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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饿了,拿起来就咬了一口:“说的也是,我还是填饱肚子少管闲事吧,你这是特意给我带的?”
李显撇嘴:“是我自己想吃,特意拿的,现在不想吃了。”
徐椀才不管他那些个,对他扬了扬手里的桂花糕:“那多谢了,我今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可真是饿了。”
她低着眉眼,两只手上都沾上了桂花糕,一抬脸,唇边也沾了些,他忍不住笑意,抬起手来了,又撞见她目光,假装理顺头发,在后脑处拂了两下,又放下了。
徐椀似毫无察觉,鼓着两颊看着他,像个什么小东西,真是让人忍不住笑:“我说啊,你先回去吧,被人发现了这算怎么回事,还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呢!”
李显也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捧了脸:“我不,我好累,我想在没有那些人的地方坐着,呼吸,说话。”
徐椀笑,也是心疼他:“好好好,那你就少坐一会儿。”
吃了两块桂花糕,她掩口打了个哈欠,还伸了个懒腰,她脸边沾着的糕点渣渣随着她的动作掉下来了,再仔细一看,还沾着那么一丁点。
李显扬眉,看着她笑:“阿蛮,你怎么这么有意思?”
徐椀是真的困了:“别闹,别闹,我昨天晚上真是一直没睡,一眼没合,赵珍珠这个小子啊,昨天晚上可是吓死人了,他提前了一个来月出生的,没见过这么着急出生的,你说险不险。”
她索性伏了桌面上,枕着自己的胳膊。
李显也学着她的模样,枕了自己手臂上:“谁知道呢,也许你弟弟这么急着出来,是为了早一年娶媳妇也说不定,现在有了他,你爹娘应当会少一点记挂你了吧”
正是戳了她心窝子里,徐椀笑笑,没有说话。
李显见她不应声了,又是故意笑她:“真的,你祖母和你爹肯定更喜欢弟弟,毕竟是赵家的血脉有传承了么。”
徐椀闭上了眼睛,笑:“那有什么,我也传承了我娘的血脉不是?别忘了,我压根不姓赵,我姓徐,还有,我家里你是不知道,从里到外,都我娘说的算,现在让我爹跟着她去徐家入赘,他也肯的。”
李显艳羡地看着她:“那你爹一定特别特别在意你娘。”
那是当然了,徐椀对此不置可否。
屋里安静了下来,其实之前说的那些话,多半是故意说的,假如徐椀和他多多抱怨一番,他也好趁机安慰安慰,可惜她也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遗弃之后,再无下话。
想安慰也无从开口,本来过来想说的事,也一直没说出口,犹豫了这么片刻,她再没出声,抬眼看着她,坐直了身体。
李显看着她,笑意渐失:“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一件别的事,今天早朝上,表叔被封王了,是在二皇叔封王之后,他身居要位,怕是媒人要踏破府上门槛了你这个小可怜。”
徐椀呼吸浅浅,似乎睡着了。
她半张脸都埋在了臂弯当中,只能看见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他盯着看了片刻,到底是站了起来。
脚步声逐渐离去,房门吱呀一声,然后再吱呀一声,屋里终于安静下来了,等人走了,徐椀才睁开了眼睛,也坐直了身体。
趴了这么半天,整个臂膀都酸了。
起来耸耸肩,走动走动,她抻着自己双臂,一直走了里面自己床位去,脱了鞋袜,是倒头就睡。
第三更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天白日的;李显又去南书房坐了会儿;才堂而皇之地回了承泽宫。
徐婼和淑娴才迎上来;他就将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撵了出去;回到寝宫就躺倒在龙床上面;殿内地龙烧得正旺;冬日却感觉不到半分的冷。
徐婼到他跟前伺候着;李显伸手揉了揉眉骨,瞥了她一眼:“怎么了?皇后难为阿蛮了?”
徐婼一五一十都说了,他一字一句也没有错过;听过之后不由失笑:“她也是装腔作势,或是心情不好,刚好撞上了;不然她那软软的性子;怎么还能打人?”
徐婼嗯了声:“阿蛮从小就心软,她也从来不会欺负别人的。”
听见她这么说了;李显突然来了兴致:“哦?她小时候怎么样的?按说我也和她一起玩过;怎么不太记得她小时候的事。”
徐婼想了下;特意讲了点徐椀的事:“她从前就不太爱说话;就姐姐和她最要好;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她从来也不和别人争抢任何一样东西,原来还总说这样也好,那样也罢的;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地。”
李显单身拐过来;枕在自己手臂上面:“是吧,她很容易心软?你也这么觉得?”
徐婼点头:“是,她很容易心软,也很容易动摇,耳根特别软,心地也特别良善,从小就这样的。”
见她夸徐椀,李显也是笑。
他并非想要探究什么,无非是想有个人说说话而已。
很显然,徐婼说徐椀的话,正是他爱听的,愉悦到了他,摆了手让她下去,独自一人又是开始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徐椀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已经经过了好几个伴读,没想到顾青城带来的是个女孩。
跟她说什么不好的事,她都笑眯眯地看着他。
眉眼弯弯的,想起她就想笑。
李显才闭上眼睛,有些困意,王皇后带着人就匆匆来了。
两个宫女紧随其后,到了跟前当即跪下,王皇后也翩翩见礼,笑吟吟地上前来了:“皇上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半天,都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李显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看着她,支起了一条腿,伸手拐在膝头上:“皇后这说的什么话,听说今天还找了尚衣局的姑姑说话来着,怎么能一个人都有能说的上话的呢!”
王皇后脸色顿变,眨着眼看着他,眼就红了:“”
她聪明的地方就在于知道适可而止,也不分辨,情绪上来了,眼眶当中顿时积满了泪水,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显愣住了,王韵也和徐椀一样大,可徐椀是个从来都不哭的小姑娘,他偶尔会故意气她,想看她沮丧的脸,想让她难过一下,好安抚安抚她都做不到。
此时少女扁着唇,没有说话辩解,眼里却是惊慌的泪水,可当真惊到他了。见他神色诧异,却没有再追问下去,王韵身形一动,竟是抱住了他的一条腿。
李显腿一抖,差点给她踹开:“放开。”
王韵的眼泪这就落下来了:“我不放开,我一个人嫁进皇宫里来,只你一个亲近的人,可你也不大理我的样子,今天竟然还去邢贵妃那了,你去看她都不来看我,让别人怎么看我?”
李显看向还跪着的那两个:“还不起来,给你们主子扶起来?”
朱雀朱玲哪里敢动,这时候巴不得小皇帝能安慰安慰王韵呢,若是这时候小皇后及时收住,还有些许触动,可惜她哭得太过刻意了,李显从小到大,对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怎能看不出来。
他轻轻一动,这就抽出了自己的腿,等她抬头了,也拿过了枕边的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去:“朕与皇后,已见过几面,可邢贵妃却一直没有去过,今日才去一次,若是你一直这般在意,那还怎么做皇后?妃子也不可能只她一个,是吧?”
王韵愣住,拿过帕子擦着眼泪:“皇上说的是。”
李显扬眉,耐着性子看着她的泪光:“徐椀是表叔安进宫的,可能你是不知道,朕还得称她一声小婶子,所以,如果不想找麻烦的话,你最好和她好好相处。否则连朕都会很麻烦。”
王韵也没想到,徐椀竟然是这样的存在,也是庆幸没有真的为难徐椀。
她见他眼底已见厌烦了,也抹掉了眼泪,定定地看着他。
李显见她不再哭泣了,伸手抚了下她的发髻:“乖,这才像个皇后样,你须得站在朕的这边,才能同心同德,还有邢贵妃也是,你当知道,她是差点站在你这位置的人,朕不能轻视她,或许你会觉得很委屈,但是朕更委屈,因为朕也不想一起娶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进宫。”
王皇后闻言垂眸:“那这样说来,皇上并不是讨厌我了?”
李显笑,少年之色更显恳切:“为什么要讨厌你?”
小皇帝还是太过年少,王韵听他亲口说不讨厌自己了,也是笑了。
徐婼远远看着她们一起说着话,也是低头。
就在刚才,她也站在那个地方和新皇说着话,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只她不一样,她从前现在和以后,都不可能和人家一样。
出生决定了太多东西,她看着自己鞋面上的绣花,想起了自己侍寝的那天。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她被人卷了出去之后,有了自己的一宫之位。
那时候并没有穿鞋,没有穿鞋。
夜里的梆子声敲了又敲,徐椀可真是睡了又睡。
爹娘和弟弟都没事,心也是踏实了,梦里也没有别的事,一觉睡实诚了。也是困乏,翻来覆去睡了好久好久,真是一觉睡到
睡的时候,是想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可惜半夜三更又被人推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淑娴姑姑,她并未做梦,却以为是在梦中,怔怔看着她,还有点恍惚,不知所谓。
淑娴坐了她榻边,手里还提着灯,徐椀看看旁边,发现榻上只有她一个人。这才坐了起来,陈鱼和秦英不在,不知怎么回事。
淑娴把灯挂了一边,一脸笑意:“没吓到你吧?”
徐椀点头,揉了揉眼睛,也揉了揉脸:“这么晚了,姑姑怎么突然过来了?”
淑娴知道她心底疑惑,浅笑道:“陈鱼和秦英已经安排住了别处了,明天会有两个熟人搬过来,今天晚上才得了空,过来和你说说话。”
无缘无故地怎么会突然找她说说话,徐椀掀被要动,又被她按住了。
她只好躺着不动,等着她的话。
淑娴低着眼帘:“我在这宫里也有些年头了,什么事都经受过,也经过了好几任主子了,现在长公主已经不在了,我就一个念想,看顾好大公子,看着他成家生子,看着他一生安好的。他呢,其实哪都好,就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而已。”
徐椀掩口打了个哈欠:“姑姑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淑娴见她脸色似是不大好的样子,也是敛起了笑意:“其实是大公子让我来的,他被封肃亲王,这两日郡王府宾客也多,怕是有几天不能过来了。”
提前三年封王,淑娴一说郡王府让她有些恍惚,半夜三更的,特意就是来告诉她这件事的了?她想起李显欲言又止的话,也是皱眉:“姑姑的话,我记下了。”
淑娴学着顾青城的模样,别扭地伸了两次手,才在她头顶轻抚了下:“大概就是让你别乱想的意思吧,我猜的。”
徐椀嗯了声,笑了:“我猜也是这个意思。”
淑娴把话带到了,也是笑笑:“那你继续睡,我先走了。”
徐椀要起身来送,她按住了不让她起,仍旧提了小灯,转身出来了。殿外北风吹过,雪花洋洋洒洒地从空中飘落,宫里暗红的灯笼在飘雪时更显一片红色。
一人站在石阶下面,任雪花飘落肩头。
他颀长的身形被灯笼映出一道影子来,淑娴快步走了他的面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没有人跟出来。
前面提灯,不由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公子为何不亲自去一趟,也好安她的心。”
顾青城跟在她的身后,不语。
不想在她面前说谎,也生怕被她识破。
她再不是从前单纯依靠的徐椀,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能察觉出什么来,让她安心的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也就在他们离开了之后,搭在窗边的那只手才放下来,窗缝当中还有冷风吹过来,她收回目光,抱着自己双肩,狠狠打了个冷战。
好冷,这么冷的天气,真是折磨人。
飞快跑回榻边,躺回了被底去,裹着被子来回滚了又滚,到底还是坐了起来。
有些事有些话,不说,她也能猜到。
都不敢到她面前了,怕是有人又有什么幺蛾子了,许是难缠。
刚才看着他站在那里,差一点就出去了,她想出去揍他一顿,或是骂他一顿,但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这就是她还在宫中的原因,她怕自己心太软,控制不住自己本心会轻易妥协,所以给自己设了魔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还是睡着了。
睡梦当中,到底还是哭了。
这个混物()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冷的天;每日这时候早就起来了;今个却是早早醒了;睁着眼睛裹着被子在榻上滚来滚去;不想动;屋里很暖;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