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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黑暗编年史-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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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命定人?”

    “他们是这么说的,我可不这么认为。”墨晓夜苦笑,“他们哪需要什么预言,不过是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掩饰罢了。我一个小村姑,神怎么可能选择我。我有让暗夜族重生的本事,怎么老是在受欺负呢……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潇潇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越看越不一般。她的长相在暗夜族中并不算好看,甚至算是异类。可这并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而是因为她的面相更像是另一个种族,一个掌握了高科技的上古种族!

    “你觉得这张小桌子有什么特别?”墨晓夜只是摇头,潇潇又问,“如果让你把桃花花瓣放在桌上,你会放在哪里?”

    墨晓夜看看桌子,不确定道:“你是想让我选颜色?”

    潇潇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扯过墨晓夜脖子上的项链,轻轻一掰便露出里面的钥匙来。她随即放手大笑,捂着肚子前俯后仰,眼眶却飙着泪。那亮晶晶的泪花随着她的动作一串串撒在旁边的草地里。等笑够了,她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颊,刚收敛的泪水又不听话地滚落下来。

    “不好意思,见笑了。”

    墨晓夜递过一张手帕:“别哭了……”

    潇潇笑道:“你看得出来,我是蛮族人。可那是你们暗夜族的叫法,我们都称自己为海特族。我们有自己的神,我们信仰科学。可世人蒙昧,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把我们描述成三头六臂的怪物!但我们也是人!我们掌握的科技和知识足以超出暗夜世界好几百年。可同样是人,在这世界却分高低贵贱,种族世家,真正可笑……呃,抱歉,我不是说你。”

    “那个……海特人都长得和你一样吗?抱歉……我……”墨晓夜不知如何开口。

    潇潇用手指顺了顺耳朵上立着的长毛,无所谓道:“我们确实有点特别,皮肤和毛发比较特殊,可能在你们看了是一些兽化的特征,但也算不上三头六臂。你看柱子,他是我姐姐和李大哥的孩子,不也很正常么?”

    墨晓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觉得柱子看起来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要稳重聪明很多,没想到……”

    “那是因为海特人的成年比较早,像柱子,也才三岁。”

    “我以为柱子已经五六岁了……”

    “我们成熟早,也老得快,岁数只有你们的一半,可能还不如。”潇潇分析道,“这也许就是自然的平衡之力。”

    “真是不可思议!”墨晓夜问,“你,你不恨我们么?当年大战……”

    “你也说了是当年,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再说,是有人恶意引导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一码归一码,我又不是是非不分。”

    墨晓夜很快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这次有大军来伐蛮,我们就是被追到这里的。不行不行,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说罢,拉起潇潇就要去屋子里收拾行李,“李大哥为了带我们逃跑用了闪光弹,那群人本来是想杀我们的,李大哥是被牵连了。快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潇潇按着她坐下,安慰说:“你别慌,凌大人有巡逻,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预言说,会有一个善良且能看到色彩的人来带领海特族走出北海,从此光明正大地生活在这片天地中。我几乎以为这辈子都无法遇到命定人了,我们已经等了太久……”

    又是命定人!

115说好一起走() 
墨晓夜苦笑道:“我自身难保,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再次听说预言,又与色彩有关。她相信,如果这个预言只能用色彩来验证,那么她一定是命定人。但是这个预言真的能成立么?墨晓夜表示怀疑。她深知两族牵绊之深,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夜都那一滩浑水中解脱出来,现在又要卷进两族的争斗中,可就是永无宁日了。

    “你不要妄自菲薄,他们三番五次陷害你都平安脱险,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不假。”潇潇解释说,“我并不是要求你承诺什么,我只是说如果你能从流放中解脱出来,如果你有机会,不妨给海特族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护住我们,我们就能给你提供无以伦比的力量。”

    “既然你们可以有那些力量,为什么不自己争取呢?”

    墨晓夜说完,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好,这不是让海特人和夜族宣战吗……

    潇潇摇头道:“几百年了,我们不是没有试过,可确实不行。”

    墨晓夜越听越糊涂,明明抱着金饭碗却又要以乞讨为生,幸而潇潇并没有再谈论这些,只是指着桌子说:“你看看这个桌子上的图。把它牢牢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把这枚戒指交给柱子,你护着他,他就能带找到夜北的秘密。现在夜北将乱,你们去流放也好,只是以后那孩子就需要你护着了。”

    潇潇伸出手来,手上的戒指晶莹剔透,打磨光滑,却在内里有一种说不清的发光晶体,蓝幽幽的,十分特别。

    墨晓夜问:“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再想想……”

    墨晓夜早就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只一眼就明白桌上隐藏着一副画,和图书馆的壁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她抱着以防万一的目的把桌子上的图像记在脑子里,越发可怜起海特族来。

    她背了很多书,书中提到过有的金属燃烧会发出刺眼的光。如果所谓“巫术”只是因为海特人掌握了比他们更精纯的知识,“巫术”也就不是巫术了。潇潇的话还是值得信的。

    谈话间,凌一帆走了过来,潇潇将手放下,自然缩回了长袍里,并不见异样。

    凌一帆笑着说:“就看到兔子松鼠都在往这边跑,果然过来就看到两个美人。”

    “你们打猎回来啦?”

    “是呀,打了不少猎物,都丢在前院的,走吧,准备开饭。”

    墨晓夜却说:“一帆,你帮我劝潇潇离开吧,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安全。”

    “晓夜说得有道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很危险。我们也不会呆太久,一旦追兵找来,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这里就是个庄园,只要活下来,多少个庄园没有?”

    潇潇点头道:“我会仔细考虑的……走吧,先去吃饭,我可是好久没有吃到过大餐了。”

    不一会儿,李大壮和余三也回来了,采了不少野果和蔬菜。

    晚餐极其丰盛,潇潇把肉食洗净切块,加入野菜和调味料,放入银锅在泉水里炖起来。不多时就飘出阵阵香气,引人食欲大动。

    凌一帆似乎对海特人的事极为感兴趣,不断问着各种无伤大雅的话题,比如海特人平时靠什么生活,擅长什么技能,医术很好之类的。余三也不和墨晓夜说话,始终冷眼看着凌一帆的一举一动,偶尔和李大壮说笑两句。

    潇潇说:“开饭啦,吃完这一顿,你们就去流影吧。”

    李大壮说:“潇潇,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潇潇终于点头,李大壮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柱子也乖巧地依在潇潇怀里,说:“太好了,小姨终于答应了!以后小姨天天陪着柱子好不好?”

    “好。”潇潇盛了汤,让柱子喝,而自己却抬头问,“凌大人此番伐蛮可有准备?”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连虫子也不叫了。

    凌一帆尴尬道:“不怕潇潇姑娘笑话,此番伐蛮不过是世家间博弈的借口,海特族是否存在对于暗夜族来说都还是个迷,更不可能对海特族下手。”

    传说,暗夜神歼灭恶魔不久,就遇到了蛮族来替恶魔寻仇,屡次挑动战争。他们手段诡异,奸诈狡猾,令人防不胜防,意图颠覆神权。最后议院和圣地不忍族人受苦,最终将恶魔的仆人消灭殆尽,从此蛮族在暗夜世界绝迹……但一切都是传说,眼下看来并无一处和海特族能对应上。

    潇潇再问:“我冒昧再问一句,凌大人既然身为主帅,明知我与李大哥是家人,又当如何?”

    凌一帆稳坐不动,为难道:“身为主帅,既然出兵的目的于此,也不能明知故犯。”

    李大壮呼吸一凝,准备随时攻击,潇潇按住他的手,问:“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

    “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委屈李大叔和潇潇姑娘,不知……”

    “你说!”

    潇潇气场让人忽视,很难想象她是这林中的隐居之人。

    凌一帆解释道:“柱子年纪尚小,再大一点恐怕会出现一些海特人的特征,到时候处境定是十分艰难。最后也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如潇潇姑娘一般归隐山林,一种则回到海特驻地,可哪一种都不是融入暗夜世界的方式。”凌一帆继续说,“能同其他孩子一样成长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身为主帅,我安排流放的地点,暗中关照,你们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过艰难。至于潇潇姑娘,本来长相和我们就不太有区别,只要剪掉耳朵的毛发,平时施以脂粉,相信也不会有人能看出来。”

    李大壮和墨晓夜听得眼前一亮,确实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潇潇显然也是如此打算:“当真?”

    凌一帆立马把手指放到胸口,起誓道:“此番得姑娘相救,救命之恩难忘,我发誓不会为难你们。”

    问题解决,众人都高兴地吃喝起来,潇潇甚至还拿出珍藏多年的佳酿。酒过三巡,人也乏了,只商量好睡醒一觉,次日便启程往流影去。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墨晓夜反而觉得口干舌燥,睡得不如平时好。她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可还是睡不着,索性起床喝水。见凌一帆正从潇潇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道:“你怎么从潇潇房间里出来?”

    凌一帆脸色一变,拉起墨晓夜就往外冲去,边跑边说:“来不及了!大军追过来了!我来找她……”

    “潇潇!潇潇!”

    墨晓夜大惊,赶紧冲进房间里去找潇潇。

116死的死,伤的伤() 
在此待了三天,确实容易被追上。本来还有侥幸心理,此时也荡然无存了。

    墨晓夜甩开凌一帆往房间里冲去。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潇潇面朝下匍在地上,身下的血正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在青石板上晕开了,仿佛怒放的花朵正在凋谢……

    “潇潇!”

    墨晓夜无助地大喊,抱起潇潇企图捂住她的伤口……李大壮从隔壁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墨晓夜疯狂地往潇潇的伤口上撒这止血粉。他三步做两步冲过去,伸手一探,潇潇早已没了呼吸,随即抽出床下隐秘的柜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李大壮老泪纵横,夺过潇潇的身子,喊道:“你说了要一起的啊,怎么能自己先走了呢。是谁杀了你,你起来告诉我,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

    李大壮陷入疯狂,柱子在一旁嚎嚎大哭:“小姨!小姨……说话不算数!”

    凌一帆抹了一把眼角,说:“我起来入厕,正好看到黑影闪过,又恰巧遇到墨儿起床……黑影往那边跑了,恐怕是那两家的人。可能大军就在附近,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墨晓夜扯起李大壮说:“大叔,就算潇潇不在了,可你还有柱子,我们快走吧。”

    “不,我不能丢下潇潇一个人,我和他们拼了!你们带柱子走!”

    柱子见李大壮一心寻死,哭喊道:“爹,小姨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李大壮面如死灰,死死抱着潇潇的尸体不肯撒手。柱子奋力往李大壮脖子上爬想要换回他的神智,在他心里小姨虽然重要,可也及不上父亲。他大声喊道:“小姨还说让你好好照顾我,你不要我了吗!”

    反复数次,李大壮终于回了一点理智,可这种不得已的感觉痛得他更加崩溃,竟喷出一口血来,仿佛耗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他把潇潇放到床上,摸过她的眉眼,最后停在她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潇潇的双胞胎姐姐是他的妻子,开始时他总分不清楚谁是谁,被两人作弄。后来分得清人,又分不开感情了……他以为他体术好,可以保护她们姐妹。可到最后,姐姐失踪,妹妹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剩了自己一个人!李大壮这一生的情化作了泪滴,落在潇潇的眼角,又顺着脸颊滑落,竟再也不必分清是谁的。

    李大壮说:“烧了吧!”

    最后,这一场跨越种族的感情被李大壮亲手付之一炬,飘散在空气中。他回望那熊熊火焰,带着众人往流影城奔去。

    流影城是一座矿产城市,是暗夜族最大的铁矿产区。正是因为它的存在,使得寒冷的夜北经久不衰。

    流影城的风格以粗狂为主,光城墙就高三十丈。城墙就地取材,以未经打磨的石块堆砌而成,石块之间却连刀尖也插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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