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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回屋,猫儿身上也干干净净,洪珠笑呵呵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将军府去,洪福说在将军屋里找到的。”
徐椀嗯了声,直抚着猫儿的小脑袋瓜。
低头才走两步,她伸手将来福的毛发往一边拨了拨,猫儿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绳,仔细一看,绳子上还坠着个玉如意。
是她还给顾青城的那个,走了床边坐下,想要摘下来,想了想,还是由着猫儿戴着了。洪珠站了一边,直和她叨咕着:“洪福说将军白日里回来一趟,只坐了小会儿就又走了,来去匆匆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徐椀哦了声,靠了床边。
来福就在她怀里半阖着眼,舒服得很。
洪珠叹了口气,也是唏嘘:“洪福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我看她现在和小时候可不一样了,真是伤我的心。”
徐椀抬眼看了她下:“谁能一直不变呢,她不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自然有她的心。”
不管怎么说,洪珠就是觉得遗憾,自己的亲姐妹,小时候那样愚钝的个人,现在伶牙俐齿,我觉得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洪福了。
徐椀叹了口气:“也许,这样对她来说,也好。”
洪珠点头:“嗯,在将军府,我看她吃穿用度,都能赶上一个大家闺秀的了,前后还有丫鬟拥着呢!”
徐椀闻言抬头,也是笑了:“怎么了?羡慕了?要不赶明我跟顾将军说说,把你也送他跟前去,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一定比我这里要享福得多。”
洪珠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脸色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小姐!我跟你说这些,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和洪福不那么亲近了,有点伤心,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怎么能有那种想法,从来也没敢想过!”
徐椀忙将猫儿放了枕边,这就拉了她的手上前:“好洪珠,我知道的,你一心为我,我都记在心里的。”
洪珠被她刚才那么一问,可是红了眼。
徐椀心里也是烦闷,前世老皇帝在她十七的那年可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提前了将近三年,也不知真假。
白天忙碌了一天,两条腿都沉沉的。
洪珠给她打了水来,好生泡了一会儿,开始时候是一直不困,后来搂着猫儿,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就熬不下去闭上了眼睛。
梦中似在旧将军府,又似是郡王府。
成亲了几日,她想回家看看,洪珠和洪福也陪着她掉泪,说徐家来人了,不叫回去。没听说谁家姑娘嫁出去不让回门的,又是恼怒又伤心,受了点风一急之下病倒了。
起也起不来,徐椀看见自己躺在那锦瑟软褥当中,脸上有泪。
老大夫给号脉了,说是没有大碍。
她张口要骂他的,什么叫没有大碍了,她快要死了,想了下,也的确是没事,她不过寄人篱下,替嫁郡王府,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没有人真的会疼爱你,没有人真的加挂你。
熬了汤药了,让她喝,她也乖乖喝了,之后便是昏天暗地地睡睡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梦还是醒,徐椀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直到男人回来,伸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他那么轻柔地叫着她:“阿蛮,阿蛮”
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贴着她的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那肩头靠着特别踏实,怀里特别温暖,他言语特别轻柔,指腹还待着粗粝,却又觉哪里柔软,连带着梦境都柔软了起来。
夜里风凉,也不知什么时候,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徐椀还在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暗影当中,能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
她看不真切,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勉强看清。
顾青城低着头,指腹正在她额头上面轻轻摩挲着:“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椀从嗓子里嗯了声,就那么看着他。
他伸手覆住她双眼,声音也是低沉得很:“别怕,没事的,宫里怎么变动,也变动不到你这里来。”
徐椀又是嗯了声,在他掌心下面眨着眼。
漆黑当中,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睡吧,我只是来看看你,片刻之后还得进宫。”
她脑中还混沌着,这一切都似梦似幻,好似睁开眼睛,就是郡王府一样,闭上眼睛,又怕进了梦里,又醒不来,梦靥令人生惧。
猫儿在她怀里拱出来,喵地一声。
她终于清醒了些,推开他手,坐了起来。
矮桌上的烛火,啪啪地跳着火花,徐椀还揉着眼睛,靠坐了一边,来福从被底钻出来,可是奇了怪了,它直奔着顾青城走过去了。
小爪子还挠着他的胳膊,他只搭了一只手,轻易地就将它抱了起来。
猫儿的脖颈上,还挂着那只小小的玉如意,到了他手上更是喵喵地叫着。
徐椀看着它这副模样,更是清醒过来:“它可是真念旧。”
顾青城背脊挺直,回眸看着她,怀中的猫儿深深埋进了他的怀里。这副模样,可当真没有瞧见过,昏暗的烛火下面,剪影俊秀。
他见她神色恢复了往日模样,目光更是紧了:“醒了?”
她瞪他,凶巴巴地:“什么时辰了,三更半夜的,谁准许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还有我的猫儿,是不是你抱了它去?你给它系玉如意干什么,是你的猫吗?你想要回去就给你送回去好了啊!”
年轻的男人,一脸疲色:“我只是想看看你,白日来过你不在。”
徐椀哼了一声:“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我的猫?”
他目光深邃,也是叹息:“自然是来看你。”
她被他看得脸上发窘,滑倒,抓起薄被这就盖了身上,一翻身背对着他去了,猫儿似乎受到了惊吓,喵了两声。
徐椀也不回头,这半睡半醒之间被人惊醒是还有床气:“抱走吧,抱走吧,还给你,这猫别留我这了,听见没有?”
顾青城一松手,猫儿这就跳了床上去。
说也奇怪,来福似乎更聪慧一些,就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一样,直接到了她的后背处,喵喵叫着。
徐椀被它叫得烦了,回头,又翻身回来。
睡不着,她看着顾青城,还有气:“干什么,怎么还不走?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走吧,我要睡了。”
她从前也一样,睡得半处,要是叫醒了,总要好生安抚一番才行。
少女长发披散在肩头,娇俏自不必说。
他看着她,想笑:“”
徐椀又坐起来了,拿着枕头扔了他一下掉落在旁:“走啊,我要睡了!”
说话间,屋外又有动静,可能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洪珠过来了,在门口叫了声小姐,这就推开了门:“小姐?醒了?”
惊得徐椀更是无声摆手,叫他快走。
长长叹了口气,顾青城背对着烛火,也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他非但不走,还回手拉下了床边的幔帐。
徐椀推着他:“你干什么?”
洪珠才要上前,她赶紧假装应了一声:“洪珠啊,我没事,你去睡吧。”
洪珠也是没有多想,这就退了出去。
房门一动,徐椀可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你干什么啊!”
顾青城身形一动,这就将她拥在了怀里,一手按着她的后颈,直接按着她靠在了自己肩头上面,他低头嗅着她的发香,不敢再动。
“不想让我抱猫,我可以抱你。”
“谁谁想让你抱了!”
“喵”
离他远点()
第八十一章
天才蒙蒙亮;徐椀洗漱一番;穿戴整齐;过来拜别爹娘。
徐回昨晚上也没有睡好;浑身不舒服;赵澜之看了半宿;一早起来眼底两片乌青;一脸疲色。徐椀看见,难免也是心疼,让他好好休息。
赵澜之也不以为意;不让她上前:“你娘才睡踏实,你先去吧,爹送你。”
说着;对花桂使了眼色;让她在家里好好看顾着些。
花桂自然是应下,太早了;悄悄地走了床边;想看看徐回;她耳朵也尖;立即睁开了双眼;这就醒了过来。
徐椀忙是上前;轻声轻语地:“娘,还早呢,你多睡会儿。”
徐回一手撑着床边;这就坐了起来。
矮桌上的烛火被走过的人影煽动得跳了好几跳;徐椀身上穿着宫里宫女的衣裙,头顶也绾了两个小髻。
徐回对她招手,见她上前了,抓着她手让她坐下:“听娘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不愿参与进去,趁着老皇帝还没咽气也定了婚就是,早早成亲少年夫妻感情也非同一般。”
徐椀轻轻摇头,笑:“不,娘,我也想走在前面,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女儿的脸,和她年轻时候很像,她的性子比她要柔和许多,本以为不会像她那样决然,不想骨子里流着她的血,怎能不一样。
徐回点头,拍了她的胳膊:“好,那就照顾好自己,娘也只能送到这了。”
徐椀上前,一低头,额头在娘亲的肩头上抵了一抵:“今生我有爹娘,自然要过得不一样,娘也保重身体,得了空我再回来。”
洪珠直在后面叫着她,说是前面来人了。
徐椀和赵澜之这就往出走,清晨静得不可思议,霍征昨晚上得了消息一晚上没睡,天才见亮就赶车来了。
见了礼,少年手里还提着灯笼,让赵澜之回去就可。
徐椀也让她爹赶紧回去照顾娘了,她和霍征并肩往出走,两个人莫名还生出了些默契来,到了门口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停了半晌了,洪福也迎过来,请她上车。
徐椀知道顾青城并不在车上,只摆了手,直接跟着霍征上了他的车。
小灯有点暗,霍征显然一脸欣喜,上了车就一直在笑,眼底眸光都亮得很,徐椀却知所剩时间不多了,问他熏香的衣料怎么样了,他这才缓过神来,把准备好的料头拿出来给她看。
各种颜色的,各种香料的。
徐椀也将自己包在帕子里的那两块拿了出来,低头闻了闻,果然香气还在。
各有各的味道,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征求了下他的意见:“你最喜欢哪种香的?”
霍征仔细想了下:“味道太浓的话有些俗气,不如用一些小物件来调整,按着个人喜好佩戴配饰,买成衣的时候,一同送了就是。”
徐椀点头:“你这个法子很不错,不过配饰能用什么,也得斟酌,太费工的最好不要,太常见的也不行。”
霍征伸手在腰间的小配饰上捞了一把,香袋这就解了下来:“像你给我的这个,这样就很好,味道也刚刚好。”
徐椀想要解释一下,可他扬眉夸过,立即又喜滋滋地挂了身上了。
话到口边就咽下去了。
已经见亮了,清晨的风凉凉的,霍征把窗帘仔细掖住了:“我娘快到京里了,我让她来的,你见过她的吧,她很喜欢你。”
徐椀整理着布头,各种香味都分开放了,也没太在意他说的话:“她还记得我?”
霍征点头:“当然,我跟她说了,要娶你当媳妇儿,她怎么能忘!”
话音才落,少女手便举了起来。
她是作势要打,霍征却是扬着脸,直接凑了他的身边去:“随你打,随你骂,反正我早晚是要娶你的。”
徐椀瞪了他一眼:“你要再这样没个正经,我会让我爹撤走我的香料和方子,再寻一个能合的人就是。”
他见她一本正经的,也收敛了一些,讪讪地往后靠了靠,光只瞥着她了。
徐椀叹了口气,有点头疼:“我娘说你有些聪明,而且与我家有些渊源,万万不能害我们,所以才找的你,你跟我正经点,正经点。”
少年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笑意,他回身在车里的暗格当中摸了一把,一个东西回头又送了徐椀的面前来。
昏暗的灯光下,能看见他手中的物件,是一把匕首。
看着平淡无奇的匕首,剑鞘上暗纹模糊,看不大清楚,徐椀看着霍征,不解:“这什么?”
少年示意她拿过去:“匕首,这是我在市上挑的,很锋利,你拿着防身。”
徐椀失笑:“我进东宫,身上不可能带这种东西的。”
他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举在她眼皮子底下了:“那也送你,等你出来时候可以带在身上防身。”
她推了,叹气:“还是你拿着防身,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霍征眸色更暗:“我就知道,其实是你不想收我送你的东西,是吧,你看你都送了我香袋,我送你个半旧的,你都不能收?”
他本来想带的,是另外一把。
特别花哨,上面镶满了宝石,是他低价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