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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发黑,只听得那尖刻声音继续喷脏道:“难怪你前头男人不要你呢,原来不守妇道,偷野汉子还杀人啊——”
清月只觉得无数肮脏的绿眼睛黑长虫拖着血水,向她身上爬来,tian着她咬着她,她说不出的恶心难受,整个胃折叠再缩紧再膨胀,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冯洪健的怀里。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那屠妇的满口脏水,宋太太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那恶妇,怒视道:“你这长舌妇,平时受你的气受你的脏水都已经够了!你今天当着面侮辱我女儿,我告诉你,他们是男子汉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女儿是读书人不和你计较,我今天非要教训你!”
好深一个巴掌印,真不知平时文弱娇媚的宋太太哪有这样大的力气,那屠妇气得发抖,直要冲上去和宋太太拼命,但那两个高大男子一老一少,铁塔似的拦在面前,她顿时没了气焰,转头喊熊师傅:“老熊,你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欺负我这个弱女子!”
熊师傅掉转头惊讶地说:“弱女子?没看出来!我也没有看见谁欺负你,都是你一直欺负人。”他笑一笑,继续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春节都不放假。”
屠妇气得口吐白沫,眼睛发绿,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报警!我家有人,我要你们坐牢!”
那一家四口不搭理她,冯洪健掐着清月的人中,清月悠悠转醒。冯洪健也松一口气,转头安慰宋先生宋太太:“没事,她是气急攻心又一夜没睡,这才昏倒的。放心,我这就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说着,抱起清月就要上车。
☆、第八十二章 风雨急 摧花颜
宋先生伸手拦住他:“小子,这是车祸现场,要保留住。还有,你和月儿都要上楼去洗一把澡,换一身干净衣服,你吃点早饭,休息一下,再开车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冯洪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尚且赤膊,一身是血,他不好意思起来,看着宋先生慈爱又镇定的眼神,点头道:“谢谢岳父大人。”
宋先生点头,转头对熊班长说:“熊班长,今天事情麻烦你通知我们了,等会去派出所,还要麻烦你。”
熊师傅憨厚一笑:“宋先生,你一家都是善心人,一个好汉三个帮,放心。”
那屠妇一听立刻慌神,伸手就要拉住宋先生:“哎哟,我是讲的玩的,是气话!宋先生,你看,都六点半了,我鸭子还没有烤,今天生意都做不成了。你是大财主,跟我们穷苦人计较什么?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吧。”
宋先生拿起电话报警,眼睛并不看她:“必须有个说法,不然我女儿偷情,雌雄大盗杀人抢劫的事不出三天,整个小区都传的沸沸扬扬。”
回到家,清月沐浴更衣,妈妈给她煮了山药粥,端到桌前,清月感动地泪水盈眶,慈母温柔的视线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拂落在她身上。
冯洪健立在一旁驻足默然,宋先生取出一套自己的新衣服递给他:“小子,赶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你身材同我差不多,应该能穿上。我下厨给你做两个爽口的好菜。”
冯洪健双手接过衣物,感动地鼻子微微发酸:自父母去世,他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般的亲情温暖?他赶紧走进浴室,镜中的自己眼中已经泪花闪烁。
待他收拾好自己出来,宋先生在厨房里张罗,宋太太从清月房里出来,抱歉地说:“月儿睡着了,唉??????”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千万个疑问在口边,但想起丈夫的叮嘱,她微笑着说:“你稍等一会,我们家做菜最好吃的是月儿的爸爸,他一般不轻易下厨的。”
英英拖着一只大大的毛绒熊,立在一旁歪着头打量着他。
他笑了起来:“英英,你好啊。”
英英还没有睡醒,朦胧中笑了起来,她那晶莹大眼睛同母亲如出一辄,只是不曾经历岁月磨练的小小女童脸上娇美无限,他有点恍惚:是否少女时代的宋清月也如此娇憨?这些年,她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苦楚,故而眼中才会常常盈满忧愁?
英英附耳贴向那长毛熊“嗯嗯”两声,仿佛同它在商量事情,然后抬头咯咯笑着地说:“我的新朋友维尼说,他愿意和你做朋友。”
冯洪健将之视作天之恩赐,立刻笑嘻嘻地说:“那我多幸运。”
正谈笑间,宋先生夫妇将早餐端上餐桌,冯洪健立刻上前帮忙。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清爽香甜。
阴天的白光透过白纱窗帘投射进客厅,一大捧白色玉簪花插在水晶瓶内,花有点残,可香气却依旧浓郁,一尊黄铜的小爱神塑像光着肥肥的身体,扇动着翅膀,嬉笑着将爱之箭向他的心房射来。
他为着这温暖的家的氛围所陶醉,恋恋不舍地离开宋家,太温暖了,他用手抹一把脸,差一点都流泪了。
他终于理解为何宋清月对待同事始终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的家庭是她温柔的源泉,他看看自己,感觉有点萧瑟,自己那零落的家庭是否可以提供她家的温暖?
清月醒来已经是午后,天气阴沉得似黄昏,沉重的乌云仿佛就悬在人的头顶,她艰难地呼吸一口雷雨前的沉闷的空气,迅速打车来到医院病房。
罗咏春已经苏醒,伤口已经包扎好,白色纱布下一张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得可怖,苍白的肤色隐隐露着青色的底色,更衬得脸颊上的伤痕青紫可怖。
清月将带来的鸡丝粥与芙蓉饺放在床头,咏春呆滞的眼睛看了看她,沙哑着说:“谢谢你,姐姐。”
清月的鼻头酸涩,她也哑着嗓子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长长的沉默。
窗外已起了巨风,那一阵阵的肆虐狂风将树木吹得乱舞,摇摆间,树叶纷纷从枝头被生生扯落。
咏春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窗外昏暗如黑夜的天空,半天才开口:“小时候,外婆常常对我说,女孩子的命像是菜籽,洒在肥田便茁壮成长,洒在瘦田便凄苦一世。”眼泪顺着她瘦削的脸颊落下:“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一块地扎根。”
那凄楚不堪的话语简直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九岁少女之口,清月心酸不已,伸手握住那苍白冰冷的小手,安慰道:“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只要你有决心同以往决裂。”
咏春笑了一下,笑容苍白而惨淡,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急切地问:“你有没有报警?”
清月摇头,询问道:“我有相熟的律师,你可要控告他蓄意伤害?”
咏春长舒了一口气,放心道:“没有报警就好,没有报警就好。”仿佛心中落下一块大石。
清月惊讶了,她忍不住再次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郭允权,还有你??????你为什么要‘溜冰’?”
咏春闻言一惊,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姐姐,你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我是不是已经是人间的渣滓,只适合在垃圾场和垃圾为伍?”她颤抖着,语气恶毒脸色发青。
清月从未见一个妙龄少女如此深恶痛绝自己,她吓一跳,立刻好言相劝:“咏春,你是知道的??????你有黑白分明是非观的,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深陷?”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空,轰隆隆的雷声炸得人耳嗡嗡作响,倾盆大雨瞬间落下,整个人间被手指粗的雨条所填满。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得像人间地狱。
半晌,清月才听见咏春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道:“开始,一切都源于寂寞。”
☆、第八十三章 受害者 施暴人
“父母离婚后,将我一个人丢在寄宿学校,我才十一岁啊!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外婆早就去世了,谁管我?开始还有阿姨每周接我去她家住,过了两三年,阿姨有了小妹妹??????我就一个人在宿舍里发霉,生虫腐烂。姐姐,你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吗?亲生父母厌恶见到你,不愿意你上门,连抚养费都是每个月通过银行账户转账过来。”
咏春低低地说着,黑暗的病房里,唯有晶亮的液体从那瘦削的脸上不断滑落,她紧紧地握住清月的手,像是要握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人或物,指甲陷进清月的肉里。
清月知道此刻少女的心中痛苦无法言状,她不敢挣扎,只是用另一只手覆上,温柔地安抚她。
“可是没关系呀,我十五岁便已经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子,所有女孩嫉妒我,男孩子为我争风吃醋,我一个眼神,一个吩咐,可以让无数男孩子为我赴汤蹈火。”
霍霍电光中,她笑了起来,脸上出现了一点笑影,却稍纵即逝:“我喜欢邻校高三的一个男孩,那么高大,那么英俊,浓得化不开的眉毛像是凝聚着一身正气。更幸运的是,他也喜欢我,我为他推掉所有的男孩,只等他放学后一起吃红豆刨冰,又甜又糯的红豆他全部都让给我一人吃。”那语气渐渐低迷,像是陷进一段玫瑰色甜蜜的梦境。
清月流下眼泪:还好,上天不曾亏待她,让孤苦无依的少女曾有一段美好的初恋。
咏春停顿一会,语气又便得凄凉:“很快,他父母知道这事,跑来找我,堵着我的宿舍门骂我是**狐狸精,老师轮番上阵劝我同他断绝来往,不要耽误成绩拔尖的他考上理想的大学。”
她哽咽起来:“他转学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就走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惨白的月亮挂在树梢,我在热得发昏干燥得发狂的空气里走了一夜,才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带我去过他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咏春忽然停下,用手猛地擦自己脸庞,像是要擦掉深入骨髓的脏污一样。
清月心疼地将那苍白的手合捂在手心:“谁没有不开心的过去呢?我曾经不也爱过一个混蛋吗?但这算得了什么?谁能阻挡你鲜花着锦的欢乐时光?”
说完这话,她竟汗涔涔起来:宋清月,你知不知道羞耻?人家当时是十五岁的懵懂少女,你已经成年能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人家没有父母关心爱护,你身后始终有温暖港湾为你守候。
想到这里,清月清一清嗓子:“咏春,收拾情绪好好学习本领吧,毕竟女人这一生,最值得依靠的人永远是自己。”
“太迟了。”咏春缓缓摇头:“他走以后,我开始游戏人间,最后因为挑唆男生为我决斗而被校方开除。那年我已经十七岁。”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段别人的往事。
“为什么?”清月失声问道。
“因为我缺爱,唯有这样才让我感觉到自己是被他们深爱着。他们不是都说为了我可以去死吗?那好吧,我不要他们的性命,只要他们为我流一点沸腾的热血而已。”她尖利地笑起来。
清月睁大眼睛,掩住嘴巴:这个少女内心已经被扭曲,她很快会为她的疯狂与病态付出代价。
“然后,我遇见郭允权,在‘凤舞九天’酒吧里,我是那的常客,我穿着最时髦的时装,化最明艳的妆容,却最沉默最颓丧,我一点都不快乐,因为没有人真正爱我。直到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他,他美丽得如同黑夜一样,散发着迷人的幽香,沉沉的大眼睛吸进了我的灵魂??????他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夸我美丽,夸我妖娆,恭维我有钱,他只是微笑着递给我一瓶酒,我不受控制地一口气喝完,然后??????整个人像是升入了天堂,欢乐得忘我,我们整夜都在不停地跳舞,疯狂地接吻。月亮像银盘一样悬在蓝丝绒般的天际,风在轻吟,我快乐得不似在人间??????宋姐姐,我从来没有那样快乐过,我从来没有这样被爱过。”她的语气渐渐平缓,整个人似落入梦境之中,黑甜而炽热的梦境。
似被大火炙烤,她正个身体痉挛起来,在病床上剧烈地挣扎着,双手掐着清月的胳膊,尖叫着:“给我,给我——快给我——给我一点欢乐,给我一点爱——”
一道闪电带着焦雷照亮了黑暗阴沉的病房。
刹那间,清月看见那张苍白的小脸扭曲得不似人形,眼睛向上翻起露出眼白,鼻子嘴巴全部像一边歪曲,口水从嘴巴里流出,灰白的舌头长长伸出,哪有平日的秀美可言,简直面目恐怖似魔鬼。
清月大声地尖叫着,想要挣脱咏春的禁锢,无奈,那苍白细弱的双手似有无穷的力气,将她牢牢地钳制住,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往她肉里陷进去。她只感觉十根钢针陷进肉里,她痛得满头大汗,眼泪都流了出来。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冯洪健面如土色地站在门口,他看见罗咏春拉住清月的胳膊往嘴边送去,想都没有多想,他迅速拿起一只枕头捂住咏春的头颅。
咏春受到袭击,弯过十指尖尖的枯瘦双手抓向冯洪健,虽然隔着薄薄的长袖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