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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朕备马,另外召集虎啸营的人明日与朕同去关塞!”
“关塞?”李福海微惊,这么冷的天气,皇上怎会突然要去关塞?
看了一眼慕容玄月的脸色,李福海不敢多问,“奴才这就去准备。”
第二日一早,慕容玄月已换上了修身的暗紫色绣金锦衣,肩头披着玄色的貂绒大氅,一身冷肃的暗色越发衬出他的威仪冷漠的气质。
慕容玄月一路走来,二十位虎啸营的护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仰视。为了能尽快递到边关,他只带了二十个护卫,都是顶尖高手能保证他的安危就足够了,其他的一切从简。
从鸿城到边关最快,日夜兼程也要五日,若是坐马车一路走走停停恐怕会用上十日。再过十日央染辰身上的白月飞霜就要发作了。念及此,慕容玄月俊美无双的容颜变得沉寂不定。
他在乎的从不是央家人的生死,能让他心有波澜的只有那个一直恨他的女人,她身子本来就虚弱受不得寒气,怎能一直留在苦寒的边塞!万一再受央染辰毒发的刺激慕容玄月陡然止住了思绪,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不管如何,要先见到她!
李福海在他身边伺候惯了,这一路自然要跟在慕容玄月的身边。
慕容玄月翻身上马,用右手握住缰绳,在他们出宫之前陈公公一路踩着小碎步急急走来,“皇上,皇后娘娘醒来了闹着要见您,奴才们实在拦不住!”
慕容玄月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低喝:“出宫!”
醒来的许珑鸢由宫人抬着,坐在凤辇之中,一路不断催促:“你们这些贱奴才快一点!”
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看见慕容玄月翻身利落的上马,带着虎啸营的骁骑如同劲风从朱红色的宫门前掠过。
“皇上——”许珑鸢坐在凤辇上嘶哑叫道,她的嗓子被慕容玦用鞭子勒伤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出声说话的时候都会无比疼痛,但现在许珑鸢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马背上的慕容玄月,他却没有回身看她一眼!
是啊,他的心都在那个贱人那,就算那贱人心里没有他,不要他许珑鸢绷紧的身子跌坐回凤辇间,她握紧拳头,放声低笑了起来。
阴鸷的眸中隐隐泛起泪,“慕容玄月你这样对我!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
边塞的清晨来得有些迟,在央染辰醒来之前苏夕颜就坐在了床榻间,借着帐篷外昏暗的光线,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睡颜。无比的认真。
染辰哥哥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苏夕颜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两腿都有些发麻变冷的时候染辰哥哥终于醒了。
他费力地坐起身子,轻咳着问道:“云歌什么时辰了?”
今日醒来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漆黑,头顶霜白无声蔓延,他的长发已有一半变为了白色。
央染辰却很平静,在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他心底早已有了准备。只要颜儿一切都好,就足够了。
“才到卯时,染辰哥哥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坐在他身边的苏夕颜盯着他孱弱的侧颜出声道。
坐起的人影身影微僵,一双被白翳覆盖的眸转向她的方向,“颜儿你还在?”他摸索着伸出手,苏夕颜将他冰凉瘦削的手紧紧握住。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染辰哥哥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
央染辰虚弱地笑了起来,颜色淡如无色的唇勾起温和怡人的弧度,“我以为这是一场梦。”这么多年来,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梦见颜儿陪在他的身边,梦见颜儿对他柔和地笑。每次知道是梦,他都不愿醒来,想要将这场梦延续地更久一些。
白月飞霜的毒在他体内加重,现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很多记忆他都忘了,就连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零零碎碎的想起。
颜儿掌心的温暖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唇边的笑容缓缓加深,“颜儿我不后悔喝下那杯毒酒,你不知这一个月反而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上天对我到底还是不薄的。”
一杯毒酒,他甘之如饴。
颜儿的心中是有他的,虽然不是在那最重要的位置,他却也满足了。一生时光漫长,能空活几十年又有什么意义,他宁可短一些,如夏花一瞬,只要有她相伴。等他踏上黄泉路上也不会感觉孤单害怕
“染辰哥哥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一定办法能解了你体内的毒。”苏夕颜声音发涩很艰难地说出。
萧大夫去了哪里?他如果在这就能治好染辰哥哥。
央染辰对着她温和一笑,“傻丫头不用为我费这么多心思,人活在世上,总有离开的一天。不如把生死看作是一场离别,百年之后还能再见。”
若是有来生,若是有奈何桥
命运是恩慈的,有缘的人兜兜转转都能再次相逢。
如此安慰的话,让苏夕颜再次泪染眼眶。上天已对她仁慈了一回,她觉得这一世已将自己的好运都用尽了,不敢再去奢求来生。
营帐中的气氛太过悲伤沉重,苏夕颜不想再继续下去,她站起身子对央染辰道:“染辰哥哥我帮你梳发可好?”
央染辰含笑颔首,“好,劳烦颜儿了。”
他看不见后很多事都无法自理,才会答应让云歌跟在身边照顾他的起居。总归他活不过一个月,也不会耽误人家姑娘太久。
云歌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不是感觉不到。换做往常,他若不能回应,便绝不会给对方任何一点幻想,但这一次他破例了。
他死后,云歌还有漫长的岁月年华,时间一久就会将他忘记。但对颜儿,他却是矛盾的,既想让她忘了自己,继续自己的生活,又隐隐企望自己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些什么,让她不要将自己遗忘得太快。
念及这些,央染辰又是浅浅一笑,关心则乱,颜儿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存在。此生仅为卿而活。
苏夕颜搀扶着他,一路小心翼翼让他在铜镜前坐下。
镜中的染辰哥哥脸上的骨相越发凸显,在白月飞霜的折磨下,瘦得惊人,往日的俊美秀致日渐不复。
苏夕颜除了心疼,余下的便是愧疚。
木梳划过,她的掌心中多出了几根黑白斑驳的长发。苏夕颜指尖颤抖,用力地将手中的长发握紧。
她看着染辰哥哥日复一日的消瘦孱弱下去,却无能为力。
“怎么了颜儿?”见她久久未动,央染辰微微侧过身子,忽而一笑,“我现在变得难看,颜儿嫌弃我了?”
“没有!”苏夕颜胡乱地用衣袖擦拭面容说道,“染辰哥哥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嫌弃!你在我心中亦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永远都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哥哥。
铜镜之中央染辰无光蒙上白影的眸,都在一瞬像是重新流淌过光芒。
云歌挑帘子进来时,就撞见苏夕颜为央染辰绾发的这一幕。苏夕颜十指纤纤,饶过他长发的手那般好看,与她粗糙的手指完全不同。
云歌一怔,眼睛之中有很多感情涌过,最后化为了眼中闪烁的光芒。她重重地帘帐放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远远的像是能听见她的哭声。
铜镜前的央染辰身子微僵,他同样也听见了云歌压抑的哭声。
苏夕颜动作不停,动作轻柔地为他戴上发冠。
“颜儿,我”他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苏夕颜轻声打断了。
“云歌姑娘照顾你这么久,我该去好好感谢她!染辰哥哥我出去一会,我会让人将早膳送来。”
染辰哥哥欠了云歌的照顾之恩,自己同样也欠了她。
央染辰迟疑之后缓缓点头,“外面风大,你出去多加一件衣裳。”
听脚步声离开之后,那双看不见光影的眸变得晦暗。他还有十多天的寿命,让云歌早些离开也是一件好事,他不想让任何人为他伤心难受。
苏夕颜披上斗篷,顺着呜咽的哭声找到了云歌。
不同于养在深深后院中的贵女小姐,一步一笑都要小心谨慎。边塞的女儿敢爱敢恨,从不压抑自己的感情。就连哭也哭得毫无顾忌。
苏夕颜站在她的身后,离她只有几步之远。怀了孩子后,她身上母性的光芒渐渐流露,灵秀的面容格外温婉柔静。
云歌转身,用力地一擦眼泪,所有的脾气在看清她之后都发不出来了。
只有这样像云纯澈,像花一样精致的女子,才配陪着小将军的身边。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如同一幅画。
云歌捏着两只手,朝着苏夕颜嘶声叫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既然你选择陪着小将军,你就要照顾好他。”
苏夕颜眸中闪过光芒,她以为云歌会对她发脾气,让她离开染辰哥哥,没想到她说出的却是这一番话。
“我会的”苏夕颜重重点头。
“我要你发誓!”云歌哭着喊道。她只想小将军幸福,想要小将军每天都能开心的笑。
苏夕颜抬起手指着天,“我发誓,我会照顾好染辰哥哥,竭尽所能让他好起来。不再离他半步。”
“好”云歌擦干脸上的泪,挤出苦涩的笑容,“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苏夕颜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话。
边塞的女儿心思更加单纯,付出感情的时候毫无保留,知道无妄的时候就会放手。她见过太多皇城中的贵女,她们不懂情为何物,却将情变为执念。得不到就一定要得到,不惜代价,毁了对方也毁了自己。
等云歌的身影消失后,苏夕颜才转身走回了营帐。
营帐中士兵送来的早膳,染辰哥哥只动了很少的一些。
听到脚步声,斜靠在榻间的人影抬起了消瘦的面容,“颜儿是你吗?云歌她有没有对你说重话?”
他真正关心在意的人只有苏夕颜。
苏夕颜浅笑道:“没有,云姑娘很好,她走了,她让我照顾好你。”
“她走了吗”他抬起近乎苍白的面容,无光的眸子像是看向远方。
“染辰哥哥还想见她吗?我可以带你过去。”她不忍心见他露出怅然的表情。
央染辰回过神,一笑,“不用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所谓,他只是个将死之人。多看一眼,只会害人害己。
相隔不远的辽国的军营之中,长榻间躺着一道颀秀的身影,雪白的衣袖滑落而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漆黑的凤眸陌生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胸前疼痛传来,修眉微蹙,他不解地望向自己的胸前。胸前缠着白布带,白布带下露出伤痕斑驳的肌肤。
“你终于醒了,快点躺下你已经昏睡了好多天了!”有人按住他的肩头让他重新躺回。
床榻边站着一位娇艳的女子,肩头披着火红色艳丽的狐裘,乌黑的云髻间戴着金色嵌珠的步摇华胜,宛若人间最美的丹砂朱色。
“玦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醒。”娇艳妖娆的女子俯身看他,喜极而泣。灼人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耳畔。
“玦?”他重复道,神色迷惘。面前的面容陌生之中又透着熟悉,“这是我的名字?”
慕容幽雪守了他几夜,才守到他醒来,原以为能借此换来他的怜惜好感。慕容玦醒来说得第一句话如同冷水从头泼下。
慕容幽雪焦急起身,唤道:“萧慎你快过来,玦他有点不对”
踏入帐篷的萧慎看了一眼床榻上完好无缺的人,“他哪不对,我看他哪哪都好!”
“不!他不记得我了!”慕容幽雪急惶开口,随即斥责道:“你喂他吃了什么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记得了?”萧慎眼见不对,赶紧在慕容玦的身边坐下,“孽徒你还记得我是谁?你是谁?”
慕容玦望着他,脑海之中有很多画面闪过却无法连贯。面容渐渐变得苍白
萧慎见他这个反应,抬手重重地一拍脑门,“为了给他止血,保住他的命,这一回我用了禁药。兼之他之前身心受创,气血攻心,这药用下去竟让他记忆全乱了。”
“玦他能恢复吗?”
萧慎按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等他日渐好起来应该能恢复,等药效过来,他应该能渐渐记起来。不过这一次药用得太多太急,要想让他完全恢复记忆恐怕要等上一年半载。”
慕容幽雪掐紧的手心缓缓松开。
萧慎起身道:“他现在只是记忆紊乱而已,其他的应该不受影响。”这次逼不得已给他用了虎狼药,幸好他体质强悍醒了过来没有变成傻子。
他在皇宫城墙下找到慕容玦的时候,他浑身是血,那一箭将他刺了对穿,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