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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妖姬:东宫乱-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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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叶姑娘,该喝药了。”

    流风黑着脸把药推到她面前。

    锦瑟脸上一囧,推脱道:“我突然想上厕所。”

    “喝完药再去。”玉连城的口气不容反驳,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嫌药苦,三番两次背着他把药倒了。

    “公子······”

    “把药喝了。”

    见玉连城态度坚决,锦瑟只好端起药,苦涩的药腥味直冲鼻子,她捏紧了鼻子,正准备一口闷掉,早死早超生。

    突然——

    眼前白色的衣袖一扫,手上的碗顿时飞了出去,“咣啷”在地上碎成一地,浓黑的药汁泼在地上,腐蚀进黄色的竹木地板上,吱吱的冒着酸腐气。

    锦瑟脸色瞬间大变,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玉连城,他也惊得额角冷汗连连,怒视流风:“跪下!”

    流风不卑不亢,双腿一屈重重跪下。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许世宁瑟缩着往锦瑟怀里躲,没想到一贯冷情冷面但为人正直的流风大人居然会做这种下毒杀人的事。

    玉连城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可见他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半晌,沉声道:“锦瑟,你先带世宁出去。”

    锦瑟回过神来,后背早已湿凉一片,全是冷汗,扫了一眼地上,被那碗药浸透的毛竹地板已经发黑,腐蚀出一个个嶙峋的小洞,要是没有公子那一扫,这碗药就入了她的口腹,质地坚硬如毛竹都能被腐蚀成这样,更何况她肉体凡胎。

第89章 温暖() 
她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开罪过流风,即使她知道流风一向不待见她,可心狠手辣至此,实在让她费解。

    究竟要有多恨,多厌恶,才会想要她的命?

    抱着受惊不小的许世宁,锦瑟疾步走出竹苑,留下一主一仆两人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剑拔弩张的对峙。

    玉连城拳头在袖中狠狠的握紧,握紧,骨节咯吱作响,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后怕的怒意,面无表情道:“流风,告诉本王,你为何要这么做?”

    流风心里一沉,他知道玉连城是真的生气了。

    他是他的主子,他是他的下人,可十几年的相处,他们朝夕相对,无人时更可以说是兄弟,玉连城对他一向视若手足,从不用主子对下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对他说话,可今天,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自称“本王”,用另一层身份来压着他,以此来提醒他,他才是真正的主子,一切都由不得他这个下人来做主。

    “王爷赎罪!”流风并不解释,还用的着解释吗,这个女人迷惑他,让他三番两次的沉迷,沦陷,变得心慈手软,他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万劫不复,为了他,为了自己,更为了站在他身前身后的上万人,他想杀她的心不是一次两次了,奈何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也包括这一次,明知道在他这个神医面前下药是最下策,可他还是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没发觉,她喝下去了,死了固然好,要是被发现了,也能以此提醒他,他对她的宠爱只会害了她。

    玉连城何等聪明,流风的心思在他脑子里一过,便瞬间清晰明了。

    在遇见她之前,他一向自负清高绝情,世间女子千千万,能入得了他眼的寥寥无几,身上背负的使命让他对旁的事物心无旁骛,他只知道,血海深仇要报,恩重如山不能负,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恨,怨和希望,死去的人等着他来慰藉,活着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表现,他不能也不敢有丝毫松懈,温润如玉,妙手仁心是他给世人的印象,可谁知,清冷的皮囊下,他的一颗心有多冷情。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冷情下去,或生,或死,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叶锦瑟是个变数。

    他知道她的命数,她不会是他的,那朵纹在她肩胛上的妖姬图腾,鲜艳,妖冶,她注定是另一个男人的。

    可她温暖。

    他是一个溺水的人,在绝望里学会自救,却从此只能活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她的温暖是奢侈的,明知道想要拥有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他却仍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拼命的汲取着,自私的想,只要一点点就好了,一点点就好。

    她说得对,明知道会输,还这么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这不是傻是什么?

    明知道不能拥有,还这么义无反顾的爱上,这不是傻是什么?

    他安慰自己,她就像枲麻,就像罂粟,甜美,温暖,可缓一时之痛,却会带来更痛苦的后果,无数次说服自己要克制克制再克制,不可以放纵自己,可她一出现在眼前,他就发了疯,用无数种理由来自我催眠,枲麻和罂粟他都能戒掉,她他也能割舍掉,再靠近一点,温暖一点,他会适时放手的······

    沉默半晌,他缓缓道:“你起来罢。”

    流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沉声道:“王爷三思!叶锦瑟必须除掉!这个女人身份来历不明,有无威胁尚未可知,王爷此时对她如此上心,难免不会被她迷惑误导,若为此失了分寸······请王爷三思!”

    玉连城面无表情,目光放得悠远空旷,语气里不自觉沾染上了几分凄楚:“我知道,”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让疏影动手吧,送她走。”

    流风似是被他语调里的情绪感染了,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现了一丝无奈和痛楚,垂首铿声:“是!”

第90章 玉连城婚礼() 
玉疏影被禁足了七天,七天后,玉夫人亲自去接了她出来。

    堂堂玉家独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这回却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被禁足,玉疏影气得不轻,更甩出狠话要叶锦瑟吃不了兜着走。

    锦瑟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为的是不想和玉疏影杠上,不想让玉连城为难,毕竟那是他妹妹,要是真的伤了她,或是她伤了自己,想必玉连城心里都不会好受,整天在竹苑里看着玉连城,偶尔下下棋,写写画画,研究各种各样的草药,无所事事里时间过得飞快,倒也乐在其中。

    庄上渐渐忙碌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玉连城的婚期,近了。

    锦瑟心里压抑得紧,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把颜色红得刺眼的绫罗绸缎一匹匹的送进竹苑,为玉连城量身,制作新郎官喜服,她心里憋闷,总是时不时的走神,有时候两个人对弈,下着下着她的动作就慢下来,愣愣的看着他修长的指尖里那颗黑子发呆,直到玉连城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讪笑着掩饰自己的失落。

    婚前一天,喜服送到竹苑让玉连城试穿。

    大红色的缎面上绣着精美繁复的苏绣,一针一线无不是出自名家之手,金丝银线,尽显奢华,袖口和领口用上好的冰蚕丝勾勒出玉家的家族图腾——玉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气质如兰,不得不说,穿上这样一身艳靡喜服的玉连城要比他一贯素净的模样好看的多。

    锦瑟帮他顺好领子上的皱褶,像所有的妻子服侍丈夫穿衣一样,手势娴熟,脸上的笑僵硬且从容,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才练出这种效果,只有这种面容祥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六颗牙齿的国际标准笑容才能不动声色的粉饰她内心的激荡和汹涌。

    他是别人的了。

    玉连城看着镜子里一身喜气红衣的自己,面如冠玉,发黑如墨,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沉,怎么也无法维持他平日冷淡的笑,锦瑟蹲在他面前,细心的把袖子上的皱褶理平,长长的黑发只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扎起,在后脑勺上束成一束跳脱的马尾辫,从他这个从上往下看的角度看去,她小小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睫长而卷翘,在眼脸处投下浅浅的阴影,寂静的空间里,两人相对无言。

    终于把他袖子上的皱褶抚都平,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仰起脸笑得光华璀璨:“好啦!公子真帅!”

    玉连城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攥住她的手,捂在心口不想放开。

    锦瑟脸上的笑僵了一僵,很快恢复如常,一根一根的把他攥得紧紧的手指掰开,笑容无懈可击:“天色不早啦,公子要早点休息,明天才能做个帅爆全场的新郎官,我也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玉连城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从自己手心里剥离,心里一空,冲口而出:“别走。”

    锦瑟脚步顿在原地,她向来无法拒绝他任何请求,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第91章 别走() 
回过头,玉连城坐在轮椅上,艳丽的喜服衬得他俊逸的眉眼血色尽失,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慌张和急切,他讷讷的伸出手,像悬在断崖边的人伸出手求救一样,声音里含了一丝恳求:“锦瑟,别走。”

    锦瑟站在原地,从心底爆发出一股荒凉和绝望,她宁愿他什么也不说,她宁愿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他明明窥透了她的尴尬和不舍,明明了解她的心痛和无奈,却只能像个孩子一样恳求她,别走。

    他什么也做不了。

    在她眼里,公子一直都是清冷高贵的存在,远离红尘,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他是谪仙一般的人,凡事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不死心,也许公子在跟她闹着玩呢,他那么厉害,什么事到了他眼里都不是问题,他喜欢她,他一定不会娶别人的,他在跟她开玩笑呢。

    可婚期一天天逼近,直到现在,她才醒悟过来,这不是玩笑,玉连城,确确实实要成亲了。

    她绝望之余有了一丝安慰,为什么之前会认为玉连城无所不能,那是因为旁的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可她在他心上,他在意她,所以无可奈何,若不是在他心上占有一席之地,他又何苦这么委曲求全恳求自己?

    她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自制力,能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拜天地入洞房,那她只能逃开,厢房里,她的包袱已经整理好,绿色的军旅包,除了那把冥河斩,别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带走。

    既然决定要逃离,那就不应该给自己留下太多无所谓的牵绊。

    算了,就这样吧。

    锦瑟深深的凝视他,他波光粼粼的眸子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明明是不舍,明明是心痛,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嘴角抿得紧紧的,脸色紧绷着,两个人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一眼万年。

    锦瑟狠了狠心,收回彼此胶着的目光,像把自己的心从某个深陷的泥潭里狠狠的拔拉出来一样,伤筋动骨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强忍了一整天的眼泪在转身那瞬间悄然滑落。

    公子,再见了。

    玉连城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无力的垂下。

    心里狠狠一颤,眼里干涩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终究还是走了。

    他终究还是无法留下她。

    深深的无力感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戳进他的心窝,痛得他几乎窒息。

    流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望着锦瑟疾奔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的背影,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玉连城的颓败神色落在他眼里,灼痛了他的眼。

    “公子。”流风单膝跪在他面前。

    玉连城垂着头,面目隐没在阴影里,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浓烈的压抑把这方小小的空间变得逼仄,玉连城清浅的呼吸在夜色里变得尤为清晰。

    “派人保护好她,不许她伤一分一毫,否则,提头来见。”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字字烙在流风心头,他郑重的领命:“是。”

第92章 出庄被阻() 
回到厢房,桌上一支烛光微弱如萤火,时不时爆出一朵灯花。

    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那个绿色的军旅包横亘在上面,太攀蛇懒懒的伸展着身体,咝咝的朝她吐着信子。

    似乎是预料到今晚会发生什么,太攀蛇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觅食,一见锦瑟进来,唰的一下冲上去卷上她的手臂,锦瑟爱怜的抚了抚它冰凉的身子:“我们一起走吧。”

    背起军旅包,吹灭了烛火,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满中天,院子里静悄悄的,隔壁几个厢房的人早已出去忙着准备玉连城的婚礼布置,一幢围墙,将墙外和墙内隔成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一个荒凉,一个喧嚣。

    放轻脚步,锦瑟尽量走得不动声色。

    没想到一推开远门,门外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个个手执火把气势汹汹,照亮了整个院子,打头的正是被禁足了七天的四小姐玉疏影。

    玉疏影一看锦瑟背着包,似乎是早有意料,冷笑一声:“叶姑娘,你这是去哪呢?”

    锦瑟后退一步,眼里满是警戒:“我要出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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