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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三翻了个白眼:“他们都着急买粮了,我还不算尽职啊?”
“恐怕找了帮手……”乐瑶担心。
墨晓夜笑道:“坐不住了也好,一起解决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世家和平民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这才是墨晓夜留下秦瑞吉在城中的最主要原因。这把颠覆世家千年统治的火总算能顺理成章地烧起来。
众人商议,最后抢粮的任务还是落到了余三的身上。
这次,秦瑞吉派出两千人沿路保护运粮队伍,从屠浮城浩浩荡荡往幽冥城前进。报信的人刚走,粮队还没进幽冥地界就瘫了。秦沐风用在余三身上的手段被他原封不动用在了秦家军的身上。
解决了这两千人的队伍,余三让所有人换上了秦家军的服装,往幽冥城走去。他和幽冥所有的抢粮小队都熟识,早安排人沿路分粮,等走到幽冥城郊外,只留下了霍家军的口粮。这一次真的做到了无人知晓。
四大米行自以为万无一失,确实也得到了报信人说一路平安,已进幽冥城地界的消息,却左等右等不见粮队踪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迅速找到秦瑞吉商量对策。秦瑞吉起初不信,等到宵禁还没见到粮队,他才明白墨晓夜定又出手了。
最近秦家军对他言听计从,秦瑞吉自认为无人争锋。这事一出,他趁着宵禁把光义会的人抓了个遍。最近秦家和霍家和平相处,墨晓夜也没有把计划透露给这些人知道,他们放松了警惕,被秦瑞吉一拿一个准。
秦瑞吉把光义会的人抓完就不管了,将秦家军借了出去给四大米行挨家挨户搜粮。四家人气得绿了眼,几乎家家都搜出了粮食。这可都是他们的钱!他们一怒之下开始往大牢抓人,大牢堆不下,就往中央广场捆。广场上,人挤人,满满都是。
幽冥城这夜鸡飞狗跳,连远在城郊的地方都能听到呼喊。
墨晓夜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做了周全的计划。攻打和不攻打,怎样攻打,打到什么程度,都连夜安排了。
城主府中,周慧姬被吵得心烦,无法安睡,干脆大着胆子问秦瑞吉:“三爷,外面出了什么事么?”
秦瑞吉也不瞒她,笑道:“慧姬猜。”
“猜不着,三爷就告诉奴吧。”
秦瑞吉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说:“墨晓夜让人劫了粮队,姓孙的正在出气呢。”他想,孙劲松就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泄愤而已,这种小事他是不削去管。
周慧姬虽然贪财,但也不敢随意杀人,她犹豫道:“杀这么多人,会不会不好?”
“怕什么!你现在是秦家的人,过两天咱们就回西凉,把这里留给那贱人。”
秦瑞吉已经打定主意要走,夜北贱民就算杀完了又如何。他观察那些贱民是真的没油水可刮了。猪儿也要养肥了才杀,等四大米行这些蠢货再刮点油水,他把家一抄,直接拍屁股走人。他手握秦家军,又有钱,回西凉也风光得很。
翌日,关闭一夜的城门终于打开。
墨晓夜领人进了城,一部分乔装打扮混在人群里,随时准备夺取城门,一部分直袭各处米行,正大光明抢粮。
墨晓夜先去了光义会,还未进门,就见一个老妇人扑到她脚下:“墨城主!我知道你是墨城主我见过你!你救救我儿子吧!姓秦那个天杀的把人全都抓了啊!中央广场那么多人他们是要杀完啊!”
她这才知道秦瑞吉竟还抓了光义会的人,在中央广场杀头。
“您先起来,我现在就是去救人的。”
那老妇人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往前走。
墨晓夜沿着大街走向暗夜神的雕像。暗夜神的雕像一如往常的庄严,可再次面临血流成河的情况,他竟眼也不眨,依旧冷漠。
是的,这个世界的神总是高高在上,格外冷漠。
从他的角度看下来,一切众人皆为蝼蚁。
中央广场密密麻麻跪满了人,墨晓夜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看不到秦瑞吉所在,但秦瑞吉却看到了她:“墨小姐,你我约定互不干扰,你私下组织人与我做对是何道理?”
“我不与心如蛇蝎之人说道理。”
秦瑞吉被墨晓夜的话噎住,脸色瞬间阴沉了起来:“适者生存,墨小姐若是执意如此,我们也只好兵戎相见了。”
“秦家的人都喜欢讲大道理,难道,道理懂得多杀人就越不眨眼么?”
墨晓夜下定决心还幽冥城一个安宁,把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全部赶出去,还夜北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万一开战,只要应天坚守得住,幽冥城和屠浮城的兵力便可以输送至前线,起到灵活调度的作用,对战斗布局有重大的意义。
秦瑞吉一句话就把孙劲松卖了:“孙家主,你还等什么?还不行刑。”他人生地不熟,生怕被孙劲松临阵倒戈,所以先把他牢牢绑在自己这边。
236光义会反了()
孙劲松平时视人命如草芥,但见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不禁发怵。真要杀这么多人他有些犹豫,秦瑞吉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杀父、杀夫、杀子的仇可是死仇,从今以后,他也不用在幽冥城混了。
他转念又一想,就算他不杀这些人墨晓夜也不会放过他,一时进退两难……他竟后悔起找秦瑞吉帮忙了。
他不敢擅动,苦笑道:“墨小姐何必苦苦逼人,孙某这都快活不下去了,也是不得已啊。”
“你杀了这些人有什么用?要威胁我的话不应该留下活口么?”
原本墨晓夜打定了主意不与秦家人废话,但见到这么多人低着头跪在地上,她不得不改变想法与秦瑞吉攀谈起来。若只是十多人也就罢了,秦瑞吉几乎抓光了幽冥城的居民,也难怪那老妇会来哭诉。
老妇直直跪到地上:“秦大人,请放过老妇的儿子吧,老身愿以身相替。”
围观的人看老妇人都在为家人求情,也都跪下,七嘴八舌说着话。跪在广场上被捆着的人更是伤心不已,却没有人求饶,只顾着抹泪,为自己也为被世家压迫的命运。
世家不给人活路,这些皮袄下具具都看得清肋骨,饭都吃不起了,活着也不过是在熬时辰。
现场哭声求饶声响成一片,震得人耳朵里嗡嗡作响。秦瑞吉烦闷,吼道:“再不闭嘴我就斩人了!闭嘴!”
他说的话,如石沉大海,瞬间被吞没了踪迹,根本没人听到。直到他忍无可忍,抽出侍卫的佩剑一挥。
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地上,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他再次大喊道:“闭嘴!谁嚷嚷一句就杀一人,直到杀光为止!”
他此举是震慑了平民,但是那所作所为却一点也不像是城主,反而像是土匪。那些参与劫粮的人几乎都是汉子,是家里的支柱。这些人经过议院这三番五次的侵袭心中早生反意,此时见了血光,全部都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仇恨。
“墨晓夜!你无权查抄孙家!你一届白丁不是城主,凭什么胡作非为!”
场面刚刚安静下来,却听到一个女子大声说道。
冤家路窄,来人正是和墨晓夜有过节的苏眉。
霍家军早已分散在城中各处,开始查抄米行,封锁主要道路。苏眉之所以能闯出来还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苏越的妹妹,幽冥城所有人都认识她。看在苏越的面子上,霍家军不敢太过分,谁碰到她一下她都说人非礼了她。
就这样,苏眉竟安然无恙地闯到了中央广场。
她并不清楚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公公今天是在广场来办事的。她指着墨晓夜对孙劲松告状:“爹!这个贱人把孙家封了!她又想软禁我们,想害我们和刘家一样!”
孙劲松气得浑身发抖:“墨晓夜,你是不是该给老夫一个交代!”
墨晓夜抚着自己的无忧鞭,不紧不慢道:“你私涨粮价,勾结秦家,祸乱幽冥城意图不轨,够不够?”
“啊……!”
孙劲松越听越气,他拔剑往前一刺,仿佛把面前的人当做了墨晓夜,一阵乱砍。他砍着面前的人,眼睛却盯着墨晓夜不放,心中顿悟:“之前也是你劫的粮,一二再,再而三!你个蛇蝎妇人!下贱坯子!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从墨晓夜到达广场,不足一刻钟便死了两人,她不忍心再看,想要闭上眼睛,但超强的感知里更加清楚感受了受刑人的痛苦。疼痛让人全身肌肉颤抖,喉头都被血卡住了,嗬嗬的喘不过气起来,胸腔剧烈的起伏,双眼却瞪得老大……
墨晓夜瞬间便平静下来。是的,改革需要牺牲,就让幽冥城的鲜血洗净这世间的桎梏,不然世世代代千千万万人都将困于此间挣扎,何止眼前广场上目所能及。
她提气振臂一呼:“为什么有些人作威作福,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出生比我们好,所以就比我们高贵么!为什么我们天天忍饥挨饿,辛苦劳作,却还是任人宰割?我不欲欺人,却人人欺我。如今议院的刀就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就这样死去,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你们甘心么?”
“我们种粮他们吃!我们织布他们穿!为什么我们累死累活而他们锦衣玉食!如果这是注定的,我宁可反抗……我命由我定!杀了这些忘恩负义的!”
墨晓夜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一字一句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他们何止一次怨恨命运的不公,反正死到临头,又何妨一试?
大家都记得那海啸过后短暂的时光,没有世家,没有大户,人人都轻松欢快。
没了这些大户,他们过得更好!世家享受了无与伦比的权利,却干尽为富不仁的勾当,世界不只是世家的!
谁都不想死,只要有那么一丝机会,没有人愿意放弃。
秦瑞吉吓得面色苍白,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惊道:“墨晓夜!你要造反!”
墨晓夜瞠目一瞪:“为了自由!”
随着她一声令下,几个体术高强的暗卫开始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割了捆在人手上的绳子。
光义会的口号早已深入人心,大家眼前仿佛出现安居乐业的场景,一时群情激愤,跟着她大喊:“为了自由!”
光义会反了。
两军交战,地址选在城池中间是大忌。这不仅不利于清除对方势力,也容易误伤百姓。即便这些平民的命并不值什么,也是让世家赚钱的劳力,唯一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
墨晓夜捻起一支箭往秦瑞吉的方向射了过去。箭嗖地破空而来,秦瑞吉感觉不好,直接拉过身边的侍卫去挡。血溅得他满脸都是,他颤微微伸手一探,侍卫已经死了。
霍家军战意昂扬,秦家军不得命令抗击,只好护着秦瑞吉往外跑。
被捆了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往秦家军身上撞,连老弱妇孺都举起了棍子,看到穿秦家军衣服的人就打。平民们毫无章法可言,但众志成城之下,手持刀剑的秦家军竟节节败退。这些被点燃了怒火的平民们连商户也没有放过,可见其心中怨恨。
秦瑞吉吓得魂不附体,连爬带滚往城主府跑去。
他要回西凉,现在就走!
237查抄世家()
他这一趟夜北之行,有了秦家军,有了钱财,亏不了。再说,以他对秦世岚的了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已经领了大军在报仇的路上。秦瑞吉并没想开战,在他眼里,议院统治了暗夜上千年,这是自暗夜族诞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
见秦瑞吉的身影,周慧姬冲了出来:“三爷,不好了!城主府被他们围了!”
周慧姬今早想来想去对昨夜的事情不放心。秦家动了霍家的人,霍家不可能会毫无反应。所以,秦瑞吉一大早出门后,她也悄悄出了门,躲在城主府旁边的小巷子观察情况。她没料到事情闹得这么大,本想溜回来收拾细软准备跑路,不料城主府早被人围了个满满当当。她回不了府,只好在外面瞎转悠,正好遇到秦瑞吉。
“什么?!什么时候!”
“您刚走不久就被围了啊,现在怎么办?”
“走!”
秦瑞吉拔腿往东门跑,这才记的拿出骨哨招呼秦家军撤退。
这些秦家军,本就被秦世岚抛弃,现在又遇到霍家军和平民们发疯似的攻击早已顶不住了。听到哨声赶紧往外撤退,生怕慢一步又被留下。上次秦世岚走之后还有秦瑞吉,这次若秦瑞吉也走了,秦家就没人来保他们了。
秦瑞吉一路出了东门,并没有遇到阻拦的军队,出乎意料的顺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上了墨晓夜的当,但又怕这一些若是真的,自己反而失去了逃走的机会。权衡之下,他头也不会往屠浮去了。
墨晓夜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