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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凉墨和杨琬清早早地便到了工厂，两人吃完了早饭便开始干活，期间没有和谁有过半丝的交流。
凉墨站在自己固定不动的岗位点，盯着不断运作的机器，暗暗想着这世上的黑暗和污秽，她活到这把年纪，总算是真真正正地体验了一把。
以前看小说，不管是古代权谋，还是现代权谋，虽然无不精彩得让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书中的女主角，但书中的太多污秽，还是让她不计其数地感叹过小说就是小说，生活中，哪里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黑暗和杀戮？
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还不知道有多少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污秽和黑暗在每日上演，你不知道，也只能说你幸运没遇到罢了。
就比如眼下凉墨工作的这个工厂，他们包装的是一个国际品牌的包装，外表光鲜亮丽，但是放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在这里盯着这些机器运作的人，都是些心术扭曲成什么样的人。
它用这些光亮的外表，拉着多少鲜活的孩子堕进了无尽深渊？
凉墨在心底为自己摊上了那么一个工作感到深深的悲哀。
她想起大二上学期，夜慕安差不多也在这样一个类似的环境里工作，那时候她是一个人，她说从那种地方出来，保住处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现在凉墨再想起，深以为然。
一个上午安平度过，中午加上吃饭时间，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凉墨到更衣室拿东西，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杨琬清被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堵在墙角。
她脑子里的弦立即就绷成了笔直的一条线，腿比大脑更快一步形成反应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胡子皓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到凉墨，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多了些，“姐姐来了啊。”
凉墨把杨琬清护到身后。
胡子皓笑了声，“怎么？姐姐那么做，莫非是想一起？”
“谁想和你一起！”凉墨没好气地淬了声。
胡子皓被她说倒也不恼，笑意盈盈地道，“刚刚看到姐姐似乎是在和人打电话呢，怎么，是和男朋友？”
“关你什么事？”凉墨警惕地看着他。
胡子皓笑了笑，忽然凑近凉墨，眉间轻蹙，“我也想有女朋友呢，怎么办呢？”
他忽然的靠近，凉墨只觉得一股腐败的气息在朝她扑面而来，她身子往后仰了些，皱着眉跟他对视，半晌后，吐出一句话，“那你想吧！”
胡子皓似乎没料到她会不按套路出牌，说出那么一句话，怔愣的时间，凉墨已经带着杨琬清从他臂弯下钻出去了。他失笑片刻，觉得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当天晚上，凉墨工作结束，换好衣服准备去找杨琬清。
她和杨琬清不在同一个工作区间，更衣室也是不一样的。
她刚刚走出更衣室，便听到了门外传进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脚步一顿，凝神去听。
第260章（）
“皓哥，那帮人已经被鲨鱼解决了，据说，领头的那个，被鲨鱼砍了家伙，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了！”
胡子皓：“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让他一辈子硬不起来都是轻的！”
原先那个男人嘿嘿笑了笑，“那是，也不想想看我们皓哥是谁！对了哥，今儿白天，小白跟我说群里新拉了几个妹子，都是老手了，活不错，咱们要不要叫上哥几个儿去约几炮？”【橙汁：这种找工作进了狼窝的情况是真的有的，尤其是周边一些小城市没什么人管辖的区域。当然，橙汁没经历过，但是橙汁身边人有经历过，并没有刻意夸大事实。】
凉墨听到外面响起一声‘啪嗒’声，紧接着，浅淡的烟味丝丝缕缕窜入她的鼻尖。
两秒后，胡子皓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现在没兴趣去约炮，先让我把那俩姐妹睡到手先。”
凉墨浑身一冷。
“不是哥，你还真看上那什么墨，什么琬了？那俩家伙一看就是处了，干起来根本没劲儿！”
凉墨冷笑一声，浑身都在发颤。敢说她没劲儿，那也要看你们敢不敢睡，睡不睡得了先！
“你懂什么？”胡子皓轻嗤，“现在就是这种够纯的干起来才带劲儿，群里的那些都花样多得要死，老子早就干腻了。”
“哥你喜欢不耍花样的？”理所当然地理解错了，“那还不容易，小白那资源多，你去找他托托关系，纯的一抓一大把！”
“我现在没兴趣去找小白。”胡子皓碾碎了烟头，声音低了几度，“你有注意过那姐姐白天上厕所的次数没？”
凉墨手心一紧，连这种都要去算次数的人，到底是人渣到了哪个程度？！
男人还真想了一下，“那倒还真没注意……”
胡子皓笑了声，“就这么说吧，十个安茜都不及一个凉墨，你自己看着办吧！”
凉墨浑身发冷，全身都在发抖，她不知道胡子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她的，她只知道自己根本接受不了这种被别人放在嘴里用作性交谈的处境。
他只是单单一说，她便有种自己已经被浑身扒光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耻辱感，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
凉墨浑身抖得厉害，死死瞪着一个点，似要把那个点都戳穿了！
回到出租屋，凉墨第一件事便是拿了脸盆毛巾和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拂过她的周身，那股恶寒的感觉才稍稍散去了些。
她鞠了一手水，慢慢擦洗自己的身子。
梳洗好以后，凉墨上了床，刚给自己手机插上耳机，陆砺羽的电话便拨过来了。
陆砺羽：“上床了吗？”
凉墨：“嗯，刚上。”她笑道，“你打得可真准时，我刚刚躺下插上耳机，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陆砺羽莞尔，幽幽道，“陆哥刚刚掐指一算，算到某人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上床迫不及待等着陆哥的声音宠幸了，陆哥一向大方，便恩赐了她雷霆雨露。”
凉墨‘噗嗤’一下笑出来，想到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又很快把笑声收回去，低嗤他，“油嘴滑舌！”
陆砺羽笑了笑，不置可否。
问她，“明天你要上夜班？”
凉墨这边的工厂分为白班和夜班。白班就是白天工作的，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共十二个小时。
第261章（）
夜班就是晚上七点到第二天的七点，也是十二个小时。
工厂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需要有人盯着，所以白班和夜班都是轮流排的，明天正好排到凉墨。
“嗯。所以明天白天休息，你要过来吗？”
说到后面五个字的时候，凉墨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听出来的期许和希冀，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底亮晶晶地一闪一闪。
陆砺羽笑了声，“你想我过来吗？”
凉墨：“想啊。”她转过身，面朝着墙壁，空出一只手在墙壁上画圈圈，声音比之前要低了几个分贝，“我挺想你的。”
没谈恋爱之前，凉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黏人的功夫。
尤其是接触得越深了，依赖感便更加强了，还在这类似于虎穴狼窝的工厂，没有点安全感，她就迫不及待地想他出现在她面前给予她安全感。
陆砺羽正要说，凉墨这边的听筒倏然传来一阵高过一阵不合时宜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凉墨身子一僵，连呼吸都好像被冻住了。
陆砺羽：“什么声音？”
凉墨没吱声，喉咙像是被人拿捏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女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放大了一倍，凉墨猛地惊醒，蓦地侧过身捂住声筒，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我们隔壁屋子里好像有人摔去了，室友在给她按摩擦药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凉墨拔高了音量说，“我们出租屋的隔音一向不太好，隔壁晚上睡觉打个呼噜我这里都能听见，没什么稀奇的。你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也没有了，那我们就明天见面的时候再说好了，再见！”
话落，凉墨猛地掐断了电话。
劫后余生般，凉墨抱着手机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当初来这边工作的时候，正是陆砺羽送她和杨琬清来的，当时他们拿着行李直接去了工厂，所以陆砺羽压根儿不知道她们住的睡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凉墨也压根儿不敢跟他说。
刚刚应该是没把他骗过吧。
凉墨在心里轻轻地想。
他那么聪明，虽然声音被声筒传过去可能没那么清晰，但是世上有几个人会平白无故发出这种叫喊声？
凉墨在心底为自己默默点了三根蜡烛。
这时候她忽然没那么期待明天的碰面了。
被某人单方面摁断了电话之后，陆砺羽本就微蹙的眉头顿时蹙得更深了。
摔倒了在按摩然后发出如此古怪的声音，是这样吗？
可为什么他好像还听到了床板晃动的声音？
难道……
陆砺羽的眼眸瞬间折射出凌厉冷冽的森森寒意。
周妍，他的大表姐，比他大四岁，他读初中的时候，她高中毕业，和室友约了去外城打暑假工。
暑假工打回来刚开学一周，她突然在课上晕倒，被送去医院检查，查出来已经怀孕六周了。
他表姑知道事实后第一时间就晕倒了，表姑父一番痛心疾首地盘问，才知道她是在打暑假工的时候，被人骗到屋子里强上了。
这等事情其实放到眼下的社会并不少见，陆砺羽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捏着手机的骨节‘咯吱咯吱’地作响……
第262章（）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
陆砺羽松开了手机，眼底依旧酝酿着冷意，刚打开短信，眼底的冷意便又漫了一层。
眼下这个社会信息泄露已经不是稀事，陆砺羽没有随意将人打入黑名单的习惯，但眼下有一个电话号码，让他分分钟都有种暴走的冲动。
这个号码是昨天晚上开始发他信息的，一直没有署名自己是谁，先是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无时无刻地在跟他讲述着凉墨的动向。
是动向，不是坏话。
比如今天的几条信息里，内容分别是这样的：
六点十六：你的凉墨起床了哦！
六点四十二：唔，她今天又吃了豆浆油条，真是个长情的小姑娘呢~
十一点四十五：她被人堵了，可见小姑娘生得太水灵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八点十二：你女人进浴室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真不知道人白天干嘛了，洗个澡都要花那么长的时间，真令人讨厌！
八点二十八分：你女人出来了。
八点二十九分：你女人上床了哦。
……
陆砺羽从来不相信这世道会有人那么好心好意地督促一对陌生情侣的恋情。
所以给他发信息的这个人，一定别有目的！
——
第二天凉墨出门的时候把杨琬清也带上了，二人来到工厂门口时，陆砺羽已经倚着车子在那里闲闲地站着了。
碍于杨琬清在场，两人很克制地只是小小地抱了一下，之后便坐上了车，去了城里。
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凉墨从上车开始，心便一直提着。现在更是随着车子的颠簸，心在晃晃悠悠，惴惴不安。
陆砺羽只字未提昨天晚上的事，像是真的信服了她的理由。
但是凉墨就莫名觉得人没那么好骗。
他不说，她又不可能主动提起，一颗心便好像有跟羽毛在挠似的。
要抓抓不得，不抓百爪挠心。
终于在吃早饭的时候，凉墨按捺不住了，盯着他问，“陆砺羽，你不问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陆砺羽：“昨天晚上什么事？”
凉墨噎了噎，“就是我跟你说隔壁屋子有人摔倒的那事啊。”
“奥。”陆砺羽恍然，随即眉眼一弯，“你不是说是有人摔倒，室友在帮其按摩才会发出那种古怪的声音吗？”
凉墨一愣，“对啊，你相信啊。”
“自然相信。”陆砺羽给她夹了一瓣油条，低声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凉墨脸‘轰’一下红了红，忙低下头，把油条塞进嘴巴里。
这里的城市比襄城要小，相对而言，没那么热闹，治安也比大城市要差上许多，凉墨心知没什么可逛的，但还是拉着陆砺羽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吃中饭的时候，等着上菜的罅隙，陆砺羽问起她们的工作。
杨琬清：“还好，没有很累，不需要时时刻刻动着，也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挺轻松的。”
“那工作环境氛围呢？还舒心吗？”陆砺羽交叠了一下双手，漫不经心地道。
凉墨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