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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黑暗编年史-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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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福山不愧是跟了凌一帆多年的人,找的理由恰当合理,让凌一帆也说不出不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凌一帆转身要走,突而回过头来,说:“如果……她还活着,问她愿不愿意回来。”

    ******

    夜都某处,林院判正在汇报各方动态,对着面前的白衣人低头道:“院守大人,秦莫两家已经联姻,秦书珩又在申请大导师之位,是准还是不准?”

    白衣人还是用那种不温不慢的声音说:“当初设五大导师之位,独独没有体术,你可知是为何?”

    “下官不知。”

    “那你可知当初海特人又是为何只能驻在海外?”

    “请大人指教。”

    白衣笑笑:“这个种族,本来能力就特殊,若是再会了体术,这……世间若不太平,岂不是毁了当初神创世时的初衷?”

    林院判豁然顿悟,只觉得自己汗毛倒竖,连头皮也炸得发麻。他不敢说自己听懂了,只恨自己多这嘴做什么。这话语里意思是说怕暗夜族不受控制,所以才不允许体术科任大导师位的,那贾院长所托自然是不允了。

    他眼珠一转,又问道:“那……那几家的事是否要处理?”

    “林院判多那心做什么,谁有那本事谁就去当。你放心,不管谁当参议长,院判之位都是你的。”白衣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院判几乎承受不住,脚下一软,竟跪到了地上。

    白衣这才收了手,弯下腰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林院判这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否觉得太累了?我也好向上峰转达……”

    “下官愿为参议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请大人明鉴!”

    白衣见林院判吓得汗淋淋的,嫌弃的看了一眼,起身走了,犹如他来时那样无声无息。

    林院判这才顺势坐到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

    西凉各城又解了禁,只是暗地里还是关注着,想将霍青也抓了。

    经此一战,萧帧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秦世岚的力荐下出任了西凉城警卫队长,身份水涨船高。

    这个职位比起城防军来几乎是有名无实,但这不妨碍萧帧高兴,他终于跳出了那明争暗斗的宅院,已算是莫大的进步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萧帧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一面整顿起警卫队的次序风气,一面就治安问题提出了意见,连西凉城里的平民都觉得最近少了人对他们大呼小叫,心中对这个新的警卫队长也渐渐生出些好感来。

    俗话说得好,人红是非多,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喜的是平民百姓,愁的自然是西凉城中的世族和官宦了。

    萧帧一改往日在夜都的作风,竟变得一丝不苟,这让之前多少知晓点口风的世族们变得很不适应。这一日,他们特地寻着借口结伴来到警卫厅办公室,找萧帧的由头。

    “哟,萧大人这一別三日刮目相看,与刚来时可是大大的不同啊!”这话暗讽萧帧来了西凉连男人都做不成了,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出来。

    萧帧如今早就不是那个在夜都时极好脸面的人了,他早就没了尊严,也再不顾及尊严,对付起这些笑里藏刀的人来倒是乐得轻松。他自是明白那话里的意思,却不愤怒,反而笑道:“薛家主不用羡慕,本官可帮你请老祖宗恩典,不知你准备何时和我一起去啊?”

    “呵呵,怎么敢劳烦萧大人。”薛家主心里把萧帧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却笑嘻嘻的说,“萧大人这鞠躬尽瘁的劲头让我等惶恐,我等虽不能为西凉出力,也不能任大人一人劳累。”

    他说完,一斜视身后的人,后面的人立马说道:“就是就是,萧大人劳苦功高,我等聊表心意,望大人不弃。”说完,他摸出一张房契来,摊在萧帧面前。

    这些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萧帧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白拿,对方定是有所求的。他如今刚好过了些,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便婉拒道:“在其职谋其位,萧某都是做的分内之事,不敢说辛苦。”说完,他也不接那房契,反而端起茶碗来把手按在盖子上。

    这世族圈子里,喝茶有得讲究。要是把盖子往外翻,就是赶人走的意思。萧帧此时却捏着盖子不动,显然是要听下文的。如果这接下来的话说得不好听,他可就要赶人了。

    无声的威胁!

    在座哪个不是人精,话不投机半句多,但今天这话又不得不说。薛家主叹了口气,他作为牵头人,也是在座实力最雄厚的世家家主,只好叹了口气,说:“萧大人正直清廉,才干卓越,令我等汗颜那……有你在,我们这些官都不像官了。”

    萧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要求他同流合污的意思。自己没点“小尾巴”,他们也不放心。萧帧下意识的摸摸后腰的尾巴,笑道:“萧某初来乍到,就算有事也不知该托谁。老哥哥闲时可要不吝赐教哇。”

    他的尾巴可是那么好捏的?

    薛家主表情松了下来,拱手道:“我回去就让人把帖子送过来,还望萧大人赏脸寒舍一聚。”

317蚍蜉撼树() 
薛家主显然是有事登门的,不一会儿一张滚金贴就到了萧帧的面前。那金苾子磨的细密香粉被做成湿泥状,然后盖章烤干,就做成了这皮卷上凹凸有致的独特印记。这一印,至少得磨掉两金,实在是奢华无比。

    萧帧不懂这炫富的乐趣,却是瞧出了这筵无好筵的本质。如果今天他话锋不转的话,他们怕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恐怕过两天自己就要被孤立甚至是陷害了。

    这些世家,真的已经烂到根儿了!

    他不去拆穿霍青的身份,墨晓夜也不是他要的兔子。

    萧帧摸了摸胡子,心中又掀起恨来。自从没了男人那物,他皮肤细腻更甚从前,胡子也不再长了。

    这简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对秦家的恨。

    他贴上椅背,把脸渐渐隐在萤石光照的阴影里,仿佛一条潜伏的毒蛇静静的等待着猎物,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一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丫鬟端了糕点进来,也不在意萧帧的表情,惊讶道:“这么快就走啦?”

    “你要是来听八卦的,可没赶上好时候。”

    萧帧收起情绪,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随意捏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这时,少女的袖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那老鼠一声白毛,耳朵比脑袋还大,叽叽叫了两声跳到盘子边捧起一块糕点就啃。

    萧帧愣了愣,没有再吃,有些嫌弃道:“墨小姐天天带只耗子,也不怕传染上疫病。”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被认为已经烧成了灰的墨晓夜。

    以萧帧此时的实力,要对付秦家这种庞然大物根本不可能,唯有借助外力。要在西凉借助外力,除了墨晓夜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在他睁眼了之后,第一时间托水已在巷子里摆了小石子,联络上了墨晓夜。

    之后的事情就显得顺利得多,秦玖儿想引人对周慧姬下手,秦世岚暗中推波助澜。这之中三房的姨娘们也没少插手,只是那药却被萧帧换了,还给了姨娘们机会。

    一个世家,从内部出了乱子,外人很容易趁虚而入,秦家还不自知罢了。

    秦玖儿立功心切,去了窝棚抓人,不料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其中。消息是墨晓夜故意透露给她的,人是萧帧安排的,她却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可笑的是墨晓夜从始至终都没到过窝棚,那房子里烧死的是水已的娘。

    水已死后,她觉得万念俱灰,求死时又被萧帧救了回来。当萧帧提出以身替人之后,她只问了能不能杀人之后就答应下来,可见对秦家怨恨之深。

    萧帧还记得那天格外干燥,连他的泪还没流出就被蒸发干了,燃烧的热浪打在他的脸上,却暖不了他那阴冷的心。也许并不是天气干燥,而是他已经不会流泪了,他的泪在醒来那一场大哭中就留干了。

    女人最后推进窝棚中望了他一眼,那一眼犹如解脱。

    那双眼睛被刻入脑海,时刻注意着他,提醒着他,让他不敢松懈。

    最后,墨晓夜和祝小冉金蝉脱壳,在风满楼的帮助下成功化身为萧帧身边的丫鬟。这样也好,萧帧是断不会允许秦家人在身边伺候的。

    墨晓夜说:“等此间事了,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祝小冉最近也找了乐子,和风满楼的人一起研究起那皮面来,相信不多时就能再有所突破,到时候给萧帧也准备两个。这样逃起来也方便,不用像现在这样需要天天化妆了。她没说是去哪里,萧帧以为是回夜都。

    他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卖了么?”

    “卖给谁?秦家吗?看不出来你是个一二再上当的傻子啊?”

    秦世岚根本不管萧帧的死活,他向墨晓夜求助,才得了些好药活了命。

    萧帧这才翻了个白眼,又捻起一块糕点来吃了。这一生,欺负他指挥他的人对他呼来喝去,奉承他仰仗他的人对他摇头乞尾,还真没像墨晓夜这样和他说话的人。他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轻松得很,连一身背负的责任也不觉得沉重了,舒坦。

    他把桌子上的请帖往前一推,墨晓夜翻过面来扫了一眼,嗤笑道:“啧啧,这拉帮结派的……就不知道给你准备了什么油水。”

    “你说收不收?”

    “收啊,必须收啊。”墨晓夜戳着帖子一本正经道,“就算做任务也要先照顾好自己,有条件的时候干嘛要苦了自己。你特立独行,反而让这家人生了警惕。”

    俗话说没有弱点的人最恐怖,秦家特别喜欢用这些弱点来掌控人,萧帧要做的无非是顺水推舟罢了。墨晓夜的想法和萧帧不谋而合,萧帧也没想在这上面纠结。

    如今他再不怀疑墨晓夜的势力了,能通过秦家悄无声息的把人塞进来安在他身边,这手段可谓神秘莫测。他疑惑,一个村姑,又是贝利新生,能发展得这样快么?中间的机遇自不用说,比起其他几个命定人来,谁真谁假毋庸置疑了。

    想到这里,萧帧问:“你想把这里也归于光义会势力?”

    “不是归于谁,而是建立一个属于平民百姓的新社会。不说绝对公平,至少劳有所得诉求有门。”

    萧帧更加疑惑了:“那光义会呢?”

    “光义会也好,议院也好,只要能做到这些,是谁都不重要。”

    “你真是个疯子。”萧帧完全无法理解墨晓夜的想法,打下江山又不要,不是疯子是什么。他以为自己想覆灭秦家的想法已经足够疯狂,没想到墨晓夜连五大世家都想灭了。他站起来就走,刚到门口,又转身道:“你心可真大!”

    两人如约来到薛府。递上拜贴,薛明贵很快来到了门口,亲自领着人去了湖边小筑。

    名字是小筑,实际在里面莺歌燕舞都还有些宽敞。纱帐飘逸,湖水中嵌着彩灯,隐隐有水雾流转,合着若有若无的香风,看起来似梦似幻。

    谁知道这干旱少水源的西凉要造出这几百平方米大小的湖,到底需要多少财力。薛明贵不过秦家手下管后勤的小官,居然有这样奢华的府邸,秦家不可能不知。两人汗颜,这院落的规模比起秦家别院也不寒酸。

318筵无好筵() 
薛明贵很是满意两人眼中的惊讶之意,有心炫耀道:“薛家自建族起也有六百年了,和秦家也素有渊源,还出过秦家主母,你们眼前的可是秦家几百年的基业。”

    原来如此,世族通过联姻获得稳定的地位,也获得更多的利益。薛家仅出过一个主母就已经是这样,墨晓夜神情恍惚,联想起霍青说的话来。

    萧帧故意露出羡慕的意思,感叹道:“萧某是浅薄了。”他低着头,嘴角勾起,心底笑道:就是把女儿们都嫁进去做妾,还要说得这么光彩,真是不可理喻。

    “哈哈哈,萧大人谦虚,等得再有几年,萧府定会比这里更繁华,到时候还要请萧大人多多照拂。”

    “里面请!”薛明贵话里有话,竟暗喻萧帧手中也是个肥差。

    萧帧浅笑不语,大方的走了进去。

    硕大的水晶灯照镶嵌在天花板上,那光线似紧紧贴着顶部,犹如绽放的花朵。可灯光反而并不算太明亮,甚至有些暧昧不明。

    全木桌椅排成两排,每一桌上为了补充光源又增加了一盏莲花小灯。座椅上随意的搭着虎皮放着绣花腰枕,墙上插有稀奇而色彩斑斓的羽毛,无一不美妙精致。中间空地上铺着硕大的长毛毯,早有舞姬穿了金丝织的短衣短裙在上面摇动着身姿。那金丝中间留有缝隙,露出若影若现凹凸有致的躯体,让人欲血喷张。

    墨晓夜被晃花了眼,赶紧收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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