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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必须依因果发展,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必须有一方去见阎王。”
“老弟,仇恨不是不可化解的。”
“三爷,话不是这样说,有许多种仇恨,是不能化解的。而朋友的道义,也应该是
有限度的。你不能包庇一个十恶不赦的朋友。江湖人四海皆兄弟,你怎能包庇每一个血
腥满手作恶多端的兄弟呢?在下尊重江湖道义,因此事先只要求包庇他们的人,将他们
赶走,已经够道义了吧?包庇他们的人既然不问情由,不论是非,自以为实力庞大可以
左右一切,不择手段想要我的命,我只好一报还一报,为自己的生死而拼命了。”
“老弟,别无商量了?”
“别无商量。”张允中坚决地说。
“如果……”
“没有如果,三爷。临湖庄已经与在下生死相见,在下已经宰了他们四个人,现在
除了双方各尽所能澈底了断之外,已别无选择。”
“这……”
“今晚午夜,黑天鹰将重临临湖庄。请转告姓项的,生死关头,在下将全力以赴。
功力不够,武功不佳的人,最好及早回避,以免枉送性命。”
“何必呢!老弟……”
“这不能怪我,三爷。以三爷你来说,我就佩服你的豪气和磊落的行径,你派了四
个人来公然叫阵,光明正大敞开来干。晚上你遣走其他派不上用场的人,公平地与在下
了断,所以,在下刀下留情。至于临湖庄的人,向庄主一代魔头,竟然用卑鄙的手段计
算在下,要不是在下命大,昨晚就去见阎王了,所以别无商量,双方的仇恨已不可能化
解。三爷,你走吧!”
“看来,临湖庄是毁定了。”天王甄海离座叹息。
“还不一定哦!”
“临湖庄倚为长城的四神灵,已经……”
“向庄主还没出面呢,倘才是在下的劲敌。”
“老弟别开玩笑了,项庄主年届古稀,他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昔年富商……”
“哈哈哈哈……”
“老弟笑什么?”
“练内功的人,学无止境,只要肯下苦功勤修苦练,愈练愈精纯,直至百岁以后生
理机能退化,这才逐渐损耗根基。”
“是的,尤其是佛道两家,成佛成道并非不可能的事,所以练内功肯勤修苦练的人,
决无眼茫茫与内腑功能失效的现象。”
“向庄主年届古稀,却能享受数十名美女。三爷,你把一代魔头……”
邻座突然站起一个人,重重地咳了一声。
黑煞女魅眼明手快,左手一抬,银芒电射而出,她的银针威力相当可怕。
是那位会风雷神掌的老人,右手一抬,电闪而至的银针入手。
“唔!这种针的型式,老汉似乎有点眼熟。”老人说,将银针抛回:“有点像化骨
毒针。”
张允中的话被打断了,没说出逍遥飞魔的底细。
“你不死心,是吗?”他不理会老人所说的话:“老人家,你的风雷神掌火候精纯,
但还不够精纯,要不要再试试?”
“自古英雄出少年……”
“姜是老的辣。”
“老了不中用了,少年人。”
“那你来做什么?”
“有消息奉告。”
“老人家,不会是好消息吧?”
“那得看当事人的看法罗。”
“我想听听看。”
“一个时辰之前,公孙大少庄主一行廿余人,已经乘船过河走了。”
“这天杀的杂种又溜了?”张允中破口大骂:“狗东西,他可真够朋友,沿途坑害
包庇他的人,不敢挺起胸膛与在下了断。唔!他走不了的。”
“他已经走了。”老人笑笑说。
“过河?不是过湖?”
“老汉只能说这么多。”
“你不说?”张允中厉声问。
“你要杀我?”
“不,没兴趣。”张允中阴阴一笑。
“那你……”
“在下走一趟临湖庄,哼!去求证阁下的消息,必须证实公孙英那群人不在临湖庄,
在下才满意。”
“你……”
“我是当真的。”
“呵呵!你不会去的。”老人突然笑了:“临湖庄美女如云,你得化许多工夫和她
们打交道。孙小姐哭红了眼睛,她并不是伤心被你击败,而是她一向自命不凡,自以为
貌比天仙,竟然在黑煞姑娘面前失去光彩,你居然不多看她一眼。她发誓,要和黑煞姑
娘争长短。所以你一去,所碰上的将是柔婉可人的美丽大闺女。这一来,你将耽搁许多
许多工夫,再也追不上公孙英了。”
“你……”轮到张九中傻眼啦!
“你不会操刀把所有媚笑如花,毫无敌意的美女杀光吧?”
“我杀!”黑煞女魅爆发似的大叫。
“好吧!你们去吧,老汉先走一步,叫她们洗净脖子等你们砍杀好了,再见。”
老人施施然大摇大摆走了,天王甄海也忍住笑溜之大吉。
“我们到码头去查。”张允中愤怒地拍桌叫。
一名店伙送来一壶饭后茶,替两人斟上。
“公孙英知道你是一条龙,知道你是驾舟的专家,他敢乘船过湖逃命?”店伙笑笑
说:“那位老人家说溜了嘴,不是说过河走了吗?能有几条河可过呢?”
“谢谢你。”张允中怒火全消,拍拍店伙的肩膀:“这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呵呵!老兄,谢啦!你是个大好人。”
北驴镇,也叫北炉镇。
这地方很偏僻,有百余户人家,却是小道的交叉路口,北至凤阳,南下卢州,东通
定远,西到寿州。
这里,也是定远与寿州县与洲的交界处,到县城州城都是九十里。镇在炉河东岸,
桥贯河分界;桥西就是寿州地界。
镇本身是附近卅里内唯一的市集,但居民们,尤其是当地的土著,都不住在镇上,
住在镇两里左右的北炉桥寨里面。
寨建有寨墙,里面有五六十户人家,有一半人家在镇上开了店,每逢三六九,便到
店里招呼买卖,平时回寨种庄稼,生活颇为富裕。
这一带地势低,可称得上是鱼米之乡。
由于附近没有大官道,平时甚少旅客往来。这表示走这条路的人,对附近村落城镇
都不陌生。
公孙英六个人,在东镇口的小食店午膳,要了几壸二锅头,心情宽畅地进食。人少
了,每个人必须携带自己的包裹,连公孙英也不例外。
已经远离泗州数百里,到了这四不管的偏僻地带,追踪的人绝对料想不到他们曾往
这条路上走,不知追到何处去了,他们是绝对安全啦!
有了几分酒意,公孙英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心中冒烟。
“真他娘的时衰鬼弄人。”他恨恨地一掌拍在桌上,杯盘碗筷一阵跳动:“连威震
天下的逍遥飞魔,也被张小狗吓得成了见猫的鼠,简直岂有此理!这小王八蛋整得咱们
好惨。”
“少庄主,这也难怪。”摄魂妙剑苦笑:“你看临湖庄的气派、格局,魔宫里那许
多千娇百媚的少女,足以消磨任何英雄豪杰的壮志。逍遥飞魔辛苦一生,在刀山剑海中
出生入死,活到七十岁,还有什么好想的?该是他享福的时候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老
魔享了十五年的福,他能拿得起剑,已经是不错了。要用剑拼斗,他还不是一个小混混
的敌手。再说,他输不起,他不能用临湖庄的存亡,和张小狗赌,他已经没有输的勇气
了。”
“兵法上有所谓灶加灶,是决胜的妙方。”袖里乾坤也在发牢骚:“添灶,是避免
强敌穷追;减灶,是希望强敌追来送死。可是,咱们正好相反,岂能不败?沿途分人引
敌往错误的方向追,从廿七个人减剩六个了。减的用意不是希望强敌追来送死,而是便
于逃命。张小狗这天杀的贼胚,真的把咱们这些目空一切的江湖高手名宿整惨了。”
“减灶,最受害的人是我。”无情剑恨声说:“我剩下的两个师妹也被遣走,我现
在可真的成了孤雁。少庄主,都是你,你真是害人不浅。”
“混帐!你说什么?”公孙英厉声问。
“我离开镇江也是不得已,树倒猢狲散,怎能怪我私自逃避?你何苦放不过我,追
到泗州来……”
“鬼才追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公孙英不屑地撇撇嘴:“你这种武林八流高
手,在天下各地用扫把扫,一扫就是一大堆,我会吃饱了撑着了,千里迢迢追你回去登
坛拜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活宝吗?张小狗穷追不舍,像缠身的冤鬼,咱们是被他
追急了,才走上泗州道的,谁知道你早到了泗州投奔天王甄海?逍遥飞魔是家父的朋友,
他根本就不许可知道他底细的人前往打扰他。要不是被人追杀,我冒失地去拜候他,他
不宰了我才是怪事,你以为我生得贱会去找他?哼!”
“算了算了,你们都不要再怨天尤人了。”摄魂妙剑打圆场:“目下只剩下六个人,
还能你刀我枪窝里反吗?少庄主,你说吧!该怎么走?这条路我熟,少庄主的打算何不
说出来大家参详?”
“还没证实已经摆脱张小狗之前,打算不是言之过早吗?”公孙英苦笑。
“一定摆脱了,少庄主。小狗追过淮河,不走天长一定追向滁州下南京,他已经知
道庄主已经到南京去了。就算他追对了,跟到凤阳,也会被我们的人引向徐州的,天南
地北,他永远也追不上我们了。”
“我可不敢轻估那小狗,何况他身边有个老江湖黑煞女魅。”
“总得有个打算呀!少庄主。像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闯,行吗?”
“这……”
“如果仍然按计划北上京师,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回头走凤阳,冒险走在小狗的后
面奔徐州,一是西走出河南,从河南北上。这条路远些,但很安全,有朋友照顾。”
“先到湖广武昌。”公孙英下定了决心。
“什么?走武昌?”摄魂妙剑一怔:“到武昌有何用意?这不是背道而驰吗?”
“家父在武昌留有连络的人。”
“庄主到武昌去了?”
“是的,但不在武昌。”
“少庄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目下我已经走头无路,只好去找家父了。其中详情,日后自知,到了武昌之后,
还得从夷陵州入川。按期限,家父可能已经到了荆州附近了,咱们必须赶路,愈快愈
好。”
“庄主怎么入川去了?”摄魂妙剑仍感困惑。
“凌叔,你们下庄的人,从不过问庄中的事。家父的活动情形,只有跟他走的人才
知道一些大概。总之,我北上历练是另有用意的。现在我已走头无路,除了去找他之外,
别无他途。”
“哦!是的,下庄的人,连庄中出事,也来不及参予呢。少庄主既然准备下武昌,
走卢州比较近些。”
“这条路安全吗?”
“这……只要少庄主不暴露身份,料亦无妨。卢洲的巢湖六义,与庄主曾经有过节。
近入大江附近,是混江龙欧阳长明的地盘,这位白道老狗熊嫉恶如仇,难缠得很,但只
要不出事,他是不会过问的。”
“不走大江。”公孙英断然说:“混江龙那老狗,对咱们三山别庄从不卖帐,这就
是咱们不愿穷追桃花坞女匪的原因,穷追必须借道混江龙的地盘,弄不好必定灰头土
脸。”
“那就西走寿州,借道河南光州。光州有庄主的好友,夜游鹰葛子玉,天下七鹰之
一,他可以照料你。”
“早几年我曾经见过夜游鹰葛叔,不知道他还记得我吗?”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他曾经在庄中作客三日。为人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但颇讲
义气,你可以信赖他。”
“好,那就决定走寿州。”
“少庄主决定得对,从光州南下武昌,可以买坐骑代步,一天可以赶两三百里,安
全多了。”
众人埋头进食,饱餐一顿准备动身西行。
正在会账,袖里乾坤站在店堂整理行囊,无意中瞥见店门口外的小街上,有个壮年
人驻足向店内观望,遮阳帽戴得低低地,从帽檐下看物,令人生疑。
他用肘碰碰名叫赤练蛇计昌的同伴,用眼色示意。
“有人注意我们。”他低声说。
“哦!是又怎样?”
“怎样?记得韩信斩樵的故事吗?”
“古兄,你想节外生枝吗?”赤练蛇不以为然。
“留下线索,岂不更危险?”
“在这店里杀人,岂不留下更多的线索?你能杀掉全镇的人灭口吗?”赤练蛇摇头
苦笑:“算了,古兄,咱们再也经不起多少次风浪了,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有多快就
走多快,远走高飞大吉大利。”
说话间,门外那人已经不见了。众人结帐离店,出镇西踏上北炉桥,走上了至寿州
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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