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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闻言微微一怔,两道飞入鬓角的眉毛蹙在了一起,他俯身仔细看了一眼和尚,半晌才淡淡回道:“你找我小姑姑做什么?”
和尚抬头望向端坐在马上的男人,原来他就是传说中天煞杀星下界的妖王长子鎏飏了,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是个如此俊逸之人。
和尚似乎并不畏惧鎏飏的大名,依然淡淡回道:“我是玭璟姑娘的一位故人,有句话想要亲口对她说,不知阁下是否方便引荐。”
鎏飏盯着和尚半晌不发一语,末了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笑,朝和尚点了点头说:“好啊,你随我进谷便是,好久没人来看望小姑姑了,算你有心……”
鎏飏身后几个跟班一个个面色惊惧,相互交换着眼神,却不敢说什么。
一行人继续开拔行路,和尚走在高头大马一侧,回头望向黑暗中李承乾和如意驻足的方向,目光里是淡淡的依依惜别,可惜离得有些远,两人却是看不分明了。
待一行人走的有些距离后,李承乾和如意心照不宣的跟了上去。
他们两人各有各的牵挂,此番进谷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故而谁都没有劝说对方在谷外等候消息。两人蹑手蹑脚跟着前面的队伍穿过一层密不透风的深林,又绕过一条浊浪滔天的峡谷水道,脚下的地势突然急转直下,前面一行人似被狂风卷携起来一般,飘飘忽忽好似一串翻飞的皮影,陡然间消失在视野里,李承乾和如意慌忙跟了上去,还未行到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便觉呼吸十分不畅,前面似乎是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要将他们一口吸进去,李承乾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你在谷外等我好不好,我想办法救你爹娘出来。”
如意抿了抿因为紧张和担心而略显苍白的双唇,朝李承乾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说:“一起走吧,到时候我们各顾各的,还不知能同行多远。”
李承乾心头沉重,却也无话反驳,如意此刻却比他要沉稳些,拉起他的手说了句:“走吧。”
说着便迈步向前,李承乾被她拉着也跟了上去,仅仅迈了一步,前面便狂风大作,两人便真的好似单薄的纸片,被狂风忽的卷上了天,瞬间只觉身边无数飞沙走石,眼前一片令人眩晕的光怪陆离。
俄而风息,两人重重坠落在地上,此间便是狂风谷的入口,平日里都有小妖把守,幸而前面刚刚走过鎏飏一支人马,小妖们忙不迭跟着端酒捧果献殷勤,一溜烟跟出去半里远,忽略了身后的关口。李承乾看到路旁的小哨亭外插着一只火把,借着火光看到外面石桌上的茶壶茶碗山枣核桃,便知此间有人把守,他急忙扶起如意抄旁侧的小路,很快没入了漆黑的林子里。
小妖精拍足了鎏飏殿下的马屁,如蒙大赦的跑回来时,李承乾和如意已经抄林子里的小路,远远的又跟在了鎏飏一行人的后面。如意看着父母疲累却依然挺直端正的背影,忍不住又咬了咬发白的嘴唇,她后悔自己让他们吃了此番苦,可她又不后悔此番任性的出逃,若没有这一番际遇,她如何能在一脚踏入万劫不复的命运泥沼之前还能实现自己无数次在漫天星河下偷偷许过的愿望,愿得一人心,不求白首不相离。
第130章 小妈()
她定了型的容貌依然是从前的那个自己,这是她做梦都不敢企及的奇迹,是身旁这个男人一颗真心带给她的惊喜,尽管他自始至终毫不知情。
山谷深处飘着淡淡的迷雾,前面的人渐渐没入雾气中,变得影影绰绰起来,李承乾和如意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只见迷雾里现出一座宫殿的轮廓,巍峨如千尺峻岭拔地而起,漆黑的麟瓦穿透淡淡青烟,在月光下泛出一层冷冷的寒光,每行近一步,阴冷的压迫感便沉重一分,两人跟着大队人马走入宫阙幽暗冰冷的阴影里。
殿门外当值的侍卫见到鎏飏,慌忙磕头行礼,而后一阵风似的进内殿禀报去了,不一会儿又小跑着出来,说大王唤他进去议事。
鎏飏一面吩咐手下几名小妖精将如意谷押来的一众人带入地牢严加看管,一面吩咐看守带和尚去休息。
“你且先好好休息,我明日便带你去见我小姑姑。”
鎏飏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和煦如春风,四下众小妖看得是目瞪口呆,一个个噤若寒蝉,天边不知何时涌上层层浓云,一场狂风骤雨在一片平静中暗暗酝酿,小妖们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从鎏飏嘴角一丝浅浅的笑意氤氲而起……
和尚仿佛察觉不到四周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他泰然自若的向鎏飏微微颔首,而后跟着引路的小妖走进通往一旁偏殿的石子小路,鎏飏盯着和尚的背影默不作声,直到他衣袍消失在小路的转角之处,才沉着脸向正殿内走去。
“这么晚了,父王还未睡下吗?”
他淡淡问身后的侍从。
“回禀殿下,大王吩咐只要是您来,不管多晚他都要接见的。”
侍从战战兢兢回道。
鎏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笑容有几分刻薄,亦有几分漫不经心,“父王何须如此劳神。”
侍从心里暗暗叫苦,还不是因为你次次都不分白天晚上,要紧不要紧的事,想起一出便是一出,哪回分过白天晚上。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十分热络的说:“殿下见外了,这是您的家,还不是想来就来。”
鎏飏不再与小侍卫搭话,迈开长腿不一会儿便行至玭瑢寝殿外,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玭瑢正坐在桌喝侍女刚刚奉上来的香茶,烛光下魁梧的身材像是一座铁塔,抬眼看见鎏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忙放下手中的茶,快步迎了上去。
“我儿啊,明日便是吉日,为何耽搁如此之久?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
玭瑢拍拍鎏飏的肩膀,似是要帮他拍掉一路风尘,“快坐下说话。”
鎏飏撩起袍角坐在桌前,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孩儿此番奉父王之命前去迎亲,确是遇到些差错。”
他一边啜了口茶,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如意和李承乾潜伏在殿门外的草丛中,正在想着如何才能混得进去,却听大门沉重的开启之声,刚刚被押进去的爹娘和如意谷一众熟悉的面孔全都被押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肩抗斧凿人高马大的侍卫,鎏飏走在最后,只淡淡嘱咐了句:“大王吩咐,拉远些砍做肉泥喂秃鹫,回来都把嘴巴管严了,别让他在各大仙山的宾客前面丢人现眼。”
说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便要回自己的寝殿休息。
如意手脚冰凉,黑暗中深深看了一眼李承乾,对他低低说了一句:“一会儿你若冒昧行事,不但救不了我,还会累及如意谷所有人,我的事与你不相干,你要记好了。”
李承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跛子,保重。”
如意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李承乾来不及阻拦,如意已迈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望向身后。
她最后看了李承乾一眼,继续向前走去,月亮照在她单薄的身上,映得她宛如一个影子。
“爹,娘……”
她清澈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周围所有人都向她转过头来。
“你!”
谷主夫妇回头看到不远处静静站着的如意,一路上的平静与泰然顷刻间土崩瓦解,他们齐齐想要喊出如意的名字,又齐齐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是谁?”
谷主夫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佯装不识她养育了十几年的少女。
“小姑娘,你为何要冒充我们的女儿。”
谷主面色冷峻的问道。
他们身后一众妖怪也都七嘴八舌的嚷道:“哪来的野丫头,敢冒充我们家小姐。”
如意鼻子陡然一酸,扑簌簌落下两串眼泪,她转身走向鎏飏,月光下扬起一张苍白清秀的面孔淡淡说道:“我是如意,因和父母闹了些别扭独自离家出走,路上贪玩险些误了婚期,烦请殿下向大王禀报一声,如意前来请罪了。”
鎏飏低下头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么说,你便是我未过门的小妈?”
如意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个称谓十分不喜欢,她生硬的点了点头,目光瞥到远处草丛间呆呆站着的李承乾,鼻子忍不住发酸。
鎏飏见她目光有些飘忽,心中不免疑虑,他向如意走近了一步,低头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孔,良久才淡淡问道:“你爹娘都不认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便是如意?”
如意没有解释,只浅浅一笑对他说道:“殿下一路车马劳顿,喝杯热茶吧。”
她话音未落,一杯清香扑鼻的热茶已经捧在手里,她缓缓屈膝,将茶递与鎏飏。
鎏飏挑起半根眉毛,心情貌似大好,他伸手接过热茶喝了一口。
“多谢小妈……”
一抹阴冷的笑意自他俊俏的嘴角荡漾开来……
如意虽然失踪的莫名其妙,出现的也颇为蹊跷,但好歹总算赶上了婚期,虽然没有披红挂绿热热闹闹的嫁妆和送亲队伍,但鎏飏从如意谷劫掠回来好几车财物,又几乎将全谷的妖精尽数掳了来,一番装点打扮下来,看上去也便是像模像样的送亲阵仗了。
玭瑢一扫昨夜的狂怒,拉着身披凤冠盛装打扮的如意坐在他的宝金座上,满口宠溺的问道:“爱妃啊,你还有什么要求吗,说与本王知晓,本王定会满足你。”
第131章 决裂()
宏伟壮阔的大殿此刻满满当当全是观礼之人,自中间一张数十丈长的织锦云纹猩红地毯一分为二,左边是狂风谷和故意谷以及其他大大小小山头上的妖魔精怪,右边是玭瑢遣鎏飏从各大仙山“请”来的修真之人,其中有青涩稚嫩的小仙童,也有鹤发童颜的老道长,李承乾的师父和三个师兄也在其中,话说当日初一真人来到玭瑢的大殿外要人,恰巧赶上鎏飏奉命启程去如意谷迎请,鎏飏自然没让初一真人把徒儿要走,反倒将他也请了进来,之后陆陆续续前来讨要徒儿的各大门派,皆是在鎏飏的威名震慑下权且息事宁人。既然妖王只是想让天下人看到他如何风光娶到万年珍奇的如意兽,并未想要打破两界几百年来不动兵戈的约定,各大仙山也只好与他面子,不到撕破脸皮那一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鎏飏大开杀戒那年只是十八岁,如今几百年已经过去,他的戾气和法力现在已经有多高,谁也不知道。
如意与玭瑢并肩坐在宝金座上,心中记挂着小跛子,看上去始终都有些心不在焉。
妖王耐着性子又好言问了一遍,如意看着大殿里面如死灰的谷主夫妇,突然冷冷开口道:“妾身确有一事相请。”
玭瑢大笑两声说道:“爱妃快说与本王听。”
如意面无表情的说道:“妾身本是天地间自生自长的一只灵兽,并无父母尊长,谷主夫妇将妾身带回谷内收养,名为父母,实则只是看中妾是个可以待价而沽的宝贝,这些年他二人将妾身禁足在谷底,从不肯给妾身半分自由,生怕哪天妾身不见了,他们便对大王您没办法交代,妾身从小到大受尽他们欺压,活得委实苦闷无助,如今既是大王的人,便求大王为妾身做主,将他二人杀了为妾身解气。”
大殿中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此刻愈发沉重,四下鸦雀无声,谷主夫妇抬起红肿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宝座上高高在上女儿,谷主夫人惊愕交错,悲从中来,全身忍不住打颤,被谷主牢牢握住了冰冷的手。
诡异的一片安静中,突然传来鎏飏两声淡淡的嗤笑。
“小妈,你倒是个孝顺的女儿……”
众人听他的话,皆以为是挖苦,如意却悬着一颗心死死盯着鎏飏,生怕他把昨夜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若玭瑢知道了她与父母昨夜皆在奋力保护对方周全,便知她今日说这番话,明里是要害谷主夫妇,实则是在急于撇清二人和自己的关系,最好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玭瑢也迁怒不到这夫妇二人头上。
玭瑢听了如意的话却有些为难,毕竟大喜的日子杀掉岳丈岳母不是个好彩头,便好言劝慰道:“爱妃啊,谷主夫妇对你诸多约束,也是怕你出什么意外,毕竟心是好的,对你也有养育之恩,你今日便不要为难他们了。”
如意嗤笑一声淡淡说道:“说到底他们就是怕我离开如意谷,没办法给大王交差,这些年养育我,也是为了来大王面前献宝,他们不是对我好,只是对大王忠心耿耿罢了。”
玭瑢一边安抚如意,一边面带笑意的瞥了一眼大殿中的谷主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