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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太说这么多,就是不肯将徐妈妈交出来。
“当年偷东西的事情是我弄错了,徐妈妈年纪大,我让她在屋外伺候就行。不知徐妈妈现在人在哪?”
苏夕颜身为长女,亲口要人,陈姨太再不愿意,也没法子强留着不放。徐妈妈本就是央氏留下的,闹到老爷那,也没道理。
陈姨太想了这么多年央氏的陪嫁,半分没捞到,就要把关键的人还回去。吃了闷瘪,只能往肚子里咽,谁让她只是妾,而苏夕颜是嫡小姐。陈姨太的面色青中带灰,半天缓和不过来。
“小姐想要妾身让她过会来就是。”陈姨太面色讪讪。
苏夕颜像是没注意到一般,含笑称赞了一句,“姨太善解人意,难怪能长宠不衰。”
陈姨太霍然站起身子,碰得桌子一响。就连清晓都用诧异的目光盯着陈姨太,她还没见过陈姨太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清晓抿唇,笑了起来。
陈姨太在苏家受宠,以为自己身份跟正夫人没什么两样,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气。苏夕颜打了她的脸,她也不能就坐着吃闷亏,让苏夕颜白占了便宜。
“有件事,大小姐可能不知道。”陈姨太生生咽下怨气,娇媚的容颜笑靥如花,流泻出意之色,“五殿下昨晚上给了嫣儿一块随身的玉佩,让嫣儿去参加皇后娘娘的生辰。这可是天大的荣幸,我们苏家只是商贾人家,要不是王爷看重嫣儿,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进不了皇宫,看不到天颜。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苏夕颜也默然了一瞬。
青鸾王爷还真是在意苏雨嫣,连夜帮她训斥自己还不够,还要将她带入皇宫,帮她扬名吗?
苏雨嫣被冯家败坏了名声,但假如得到皇后娘娘的称赞,一切都将峰回路转。
他真是处处都在帮苏雨嫣谋划,这份心连她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感动至极”。
“二妹殊荣,是我羡慕不来的。”她也不想去羡慕。
没看见苏夕颜的嫉妒之色,陈姨太微微还有些失望。陈姨太又坐下了身子,心里畅快了不少:“大小姐是二小姐的亲姐姐,理当呵护帮助自己的妹妹不是?嫣儿要是能得赏,咱们整个苏家都会跟着沾光。”
苏夕颜没有应声,忽然明白陈姨太眼巴巴跑来,又看她的绣绷,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姨太抬手就想握住苏夕颜的手,做出慈爱亲近的模样,却被苏夕颜躲了过去。
陈姨太扑了一空,脸色微顿,又冷笑起来。
苏夕颜你不识趣,就别怪我们到时候过河拆桥,半点好处都不给你。
“妾身看了小姐的绣技,那牡丹花当真是绣得极好呢!这样的绣技只让我们这些人看见,真是浪费了。”陈姨太一双笑意弯弯的妙目,落在苏夕颜喝茶不动声色的脸上。
“所以呢?”苏夕颜唇角微翘,恍若是木窗外夕辉结出的花,灿烂耀眼,转瞬即逝。
陈姨太索性捅破了那层纸,有些倨傲道:“妾身听闻皇后娘娘喜欢山水画,用钱能买到的自然不是最好的。所以还求大小姐绣出一幅,到时候让嫣儿带进宫,献给皇后娘娘。”
让她给苏雨嫣当踏脚石,陈姨太脸真是够大。
想踩着她往上爬,苏雨嫣可得站稳了,以免一不小心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大小姐不同意吗?”陈姨太淡笑着问了一句,眼中精光逼人,“这件事也关系到你父亲的仕途。老爷知道后肯定也会同意妾身的提议,小姐不如识趣一些,早些将山水图绣好,免得妾身还要请老爷跑一趟画心堂。”
苏夕颜轻轻摇头,温声轻笑:“姨太是误会了,对二妹和父亲有利的事情,我当然愿意帮忙。只是我的手艺拙劣,难登大雅之堂,怕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
陈姨太柳眉蹙紧,口气越发尖利:“大小姐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推脱罢了,是担心嫣儿盖过你的风头吗?”
见苏夕颜不想再跟她纠缠,陈姨太放软了语气,连哄带劝:“大小姐放心,嫣儿将刺绣献给皇后娘娘,就说是与你合绣的。娘娘若是喜欢,赏赐的时候也不会忘了你。”
苏夕颜挑了一下眉尖,陈姨太想要骗自己给她女儿当踏脚石,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以为旁人都是傻子吗?
进宫的只有苏雨嫣一个,到时候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能好心提一提自己,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
苏夕颜不为所动,婉言拒绝:“姨太我也很想帮一帮妹妹,但我绣技真的只是寻常。一幅山水图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绣好的,这些天正好小日子也在,时常肚痛难受,没有刺绣的心情。”
“苏夕颜,妾身都这样劝你了,你都不肯答应!”陈姨太拂袖起身,“是不是你一点都不顾及血缘亲情?”
劝她的时候,搬出血缘亲情来了,逼她嫁给冯家大公子的时候,怎不见陈姨太提起这些话。
清晓忍不住出声呵斥:“陈姨太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小姐的名讳,是你指名道姓能叫得吗?”
陈姨太这才噤声,不欢而散地踏出了房门,迈过门槛之后,又转过了身子。
门外的夕辉落在她头上的明珠钗饰上,亮得刺眼。陈姨太一展花容,一扫方才的气怒,柔媚又讽刺地回身一笑。
“大小姐,这件事你不答应,就以为妾身没有办法吗?过不了今晚,你一会规规矩矩地替嫣儿绣好这幅刺绣!”
陈姨太刚走,清晓就气不过去拿笤帚,用力去扫陈姨太站过的地方。
“区区一个妾室,也敢指着小姐帮她做事!帮二小姐出风头,咱们小姐又讨不到好处。都怪老爷太宠她!都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要是夫人还在世的话,肯定不会让主子这样被陈姨太和二小姐欺负”说着,清晓又气红了眼睛。
小玉听着里面的谈话,心里同样又气又恨,恨自己没用太过弱小,什么忙都帮不上。
院子里的清茹规规矩矩地站着,仿佛对里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等小玉移开监视她的目光之后,清茹才飞快地朝着槅门内看了一眼。
她哥哥又欠下了一笔赌债,逾期不还的话,那些催债的人就要打断他哥哥的腿。她那点月银,根本不够去还
苏夕颜站起了身子,两只手敲着自己的膝盖。陪陈姨太说了一下午的话,她腿也坐累了。
她咬定自己绣艺不佳,陈姨娘能有什么办法?拿着自己的手往绷子上戳针吗?
“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徐妈妈要回来了,你和小玉两个人去收拾一下偏房。以前是我亏欠了她,从库房里挑些好的摆件放在她的房间里,衣衫首饰也给她多备下些。”苏夕颜仔细吩咐,将陈姨娘逼迫她刺绣的事情搁在了脑后。
小玉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听着,恨不能找张纸笔过来都记下。
她其他的事情帮不上小姐,这些力所能及的事,一定要帮小姐做到最好。
掌灯时分,徐妈妈才来了画心堂。衣服穿得是浆洗了好几回,颜色发白起毛的粗布衣裳。
更让苏夕颜惊讶气恨的是,徐妈妈半张脸红红的,细看之下还能看清五指印记。分明是来她院子之前,才被人打了耳光。
她出面要的人,陈姨太也敢再打!当真是以为自己柔弱好欺!
重生一世,她本想息事宁人,本分过好自己的日子。偏有人不识趣,给了她三分颜面,她就敢开个染坊,反给自己颜色看。
苏夕颜盯着徐妈妈遮掩得半张脸,浑身冰冷,袖子下的手指尖都因太过愤怒而微微颤抖。
第46章 心生愧疚()
徐妈妈见了大小姐,跪下磕头。
恭敬的声音,似夹着怅然激动的哭腔,“奴婢,见过小姐。”
苏夕颜望着她乌黑的头发绾成一个髻,干干净净的,半点装饰的东西都没有。她记得徐妈妈很讲究,因为是央家带出来的人,早上梳发都喜欢用桂花油,寻常打扮也很得宜,不像那些小丫鬟好点的东西都舍不得戴。
自己将她赶出院子的时候,也没克扣下她任何东西。徐妈妈常戴的簪子发饰都由她带走了,等她再回自己身边的时候,却变得这样素净,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苏夕颜怔了一瞬,才记得让她起身。
小姐怔怔地盯着徐妈妈不说话,清晓忍不住出声:“徐妈妈,你的脸奴婢这就去给你拿药。”
徐妈妈以前也是小姐房里伺候的人,做事干练,井井有条,屋中的丫鬟都很服她的管束。
说来徐妈妈不过是四十多的年纪,现在再去看,双鬓都添了白发,眼角细纹密密,看上去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两年时间而已,徐妈妈到底在陈姨太手下吃了多少苦!清晓眼眶一酸,不敢再想下去,慌慌张张就去找药膏。
“你的脸,是被陈姨太打得吗?”苏夕颜轻声问她,伸出手让徐妈妈靠近自己的身边。
不知是不是灯影的缘故,徐妈妈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双颊凹陷了下去,脸色也分外蜡黄难看。
徐妈妈朝着大小姐坐着的梨花椅靠近了一步,又掩住了红肿的面颊,想挤出让她安心的笑,“是奴婢做错了事,手脚不够快,柴劈得不够多,才被姨太教训了一下。”
“她让你劈柴?”苏夕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妈妈识字,又是从央家带出来的大丫鬟,连账目都能管。陈姨太居然让她去做最下等的粗活。
苏夕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摊在自己的眼前。
这双以前教她习字描画的手,长满了老茧,掌心密布细纹还有各种伤痕。十指关节粗肿,难看扭曲,跟她印象中白皙温暖的手掌,大相径庭。
“这些到底是怎么弄得?”苏夕颜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握紧。
徐妈妈一惊,心里五味杂陈。主仆有别,大小姐竟不嫌弃地握住了她的手,她一直以为大小姐对自己深恶痛绝。被赶出院子后,徐妈妈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大小姐的身边,不能替夫人看护大小姐长大出嫁。
徐妈妈极快地擦了擦眼角,故作不在意地安慰苏夕颜:“大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只是有时砍柴,不小心弄伤了手。”
时常劈柴的人,掌心会粗糙,手指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心里了然,徐妈妈没有跟自己说实话。
苏夕颜目光定定地望着徐妈妈,锐利又明亮,“我想听实话,陈姨太是不是对你用过刑?”陈姨太的狠毒手腕,她都清楚。
为了得到她娘留下的财产,有什么是陈姨太不敢去做的?
徐妈妈身子微颤一下,回答道:“姨太没有对奴婢用刑,只是冬月里让奴婢下水洗衣裳。有时候衣裳多,手在水里泡久了,手指自然就会有些变化。”
有些话她没有告诉大小姐,不想让小姐心生愧疚。陈姨太对她极为苛刻,衣服上还有一点油斑污渍没有洗干净,都要让她拿回去全部重洗。
哪怕是下雪天,都要让她将厚重的冬衣一件件洗干净。久而久之,手指就冻得变了形。
苏夕颜想起以前在自己院里,这些粗活累活从来都不需要徐妈妈去做。这双手尚是灵巧的时候,帮自己做过兔子灯,缝制过衣裳。还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地熬药煮粥。
徐妈妈不过是督促提点了自己两句,自己就厌烦她不过,硬是将她赶了出去。徐妈妈在陈姨太手下怎能好过,不怪前世没几年她就染重病去世了。
想到这些,苏夕颜想抬手给自己两耳光。
她做了太多糊涂事,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苏夕颜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轻浅低哑,“以前都是我糊涂,不懂事。徐妈妈你会不会怪我将你赶出了院子?”
徐妈妈看她的目光柔和又慈爱,刚擦过的眼眶又红润了,“是奴婢没教会小姐明辨是非,是奴婢自己的过错,不怪小姐。”
换做其他丫鬟,早该对自己心生埋怨了。但她知道徐妈妈不会,徐妈妈是娘亲留下的旧仆,将自己当成女儿一样看待。
徐妈妈要是有一点叛主的心思,都不会在陈姨太手里过得这样苦。
苏夕颜心里难受,让小玉端来杌子,扶着徐妈妈坐下。
“你回我身边,继续照顾我。住得地方就在隔壁厢房,吃穿用度都比照一等丫鬟,我不会再让你干粗活徐妈妈,你还愿意吗?”
徐妈妈才在杌子上坐稳,就又跪下身子给苏夕颜磕头,眼里的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滚落,“奴婢日盼夜盼,盼着能回到小姐身边。只要小姐肯再收留奴婢,奴婢就是天天给小姐劈柴洗衣,奴婢都愿意做。”
“起身吧,不要哭了。”苏夕颜,从清晓的手里接过药膏,“陈姨太那一下没有留情,得上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