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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米行本来以为可以大赚一笔,谁知昨夜出了变故,粮队没有回来。周遭被霍家军围得死死的,等待他们的是被软禁在家,连互通消息也做不到。涨价的事没等实施就胎死腹中!
刘家一片唉声叹气,他们和曹家一样,一夜回到当初。偷粮的贼连一袋米都没给他们留下,有钱又有什么用,哪里还能买到粮食?!相比之下,曹家虽然也损失了粮队,但上次抄家后又通过别的商行收了一些,足够吃一年半载的。现在,没人比刘家更能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孙家的粮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孙劲松再迟钝,也觉察到事情的严重。一定是秦瑞吉昨天动了手,现在消息全被封锁,就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可就算成功了又如何,大军压境,秦瑞吉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他突然很后悔听了秦瑞吉的话,秦家军没到他就快把自己玩死了,这种馊主意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整个幽冥城静悄悄的,光义会挨家挨户派发粮食,除了守军巡逻外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和这片寂静成对比的是护城河上热火朝天的场景,护城河必须尽快完工。否则等秦家军来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墨晓夜正坐在城主府最高的地方,盯着远处发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晓夜!”
“瑶瑶!”墨晓夜欣喜若狂,拉着乐瑶就跑,“快!三哥中毒了!”
墨晓夜昨夜才送出信去,今天乐瑶就到了,这速度也太快了些,不过余三总算是有救了。她对于药物的运用还停留在理论上,若说是照着方子制药的话还有几分把握,要是论到看诊她可就不行了。可乐瑶不同,从小就被当做圣女培养的她精通医理,之前墨磊和霍青中毒都是她解的。
乐瑶也不磨蹭,背着行囊就跟去了光义会。她快速检查了一番,连把脉都只用了一分钟,就肯定的说:“这是秦家伤的人吧?和上次你爹、霍少主中的毒都差不多,就是成分上的差别而已。你别着急,我马上配药。”
墨晓夜恨得牙痒痒的,问:“什么毒这么厉害?”
乐瑶一边忙着摆弄手中的器具,一边答:“这毒药最大的作用就是致细胞破裂。如果身上并没有伤口,就会全身肿胀充血。血会从皮肤上渗透出来,整个人就像被血浸泡过一样,最后七孔流血而亡。如果有伤口,伤口便会流血不止,最后全身发紫缺氧……总之,余三能撑到现在算是命大,可能是那剑上的毒涂得不够。”
不是不够,是余三抓了很多人挡刀,刀上的毒才被稀释了。余三幸运,霍青得到秦家的消息后立马往冰火岛传了信,请乐瑶前来幽冥相助,而墨晓夜的求救信此时还在去北海的路上。乐瑶两次解了西凉的毒,这次准备得妥妥的,一来正好用上。
墨晓夜总算松了一口气:“瑶瑶,还好有你,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出什么事了?我在覆浪堤见到有人也伤得很重,怎么连余三也受伤了?”
墨晓夜这才将昨夜诸多事一一说了,听得乐瑶惊呼连连,直道天佑夜北,这之中出一点差错,城里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
“所以说,你劫了人家粮队,又去抄了王家?”乐瑶笑了,这才说起之前霍青劫大军粮草的光荣事迹来,“你俩可真是一对,连法子都一样。”
墨晓夜伸手就要去拧她的耳朵:“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取消我?既然来了,就赶紧出主意!”
秦瑞吉碍眼,但又不能直接杀了,让人很是为难。墨晓夜很想冲进别院和商户家大干一场,可实际情况是议院千年积威仍在,真正起了冲突,大部分人依然会选择忍让。万事俱备,还差一把火点燃。秦家正好出现,就成了这点火的人。
207海特族归来()
玩火的人一不小心也要烧到眉毛,玩火自焚也有可能。现在,墨晓夜就在这尴尬的位置上,秦瑞吉不能除去,留着又是隐患,让幽冥城的局势变得无比复杂。
乐瑶别无它法,只说:“造船的事我比你擅长,你就坐镇城中,尽快把护城河修好。秦瑞吉敢发难,我怀疑秦家军这股支援的力量不小,早些修好也多条保障。”
墨晓夜点了点头,提醒道:“还有一件事也需要筹划了。”
“什么事?”
“海特族回归的事啊,你们也是生力军,不可能一直隐藏在幕后。趁乱融入夜北正是时机,不然等胜利后四方稳固,那时候人心又安定了,不见得想再接受新事物。现在正好戒严,又是用人之际,你可不要想躲懒。”
乐瑶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延后再说,墨晓夜主动提及让她眼前一亮。海特族萎缩海岛几百年,她本想等战后再做打算,但听墨晓夜这样一说,也觉得现在时机正好,等不得了。
“你有什么意见么?”
“就以医术打头如何?”
两人相视而笑,不用解释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医术正是海特族的强项,他们有高于暗夜族的科技,救人治病正是大灾和战时急需的。
“瑶瑶,有你真好!墨晓夜再次感叹。
******
这一天是蒋涛下葬的日子。
海风瑟瑟,海滩上隐隐有哭声。海浪轻轻拍着沙滩,似乎哼唱着摇篮曲,哄着疲于奔命的灵魂安心入睡。
作为第一个为自由之战牺牲的人,霍家对此格外重视,敬以世家礼下葬。九为至尊,神圣之数。涛子得七头牲畜,七床被褥,七套衣禄,仅比世家嫡系的规格矮了一数,这已经是除掌权人外能获得的最高级的葬礼了。
墨晓夜捧起一掌沙,撒在蒋涛的坟头,低声道:“涛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安歇吧!”
三个重伤员和海特族都来了,每人一捧沙,全了礼数。可惜蒋家,就这么彻底没了。百年之后,也许再无人记得起这个牺牲的少年。果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感叹霍家有情有义,做起事情来更是忠心了,甚至连进城都还时时夸着霍家的好,影响在城中也逐渐传播开来。
******
海特族跟着乐瑶暂住覆海堤,顺便检验医术作为回归的突破口是否可行。
开始时,两族之间并不怎么说话。直到几天后,发现大家虽然长相不同,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才放开来相处。海特人的勤劳善良迅速征服了覆浪堤的汉子们,就连吃饭上厕所也要一起去,好得能穿一条裤衩。
海特族与暗夜族的区别,不仅在于外表,更多的是生命特征的不同。
暗夜族生命悠长,几乎是海特族的一倍。但是暗夜族生育困难,夫妻生活十几年怀不上一个孩子也不在少数;而海特人成长快,学习快,也比暗夜族能生。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古代知识的传承保护得很好,他们并不迷信暗夜神,却相信大自然,相信老祖宗。
两者骨架的构造和内脏的位置皆是相同,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分别,谁也说不清楚。但这些不同,直接导致了暗夜对海特人的敌视。所以议院带领世家多次发起了对海特人的战争,就连霍家也没排除在外,直到他们被赶出内陆。
海特族消失之后,议院开始大肆宣传,说海特族就是蛮族,会巫咒之术,会令暗夜神降下神罚……总之,海特族在冰火岛上潜伏下来,不敢踏足夜北,时间一长,渐渐就被遗忘了。
如今的暗夜族,只知蛮族不知海特。就算海特人站在他们面前,只要不显露那些轻微的兽化特征,大多数人根本分不出来。
战争令海特族人数锐减,在冰火岛自给自足居住一段时间后,新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因人数有限,岛上近亲结婚,后代中经常会出现畸形的胎儿,这也是导致海特人龟缩在岛上无法重回大陆的原因。被淘汰的婴儿实在是太多了,这种现象近百年来由为严重。
为解决近亲结婚的问题,冰火岛的人开始悄悄出岛,一方面可以解决海特人繁衍的大事,一方面也可以淡化身体上非人的特征。乐瑶就是这样遇到李大壮的。
其实,只要不牵扯到世家利益,海特族的回归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平民们只要有一口饭吃,有衣穿,还不至于颠沛流离,就满足了。这些特点在长期被欺压的渔民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采珠长期与海水打交道,又住在冰冷的海岸边,尽管有了姜汤和米酒,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留下了病根。年纪稍长就会感觉到关节酸疼,骨头缝里像被钉子刷过一样。
乐瑶检查了所有人的身体,发现覆浪堤人人都有这个毛病。以后船队还要扩大,这些毛病水手基本都会犯。她觉得应该让每个人都了解一些,有些不舒服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医治。这样既节约了人力成本,也是出于对健康的负责。
李大壮也跟着夫人来了覆浪堤,和村民们许久不见,亲热得很。恰好顾文冲受了伤,大家推举了他代队长。一招呼,所有的人都来了。
这些活下来的汉子大多都是年轻人,还未婚娶,就算有老婆的也成了鳏夫。乐瑶和李大壮对视一笑,被其他人都看在眼里,羡慕不已。
几个和李大壮熟悉的上前套起近乎来:“老李,你媳妇儿真俊,可有姐妹?”
乐瑶笑道:“如果船队运行顺利,到时候就带你们去村里让大姑娘们挑一挑。”
众人起哄道:“嫂子,可不是姑娘挑我们,是我们去挑姑娘咧。”
“说什么呢!难听死了……是去挑媳妇儿!”
“对,对,挑媳妇儿!过两年抱个和柱子一样聪明的儿子。”
“儿女双全,要俩!”
……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单身汉最感兴趣的话题还是女人,他们热烈讨论起来,忘了聚集起来的目的。
乐瑶哭笑不得道:“大哥们,要找媳妇儿也要治好腿脚啊。这痛的还是自己,找不到媳妇儿可别怪我。”
208无法无天()
“嫂子说得对!快快!坐下,都磨蹭什么呢!”
乐瑶这才讲起了疼痛的原理来,又拿出一瓶调制好的药剂,教大家推拿之术。末了,又发了吃的药:“以后,这些药人手各一瓶,用完了就去霍家领。”
汉子们一番千恩万谢,把乐瑶夸得犹如神女一般,连李大壮也美滋滋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能看到牙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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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瑶在覆浪堤努力融入暗夜族的生活,墨晓夜在城里也没有闲着。她在城里新开了药店,卖着一些常规的成品药,比如祛风油、止血散之类的,效果远胜于城里其他,价格也十分合理,解了幽冥城的燃眉之急。
身子好一些的余三和奕众变成了医托,被命令乔装打扮去新开的药店看病,然后上演感激涕零的戏码。那伤口是实实在在的,今天露胳膊,明天露背,一时也不惹人怀疑。不久,幽冥城就传出了神医的故事。
余三两人怨声载道,觉得丢了脸面。墨晓夜说:“城主都不怕丢脸,你们怕什么。属下不去,难道要城主去么?”她一说完,余三和奕众又灰溜溜的走了。
两人苦着脸去,不一会儿又大笑着勾肩搭背回来,见到墨晓夜挑眉看他们,还争前恐后的形容道:“艾玛!你没看到今天那些看病的人啊,被我们唬的一愣一愣的,笑死我了……”
“是啊是啊,你没见到,那大妈开始还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我往前一扑,狠狠甩了一把眼泪蹭在她衣摆上……”
“够了够了!你们是去捣乱的还是去办事的。若是影响了计划,就把你们俩扒光了丢海里喂鲨鱼!”
尽管墨晓夜发了火,可第二天,这样的情况还是会重演。直到第五天,连墨晓夜自己也忍不住了,终于说:“行了,你们俩原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吧!纯属闲的。”
余三往墨晓夜蹭了过来,一边哭一边把鼻涕往墨晓夜身上甩,说道:“城主隆恩啊!我这演技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啊!”
“你好恶心!够了啊!”
墨晓夜忙躲开余三的魔爪。她的身手现在哪是一般人可比,奕众和余三两人在院子里围追堵截,也没碰得了她的衣摆半分。
“行了,有话直说,追不上我累瘫了还要找乐瑶看病。”
余三噘嘴,不满道:“还不是仗着你有传承。话说,训练也那么久了,功夫你也一起教了怎么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奕众赞同道:“确实,以前我还觉得霍家军无敌,但现在却有些不够看了。要对上四家人,怎么有胜算。”
墨晓夜一听,就知道两人伤还没好全又担心起夜北的战事。她心中早有此打算,却一直挪腾不开,两人主动请缨,她当然不会推迟。
她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