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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线。
炎凉的人依旧很热情,黄昏时分就准备好了牛羊肉和美酒,夜幕刚刚落下他们就生起了一堆堆篝火,像繁星落满草原。
瑾兮被一群姑娘拉进了最大的一顶帐篷里,姑娘们拿出了鲜红的嫁衣,高兴地炫耀着,“这是我们亲手绣出来的,每个姑娘都在上面绣了东西,我们绣了鸳鸯,绣了鲜花。王妃觉得好看吗?”
没有龙凤,只是鸳鸯,自在的,平常的,真实的。
“好看。”炎凉的姑娘把心意一针一线地绣在了上面,这是世俗里的嫁裳是比不上的,“你们叫我瑾兮就好了,或是瑾姑娘。‘瑾’字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好啊。瑾姑娘。”炎凉没有太多的规矩,彼此觉得自在就好,“这是我们特意给你做的,快快换上,让我们看看!”
“给我的嫁衣?”瑾兮觉得惊讶,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多谢。”
炎凉人说,别人的美意,你大大方方收下就好,别觉得有负担,那只会糟践了别人的心意。
“快去换,快去换,新郎官可等着呢!”姑娘们起哄,“让男人看看,他的妻子有多美!”
姑娘们都背过身去,娇笑着,打趣着,“我们绝对不看!”
瑾兮红了脸,满心欢喜地换上鲜红的嫁衣。
……
帐篷外,载歌载舞,烤肉飘香。
苍寂桐穿着绯红色的衣服,坐在大石块上,手里拿着酒壶。说也奇怪,炎凉人根本就不关照他,也没有人给他准备喜服。
辛野还算有良心,举着酒杯过来搭话,只是谈的是正经事,“对了王爷,听戚将军说你要重振季家军?”
苍寂桐点头,“你要谋个职位吗?”
“要啊,我这把骨头就是要驰骋在战场上。”本来辛野打算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余生,但自从他到了炎凉,感受到这里的热情后,知道苍寂桐的抱负后,他再一次燃起雄心壮志,“戚将军说,王爷是值得追随的人。”
“那你就和戚将军一同将季家军训练出来。”
苍寂桐和辛野碰杯,一饮而尽。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啦!”姑娘们从帐篷里钻出来,娇俏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苍寂桐站起身来,走到帐篷前面,看着门帘被挑起,瑾兮一身鲜红嫁衣,长发如瀑,戴着花环,未施粉黛,却明艳动人,篝火揉着星光落进她的眼里,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真漂亮啊!”
“是啊,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人儿。”
“王爷好福气!”
苍寂桐目不转睛地看了瑾兮许久,才走到瑾兮面前,伸出手,带着笑意,唤一声“娘子”,道一句“此间风景不及你”。
瑾兮看着苍寂桐骨节分明的手,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夫君穿绯红色比我好看。”瑾兮道,郑重地将手放进苍寂桐的手心里。
苍寂桐牵着瑾兮的手,一步步走到篝火面前,游牧人的族长捧着一碗酒递到瑾兮面前,“取每户人家的一滴酒,酿成这碗百家酿。喝下这碗百家酿,你们就是我们的家人,是炎凉人。”
瑾兮接过瓷碗,喝了一口,百般滋味,回味甘甜。瑾兮将瓷碗递给苍寂桐,苍寂桐接过,喝掉剩下的半碗百家酿,然后将瓷碗高高举起,倒置,一滴不剩,表示感谢。
“好!好!好!”炎凉人一连说了三个好,“从今往后,我们是朋友,是家人!”
饮罢百家酒,篝火盛会才算真正开始,男女老少都来邀请瑾兮和苍寂桐跳舞,踏着鼓点,围着篝火,自在酣畅。
舞跳累了,就坐下吃肉,边喝着酒,酒劲上来,兴致又高涨,便又去跳舞,纵情欢乐。
瑾兮坐在大石块上,看着烧烤架边上的苍寂桐,他弯着腰,拿着碧落割下肥美的牛肉……嗯?碧落?
苍寂桐用碧落插着牛肉,送到瑾兮面前,“尝尝。”
“碧落怎么在你手上?”瑾兮一边问,一边接过碧落,去咬那块牛肉,像个馋猫。
“从皇上那里要回来的。”
苍寂桐坐到瑾兮身边,瑾兮自觉地挪了一点,给苍寂桐腾地方。
“皇上肯给啊?”
“不给就抢。这是我的聘礼之一。”苍寂桐调皮地笑了。
“可我没有准备嫁妆……”瑾兮小心翼翼地偷看苍寂桐的脸色,嘴角油腻腻,在篝火映照下泛着光。
“除了你,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苍寂桐拿着帕子给瑾兮擦嘴巴,“你现在真的是满身的烤肉味。”
“唉。”瑾兮装模作样地叹气,楚楚可怜地把剩下半块牛肉递到苍寂桐嘴边,“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肉,忍痛给你了。”
苍寂桐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差强人意。”
“你就偷着乐吧。”瑾兮嗔怪地瞪了苍寂桐一眼,弯腰拿起草地上的酒坛子,“喏,族长塞给我的,说是他珍藏的,多少年都不舍得喝,还说是便宜我了。来,尝尝。”
苍寂桐捧着酒坛子灌了一口,畅快地呼吸,大赞,“好酒,怪不得要藏着。”
瑾兮笑了,垂着脑袋看苍寂桐提着酒坛的手,手指修长,他连手指都如此好看,“夫君,再让我喝一口,可好?”
“这么喜欢喝酒?”
“嗯呢。”
苍寂桐仰头,将酒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抛开,一手揽在瑾兮的腰上,用力一带,瑾兮跌进他的怀里,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瑾兮睁开朦胧的醉眼看他,苍寂桐低头,吻上她的唇,瑾兮身子一颤,苍寂桐揽在她腰上的手用力箍紧,他们面前是酒坛子滚落的声音,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
辗转反侧,耳鬓厮磨。
苍寂桐缓缓离开她的唇,男子的气息,混合着酒香洒在瑾兮的面上,“喝到酒了?”
瑾兮面若挑花,娇喘连连,她不敢睁眼看他,只当自己醉了,不省人事了,顺势靠在苍寂桐胸膛上,“脑子疼……”
苍寂桐被她无赖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摸着她背后的长发,一下一下,像是安抚,“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输了,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因为心甘情愿。”
“耳朵疼……”瑾兮脸上快要烧起来了,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调戏,老脸都丢尽了。
“那么,千杯不醉的瑾姑娘,有一天醉了,是不是也是因为心甘情愿呢?”苍寂桐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融化在夜色里,“嗯?瑾姑娘?”
瑾兮推了他一把,连忙抽出身来,嗔怒地瞪了苍寂桐一看,迅速别开眼去,“不疼了,脑子不疼了,耳朵也不疼了!”
苍寂桐觉得此时此刻的瑾兮像是个耍无赖的小孩子,还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酒好喝吗?”
“不好喝,就是不好喝!”明摆着口不对心。
苍寂桐觉得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的好,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天,唇齿间萦绕着酒香。
第173章 十里红妆(1)()
三日后,阳光明媚,十里红妆。
瑾兮一身大红嫁衣,坐在铜镜面前,季夫人拿着桃木梳子给瑾兮梳头。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嬝娜如花,窈窕嫣姌。
“小姐今日真美。”绣舒站在一旁,看着铜镜里的瑾兮,手里端着铺着红布的漆盘,漆盘上摆着精致的凤冠,“这是瑞王今个一早让落影大人送来的,是凤冠。”
“不是有一顶凤冠了吗?”瑾兮问。
“这哪一样啊?这是瑞王送的,另外一顶是在店里买的。”绣舒说,“这是瑞王的心意啊。”
“这凤冠……我看着眼熟。”季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红布上的凤冠,“这做工,像以前的……”
“我只瞧着好看。”瑾兮又说,“端庄淑雅,我真怕自己镇不住。”
“我记起来了,这是凤冠,是仁敏皇后的凤冠,是先皇赐下的。皇上登基后,又封仁敏皇后为太后,见这凤冠如见仁敏太后。”季夫人以前见过仁敏皇后,所以也就见过这凤冠,“瑞王把他母亲的凤冠赠与你,这情谊,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的。”
“他竟然……把他母亲的遗物送了我。”瑾兮看着映在铜镜中的凤冠,弯着眸子,笑意盈盈,“如此说来,我都没有一样像样的嫁妆给他。”
“王爷说,你已经给了他最好的嫁妆。”在瑞王府养病期间,季夫人和瑞王谈过很多话,所以季夫人知道,对苍寂桐来说,瑾兮意味着什么,“热闹,心安,你弥补了他这一生所缺憾的东西。”
“如此说来,我又得骄傲许久。”
季夫人为瑾兮扎好头发,将凤冠为她戴好。
“夫人,小姐。”未鸢推门进来,先向季夫人见礼,再将一个无名信封交到瑾兮手中,附耳过去,小声道,“是孙公公送来的,给小姐的。”
瑾兮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可是瑾兮莫名觉得沉重,信纸上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字——功高盖主!
季夫人透过铜镜,见瑾兮突然变了脸色,不由关心地问,“这信上说了什么?”
瑾兮立马将信纸揉成一团,攥进手心里,定了定神,“没事。”
季夫人知道瑾兮不想告诉她关于信的事情,所以季夫人也不再多问。
功高盖主,原来如此,十六年前忠义侯的死不是因为北牧来势汹汹,也不是因为沈老将军迟迟不来支援,只是因为先皇容不下忠义侯,苍北之战只是先皇除掉忠义侯的一个契机。瑾兮不是没有猜疑过这个可能,只是现在当事情真相摆在眼前时,瑾兮还是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季夫人。
瑾兮看着镜子里的季夫人,妇人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季夫人在死牢里过了十六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其实早就断了重见天日的念头,也不敢奢求能见到自己的女儿,更没想过她可以送自己的女儿出嫁,虽然瑾兮不是忠义侯的女儿,不是她的女儿,但是在她眼里,瑾兮就是她的女儿。瑾兮不想惊扰季夫人的欣喜。不管先皇对忠义侯府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思,但是瑞王对忠义侯有敬重之情,对季夫人有救命之恩,对忠义侯府有扶持之意。
“小姐,小姐——”屋外有丫鬟慌慌张张的声音,“先生来了,先生要见您!”
“美人师父?”瑾兮讶异地挑眉,“不是说在北牧游历吗?”
“先生知道小姐出嫁,肯定要赶回来的。”未鸢和绣舒并不知道美人师父拖青遥送来的信的内容,所以不知道美人师父对于瑾兮和苍寂桐的婚事是极其反对的,以为美人师父是特意赶回来送瑾兮出嫁的。
“她们口中的先生就是你的师父,那位在大漠里救下你的美人师父?”季夫人问。
瑾兮点头。
“那我真该好好谢谢他,他不仅救了你的命,还传授你医术,如今千里迢迢赶来,送你出嫁,他对你真的很好,情深义重。”
“不。”瑾兮知道美人师父现在有多生气,她不顾他的劝阻和威胁,执意要嫁给苍寂桐。
“怎么了?你师父来,你还不高兴?”季夫人不解。
“瑾兮!”屋子外头传来美人师父气急败坏的声音。
“先生——先生,你慢点,你不能闯进去!”守在内院的丫鬟个个拦不住美人师父,只能气喘吁吁地跟在美人师父身后喊。
“未鸢,去请师父进来。”瑾兮道。
“是。”未鸢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连忙打开了房门,迎了出去,“先生,您这边请。”
瑾兮站起身来,对季夫人说,“母亲,我与师父有话要说,不孝女斗胆请母亲回避,还请母亲见谅。”
未鸢已经请美人师父进屋了,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屏风。美人师父知道季夫人在里面,他们师徒之间虽没有太多的忌讳,可是在季夫人面前还是要注意一些。
“好。你们先聊,不过,千万不要耽误了吉时。”瑾兮是个顾全大局、心有丘壑的孩子,季夫人不需要过多提点她什么。
“绣舒,你扶母亲出去。”
“是。”绣舒上前扶住季夫人,“夫人,这边请。”
季夫人走到门口,终于见到了瑾兮的这位美人师父。
“季夫人。”美人师父微微点头示意,彬彬有礼。
“先生好。”季夫人回礼。
“你们都下去吧。”瑾兮道。
“是。”所有丫鬟应声退下。
屋子里就只剩下瑾兮和美人师父,美人师父从屏风后走出来。
“师父。”瑾兮拖着裙摆,跪在美人师父面前,“徒儿有错,惹您生气了。”
“有错?你也知道有错?既然知错,为何还要执意嫁给瑞王?”美人师父一向疼爱瑾兮,从来没有让瑾兮跪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