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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立马受不了了，直接杀过去，冲着大妈囔囔道：“大婶，你太不厚道了吧！人一瞎子生活多么艰苦，命运多么悲惨，在你这买鱼，你居然还要欺骗人家，给人一条死鱼。还真是人心不古啊……”
那大妈给西雅骂得老脸发烫，只能乖乖把死鱼放回去，重新换了一条活鲫鱼：“这条总成了吧，十块零九毛，一毛钱的零头不好早，我收你十一。”
“十块吧，大婶。”西雅要求道。
“我们卖鱼真的不赚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少掉九毛！”
“大婶，我知道你做的也是小生意，可你扣不扣零头也得先看看来买鱼的是什么人啊！你眼前这一位，他就一瞎子啊，每年看病的钱都十几万，家人为了给他看病差点去卖肾了，你也体谅一下人家的辛苦吧……”
“啊啊啊，成成，十块……你这小丫头，真是抠门……”
“不是我抠门，是家里有个瞎子着实不容易，每年看病的钱都不少，不得不省着啊！”西雅特惆怅的模样，说得人特别同情她。
顾维希：“………………”
他现在只想用一行点回复西雅了。
他看病，花得又不是她的钱，至于嘛……
而且人一卖鱼的，就算十一块的鱼，能赚几个钱，他真不知道她斤斤计较个啥。
若不是觉得自己转身走掉，西雅面子难看，他早就走了，才不会呆到这里继续陪着西雅丢人。
偏偏西雅却乐此不疲，牵着顾维希到各大摊子上，以顾维希是瞎子的名义讨价还价。
那些小商贩，看着顾维希牵着导盲狗拿着导盲杖不像是作假，一般都会把零头抹去。
于是乎，今天西雅替顾维希省了三块五毛钱，一瓶百事可乐的钱。
而顾维希的自尊，则被西雅狠狠践踏了一遍。
是的。
他确实瞎了，但就算瞎了也是有尊严的。
因为自己是瞎子，靠着他人的同情心去乞讨，那不是他顾维希。
但是西雅开心，于是顾维希便只是默认，由着她去了。
到了他现在这样的境遇，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尊严算个屁。
他只是有些难受，都这样了，他居然还爱着她，贱不贱啊……
他拎着那些菜物，回家。
菜市场离他的公寓只有一站的路，来的时候顾维希选择了走路，回去的时候他选择了等公交车……
不为啥，就是单纯地不想陪着西雅了。
这一场牵扯，本就显得莫名其妙。
西雅是否爱他，他并不知道，那几张写着答案的素描纸，他藏得好好的，却并不知道西雅的答案。
起先他是极其想知道的。
但现在，他觉得并不重要。
因为不论爱还是不爱，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回不到那些伤害并未曾造成的当初。
他凭借着导盲犬和导盲杖，上了公交车。
他想，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以后也只会是一个人。
第412章 不出去我就强吻你（）
西雅呢？她这样的艺人，出道以来就没搭乘过公共汽车，也没有坐过地铁。
这样大众的交通方式，早已经离西雅远去。
因为随着名气的上升，她这张脸愈发的光为人熟悉，搭乘公交车若是被人认出来，那绝对是出都出不来的。
但冬天的好处就是穿得鼓鼓的看不出具体身形，戴了口罩也不会引起怀疑……
于是乎，见着顾维希上了公交车，西雅也镇定自若地跟了上去。
中国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是哪？
绝对是公交车和地铁。
每逢上班高峰期，公交车和地铁那绝对会挤成一盒沙丁鱼罐头。
此时正好是八点，上班高峰期。
说实话，看着这人挤人的公交，西雅真的没勇气上去，她情愿走路也不要挤这么恐怖的公交车……
可顾维希就在上边，她不知道他会在哪里下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她要跟着他，唯一的办法便是挤上这辆拥挤的公共汽车，呆在她身边……
于是西雅咬牙，握拳，狠狠杀出重围，挤到了顾维希身边……
这个路程堪称漫长且恐怖。
西雅止不住感慨了一句：“顾瞎子，你好抢手啊，身边永远这么拥堵，为了挤到你的身边来，我使出了全部力气。”
一语双关。
西雅挤开的何止是公共汽车上的人流，还有这些年下来，无数的小明星小嫩模。
他是国民老公，永远都那么抢手。
要跟在他身边，她唯有拼命努力。
顾维希多么聪明的人，自然听懂了西雅这句话中的深意，但她身边何尝缺人了，若不是他把关把得严格，她早已经被人抢走了……
可就算他把所有的暧昧扼杀在摇篮里，西雅身边还是出现了明川夏这样他控制不了的人。
他着实懒得搭理她，便抓紧扶手，等车到站。
西雅抓着顾维希的胳膊，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小伙子，轻轻一笑，说：“这位帅哥，你坐得位置可是老幼病残孕专座啊，你面前就一瞎子，残疾人，您能让个座吗？”
小伙子看着带着墨镜、脸被围巾包裹、牵着导盲犬、手持导盲杖的高大男人……
虽说这人的感觉不像是瞎子，但那一身行头，赫然就是瞎子的标准配置。
小伙子只好起身，给顾维希让座。
西雅嘿嘿一笑，看向顾维希：“有位置了，你要坐吗？”
“不用。”
顾维希对座位不太感兴趣。
“那我不客气了。”西雅一屁股坐下去，然后笑着感慨了一句，“盲人其实很好用也很实用啊，抢座位神器啊！”
众：“……”
原来这只盲人不过是你的抢座器具。
那个让了位置的小伙子也一阵无语，说好的老弱病残孕专座呢，咋变成你这种无耻地利用残疾人博取同情心的小人的位置。
顾维希除了翻白眼没啥表情。
看来他得渐渐习惯西雅给他的打击才是。
这女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好不容易见他瞎了，不狠狠欺负一遍，绝对是在辜负过往五年的时光。
他想，或许西雅到自己身边的目的，不过是想把这五年来的委屈和愤怒从他身上报复回来。
念头在脑海里隐隐浮现了一刹，公交车到站，顾维希跟着下车。
“你是真的下车，还是单纯地往后挪动？我好不容易抢到一个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啊……”
靠。
老娘杀出重围坐在你身边，没呆多久，你丫就走了。
这天煞的命运，坐个公交车都像是在隐喻他们的过去。
她始终不太相信顾维希会下车，直到顾维希登陆地面，西雅这才“嗖”地冲了过去，挤下了公交车……
呜呜……
她好心酸啊，顾维希身边人的位置没占据多久，就被人甩了，顾维希直接翘了他们的订婚宴。
可即便这么可怜，她还不贱兮兮地下了车，跟了过来。
顾维希回了家，直接进厨房处理那头鱼，洗净加姜片，给电炖锅加满水，便开始炖汤。
炖汤比较慢，要三个小时，鱼汤又是中午的菜肴，所以顾维希才会这么早去菜市场买鱼，只为中午能尝到味道鲜美的鱼汤。
西雅在一旁干看着，一点伸手的意思也没有，顾维希自然不会寄希望于她，有条不紊地处理好这道菜，便洗了手到客厅研究盲文……
西雅现在，一没通告，二没电影或者电视剧要拍，正是闲得蛋疼的时候。
看着顾维希，就止不住骚扰一二。
见他坐在藤椅上研究盲文，西雅便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身子靠在他怀里：“顾瞎子，天气不错，我们出去玩咯！”
顾瞎子……
这绰号，真是将人的尊严肆意扔在地上践踏。
顾维希懒得搭理她，继续摸自己的盲文。
西雅见他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亲了亲他的脸颊，撒着娇说：“出去玩撒，大好的时光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出去玩，在外头散散步，晒晒太阳咯……”
顾维希仍然不吭一声。
这家伙……
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都这么求他了，她居然还没反应……
西雅一时间有些恼，环着他的脖子，凑过头，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不和我出去玩我就拼命强吻你……”
顾维希：“……”
就没见过这么弱的威胁。
但这威胁对现下的他而言着实有效。
他不想太过沉沦于此刻的欢愉，这样的拥抱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亲吻的话……
顾维希觉得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觉得那已经腐朽成灰的念想会在那些缠绵悱恻的亲吻里死灰复燃……
他真的不想和她牵扯过深。
但不想亲密的代价就是花时间陪伴她，满足她各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诶……
顾维希心底一叹，觉得自己深陷如两难的境界，一方面拒绝着她和她保持距离，一方面为了保持距离而和他在一起……
“去哪？”
在那温热的唇瓣再一度靠近之前，顾维希淡淡地问道。
西雅得到了满意答案，得意一笑，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亲，说：“去西隐教堂吧！现在不是礼拜，会很安静，我们去那里晒晒太阳。”
……
第413章 相信我，顾维希（）
“嗯。”
顾维希清清淡淡地应了一声。
西雅从他身上站起身，拿了包包准备出发。
顾维希则拿着导盲杖，牵着那头没太多存在感的拉布拉多犬，和西雅一起出门。
两人直接打车到了西隐教堂。
西隐教堂，位于江城西北的云川巷子内，是一座有着一百二十年历史的罗马天主教堂，教堂占地面积并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小巧玲珑的，远没有欧洲那些教堂来得宏伟壮观，但哥特式建筑风格还是在教堂内彰显得无以复加。
并不是礼拜日，西隐教堂的人并不多。
中国的国情之下，天主教教徒的确有，但不多，远没有佛教那般信徒无数。
此时此刻，安安静静的西隐教堂，少了普通信徒的踏足，更多了一份阒静的气息。
而这种安静，属于西雅和顾维希，西雅光想想就觉得开心。
她的生母言晓霜信仰宗教，甚至可以说，她信仰一切的宗教。
而宗教总是教人向善，这也造成了言晓霜淡漠清雅却善良温柔的品格。
或许，言晓霜不是最美丽的那个，但她眉宇间的书卷气和淡漠气息，总是吸引着男人靠近。
那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绝丽女子。
西雅对言晓霜的记忆并不多，但对言晓霜的形象却记忆深刻，只要一想到她，西雅脑海里便会浮现一个铅华洗净之后淡雅如莲花般的女子。
可惜她寿命短暂，不到三十岁就离开了人世。
西雅想起自己的母亲，就喜欢到西隐教堂坐一坐，简单的怀念和凭悼，轻轻浅浅的情感，并不深，所以哀而不伤。
这时候西雅和顾维希来到西隐教堂，并不急着到处参观。
两人来到挑了一张布满阳光的长椅坐了下来。
非礼拜日，又是严寒的冬天，整座教堂信徒又不多，此刻安静到诡谲。
西雅是真的想找个地方晒太阳发呆，这时候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下，便懒懒地靠在顾维希怀里，抓着顾维希精美漂亮的手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这男人皮肤白回来很快，夏天晒成小麦色泽的肌肤现在已经白皙晶莹，那双手愈发的精美漂亮，像是一块冰冷绝美的汉白玉。
他十指纤细修长，这样的大手，适合弹钢琴。
可他却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混黑…道，所以他的虎口、指尖、掌心都是薄茧。
男人的手滚烫如火，西雅的手却寒冷如冰，这时候自然是抓着那两只手当做暖宝宝拼命蹭着他的体温，时不时还俯下头亲上一口，亲密极了。
顾维希简直无力吐槽现在的西雅性格多么诡异了，她似乎黏人到了极致，恨不得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停留在她身上。
这样的西雅，绝不是当初顾维希认识得那个一心只忙着工作的西雅。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打什么主意呢？
西雅其实很想问一问顾维希身上的伤，但想来就算问了现在的他也不会回答，有关于那些伤口，她回头自己去找答案就好。
这么安静闲适的氛围，聊点什么呢……
西雅深呼吸一口气，收敛好自己散漫的思绪，抬头，笑问着顾维希：“你相信上帝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