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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冲动的想法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来,她很清楚如果跑路失败会引发什么后果,楚宸一定不会再相信她,而且一定会加派人手看牢她,那到时候她想再出去就难了。
长夜漫漫,锦瑟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大摞厚厚的卷宗发愁,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啊。
锦瑟不知道的是,未央宫四处的暗地里,早已隐藏好了数道眼线,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只要她一出现有收拾包袱偷偷走人的征兆,这些消息就会第一时间传到楚宸耳朵里,只怕还没等她走到废弃宫墙那道狗洞前,她就没抓住了。
第二天一早,楚宸派来的人就来了。
是四个年过四十岁的老嬷嬷,都是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人,见了锦瑟,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这些人在宫中浸淫多年,知道锦瑟发展的前途无可限量,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得罪她。
老嬷嬷围着锦瑟,几个人席地而坐,开始了长达三天的教程,要怎么布置场地,哪些细节需要注意,哪些禁忌需要回避,宴请的客人有哪些……锦瑟一边听一边发挥自己在大学时积攒下来的深厚的做笔记的功力,不到一天时间就记了厚厚的一本笔记。
一整天下来,她差点虚脱。
果然是悠闲日子过久了,她现在的脑子和行动能力都大不如前,这让她意识到,无论何时都要保持适当的锻炼,不然就凭她现在这状态,即使有机会跑出宫去,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楚宸过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半死不活的趴在笔记里,一脸的疲惫。
楚宸悄无声息的绕到她背后,伸手替她按摩着肩膀,声音温柔道:“累坏了吧?”
锦瑟连回答她的力气都没有,一想到第二天还要继续,她心里顿时觉得好无望,这种感觉就跟在留欢阁铁牢的时候一样,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觉得无望,想到这里,她又咬牙切齿起来,都怪楚宸!
楚宸看着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好笑,凑近她诱哄道:“只要你把太后的寿宴办好了,我就带你出去游玩一段时间,怎么样?”
锦瑟闻言刷的一下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是,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了,朕微服私访的时候就带你一起去!”
“此话当真?”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成交!”
第359章 太后寿宴()
有了楚宸这句话的鼓励,锦瑟做起这些事来总算有了点劲儿,和绿岚一起,忙着各种预算,采购,一转眼七天过去了。
七天时间,锦瑟以看得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两颊凹陷,脸色憔悴,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吃不香睡不饱,连在梦里都是各种各样的银子,食材,场地布置,眼看着三万两银子缩水缩了一半,但寿宴置办的东西还不到三分之一,她焦虑了起来。
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小金库充公,楚宸这些日子赏赐给她的东西不在少数,要补足这个空缺并不难,但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动用了自己的小金库,不就正中了瑾妃的奸计了?
她才不干这种蠢事!
和绿岚微微合计了一番,发现在食材和场地布置的物品采买上花的银子最多,按照现在市面上的物价,不应该花费这么多啊,锦瑟左思右想,决定第二天亲自去监督一下采买流程。
绿岚别看平时憨憨厚厚的样子,这种关键时刻她的脑子却很灵活,一笔笔账从她手下的算盘上过了一遍,很快就一清二楚了,锦瑟不由得在心里深深的感叹,绿岚真的是个好姑娘啊,哪个男人娶了她一定会很幸福的,但一看到绿岚脸上那条狰狞的疤痕,锦瑟心里就一阵内疚,都是她把绿岚害成这样的,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替绿岚找个好人家,让她出宫后的日子再无忧虑。
第二天,锦瑟一早就和绿岚去了内务府,早上是内务府最忙的时候,锦瑟一进门就看见里面一拨拨的人在运送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径直走到采买司,接待锦瑟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太监。
老太监一看锦瑟过来,诚惶诚恐的给她行了个礼,听到锦瑟想看看寿宴的物品采购清单,他有瞬间的犹豫,但很快就把清单拿了出来,锦瑟和绿岚打开一看,很快就发现了猫腻。
白菜一两银子一斤,萝卜三两银子一斤,布匹五两银子一尺,礼炮三十两银子一打……锦瑟看得气血上涌,和绿岚对视一眼,冷冷的道:“现今物价都涨得这么厉害了么?本宫怎么不知道?”
采买司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赔着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这给太后做寿宴的东西自然都是要最好的,好比这萝卜,那是天寒地冻里从江南运过来的,还有这白菜,那可是用泉水浇灌出来的,至于布匹,是从京城最好的布庄里买来的,价格自然要比寻常百姓用的要贵一些……”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带我去看看买来的成品。”锦瑟摆摆手,她才不信这些人的鬼话,宫廷的内务府就好比现代公司的采购部,是猫腻最多油水最足的部门,在现代的很多公司就有采购和供应商串通一气,捞回扣,购置各种劣质商品以次充好,她又不是傻瓜,这些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一听锦瑟要去看成品,采买司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支支吾吾道:“这……库房里又脏又乱,娘娘千金之躯,还是不要亲自过去了,我让人把东西搬出来给您过目。”
第360章 准备工作()
锦瑟挥挥手:“不用了,我没那么娇贵,别废话,快带我去看看。”
那采买司见劝不住锦瑟,只好带她去了。
来到库房,锦瑟一进门就忍不住皱眉头,采买司没骗她,这地方果然又脏又乱,成山的货物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哪是哪儿,锦瑟顿时横眉冷竖道:“把太后寿宴要用的东西这般随地丢掷,你们可还有将本宫和太后放在眼里?”
采买司原本以为锦瑟只是过来看看走个流程,所以也就本着应付心理带她过来看看,但没想到锦瑟居然真的发火,他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娘娘明鉴,这库房太小,采买司人手又少,这些东西向来就是这么放置的,奴才冤枉啊。”
锦瑟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在跟本宫哭诉皇上没给够你人手,所以才把事情做得这么乱七八糟?要不要本宫跟皇上提一提,看看皇上是给你加派人手还是重新换一个会分配任务的采买司!”
采买司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这个新官还倍受皇上宠爱,这个节骨眼上他可惹不起,顿时头磕得跟捣蒜似的:“娘娘明鉴,娘娘明鉴,奴才冤枉啊……”
锦瑟一甩袖转身离开:“从今天开始,太后寿宴的东西由本宫亲自派人出去置办,那么内务府就不用插手了。”
话说出来不到一个时辰,锦瑟就后悔了。
首先她不能出宫,其次在宫外没有人脉,未央宫里的人手又不够,本来布置场地什么的就已经够忙的了,现在她又把置办食材和物资这件事包揽了回来,未央宫上下一片叫苦声。
锦瑟讪讪的笑了笑,亲自领人清理出一片空地,准备把买来的东西全部堆放到未央宫,再也不让别人插手。
绿岚被派出去采买这些东西,下午回来的时候却带回来一个人。
锦瑟看到那个男子打扮的俏丽女子时,一口绿豆糕险些噎在喉咙里,跳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温雅一笑:“听说你现在为太后寿宴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我来帮帮你。”
锦瑟扶额,推着她就往外走:“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危险,趁着别人还没发现你,你赶紧走。”
对方却固执道:“我现在整天在城北也没什么事做,以前在府上的时候我也学过这方面的管理,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小忙总归是能帮上一些的,你就让我留下来帮忙吧。”
“宋烟芜——”锦瑟拉长了声音威胁到。
来人正是宋烟芜,一身男装打扮的她英姿飒爽,脸上的笑容娇俏甜美,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过得不错,看着锦瑟消瘦的脸颊,她心疼道:“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哪还有心思一个人在外面享福啊,你放心,我只是负责帮你采购这些东西,采购完了我就走了,不会让别人发现的,这些日子在外面过活,我也知道采买的不少窍门,而且我还特意去打听了一番,绝对能最大限度上帮你省钱。”
第361章 准备工作()
宋烟芜都这么说了,锦瑟也不好再拒绝,只是千叮咛万嘱咐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有什么事就把我搬出来,虽然我现在只是个贵人,但话语权还是有的。”
宋烟芜见她答应了,一下子高兴起来,拉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宋烟芜果然是个当家的好帮手,只是两三天的时间,有她在外面做接应,运回未央宫的东西都是杠杠的,质量没的说,价格也低于锦瑟的预算,粗粗计算下来,宋烟芜的出现至少帮她省了四分之一的银子。
寿宴一天天接近,锦瑟合计着除了平常的寿宴必备菜品外,再加一道药膳,大冬天的药膳自然是以滋补养胃为主,她思索了一下,决定去御医苑咨询一下那些御医。
宫人内侍都忙得团团转,她一个人去了御医苑,刚进门,迎面就走来一个人,险些和她撞上,她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一脸憔悴的连桑。
他似乎是生病了,脸色苍白,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也微微有些凌乱,双眼无神,在险些撞到锦瑟后只是冲她微微作了一揖,算是道了歉,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锦瑟诧异,叫住他:“连桑。”
连桑一怔,回过头道:“娘娘有何吩咐?”
“那个……太后寿宴我准备做一道药膳,你能帮帮我吗?”
半个时辰后,连桑开好了药方,带着锦瑟去取药,整个过程连桑一句话都没说,锦瑟偶尔问一两句话,他也只是尽量简短的回答,看得出来他心情很糟糕。
锦瑟想到了迎乐。
该不会是这小丫头跟他提出了分手,所以他才这么闷闷不乐吧?
想到这里,锦瑟咳了一声,突然道:“上次我去熙和宫的时候看到迎乐那小姑娘了,脚伤都痊愈了。”
边说边觑着连桑的反应,他果然一顿,险些失手打翻了小秤,但又很快就恢复过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的反应无异于直接承认了这件事,锦瑟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要不是她出现,迎乐也不会跟他提出分手,说起来他的失恋还是自己直接导致的。
锦瑟想安慰安慰他,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柜台上的算盘,锦瑟状似无意的问道:“连桑,看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吧,你娶亲没有?”
连桑埋头配着药膳,头也不抬,声音冷冷清清的:“没有。”
“唔……这是为何?我看很多你这个年纪的男子孩子都好几个了,你可是还没遇到心仪的女子?”
连桑突然苦涩一笑:“不是。”
锦瑟见有门儿,继续八卦道:“那你心仪的女子是谁?以你这身份,想娶谁不容易啊,为何还没娶亲?”
连桑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从锦瑟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轮廓柔和的侧脸,他道:“我心仪的女子,她意属别人,不喜欢我。”
“哦。”锦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劝道:“那你也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嘛,这世间多的是好女子,放开心去找找,肯定有适合你的。”
第362章 连桑失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想要的不多,不过是一个她,一个家,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没了她,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上别的女子了。”
锦瑟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连桑会用情这么深,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的女子,那熙和不是没机会了,即使用皇权逼迫他就范,那她得到的还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这样有什么意思?
因为熙和一个人的执念,搞得三个人痛苦一生,锦瑟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拎着连桑配好的药膳,锦瑟临走时意味深长的拍拍连桑的肩膀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的心思我想我是明白的,很用心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也有过,我们俩也算惺惺相惜,我只能奉劝你一句,能争取的就尽量去争取,实在争取不了,不如放开自己,也放开对方,退一步海阔天空,千万不要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
连桑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乎没有把锦瑟的话听进去,他苦涩一笑,对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