂喂,控制狂你狂霸炫酷拽的人设要崩了啊喂喂喂!
路漫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弗兰西斯瞬间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极了。
他脸上的不自在立刻消了下去,变成了一脸冰霜。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扔了。”
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走到窗前,一下子拉开窗户,正准备把手里的花扔到外面的草地上,就听见身后传来清清淡淡的女声:“都拿回来了,放花瓶里吧。”
弗兰西斯抬起的手臂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他又冷着一张脸折回来。
床头柜上就摆着一只花瓶,不过是空的,里面只有安神水。
弗兰西斯把花枝插|进去,顺手摆了个造型。
过程中,路漫漫一直抬着头安静的看着他。
弗兰西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凉凉的,投射到他的背上。
“你的手怎么了?”
她突然问。
弗兰西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摊开手掌,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不少伤痕,全都是玫瑰刺扎的。
他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
路漫漫从床上跳下来,找到药箱,拿出常用的喷剂,走到弗兰西斯面前,说:“伸手。”
她一脸严肃,跟训孩子一样命令着弗兰西斯,但是弗兰西斯竟然没有感到反感,乖乖的伸开了手掌。
药水喷到手上,细小的伤痕快速愈合,细胞快速分裂产生了轻微的麻痒和发热,弗兰西斯觉得一阵阵的热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全身,最后汇集于心脏。
他低头,看着自己妻子的头顶,突然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如果可以,他真想下达一条命令,但是究竟该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呢?
她顶嘴不合自己的心意,现在变得听话了,还是不合自己的心意。
难道他要下令,命令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吗?
路漫漫避开了弗兰西斯的视线,鼻端玫瑰的芬芳缭绕不散,不知道是从花朵上传来的,还是因为他的手刚刚摸过玫瑰,所以还残留着香气。
弗兰西斯蹙眉,有些苦恼的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才能只看见我。
路漫漫依旧不吭声。
弗兰西斯依旧托着她的下巴,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浓密卷翘之下突然浸透了水珠,她眨了一下眼睛,泪珠立刻滚滚而下,她带着哭腔说:“我要回家。”
“我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时间……我想家了,我要回家。”
她哭得抽抽搭搭的,几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弗兰西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的认识到,他的小妻子真的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之前只在傅宁面前这么苦过,今天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带回来了一束玫瑰吗?
弗兰西斯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明天就带你回去。”
回来之后,她就要每天配合傅宁的研究了。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弗兰西斯补偿的心思她一清二楚,这就是使用谢玉致身份的便利之处,虽然在傅宁看来,谢玉致也好,谢琇莹也好,零也好,全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只是因为谢玉致有家人,有合法的身份,是统治阶级中的一员,拿来做实验会有很大的麻烦,而零则不会。
但是对弗兰西斯来说,零只是“人形兵器”,生来就是为牺牲而存在的,所以零在弗兰西斯心中,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武器”而存在的,再让他惊艳都会随时被牺牲掉。
但是谢玉致不一样,谢玉致是贵族小姐,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是和他平起平坐的生命中最亲密的另一半。
不到万不得已,谢玉致是不会被牺牲的。
而弗兰西斯也会对自己的妻子更多的尊重——虽然这尊重在路漫漫看来依然少的可怜。
在军区,除了弗兰西斯,“谢玉致”唯一接触到的就是傅宁,但是这件事情不能把傅宁牵扯进去。
即使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谢晖都只见过那一次。
谢琇莹想要完成霍华德交代下来的任务,必须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要工具,要人配合,最好的帮手就是谢大人。同样,在谢家,也是她唯一能避开弗兰西斯监视,能和别人接触的时候。
霍华德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还有真正的谢玉致,那具身体也得让傅宁帮忙检查一下,千万别真的生病了,要不然她费这么大功夫全都白费了。
第二天,路漫漫又起了个大早。
准备停当,她忐忑不安的上了飞机,一直到飞机停到家门口,一直提着的心的才算是放了下来。这次总算是没出什么岔子。
傅宁同行,不过他没有去谢家,刚进帝都就和弗兰西斯分开,回了他自己的实验室。
他没有忘记谢玉致,这么长时间,如果真有变异的话,应该已经能够检查出来了。
检查结束,路漫漫从核磁共振上下来,看着傅宁严肃的脸,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看来不单单是有问题,应该还是严重问题,否则傅宁不会这个表情。
路漫漫欲哭无泪,她不应该这么作死,觉得这个世界医疗发达就敢挑战那么可怕的地方。
“傅叔叔……”路漫漫哭丧着脸,问:“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傅宁愣了一下,翘了一下嘴角:“没事儿,你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路漫漫张大了嘴,明明中年傅宁都说,自己再去那里身体很可能崩溃,怎么会没有任何问题呢?
傅宁也想不通,所以才脸色奇怪。
傅宁安慰她:“没有事情更好。”
“总之,不要再往那里跑了。”
“哦。”谢玉致眨眼间又活蹦乱跳了,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颇为喜感。
她说:“傅叔叔,你说帮我弄一个身份,可以出去玩的……”
傅宁:“没忘。”
借用别人的身份很麻烦,遇上熟悉的人很难解释,傅宁决定给她制造一个全新的身份,这样会简单很多。但是如果被有心人排查,比较容易出现漏洞。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路漫漫借用了谢琇莹的身份,代替谢玉致和弗兰西斯结婚,一定也等着被拆穿的那天。
在傅宁为谢玉致制造假身份的时候,谢琇莹轻轻的打开谢大人递过来的首饰盒子。
谢大人说,这是霍华德命人特意制造的,里面有定位装置,能够避开军方的探测器,让她想办法放到弗兰西斯身上,先确定那些人被关押的地点,然后才能寻找解救他们的方法。
盒子里是一枚非常漂亮的戒指,男式的,和傅宁之前送给零的那个带有定位器的dna双螺旋吊坠项链是同一种材质。
路漫漫还记得这种材质的用处,能调节男女的某项能力。
谢大人送给女儿这个,还真是……应景啊。
尤其是在知道弗兰西斯和谢玉致还没有夫妻之实的时候,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但是。
她皱着一张小脸,说:“弗兰西斯不会戴这个的。”
这种金属的用途全世界都知道,用在女人身上还能说是美容养颜,但是用在男人身上,一般都是为了壮|阳。
需要壮|阳的意思太明白了,只有阳|痿的人才需要壮阳,如果是隐蔽性比较好的,别人看不见还好说,但是大剌剌戴在手上的……
弗兰西斯能同意才有鬼了。
谢大人摇了摇头,显然在嘲笑女儿的蠢笨。
他拿出戒指,一手捏住戒面,竟然开了,里面有一根极细的金属针。
路漫漫露出惊讶之色。
谢大人:“针的材质是生物金属,进入人体之后不会被发现,但是很细,非常容易折断,你要找到他受伤的时候,把它送进去。”
“明白了吗?”
路漫漫慌忙点头。
谢大人:“孩子,你想好,弗兰西斯对你好的话,不要下手。”
路漫漫睫毛一颤,说:“如果像囚犯一样被关在房间里算好的话……”
弗兰西斯看到妻子和谢大人带着泪先后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从妻子的脸上落到她手中的盒子上。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是等从谢大人家里离开,谢玉致带着狡黠的笑把盒子递给他,说是他岳父大人送给他的的时候,弗兰西斯接过打开一看,脸立刻就黑了。
他看着回家一趟之后又变得可爱的小妻子,恶狠狠的说:“很快,你就会知道我需不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