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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碍的。”瑾兮低着头，刻意遮住了她眼睛里的哀伤，这次蛊虫反噬再一次加剧了她五脏六腑的衰竭，瑾兮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很痛吧，当时？暗五说，你是痛晕过去的。”
“很痛，但是值得。我的左手废了并不影响什么，可是暗二不一样，他不能残废了。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暗卫当初为我放血沐浴，这次随你出生入死救我母亲，我既然有医好他的办法，就没有理由不管。”
“我知道。”苍寂桐想起了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暗卫以你马首是瞻，个个忠心耿耿。以前，除了暗五，他们没一个真心喊你一声王妃，现在到好，一口一个王妃，叫得亲切。”
“原来，他们这么容易被收买啊？”
苍寂桐在瑾兮额头上落下一吻，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他们这几棵墙头草。”
“你说，为什么皇上身边的锦衣卫要故意放水啊？君易要是……我们很难从死牢里逃出来的。”瑾兮抓着苍寂桐的手指玩，“在苏州的时候，锦衣卫对我们是下了狠手的。”
“锦衣卫的编制已经和先皇在世的时候大不一样了，除了以君易为首的十一人是真正意义上的锦衣卫，剩下的二十人都是皇上硬塞进锦衣卫的，都是皇上的心腹，只听皇上一人的命令，君易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那二十人也是不会服从他的，所以现在的锦衣卫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就是以君易为首，当初在苏州别院追杀我们的锦衣卫就是另一派，武功并不高，但是手段极其狠辣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苍寂桐比瑾兮早醒了三天，三天，足够他查清楚很多事情了，“季夫人说，在死牢的时候，君易偷偷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
“等。”
“等？”瑾兮思索片刻，“等谁？你？”
苍寂桐点头，“君易早就猜到我会去救你们。”
“猜？也许，他只是相信你。为什么会相信你呢？因为你是瑞王，还是因为忠义侯呢？”
“想不透的事情，日后会有分晓的。”
“可是……王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床上啊？”
“嗯？你的床？”
“难道晏大夫会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啊？”
苍寂桐低头笑了，整张脸都埋在瑾兮的脖颈里，“昨晚偷偷溜进来的……”
瑾兮觉得痒，拼命地推苍寂桐的身子，“王爷，你真的是……越来越不知羞耻了。”
“我只知道你。”苍寂桐把瑾兮抓回怀里，捏着瑾兮的下巴，吻上去。
……
……
瑾兮刚刚能下地，就扶着季夫人回忠义侯府了，瑾兮知道，季夫人对她时常“寄生”在瑞王府的事实有些不满，虽说两人有婚约，但是瑾兮毕竟还没有过门，还是会惹人非议的。
管家早就收到了消息，早早地起来了，招呼着下人将府里内外上下都打扫干净了，将季夫人的房间收拾出来，开窗通风，又摆好了刚摘的花，前些天李未央还抱着被子晾到院子里晒过了，满满都是阳光的香味。
管家带着未鸢、绣舒、李未央等人站在府门口迎接，瑾兮扶着季夫人下了马车。
李未央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她下意识地走上前去，伸手去扶季夫人。季夫人看了李未央一眼，在李未央的手背上轻拍，“傻孩子，怎么还哭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李未央努力地克制自己，她多想唤一声“娘亲”啊。
管家上前，老泪纵横，时隔十六年，管家终于又唤了一声，“夫人！”
“老徐。”季夫人听到管家熟悉的声音，也落了泪，“你还守在这里啊？”
“我一直没有走太远，想着总有一天小姐会回来的，所以不敢走太远。小姐回到侯府以后，我就匆匆赶过来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啊！”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十六年了，我都不敢想还能见到老朋友！”
“夫人，欢迎回家！”管家给季夫人让出一条路，“夫人别站在外面了，快进来，快进来。”
“娘，慢些走。”瑾兮扶着季夫人上台阶。
“你的病还没好，你不用扶我——”瑾兮一醒就忙着回侯府，肯定累着了，季夫人心疼得紧。
“娘，我想扶着你回家。”瑾兮知道自己身子还很虚弱，但是她很想亲自扶着季夫人踏进忠义侯府。
“好，我们回家，回家。”季夫人抽出被李未央扶着的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去握着瑾兮的手，连连点头，“回家了，真的是上天庇佑，我还能和你一起回来。”
第171章 死牢后续（2）（）
李未央当即被季夫人丢在了身后，她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可是手里空落落的，就像她的心一样空落落的。李未央慢慢收回手，站在原地，看着瑾兮扶着季夫人踏进侯府，看着管家站在季夫人身边絮叨着。
“还是以前的样子。”季夫人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眼里含着泪水，“都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
只是，故人不再。
“是啊，夫人，小姐说，侯府里的一切都不许变，维持着以前的样子，等夫人回来。”管家道。
管家不知道，瑾兮维持忠义侯府的原样，不过是因为，她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没有资格去动侯府的一草一木。同时，瑾兮也希望，季夫人回家的时候，能通过侯府看见从前的一切美好。
“小瑾。”季夫人握着瑾兮的手，“傻孩子，你过得好就成了，怎么还惦记我呢？”
“怎能不惦记？生见人死见尸，母亲终要回家的！”瑾兮说得很坚定，“母亲，我带你去祠堂，给父亲报喜。”
“好。”说起忠义侯，季夫人的泪水如断珠一般，连旁边的管家都忍不住落泪。
瑾兮点好蜡烛，和季夫人一起给忠义侯上香。
“母亲，父亲让你放下所有的仇恨，快乐地活着。父亲说，来世一定要再相见，所以他会一直等着你。”
“我如何能够快乐地活着，没有了他……”
季夫人跪在蒲团上，跟忠义侯讲话，一直哽咽，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瑾兮没有劝季夫人，季夫人心中难过，哭一场也痛快。
李未央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季夫人的背影，看着忠义侯的灵位，最后看向瑾兮，扶着季夫人进府的人应该是她，给忠义侯上香的人也应该是她，跪在祠堂中的人也应该是她！可是偏偏瑾兮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可是，李未央没想过，瑾兮抢走她忠义侯女的身份的同时，也承担了报仇的责任。
……
……
天德殿。
皇上挥退了所有宫人，和苍寂桐面对面地坐着。
“伤好了？”心知肚明的事，皇上也没必要遮着掩着，“护国寺的案子，你立了大功。”
“皇兄的死牢也就那样了，臣弟想在床上多躺几日也不行。”成王败寇，苍寂桐能从死牢中逃出生天，就有资本嘲讽皇上。
皇上冷哼一声，“怎么？想来讨个说法是吗？”
“只是来拿回碧落的。”苍寂桐淡淡道，“皇上没必要霸占姑娘家的一把匕首吧？”
“看来，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只有瑾兮了。”皇上这话有些嘲讽。
“臣自然惦念着臣的夫人。”
皇上只觉得好笑，这婚能不能成还两说呢！
“你毁了朕的死牢，打伤朕的锦衣卫，还有脸要回碧落？”
“皇上想让臣在朝堂上光明正大地要回碧落吗？”苍寂桐笑了，“那丢的可是皇上的脸面。”
“那些大臣看到了又如何？他们敢说朕一句不是吗？”
“碍于皇威，他们自然不敢。这件事上不了台面，可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啊。”苍寂桐道，“忠义侯在百姓中的威望有多高，皇上是知道的，可是皇上却偏偏抓了忠义侯的妻女关押在死牢中，又贼喊捉贼，全力搜查忠义侯女的下落，皇上一下子就到了不仁不义的地步了。”
“你敢威胁朕？”
“臣只是帮皇上分析而已。再说，臣要的只是一把匕首而已，皇上就这般舍不得？想来，皇上也用不着匕首啊。”
“是用不着。”皇上从书桌上拿出一个木盒子，推到苍寂桐面前，“早知你会来要。”
“多谢皇上。”苍寂桐打开木盒，见是碧落没错，就收下了。
“和侯女的婚期定下来了吗？朕还有个礼物要送，祝贺你们新婚之喜。”
“让皇上费心了。”苍寂桐若有所思地看了皇上一眼，“从炎凉回来之后便会大婚。”
“又去炎凉？皇弟真的很喜欢那里啊。”皇上一边感叹，一边思索着。
“散散心，瑾兮贪玩。”苍寂桐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带过。
“好，路上多加小心。”
“就冲皇上要送臣新婚礼物的心意上，臣这一路都会平安无事的。”
“也不知道朕这份礼能不能送出去。”
“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没有看明白吗？”皇上派去的那些杀手若真能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皇上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苍寂桐瞥了一眼，觉得没牛偷屯钒淹孀拍竞小�
……
……
掌握了护国寺主持的口供，大理寺抓捕户部尚书的动作绝不拖泥带水，天一亮就把户部尚书关进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向皇上请了旨，直接抄了户部尚书的府邸，从密室里搜出来十大箱的金银珠宝，另外还有两本账本，记录着户部这十余年来暗地里的金钱交易。大理寺卿当即把账本呈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又是震怒，下令清查户部所有的账本。
苍寂桐和瑾兮接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去炎凉的路上了。
“看来户部要被大清洗了，尚书大人都倒台了，剩下的人也就垮了。”瑾兮嘴里还叼着草，一副流氓的样子，“五皇子差点就能混出头了，结果啊……”
“你倒挺替他惋惜的。”苍寂桐道。
“五皇子挺有办事能力的，中央银行在他手上都开始盈利了。”
“怪不得你想着法子要让户部尚书下台，原来是眼红啊？”
“户部尚书那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怨不得我，一开始我哪知道能用少女失踪案扳倒户部尚书啊。”
“现在户部要被换血，最重要的是，户部尚书的位子空缺，你觉得皇上会任命谁为新的户部尚书？”
“五皇子现在是难以扶植自己的人上位了，晋王已经手握兵权，皇上不会傻到让晋王的人上位，这会打破太子和晋王之间的制衡。至于太子的人，其实机会也不大，太子手下没有能够撑起户部的能人，户部在六部之中的地位最高，皇上不会让资质平庸的人坐上户部尚书之位。至于其他大臣的门生，皇上更不敢用，怕贪污腐败，怕结党营私，所以这次是寒门子弟的机会。”
“你算计人心的本事，真叫人钦佩。”苍寂桐也认为，户部尚书的位子皇上会留给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只是缺少门路，又受到上层官员的压榨，所以难有出头的机会，但是他们的才华抱负绝不会比豪门官家子弟差。”瑾兮吐掉嘴里的野草，“最初我们设立中央银行就是为国为民谋福利的，只要户部尚书是清正廉洁之人，能忧国忧民，尽忠职守，不管他是不是王爷的人，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也只有你能看得如此通透了，于民有利，就是于我们有利。”
“我信的是王爷，能让天下归心。”
苍寂桐和瑾兮相视而笑，纵马前行。两人有说有笑，走走停停，一路游山玩水，皇城里风云四起，却都分毫不差地按着瑾兮和苍寂桐的预想进行着。
第172章 炎凉婚礼（）
苍寂桐带着瑾兮“私奔”到炎凉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茫茫草原，鲜衣怒马，正赶上落日，真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恢宏气势，荒漠的落日远不同江南水乡的落日，没有小女儿家的娇羞，而是豪放的，雄浑的，静默的，灼热的金黄和绚丽的玫红渐变，好似汹涌的波涛、静谧的星空在瞬间凝固，在眼里变幻莫测。
美景如斯，不虚此行，瑾兮已经没有心情去担忧私自逃家的荒唐事了。
苍寂桐安静地陪在瑾兮身边，他们不需要说话，就能默契地放慢了速度，任由穷奇和白泽随心所欲地漫步，炎凉多的是大片大片的草原、戈壁和沙漠，广阔无垠，天地一线。
炎凉的人依旧很热情，黄昏时分就准备好了牛羊肉和美酒，夜幕刚刚落下他们就生起了一堆堆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