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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中，遥远天际连成一线的七星越来越亮，练红霸抬头望着它们的时候，似乎望进了仙人的眼眸之中
那也许真的是七星在注视着他，道家之剑七星，注视着某人的时候，满天星辰都是他的眼睛。
他并非彻底离开，他终要归来。
孔雀明王在院墙上发出一声离别的长鸣，他不能跟练红霸一起走，他仍然属于这平安京。
“这样一来，有趣的家伙就又少了一个。”荒川之主踏在万顷水面之上，大天狗张开羽翼，徐徐悬停在他身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要回黑夜山了。”他说，羽翼舒张就要离去，荒川之主眼尖的瞥见他腰间少了什么东西，又多了什么东西。
“你的笛子呢？这个古怪的陶器又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乐器交换而已。”
“你还真是大方”荒川之主的话没有说完，两位鬼王同时看向一个方向，似乎有一颗流星从天空掠过，下坠向天尽头的地平。
“那是”
“不知道。”大天狗微微皱眉，“但是是个很强大的家伙无疑。”
一柄浑身散发着银白柔光的长剑悬浮在幻境中的水面上，上下一色星光，他宛如悬浮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却显出了极其清高的姿态，半点不沾染周边事物。勺子一样的北斗七星在他身下徐徐旋转，隐约和着某种玄奥的道法轨迹。
“可真是难得，竟然动了。”男人的声音响起，星光之中突然又出现了一个身影，身材挺拔高挑，肩上有龙盘绕。
“只是因为七星连珠的异象吗？”
一片沉默，北斗星沉默地转动着。
“抱歉，七星剑，我现在不能放你走。那个孩子必须回来，在他真正握紧力量的权柄之后，只有到那个时候”
“这个世界才会从八岐大蛇的阴影之下挣脱。”
男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无垠星空当中，七星剑悬浮在辽阔的水面上，半晌，嗡然剑鸣一声。
“好消息！红霸大人，我们已经回来了！”狐之助的声音最先响起，之后练红霸才从转移的眩晕之中睁开眼。
“还有一个坏消息，我现在好晕暂时不能判断时代地域”狐之助蚊香眼，舌头发直，“请您见谅”
“那你抓紧了。”练红霸并不在意，猛然向后一跃，令敌太刀的攻击落到了空处。狐之助一边紧抓着他一边蚊香眼，一脸的欲哭无泪。
“红霸大人，能不能先把我放下，好像更晕了”
“我觉得不行。”躲过一击之后，练红霸缓缓直起身，扫视周围一圈，露出冷笑，“真巧啊，正好落在你们中间，还真是打扰。”
回应他的是溯行军的嘶吼声，一击不中的敌太刀再次袭来，练红霸深吸一口气，许久不见的战场让他兴奋难耐。
“走了这么么久，似乎被人忘掉了啊。”他瞬间就来到太刀身后，丙子椒林出鞘，带出一串炽烈的火光，火光包裹着剑锋一掠而过，敌太刀僵立在原地，下一秒，头颈错位！
向天喷溅的鲜血如雨点洒下，溯行军的刀锋似乎都有所迟疑。
“我是红龙，托你们的福，从地狱里打了个转回来了！”
痛快淋漓的杀过一场之后，练红霸定位先前的本丸，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他从成排的灯笼前走过，最后停在那个半完工的凤皇花灯前，拭去了上面的浮尘。
狐之助这个时候不怎么敢说话，他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的仰头看练红霸，好像怕他一下子就哭出来一样。
谁知道练红霸一滴眼泪都没有，他只是平静地转去了书房，果然找到了七星留给他的几本道法书。
狐之助一脸懵逼的接收一堆堆的书籍手稿，还有储存的小判和手札。收拾完一切之后，练红霸看看差不多空了的房间，又去自己的卧室收拢了几件衣服和饰品，干脆的打算走人。
“红霸大人，不留下来住吗？”狐之助小心地问道。
“不，没有意义，这里的灵脉算不上好，距离中心战场也不算近，留下来只不过是睹物思人而已。”练红霸用结界把整个本丸罩起来，确保短期内没有人能突入进去，这才拍拍狐之助。
“去万屋，在平安世界待了这么久，你不想吃点好吃的东西吗？”
狐之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蓬松的尾巴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红霸大人，我我我想吃拉面！还有炸鸡！”
“可以，我请客。”
“呜哇红霸大人真是太伟大了！”
离去的人已然暂时离去，而活着的人却仍然要更好地活下去。练红霸坚信这一点，所以他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本丸，廊下依稀还残留着昔日的身影。
他转头，传送的光芒已经在他眼前亮起，映得那双红瞳熠熠生辉。
“再加一碗面！”练红霸举起空碗，“炸虾和牛肉要双倍！”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伪装用的巫女装，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切只是为了方便。在平安时代呆久了，他都快忘记重油的炸物是什么味道的了，也快忘记夏末天气还热时吹空调是多么舒爽了，现在在这家店全部体验一遍，果然现代社会是天堂！
店主擦擦汗，瞥一眼练红霸身边摞的五个空掉的海碗，还有一只狐之助在埋头拼命的吃。
这年头，客人都变得很奇怪了啊
狐之助幸福地吃着炸鸡，猛吃这么久，他也饱了，于是理智地停下来，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角。
“去买饮料吧。”练红霸递给他几枚小判，“你爱喝什么买什么，记得给我带回来。”
“没问题！”狐之助点头点头，然后就麻利的出去买饮料了。
练红霸与拉面之间的战斗也告一段落，他这段时间确实亏损严重，一吃到营养丰富的食物，顿时感觉自己的体力都恢复不少，马上就可以出去吊打一番溯行军。
不过这事不急，他一会儿再出去吃几块牛扒。
把最后的半个温泉蛋塞进嘴里，练红霸捧着碗喝掉沾满蛋液的汤汁，狐之助也及时回来，把奶茶递给练红霸。
一人一狐狸同时用吸管吸一大口饮料，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用小判结了账，练红霸抱着沉重许多的狐之助，在店主复杂的眼神之中慢慢走远，其实转身就进了不远处的牛排店。
狐之助宽面条泪，他的胃怎么这么小，红霸大人明明可以再吃两块大牛排的！
时之政府管辖下的万屋虽然名叫万屋，其实规模相当于一个小城市，支撑时之政府运作的巫女们日常生活都依靠这里。小判是同行货币，而且相当值钱，之前那样大吃大喝，也只不过花费了不到十枚而已。
“今天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练红霸吃饱了，也把自己重新打理干净，自然就考虑返回战场。
“随便找个时代住宿一下，你去兑换些幕末的货币。”他指示道，“然后明天起来直接从那里打起，顺便打听一下鹤丸的消息。”
“是，红霸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暴风哭泣，今天有点卡没赶上qvq
第77章 77、遇鹤（）
红龙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各个时代地域的战场上疯传；当初参与红龙围剿部队溯行军惶惶不可终日。练红霸是个多么难缠的存在，就算没有正面对战过；也不妨碍形成清晰的认知，特别是他现在一心向前推进战场，非精兵强将不会收下，也就造成了大量的死伤。
“我我投降！愿为您手中剑！”一名溯行军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开口求饶，然而练红霸手下的队伍已经基本上收拢完毕；并不需要多余的人手。
所以他只是眼神冷漠的出手；斩断了这名溯行军的生机。
“红龙大人，鹤丸国永大人的行迹已经探明。”带着浪士笠的敌打刀在练红霸面前跪地；“不过，似乎情况不怎么好；负伤较为严重的样子。”
练红霸眼神微动，接着；他又平静地问道：“那些家伙呢？”
敌打刀的头深深低下，他知道练红霸询问的对象是谁；那是当初参与红龙围剿部队；进而造成那几柄天…朝刀剑灵体消散的罪魁祸首。
——红龙围剿部队。
“这本来是一支联合部队；现在已经各自分散；不过据说；主力的中胁差常常出现在延享年间的江户城附近。”
练红霸沉思一会儿，他回忆着从各种渠道获知的地图，很清楚地知道；他目前绝对去不了那个危机四伏的时代。
“那就姑且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练红霸冷笑，随即扬声命令道，“打扫战场，继续行军！”
“是！”
不仅是战场上的溯行军，时之政府也同样得到了消息，不过他们所知的比较有限，练红霸似乎有反狐之助侦查的手段，他们根本无法获得准确消息。
“不管怎样，先接触一下，我所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指令。”一名巫女低声说道，接着，大概感觉不切实际，她笑了笑，“这怎么可能啊，我们又不会上战场，去哪里接触那样的人。”
“说的也是。”她的同伴应和道，“不过那个主君系统”
“主君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有压力”
“有先例的话，会轻松一点”
两位巫女讨论着，渐渐远去，一只狐之助从她们身后探出头来，滚圆的眼睛眨动一下，将所获知的信息传递回练红霸身边的狐之助身上。
“果然如您所料，时之政府还是拉拢的意味居多。”狐之助把尾巴盖在爪子上，跟练红霸汇报他黑进整个狐之助系统得到的情报，“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投靠政府，红霸大人有什么打算？”
练红霸正在死去溯行军的衣服上擦他的剑，末了直起身来，抹去脸颊上的一点残血，“至少现在不会到政府那边去，鹤丸的状态很危险，得先把他带回来。”
“可是，政府那边肯定对暗堕的付丧神”狐之助难掩担忧。
“呵，我自己身上有多少筹码，只有我自己清楚。”练红霸并不在意狐之助担心的问题，“时之政府已经盯紧了我，为了那个即将实装的主君系统。为此，就算我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们也只能考虑，而非一口回绝。”
狐之助歪头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放心了。
部队继续进军，得到关于鹤丸的消息越来越多，练红霸也越来越面无表情，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这个家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搞事情小能手，仅次于他自己。
“中伤进军也就算了，重伤进军，他是想碎掉吗？”练红霸不耐烦的揪着狐之助的耳朵让它变换形状，狐之助忍气吞声，还要狗腿的安慰。
“红霸大人，只要我们加快速度，一定能赶得上。”
“只能这么希望了。”练红霸一夹马腹，战马加速奔跑起来，他的红发向后扬起，身后是招展的军旗——圆中凤鸟穿红椿，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就悄然出现的属于练红霸的家纹，这些溯行军同样以家臣自居。
不过这什么什么鬼的图案，倒真是很漂亮，这个国家的家徽文化练红霸是欣赏的。
马蹄踏到了还没有消湮为灰烬的溯行军甲胄，颠簸一下，练红霸勒住缰绳，展现在他面前的，无疑是激战过后的一片战场。
“这不应该啊。”狐之助喃喃道，“难道是我的情报失误了？万分抱歉，我再查一下”
“不必了。”战马温驯的喷着响鼻，练红霸命令全军原地修整，自己策马上前，“应该是鹤。”
“真厉害啊，自己一个就造成了这么大的杀伤”狐之助啧啧感叹。
“我看到了。”练红霸停下马，翻身下去，狐之助被留在马上，看着离地的高度有点爪麻，最终还是狠狠心，一跃而下。
“等等，红霸大人。”
四面无光，分不清到底是意识还是现实，鹤丸国永勉强睁着眼睛，他感觉那个枪尖就偏离他心脏几寸，不过这样的距离，恐怕也于事无补。
他大概是要碎在这里了吧？以暗堕的刀剑的身份。
虽然已经做好了有这样结局的准备，不过事到临头，他还是不甘心。想再一次见到昔日的战友，想再一次驰骋在战场，想再多靠近一点江户城，如果能活着到达那里，他大概就可以为那个孩子复仇了。
不，也许不单单只是为了复仇，更多的是，他大概从那个孩子的遭遇之中，看到了自己以及伙伴们将来的结局。
那个——“孤独而战，孤独而死”的结局。
“哇伤重”
“自己的任性”
耳畔隐约有声音传来，紧接着，领口被毫不怜惜的拽住，温暖的力量随之流入胸口最致命的伤处，流血渐渐止住，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只是视线仍然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