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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怒的表情流露。
张允中放下快咽气的老门子,招手示意黑煞女魅退至后面。
“哈哈!黑煞姑娘一身黑,在下腰间有刀,远在半里外,你的人已经发现我们,发
出了警号。”
他镇定地笑:“黑煞姑娘和你的门子打交道,你就藏身在园门右首的树隙中。我敢
打赌,你的打手有人认识我张允中,所以你不敢让那些爪牙冒险,张允中不是平平常常
的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追魂箭跃出花径,对面现身引诱的人也跳过篱来,面面相对,气氛一紧。
“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追魂箭嗓门大得很,三角眼中杀机怒涌。
“你已经知道在下的来意,何必佯装不懂?老兄,你可以重装袖箭了,我给你装的
机会。”
“不用袖箭,在下也可以打发你。”
“真的呀?好,你不装也就算了。老兄,把公孙龙的下落见告,在下拍拍腿走路,
如何?”
“你要我出卖朋友?哼!岂有此理。”追魂箭咬牙切齿,拔出光芒似一泓秋水的狭
锋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阁下,我并不认为你是出卖朋友,而是你必须招出来,因
为你是他的狼狈为奸的伙伴。你不招,我会设法要你招。”
“你少做梦。”
声出刀出,狭锋刀有如电光一闪,兜心刺到奇快绝伦,刀比剑招灵活万分。
张允中来不及拔刀,对方出手太快了。
他向右一闪,右手搭上了刀靶。
这一闪,恰好落在追魂箭的计算中,左手抬处,指缝中隐藏着的两枝小巧的铁翎箭,
以令人肉眼难辨的奇速电射而出。
江湖人士但知追魂箭的袖箭可以追魂,连环发射三枚,枚枚致命,专破内家气功。
其实,小巧的铁翎箭比袖箭更厉害,更致命。就算能逃过三枝袖箭,决难逃过铁翎
箭阴毒无比的一击。
不过,通常这家伙不需使用铁翎小箭,武功比他高明两三倍的对手,也难逃袖箭追
魂的命运。
多年来,还没听说有人能在三枝袖箭之下侥幸逃得性命。
追魂箭褚麒,天下三大暗器名家之一,与夺魄童七齐名。夺魄无影锥与追魂箭,皆
是武林一绝。
武功此他们高明的人,碰上他们也得忍气吞声,相戒不敢招惹他们,以免枉送性命。
黑煞女魅是老江湖,也不知道这家伙另有更致命的铁翎箭,张允中更是一无所知。
相距太近,变生仓卒,即使看到箭影,也无法闪避了,太快啦!张允中命不该绝,侥天
之幸。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的刀出鞘一半。
“铮!”第一枝铁翎箭射中刀身,斜飞出丈外。另一枝擦刀背而过,贴骨斜贯,竟
然没穿透腹膜。
假使内偏一两分,便可伤及内腑。一声怒啸,他飞跃而起。追魂箭向后飞返,哈哈
狂笑。
狂笑与怒啸声中,响起张允中一声暴吼:“天雨绝!”刀光如天雨,接二连三下落。
“铮!”火星飞溅,追魂箭接了一刀。可是,第二刀便接不住了,闪电似的下落,
光闪血飞。人影再升,飘落。
“啊……”惨叫声摇曳。在不远处观战横刀戒备的另一位三角眼仁兄,惊得魂飞魄
散,扭头撒腿狂奔。
黑煞女魅对打落水狗是很内行的,魅影功奇快绝伦,黑影一闪,便到了那人身后,
一剑拍在那人的耳门上,人应剑掷倒,被黑煞女魅踏住了。
追魂箭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双臂齐肩而断,双耳被削落,双肩近颈处也各挨了一刀。
这就是说,最少也挨了六刀之多,招称天雨,真的骤落如雨。
人成了血人,气息已绝。
一代暗器名家,从此在人间消失。
张允中一咬牙,收刀双手一扳,便将粗仅一分半的铁翎箭折断,分头拔出,立即用
腰带缠住伤口。
两个暗器名家,都在他身上留下创痕。
“允中,你不要紧吧?”踏住俘掳的黑煞女魅向他焦急的叫问。
“还好。”他镇定的说:“好险,我几乎死过一次了,这恶贼好可怕。天知道他这
一生中,到底用这种歹毒绝伦的暗器,屠杀了多少人?”
“谢谢天……”
“也许真是天意。罢了,我不得不杀他。”
“这里还有一个。”
“要口供。”张允中一面说,一面小心地包扎腰部。
黑煞女魅剑尖下垂,锋尖垂在那人的右腿上空。
“不要让我刮你一千剑。”黑煞女魅凶狠的说:“告诉我,公孙老狗在何处?”
“我……我也不……不知道……”那人惊布地说:“只知大爷带了夜游神尹飞,还
有一个叫巴兄巴天德的人,一同出门到南京去了。”
“什么?巴天德?胡说八道!”黑煞女魅的剑尖,作势下降。
“看老天爷份上,不要……”那人狂叫:“我说的字字真实。”
“你说的巴天德可是九幽客?”
“我只知道他叫巴天德,大爷、三爷皆称他为巴兄。”
“那老狗是绝剑秦国良的爪牙,怎么可能与公孙老狗的知交夜游神走在一起?双方
是生死对头。你简直胡说八道,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我说的是实话,你杀了我,我也只好认了。我很少在江湖走动,在兴园担任看守
不能离开,根本不知道巴天德是什么人,何必胡诌出一个人来替自己招灾……呃……”
黑煞女魅反应超人,但也慢了一刹那。
两把飞刀从左前方的花圃飞出,旋转的速度惊人,因此仅可看到一团芒影电射而至,
计算得十分正确,到达目标锋尖正好转向前方。
黑煞女魅总算够幸运,眼角瞥见了芒影,百忙中扭身仆倒,感到背部某处一凉。
同时人影及时到达。
张允中多次受到霸道暗器的袭击,对暗器愈来愈敏感,他刚裹好伤,刚向问口供的
黑煞女魅走去,便看到芒影入目。
似乎他的反应已出乎他的本能,不假思索地已向前飞掠,与飞刀几乎同时到达,但
仍然慢了一刹那。
赤手打击或抓接这种中型飞刀,十分危险,刀飞行旋转迅疾无此,肉眼无法看到刀
柄,接触必定伤手,只有那些手已练至兵刃不伤的人才敢于试尝。
难以置信地,手与飞刀几乎同时到达。
飞刀的锋尖刚转向前,刚切入肌肉,手已抓住了飞刀柄,委实不可思议。
黑煞女魅向下一仆,张允中则从她的背部上空一掠而过,叱声震耳:“还给你!”
飞刀拂出,飞旋如雷,花圃中的枝叶簌簌而落,飞刀没入花树深处。
可是,飞射飞刀的人是行家中的行家,已先一刹那伏倒、潜退,等反击的飞刀射回,
人已远出花圃的侧后方一丈以上了。
张允中并不急于伤敌,目的在于保护黑煞女魅。
“伤势如何?”他挡在黑煞女魅身前,拔刀戒备。
“背肌割裂开。”黑煞女魅跳起来:“左琵琶骨震了一下,不要紧。快追,要口
供。”
俘掳已经快断气,飞刀斜贯入左胁肋,距心坎不足半寸,入体四寸以上,想救已来
不及了。
这灭口的一刀,劲道志在必得,果然成功了。
口供不完整,而且出乎意料之外,所以黑煞女魅不甘心,要另找人问口供。
“但……你的伤……”
“不要紧,快!”黑煞女魅飞跃而进,不理会背部的伤势。
人影已逃出四五丈外,是个穿青袍的人,身法迅疾,去势如星跳丸跃,向数十步外
静悄悄的宅院飞逃。
张允中已来不及阻止黑煞女魅,只好啣尾跟进,一面留心左右的动静,提防潜伏的
人偷袭。
八公巖八公洞,其实有什么好游的,平时本来就游客罕至,附近居民也稀少。兴园
建在这里,本意就取其偏僻幽静。
厮养的人少,就可以避免引人注意。
主人一年到头没有几天在家,家眷也不在此地,因此甚少有人出入,负责整理的只
有几个仆人,与外界几乎断绝了往来,褚家确已达到隐居的目的。
岂知百密一疏,底细仍被邻居的竹楼主人摸得一清二楚。
张允中与黑煞女魅,皆对宅院中不见有人活动而大感诧异,岂知宅院中的确没有几
个人,而且事先巳得警讯,更不见有人现身了。
偷袭的人越院墙而入,一闪不见。
偌大的宅院,任何地方都可藏身,如何搜寻?
黑煞女魅挨了一飞刀,虽说伤势不重,但愤极恨极,怎肯干休?毫无顾忌的追入,
张允中也不得不跟进。大宅院内重门叠户,进去以后就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那人对宅内各处十分熟悉,但追的人脚下要快得多,想脱身相当困难,好几次几乎
被张允中所截住。
追入一处像佛堂一样的小厅,看格局,像是褚家建在室内的家祠。家祠是不可能有
楼的,能窜逃的空间不多。
张允中比黑煞女魅快,但他必须在一旁留心暗算,必须保持随时可以照料的距离,
因此他先一步绕至门侧的窗口,不假思索地穿越敞开的窗门,抢先入室,也想截断那人
的出路。
岂知神龛后面左右都有通向内堂的门,那人正向右首的小门急掠。
追人的黑煞女魅一急,立即发射银针。要是对方逃入内室,可就不易搜寻了。
针闪电似的贯入那人的后腰,那人双脚一软,向下挫倒,上身仍拼命向前栽,要利
用剩余的冲势滑入内室。
“不……要……”那人狂叫,仅滑出八尺左右,双手拼命爬动,想要将麻木的身躯
爬带出去。
“不好……”张允中也同时急叫。
三丈长,两丈宽的佛堂地面,就在这瞬间向下快速沉落,而上面的伪装灰尘,却以
雷霆万钧之威,向下突然急降,声势惊人。难怪那人要拼命往内堂门爬,原来想爬离这
工程浩大的陷阱,可惜未能如愿,也随地面向下沉落。
东山的南麓,疏落的建了一些民宅,由于距城甚近,所以有些民家栽植许多果蔬,
供应府城的需要。果树种类甚多,春日花开满野,所以也称花山,距城仅三四里,也是
府城人士游春的地方。
百了谷的四个人,一到镇江,便在这里借住在一家民宅内。与断肠箫追逐期间,她
们并没有回来住宿。这时,三山别庄的人已自顾不暇,公孙英甚自临危自顾自逃命,她
们已没有逗留的必要,只好返回借宿处再作打算。
主人是一双老夫妇,对两个老道婆与两个美貌的仙姑,谈不上恭敬,从不过问她们
的事。
四个人狼狈的逃回,老夫妇给她们泡了一壶茶,便不再理会了。
四个人在东厢的小客堂喝茶,商量今后的行止。
“我要回百了谷,把所有的姐妹都带出来。”镜花仙姑悻然表示意见:“出道刚有
了些少收获,刚树立些少声威,便被姓张的小畜生三刀二刀就断送了。我不甘心,我要
重振百了谷,姓张的不知道何处去了。”
老道婆大师姨兜头泼冷水:“他也可能成了某些高手名宿的司令人,某一群豪霸的
领袖,那时再找他争回脸面,将此登天还难。”
“大师姨,难道就此罢了不成?”水月仙姑也是雄心勃勃的人。
“时不我留。”大师姨冷静地分析:“回百了谷一来一往,已经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当务之急,是尽早游说具有实力的江湖豪霸合作,让他们与姓张的划清界限。这种人是
容易说服的,他们不会让一个初出道的人长成羽翼。问题是,我们必须先姓张的与他们
接触。”
“大师姨的话很有道理。”水月仙姑说:“三山别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师姐,我
们该加紧进行,抢在姓张的前面,至少可以挑拨那些人与姓张的对立。”
“也好,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镜花仙姑首肯:“现在我们来盘算盘算,选择游
说的对象,以便针对那些人的弱点,预谋对策。”
“名色两字,对任何人都有特效。”大师姨用世故的口吻说:“这两方面,你们两
人都具有优厚的本钱。再就是金钱财货,沿途我们筹集的金银珍宝,已经可以作充裕的
运用。”
“该先向何人游说?往西至南京……”
“南京龙蛇混杂,确也大有可为,只是……”
“只是什么?大师姨。”
“南京上游,是白道之雄混江龙欧阳长明的地盘,发展毫无希望,桃花坞的出入大
道,就是被他堵死了。”
“大师姨不是说,名色两字,对任何人都有效吗?”
“对某些特殊的人,仍然无效;混江龙就是这种特殊的人。廿余年前,玉龙与拘魂
白无常追诛玉面神魔,混江龙出尽了死力,他就不在乎玉面神魔的威迫利诱,神圣一诺。
凭我们几个人,能撼动得了他吗?”
老道婆二师姨起初静静地听,最后不住摇头。
“你们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