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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只说要喝水,徐椀忙倒了水来,端着送了来。
谁想他又说不喝了,让她站在床侧,她背脊溜直,规规矩矩地站了。
李显可是困乏,不多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淑娴过来给他仔细盖上了薄被,和徐椀站了一处。
已经举了好半晌,徐椀虎口发麻,两只胳膊酸得像枯枝一样了,淑娴默默伸手,接了她手里的托盘来。
徐椀忙是点头谢过,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淑娴轻叹了口气,凑近了她耳畔轻声低语:“姑娘,何苦受这个罪,要么干脆求个离开东宫,要么跟大公子说说,他若知道小殿下为难你,也定会护着你。”
徐椀笑笑,又接过她手里的托盘去:“多谢姑姑提点,可错了就是错了,不分无心还有心,比起小殿下受的窘,这点苦不算什么。还望姑姑帮着瞒着些,殿下还小,都是孩子气,我哥哥脾气却是不好,为着我闹不愉快就不好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也带了三分笑意。
站了一会儿,也越发清醒了,淑娴到底是谁的人,顾青城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情,这个时候捅破了窗纸,她似撞到他的心头刺上了。
而那根刺,多半是因为他以为她看见了恼了。
他心思藏得深,也禁不住细琢磨。
这个时候,少不得把他拿出来故意溜溜了。
淑娴两手空空,听她这么一说,讪讪地笑笑:“阿蛮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
音调已然高了些,徐椀只当什么也听不出,低眉顺目地瞥着床上的人。
果然,李显长长吁了口气。
他似梦呓着轻笑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掉落星海()
第六十九章
和她想的一样;睡到半夜;李显起来把水喝了。
也没再叫她;淑娴姑姑仍旧让她去里面榻上睡了;这一次时间比她想的要早;所以也洗漱一番;踏踏实实睡了。连续熬了两个晚上;也是困乏,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不安稳,迷迷糊糊还做了个梦。
梦中的自己在将军府逛园子;一会儿在楼上,一会儿在竹林,想着好累快点走到尽头;结果一直走在路上;前后都没有人,怎么走也走不出将军府去。
心里知道是梦;在梦里又跳又叫;可是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她是被人拍醒的;一睁眼;就是淑娴姑姑的笑眼;天色才亮;时间还早得很,连忙起身了。李显可还没起,穿戴整齐;赶紧过去伺候着。
很快;淑娴叫醒了李显,洗手,洗脸,他一直半睁着眼,好像还没在梦中醒过来一样,徐椀随侍在旁,帮拿着手巾。
天还没亮透,殿内烛火跳跃。
淑娴叫了人去传膳,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其余两个小宫女和她,徐椀低着眉眼,侧立一旁。李显靠坐了椅子上,突然叫了她一声:“阿蛮,你过来些。”
她坦然上前:“殿下。”
站了他的面前,李显一手扶着桌边,目光在她腰间的那块玉上一扫而过:“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么?”
徐椀点头:“阿蛮知错。”
错就错在既认了主,当以主为先。
她声音软糯,比起小些时候,中气足了些许。
李显摆手,让另外那两个宫女下去:“此事也瞒不了多久,你正撞在当口,本来可以避过,或许是无心也不可知,怎地不和我解释一下?”
的确是无心,她在顾青城面前,总是无形可遁。
依旧低着眼,徐椀也是懊恼:“错了就是错了,毕竟因着我,殿下受了窘,心里愧疚还来不及,怎会狡辩。”
晚上她说的那些话,李显当然是听见了。
他上前拉了她的手,这就扯了更近些,轻声低语:“我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别个送来的,各为其主,你和她们不一样,若是再奔着别个,我都要伤心死了。”
徐椀红了眼眶,看着他也是见哽咽了:“殿下要是为此不阿蛮,阿蛮也要伤心死了,以后再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再不会有。”
李显点着头,也是动容:“或许表叔送你来,是后悔了,不过你不能后悔,你为什么想来东宫,这是个吃人的地方,你知道吗?”
顾青城有心挑拨,一定有他的考量,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出去。将来的天子怕是在这里,她若还存着一直不找人家的念头,只有留下在这里才有机会。
李显昨晚上故意折腾人,今天又这般模样,典型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看似恳切,实则都是试探。
因话中有话,也是半真半假,听着很是真切。
徐椀抬眼,吸了吸鼻子,双眸当中就像养了一汪清泉,也不哭,映得眼底水汪汪地:“宫外何尝不是个吃人的地方呢?爹娘老无所依,我身为女子,也想爹娘过痛快日子。阿蛮见惯了后宅日子,今生实在不想嫁人了。念着和殿下有幼时情谊,入了东宫,自然是想尽我所力做个女官,也好照顾殿下,也好照拂自己。”
这话说得可真是情真意切了,李显在手心里,将她手握了握:“这东宫,我最喜欢你了,那以后我们就一起”
话还未说完,外面的小太监匆匆进了寝宫:“殿下,安平公主和卫小将军进了东宫了,此时在偏殿候着,快些过去吧。”
李显点头应下,连忙起身:“嗯,知道了。”
徐椀脸色顿变,他回眸瞥见,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阿蛮?”
“阿蛮在。”
“你怎么了?”
“阿蛮无事。”
听见她说没事,李显才是移步:“小姑姑是皇爷爷最宠爱的公主,万不能惊了驾,可是记得了?”
却不知一大早她们来干什么,徐椀跟上他的脚步,低下了头:“是。”
到了偏殿,一进门就听见卫衡的笑声,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不知正和安平说了什么,她一抬眼看见李显了,扬脸就笑。
“我的好侄儿,听说昨个表兄送了个人到你这儿,为此这两天常来东宫呢!”
说着,也瞧到了李显身后的徐椀。
徐椀和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见礼,安平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笑意渐渐消散,她一手托腮,声音尚还有些稚嫩:“就是你吗?你叫阿蛮?”
徐椀点头应下:“我是阿蛮。”
卫衡扬着眉,还对她笑了笑:“阿蛮,东宫还住得惯么?”
因为相熟,看见他更轻松一些,徐椀忙是回了话,说还好。
李显坐了,她就站了他的身后。
安平一直看着她,她两指在脸上轻轻地点着,过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卫衡哥哥,你真说错了,我看见她,非但没有欢喜,怎么还有点讨厌呢,说不上怎么回事,看见她就觉得,一点不喜欢她,喜欢不起来,你不是说她很有意思的么”
她从小娇惯习惯了,向来快言快语。
卫衡忙是干笑两声:“别这样,阿蛮可不像你刁蛮任性的,人家可软着呢,你不是常说想有个朋友,一起玩么,她在顾青城眼里可是个宝,碰不得的。”
安平还小,眉眼间稚气未开,可徐椀对着她这张脸也是印象深刻,几乎是下意识地,自然抗拒:“公主娇贵,徐椀可是不敢。”
含糊着,带着些疏远。
安平瞧着她的眉眼,也是点头:“不敢就对了,我也不喜欢你。”
敌意都是天生的,她还嗔着瞪了卫衡一眼。
卫衡捂脸:“别这样,我还蛮喜欢阿蛮的,你看她柔弱地像是推一下就倒,其实那小性子烈着呢!哥哥我今个去狩猎场也就是小半天,过了晌午就回,你在东宫坐一会儿怎样?”
李显才坐下,皱眉之余,也是笑了:“东宫烦闷,姑姑向来不喜,卫将军去什么狩猎场,不愿带姑姑去就直说,拿我们东宫的人说什么事。”
安平顿时回眸,指着卫衡站了起来:“我可告诉你,今天本公主就跟定你了,你再不带我出去玩,小心我回宫这就叫父皇赐婚给你!”
卫衡无语,更是哭笑不得,做垂死挣扎:“好啊,正巧我连府院都没有,也没个好婚事,就让皇叔给我赐婚吧,赐吧,赐吧,给你找个小嫂子!”
安平冷哼一声,抱臂:“好啊,我这就回去,让父皇嫁女!”
诶呀,一听嫁女,卫衡忙是抓住了她的后领口:“嫁什么女,回来!”
安平回头:“我虽然还小,但过两年也能嫁人了,你若气我,我就叫父皇提前把我许了你,天天跟着你!”
卫衡更是苦了脸:“诶诶诶,你才不到十三,真是好歹毒的心,要是娶你的话,怕是我活不过三年,饶了我吧!”
安平挣脱,一把挥掉他的手:“饶了你?我不饶,让你不带我,还想我扔东宫”
她转身就来打卫衡,花拳绣腿无非就是胡乱捶着,卫衡双臂交十,也是笑着站了起来:“真不知好歹,好心好意带了你找阿蛮玩,不承情也就罢了,还撒泼!”
他们闹着,李显却是站了起来:“恕不奉陪,侄儿还有课业,阿蛮也得在旁候着,没空陪你们呃嬉戏。”
本来是想说耍戏的,临时改了口。
李显给了徐椀一个我们走的眼色,恭恭敬敬告了退,安平自然是不大在意,卫衡想要叫住他们,诶诶的才叫了两声,又被安平拦住了。
出了大殿,一直摒着气的徐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李显走在前面,脚步缓缓:“阿蛮,你觉得我小姑姑怎么样?”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安平公主娇俏可人,人见人爱。”
李显负手而行,自顾自地踢着脚下的石块,闻言顿笑:“阿蛮,你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你真是觉得小姑姑娇俏可人人见人爱么?”
说着悠然转身,他比她还高一点,对上她的眉眼,一脸笑意:“你瞧,阿蛮你说假话的时候,我总能发现,所以,以后不要骗我。”
徐椀看着他:“公主受尽宠爱,自然可人,皇权在上,也自然人见人爱。”
李显扬眉,转身又走:“皇权在上,所以有几人真心?寻常百姓只见宫中人高高在上,哪里晓得我们的苦处,各人有各人的苦罢了。”
徐椀沉默,继续跟着他。
没走几步,李显又是回头,指了她:“不许再骗我,懂了?”
徐椀点头:“嗯。”
他见她一本正经地,也是笑:“跟上。”
脚步快了些,她也是快步上前,可没走几步,他又突然转身。
她躲闪不及,差点撞到他胸前,小小少年伸出手指,一下点在她的眉间,止住了她的脚步,点点笑意映着她的脸,他眸子里漆黑如暗夜,深邃中又可见星辰。
他说:“阿蛮,我能相信你吗?”
周边也无别人,从来不知道东宫是如此之静,眼底是他的笑脸,四目相对,仿佛一下掉落星海,徐椀眸光微动,一下就笑了。
“这是当然。”
想你想你()
第七十章
宁静的夜里;弯弯的月儿与万千星光一样暗淡无光;东宫很静;在窗里能听见殿外的虫鸣声;入了秋;竟是一点风丝都听不见;没多久;还不等李显睡着,外面沙沙沙地下起了雨来。夜色都笼罩在黑幕当中,徐椀坐在案前;收回目光。
她正帮李显抄写经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心绪难宁。李显从寝宫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到她旁边;回身坐了下来。
“阿蛮;你看这幅画;与你走过的千山万水比起来;是不是太无趣了些?”
“”
书上画着湖面一角;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她看了两眼;笑:“我曾随爹娘去过香江湖面,也坐过这样的小舟,起初还有点害怕的;但是行走在水面的那种感觉;真的前所未有,很自在。”
李显连连点着头:“能想到,我什么时候诶?外面下雨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有些日子没下雨了,我去瞧瞧。”
他毕竟年少,还有些孩子气,扔下书卷,这就奔了大殿外面走去。
淑娴直跟着他后面,急急叫着他:“殿下,小心着了凉!”
已经有宫女去拿大氅去了,徐椀并没有起身,她得快些将经文,当今圣上推崇佛家,简直已经到了痴迷的模样,到了李显的这一辈上,还只有二皇子李昇家的一个儿子,除此之外,都是孙女。
两个孙子自然互相攀比,李昇的独子李慎才五岁,和他比起来,李显也能称得上是一枝独秀了。徐椀来东宫已经半个多月了,从前没有爹娘的时候,也习惯了一个人,如今在爹娘身边习惯了,竟还生出了想家的这种念头。
在心里念着清心咒,勉强静下心来。
外面雨声渐大了,她也仿若未闻,李显始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