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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说，不过能让两个孩子出来借钱，估计是齐斯农这一家发生的，借了一百两，只怕不是小事。”胡大石要摇摇头，他心里也奇怪着呢。
“什么？那你有收他们利息？”牛氏并不觉得放贷有什么不对，不过齐秋霜毕竟是救了六哥儿一命的，就是送她一百两作谢礼也是理所当然的。
“收了。”见牛氏有生气的迹象，胡大石解释道，“这两个孩子是有志气的，虽说霜丫头救了六哥儿，这份情不是银子能还清的，而他们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日后总有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牛氏想想也是，感叹道：“也是可怜的孩子。”
而齐家，齐太爷在写下那三张的凭据后，忍着怒火回到书房，平时这个时辰早就吃过晚饭，但他一点食欲都没有。
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齐太爷有些心惊，齐斯农俩夫妻有多懦弱他是很清楚的，但是近日他的几个子女的表现，却让他很是惊讶。
回想整个过程，他完全被他们捏住了弱点，说实话，对于齐秋雪，他一点都不在乎，但齐二爷和舒氏就是没用的，这事都压不下去。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齐书凡几个，真的是不简单，也许比他一直看重的几个孙子还要出色？
齐太爷是个自信过头的人，这个想法也是一闪而过，他仍坚信自己选择的后辈是最优秀的，其他人都是陪衬。今日齐书凡和齐秋霜的表现，定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否则几个不满八九岁的孩子，会有这么成熟的想法？
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给自己暗暗寻了几个借口，齐太爷回房，跟齐太婆说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对舒氏等人再教育，儿媳妇孙媳妇这些女人家，他一个公爹可不好说话。
齐太婆哼了几声，算是应下来，她偏心是很明显的，齐大爷那房齐斯文的两个女儿，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都不比那些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差。
怎么说她自己也是个家族出来的，虽说是落败了的，但出色的孙女，还是能一圆她的美梦的。如今齐秋雪的事，齐秋霜放肆的言论，就差让齐家姑娘的名声扫地，任何可能留下污点的自己疼爱的几个曾孙女，那都是齐太婆无法忍受的。
心思转了几圈，齐太婆已经想好几个法子如何教训舒氏几个婆媳以及齐秋霜姐妹了。
除齐太爷齐太婆的几番心思外，齐大爷一房人心里却是暗爽不已，二房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别人落井下石，齐家的家业怎么说还是有点的，那么多的人要分，那自是需要一番争斗的。
刘氏与大儿媳江氏、二儿媳高氏、小儿媳丰氏围坐一块，说着今日的事，在幸灾乐祸的同时，她也是在警告三个儿媳不可轻举妄动，尤其是二儿媳。
也不知道是风水问题还是其他的，刘氏苦恼的就是，她二儿子和二儿媳都是不怎么出息的，当然，也是比二房的齐斯苗和小舒氏强得多。
这一次齐秋雪的事情，除了齐晓华和舒氏作怪外，小舒氏也是没落下的，这事，大房是早就知道一些枝末的。
“娘，您就放心吧，这种事啊，也就二婶她们才做得出来。”江氏嘴角勾着笑，暗暗瞟了另外两个妯娌一眼。
“就是，娘，这次爷爷奶奶可生气了，我们以后是不是能分到更多东西？”高氏眼睛亮了下，毫不掩饰地将目的给说了出来。
这种心知肚明的事，一旦摊在明面上，谁都不好看，丰氏见刘氏的脸色一下自沉下，忙开口说道：“二嫂，瞧你说的什话，齐家拧成一股绳子，这日子才过得红火啊。”
高氏一听，不由有些讪讪的，拿袖子抹了一把嘴，便不再说话。她在大房这边的地位并不高，不懂说话，人也粗俗，不过被挤兑久了，也学会看脸色了。
刘氏轻轻哼了声，转移了话题，“我们且等着看，那兄妹几个会将雪丫头带回不？且说那霜丫头救了胡六哥儿，让胡大石欠下个大人情，据说与庆阳程家小少爷爷有接触，你们都注意着点，说不定会有好机会。”
“还真看不出来呢，这霜丫头还是个厉害的。”丰氏笑着说道，只不过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齐大爷一房有自己的成算，对齐二爷一房打压与利用并行，反观齐二爷和舒氏，却在饭桌上闹开了。
第48章 各有心思（）
“敢情我这般做还错了？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孙子，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有什好心疼的，能换钱给我儿子孙子读书，那是她的福气。”舒氏用力地喘了几口气，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因为气愤，音色都失了真，跟捏着嗓子一般。
“你要是心疼，嫌我拿孙女卖银子，你有本事你拿银子呀，不去喝酒不捣鼓酿酒，我以后就不打她们的主意！”最后，舒氏说的这话都有些恶毒了，听着让人心里一颤，却有两个意思在里头。
齐斯农和柳氏在屋里，门窗墙壁阻隔，听不清，但齐书扬在外头，躲在角落里听得清楚，他年纪还小，不明白一些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记住。
齐二爷被舒氏的这些话挤兑得说不出来，怒瞪着眼，喘着粗气，最终一声不吭。齐二爷最好的就是那一口，后学着人酿酒，只不过成功率不高，就是成了，也是低等的，卖不上银子，为这事，也是闹过好几回了。
“奶奶，您别生气了，相信爷爷也不是故意说这话的。”一旁的齐秋月转了转眼珠子，轻声轻气地说道，与一旁的齐秋萍对视了一眼。
“就是啊，奶奶，不过霜妹妹他们真的能把雪妹妹带回来吗，这哪来的银子呀？”齐秋萍拿了帕子，轻轻掩住口鼻故作惊讶地说道。
今日发生的事，她和齐秋月都躲起来偷偷看了，尤其是记住那张契文，大人收入只要只要上交一半，孩子挣的全自留，她们的小心思能不动吗？
这自己挣的私房跟大人给的零花，那哪能一样呢？
听女儿这么说，小舒氏直点头，“萍儿说得是，娘，我瞧着霜丫头和凡哥儿出去，该不会是去找那胡大石借贷去了吧？”话到嘴边，不知怎的，突然就换了内容。
“什么？”在座的人无一不惊叫起来，对大部分人家来说，像胡大石这样放贷的人家都是叫人敬而远之的，若是借了贷又还不上，到时候遭殃的可是一整个家。
“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快点，快叫老三去把人找回来，这可不能借，借了谁还？”老二齐斯苗蹭地一下子站起来，若是不用自己还贷的话，他自是乐意多借点好从中分点羹的，真是可惜了。
齐二爷听这么说，脸也黑了，要说齐家家规还是有的，那有一点就是不能赌博和借贷，听说是祖上就是因为这点才落败的。
听小舒氏这么说，众人有点小慌乱，齐书醇好事地去将齐斯农给叫了出来，顿时，炮口一致都对准了他，几人七嘴八舌的，就跟好几只鸭子在叫，吵闹得很。
抿着唇，齐斯农努力让自己的背脊不弯下去，今日他是冷了心，对众人各种刻薄的话如同耳边风，“你们都别说了，只要能把雪儿找回来，就是借贷又如何，我就是去挖私矿把钱还上，也不会连累你们分毫！”
“三叔，可对放贷的人来说我们是一家啊。”齐秋萍假装瑟瑟缩缩地躲在小舒氏身后，冒出这么一句，其实大家都相信齐斯农会拼命做事还钱的。
有心思的就想着能从中克扣点来花花，反正又不用自己还。
“没错，我们家可是有要考秀才考举人的，弄出这么一事，名声弄错了，你赔得起吗？到时你就是齐家的大罪人！”吴氏急上头，一时冲动就说了出来，好在大家现都情绪激动，也就没多在意。
齐斯农蠕动了下嘴唇，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没将雪儿卖掉，会有现在这事？”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今日的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懦弱多没用，他没勇气反抗，只能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议，支持自己的孩子去做各种抗争。
看齐斯农气得转身离开，其他人互看了几眼，都安静了下来，心里那小心思都飞快地转了起来。其实他们并没真的想要阻止齐斯农去借贷，而是想确认齐秋霜齐书凡两人是不是真的借贷去了，可以从中弄点来填下荷包。
话说齐书凡齐秋霜两人离开胡大石家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朝齐晓华家走去，大桑村的房子布局有点像是两半对半剖开的橄榄，地势两边高中间低，人家都集中在两边的中部。
而齐晓华家，就在另一面，踏过一座石桥，又爬了一阵山坡，就到了目的地。说起来，大姑父胡六家也是村里有名的贫户，若是齐晓华争气点能持家，在齐家的帮衬下，日子怎么都不差才对，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听着屋里传出来的说笑声，齐秋霜不由冷下脸，上前用力地敲门。开门的是大表姐胡月华，一见到齐秋霜齐书凡两人，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月华，这天都黑了，谁呀？”里头传来齐晓华的问话，心情显得很不错。
齐晓华探出头来，在摇曳的灯光下，见到门口的两人，不由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肥胖身子挪过来，将自家女儿推入屋里，“原来是凡儿和霜丫头啊，这么晚了，怎突然跑大姑家来了？”
齐秋霜吸了吸鼻子，扯了下嘴角：“大姑今日是什好日子啊，都吃上蹄髈了，真是让侄女羡慕啊！”见齐晓华紧张的神色，她不由讽笑道：“大姑，你也别紧张，我们又不是来蹭饭的，奶奶那都说了，大姑你就爽快点，那牙婆是哪里人，接下来要去哪？”
齐晓华心虚地转着眼珠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霜丫头，你要是没啥事，大姑可要去吃饭了，忙了一天，可快饿死我了。”
齐书凡冷哼一声，上前顶住门，不让齐晓华关上，“大姑，废话不多说，若是你不愿说，那就别怪我狠心，届时我只需在村里说你要做那人口买卖，目标是十里八村的孩子，最会坑蒙拐骗，表姐也不小了吧，你不怕名声差的话，那我没意见的。”
“是凡儿和霜丫头啊，吃饭了没，要不进来一道吃？”胡六隐隐听到齐晓华的说话声，只以为她又与人起冲突了，出来一看，却是媳妇的娘家侄儿侄女。
胡六是个老实木讷的人，齐书凡和齐秋霜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紧盯着齐晓华，怎么都要从她口中挖出答案。
第49章 老榕树（）
齐晓华没想到齐书凡和齐秋霜敢威胁自己，给了女儿胡月华一个眼色，让她把胡六给拉进屋里，一些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且最近有人来探听她女儿，家境不错，决不能被破坏。想了想，既然舒氏那边都说了，她也没啥好瞒着，说了那牙婆的事，怕胡六听见，她还特地压低了嗓音：“我只知道她姓黄，别人都管她叫黄婆子，只知她离开庆阳县后会去府城，其他的我就不了解了。”
齐秋霜一听，眼底怒火燃烧，一个不认识的牙婆，也能让她给牵线搭桥，这是拿了多少好处费，真是让银子给糊了眼！
想着，齐秋霜狠狠地说道：“大姑，你也不要太得意，要是我二姐有个一二，此事没完。”以为透露个消息就能抵消所犯的过错吗，做梦！
“你们在说什么？”胡六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被女儿拉进屋里去，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看不清齐秋霜和齐书凡的表情变化，不过能感觉出点不对。
齐晓华有些害怕这些事被胡六听见，虽说胡六这个人木讷不怎么管事，但不代表会对她做的事无动于衷。
看着齐晓华神色有些慌乱，齐秋霜心里不屑，对于胡六这个姑丈，老实过头，暂时也没想让他知道把事农大，就没再言语，和齐书凡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离开。
“哥，这黄婆子看来也什好人，我们要不要报官去？”齐秋霜对这个世界的律法并不熟悉，能允许人口买卖，那么对于这方面的律法又会有什么样规定？
“官府很少管这些，若是拐卖，那是必定要追查的，若是父母直系亲属签署身契，则不管，不过必须去官府备份。”齐书凡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想雪儿的户籍定还在，那么这就是私下的买卖，却又是成立的，没有明确的律法界定。”
齐书凡其实还有话没说，像这样私底下签了身契的，又没有去官府报备，那被卖人会去的地方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私寮暗娼黑矿场之类的，都是有去无回的地方。
毕竟买了人带到别的城市，有身契作证，谁又能真的去原址查户籍，又不是前世有身份证什么的。
敢做这种事，都是有点背景的，齐书凡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