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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缺捏了一会儿,江曾便问她累不累,小缺摇摇头又捏了一会儿,江曾接着问她累不累,小缺点了点头。她干活总是使蛮劲,把自己累趴下的时候才能发觉真是累了,江曾两条毫无知觉的病腿竟被她捏的有了几分酸疼的感觉。
“累了就歇会吧,来,坐这里……”江曾说话斯斯文文,温和中带着丝腼腆。
小缺一屁股在床边坐了下来,江曾从桌几上抓了一把糖放进小缺手里,“吃糖……”他略显局促的说。
小缺将糖放在裙子上,拾了一块剥开放进嘴里,自顾自吃了起来,江曾在一旁看得有滋有味,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丫头性子虽十分古怪,但她的旁若无人是不掺一丝怠慢和无理的,她只是单纯的旁若无人而已。
沉舟侧畔千帆过,过的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市侩之人,这姑娘似是顺流而下飘来的一片叶子,虽然毫无帮扶他的心意,却在他生命中最灰蒙蒙的日子里给了他一抹实实在在的亮色,让他耳目一新没齿难忘。
“你以后是不是就跟着你娘,留在这里了?”江曾问道。
小缺点点头,娘既然还活着,她自然是要跟着娘的。
“你娘说什么,你便听什么吗?”江曾淡淡笑了笑。
小缺点点头,然后又皱了皱眉头,如果娘和老大说的不一样,她该听谁的好?
第68章 小公子()
突如其来的纠结,跟个大冰雹似的当头砸下,小缺简单到只有一根直线的脑子瞬间撂了挑子,她只觉太阳穴一阵猛抽,紧跟着肚子也狠狠疼了两下,她捂着肚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原本以为是要拉肚子,可跑到院子里时肚子又突然不疼了,小缺随手一摸,竟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小泥人来,她足足想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想起这两个小泥人是从哪里来的。
还没等她再次把这两个小泥人塞回口袋里,其中一个抄起手里的书重重拍了她一下,好在小缺这些年妖魔鬼怪见多识广,并没有一惊一乍,她将小泥人托在掌心,凑在眼前仔仔细细端详了起来。
“看什么看,我马上就不能动了,快点去找人,告诉他们阿泰就在你这里,快点……”
小缺被小泥人喷了一鼻头的吐沫星子,还被他狠狠砸了好几下,被那小人连轰带赶的朝门外跑去,一路连跑带颠,转过一溜粉墙,正好和李承乾撞了个满怀。
李承乾刚刚从江如院中出来,别了淳伯和吴命大,正要去江曾的院子里看看小缺,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转弯,那人已是自投罗网,李承乾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就势收拢手臂,将小缺紧紧环在怀中。
“跑这么急,莫不是想我了?”他低头浅笑,薄唇在小缺额前似有若无的轻轻扫过,一早上种种血腥错愕连同心头慢慢滋生的疑云瞬间退了下去,此刻淡淡的阳光洒在目中人的肩头,融融暖暖,他怀里似是搂着一整个春天。
“想……想……”小缺扑在李承乾怀里,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承乾片刻前还略显轻佻的目光突然一滞,唇角那抹春风也不知飘向何方,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冷不丁听到她如此直白的回应,竟然不知所措了。
“想告诉你一件事……”小缺终于把话说完,当头一盆凉水泼在李承乾头上。
所谓冰火两重天,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了……
好在李承乾应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显要比两情相悦你侬我侬更有经验,他拖拖沓沓的松开胳膊,略带失落的问道:“什么事啊?”
小缺一副滔滔不绝的表情,张开嘴才发现,她把要说的事给忘了……
她眼巴巴的张了张嘴又闭上,举起手里一直抓着的那只小泥人看了看,突然觉得那小泥人看她的目光简直是血海深仇睚眦欲裂。
小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好像是……阿泰在我这里。”
情急之下,小缺竟然灵光乍现又想起来了个大概。
李承乾闻言一脸茫然,“你是说,阿泰在你这里?这话是谁说的?”
小缺举起手里的小泥人晃了晃,“是他。”
李承乾走近一步,伸手接过小泥人仔细看了看,神色不由认真起来。
“随我去别院待会儿吧……”
李承乾带着小缺回到房内,正赶上吴命大在埋怨淳伯下手太快,如何不等那妖怪说完江家小公子的下落再处置他,淳伯揣着手端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
李承乾进屋直奔淳伯,将手里的小泥人放在淳伯手边的桌几上。
淳伯觑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立刻睁圆了眼睛警觉起来。
“这是从哪来的?”淳伯厉声问。
小缺便将寻着声音找个两个小泥人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从兜里掏出那个翠绿棉袄的小泥人放在了桌上。
三个人凑上来仔细端详,都觉得这小泥人眉眼十分传神,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淳伯自言自语道:“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早上那三个凶险的泥人应是那妖怪用婴儿的元神炼制而成,这家之前一共死了四个婴孩,我刚刚还在想那妖怪为何只遣来了三个偷袭我们,原来这第四个还未炼成。”
淳伯指了指手捧书本的小泥人,那泥人惊惧之下只觉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桌上,“威……威……威武不能屈。”小泥人梗着脖子颇有气节的背了一句诗。
吴命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妖怪还挺逗,怎么不似那三个凶神恶煞呢?”
小泥人闻言涨红了脸,又结结巴巴念出一句,“士……士可杀,不可辱。”
淳伯捋着胡子说道:“要说这妖怪也有几分本事,老夫这一生所收之妖魔数不胜数,能取婴儿元神又将其炼化者,堪称凤毛麟角。这婴孩的元神极其微渺,似风中细烛说灭就灭,但因其还来不及染上世俗浊气,又堪称纯净无暇。别说是妖怪,就连许多修炼旁门左道之人对这婴孩元神也是十分钟爱。用之己身修为大增,用之炼化更是难得之精魄,这妖精看样子是每得一个婴元,便炼制一个傀偶,婴元纯粹无暇,若能练成便似他亲生的一般,对他必是死心塌地……”
谁知那小泥人听了淳伯的话,跳着脚骂道:“一派胡言,我只对人间正道死心塌地……”
吴命大指着这个一脸愤慨分分秒秒准备举着手里的书本扇人耳光的小泥人说道:“那他这算怎么回事?”
淳伯思忖片刻,吐出一句话来,“可能是他炼化的时候,烧坏了脑子……”
小泥人闻言悲愤至极,背起他一旁的那个泥人就要做跳崖状,被李承乾提着衣领拽了回来。
“你身上背着的这个泥人,可是江府真正的小公子?”李承乾突然问道。
那小泥人被他拎着领子,两只小短腿徒劳的一阵狂踢,末了累的直翻白眼,一屁股坐在桌上对李承乾说:“你还不算眼拙。”
李承乾将那身着翠绿棉袄的小泥人放在掌心,对小缺说:“你之前听到的那些呼唤,应该是他喊的,说来也是奇怪,我们这几个人里,只有你听得到……”原因虽然他是知道的,但当着淳伯和吴命大,也只好装傻了。
小缺点头道,“方才确是追着那声音,走到这小泥人跟前的。”
三人计议已定,准备这就去找江如,出门前又齐齐看向桌上那个形单影只的小泥人。
“拿他怎么办呢?”吴命大喃喃的问,虽然明知他是个妖怪,可除了脾气坏点,确实不像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妖怪。
那小泥人闻言打了个哆嗦,继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小缺身上扑了过去,嘴里连珠炮似的喊道:“我是她捡回来的,怎么处置当然是她说了算。”
李承乾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第69章 黑爷()
小泥人扒着小缺的领子钻进她怀里,只弹出一个小脑袋瓜,语气十分不善的对小缺说,“你想见死不救吗?”
小缺忙将小泥人护在衣襟里,一脸戒备的瞪向李承乾三人。
她被李承乾送回娘身边时,怀里多了一个絮絮叨叨动不动就翻着白眼骂人的小泥人,若她提早知道这是将会是她噩梦的开始,不知还会不会如此仗义的救下这个古板刻薄的小家伙。
却说江元安抚了父亲和大哥,又忙着丧事和入殓,脚不着地的奔忙了半日,几乎忘了他也是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人。孟氏死的突然,棺椁衣服一应用具全都抓瞎,那个化作阿泰形貌的妖怪虽已伏诛,但那具烧焦的躯体曾经是江府上下如此视若珍宝的小公子,他触目还是心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弃之不管,遂执意也要给他置办一副棺椁。
前院备好了马车,江元亲自带了几个家丁去山下采买置办,挑选棺椁,办完了办完了事回去时,路过一处热闹的市井时,马车被前面的人群挡住了去路,半晌行不过去,江元下车看时,是几个卖艺的当街在演杂耍,为首的是个黑衣女子,生的眉目俊朗英气逼人,正在场上身轻如燕的跑跳,引来阵阵喝彩。
江元站在那里,不知不觉竟看了很许久。
好巧不巧,这卖艺之人,正是凤林镖局一伙人。
却说凤掌柜在客栈等了一日不见淳伯回来,思忖着这一等不知要到何时,遂找其他几人一合计,便带着家伙行当出了客栈,找了个人多热闹的街口,当当当几声锣响,引来几个看客,驾轻就熟的演起了杂耍。
要说这凤掌柜,是个十分会过日子的人,些年虽也攒了一些家底,但她还是见钱就要挣,可能是小时候穷怕了,只要一些日子没有进项,她心里就慌。小时候她带着于林要过饭,从野狗嘴里抢过吃食,手上被咬的伤疤至今犹在。七岁那年,突然有个好心的伯伯收留了她们,那人起初也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破落户,自从养了两个小崽子后便不得不钻营个正经营生,后来便开了个小镖局,取名凤林,从她姐弟俩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他们大江南北的行走,从那以后姐弟俩也跟着走遍了五湖四海。那人虽生的一脸苦相,额头上的皱纹似乎从未舒展过,闲来只是沉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哑巴。凤掌柜起初很怕他,但如果一个人在只有一块窝头时,将那窝头掰成两半,分给饥肠辘辘眼巴巴咽着口水的姐弟俩,然后自己又独自去沉默面壁,就算那人生得凶丑无比,姐弟二人也不可能再对他有丝毫的惧怕之意了。随着姐弟两人一年年长大,镖局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饿肚子的日子渐渐屈指可数,凤掌柜甚至还有了私房钱,她偷偷攒了好久,拉着于林上街给那人买了一双崭新的靴子,想在他押镖回来后送给他,可那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凤掌柜目光略过黑压压的人群,带着几丝期待,这些年她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认认真真看清周围那些人的面孔,虽然希望越来越渺茫,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期待。
黑爷……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因他常年黑着一张脸,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叫他黑爷。
“各位父老乡亲,来瞧一瞧看一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演的好了您喝一声彩,演的不好不好您喝一声倒彩,怎么喝都行……”
人群哄然大笑,别看凤掌柜这人平日里面若冰霜,可只要一演起杂耍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笑颜如花顾盼飞扬,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这些年她带着镖局一伙人行走江湖,每到一个地方,只要停留的时间超过一日,都会找个地方挣几个铜子儿,贴补一下在外的吃住,年深日久,几人已配合的十分默契,凤掌柜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连串当当当的锣响。
凤掌柜见气氛活络起来了,提了一口气,一把抓过脑后的辫子咬在嘴里,就地起势干净利落翻了翻了一连串跟头,于林在一旁将一面铜锣敲得铿锵有力,锣点一下下清脆响亮,声声都落在凤掌柜步点之上,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像只飒爽振翅的鸟儿,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
凤掌柜落地就势绕着场子身轻如燕的跑了一圈,一把接过伙计伙计扔来的宝刀,劈砍扫斩虎虎生风,将她平日里走江湖杀人见血简单实用的一道刀法耍的花样百出,她深谙江湖卖艺之道,越是花拳绣腿越能赚来喝彩和打赏,果然围观的人又是一连声的叫好。
凤掌柜一套刀法演下来,全身已是大汗淋淋,几缕漆黑的头发黏在脸颊,喘着气向众人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各位乡亲,在下方才献丑了。”
铜子儿零零星星扔进了跑圈小伙计的帽子里,凤掌柜听到铜钱碰撞的叮当声,忍不住莞尔一笑。
于林趁凤掌柜退下来喘气的空档,站到圈子里变起了戏法,凤掌柜席地而坐,抓起水壶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