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洪熙的目光落在谢清欢旁边的萧朗月脸上,见她不动声色地替谢清欢挡了两杯酒,还成功地刺激了五音不全的路小心唱歌,在心中冷冷一哼。
做朋友做到萧朗月这份上,也算是绝了。这哪里是在交朋友,养孩子也没这么上心的。不过看萧朗月在中的表现,也知道谢清欢这奇葩,跟她确实是相辅相成,进步神速得让人侧目。
一山向来难容二虎,只要景烨还乐意捧萧朗月,作为鼎星一姐的她跟迅速崛起的谢清欢之间,总有一天会不那么愉快的。
这边萧朗月替谢清欢挡了酒之后,有人不乐意了。本来嘛,挡酒这事儿算是小有风雅的,多半是留给男朋友或者伴侣表现的,萧朗月跟谢清欢的友情在外人看来,固然是有些暧昧的,但她这么一挡,实实在在是降低了大家的乐子。
于是,有人提议玩骰子猜数,猜错了就喝酒,还特意把萧朗月扒拉到边儿上——萧朗月会玩儿那也是有名的,有她在,乐子真是少很多呀少很多。
谢清欢这会儿要是再不明白这些人有意灌酒,那就是傻了,不过玩骰子嘛,实在不是什么高技术性的消遣。谢清欢冲被扒拉到外围的萧朗月微微一笑,一手按住摇筒,微微一笑:“这回确实是我来得晚了,不如咱们玩大一点?”
“怎么玩?”立刻接口问道,连原本做在一旁看的陆临跟影帝哥也向这边看了过来,露出一点感情去的表情。
“这样,若是你们猜对了,我就喝三杯,你们猜错了,就喝两杯,如何?”谢清欢笑道。
“那欢欢你岂不是很吃亏?”
“一点儿小亏而已,不算什么。”谢清欢微笑,“怎样?来吗?”
“当然!”大家都笑了,“小心你待会儿喝多了,摸不准回去的路。”
“这一句,我恐怕要奉还给你们了。”谢清欢淡淡一笑,手腕一转,要摇筒罩住三个骰子,在空中摇晃了数下,啪的一声扣在长几上。
“这……”围过来的人都愣了愣。在谢清欢转动手腕摇动的过程中,没有一丁点撞击的声音。算起来,这包间里最不会玩的还是谢清欢,其他人哪怕是路小心,也会两手,更不用说苏沐这个成精的。
猜数这事儿,也不是胡乱的蒙,骰子的点数不同,声音也会有略微的差别。
今天在场的艺人没有一个是新人,酒色财气都各自通一点儿,但这丁点声音都没,让人何从猜起?
“我猜……是八!”皇冠旗下的徐鹤猜到。
谢清欢微微一笑,抬手揭开了摇筒——三个骰子垒在一起,分别是一三六。
两杯而已,徐鹤豪迈地认了。徐鹤勇猛地拉开了谢清欢一挑多大获全胜的序幕,赌数到尾声的时候,几乎人人不落都喝了几杯,就算苏沐也不例外,她的那一局其实输得稍微有点冤,因为其中一个骰子被谢清欢震裂了,所以不能算数,苏沐只得喝了两杯。
圈子里混的,本来就会玩,喝了酒之后不可避免地嗨了,萧朗月勇敢地找影帝哥来了段情歌对唱,两人都长得好,拿着麦克风对着大屏幕瞬间入戏,表情十分缠绵,眼神十分温柔,跟真的浓情蜜意似的。
其他人跟着起哄,谢清欢端着只有半杯的酒杯,似乎笑得很是欢畅,但苏沐却觉得她有些走神,眼中甚至带了些不明显的杀意。
苏沐跟路小心一起过来,也是偶然,并非刻意要跟谢清欢套近乎。七爷对谢清欢有好感,她们这些七爷身边亲近的人早就知道了,但怎么表明心意,这是个技术活儿。鉴于苏沐先前传话传岔了,路子允如今也十分谨慎,研究那劳什子的表白一百法至今,仍没点儿动静。
苏沐有时候都忍不住要怀疑,七爷那点儿热乎劲是不是过了,这么优柔寡断的可不像他的作风。
杯中的酒是冰冻过的,连带着杯子也是凉丝丝的,谢清欢握着杯子,只觉得那冰凉的感觉一点点沁进心里去。
包间里热热闹闹的,她似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自醒来后固定的那些记忆里,突然乍隐乍现地出现了一些凌乱的信息。谢清欢面上不动声色,心情却难免被那些信息所扰。
那是当初她在蓝夜所经历的,被谢清宁抹去的记忆。
一方角落里,坐着的是谢清欢如今有些熟悉的人,有洪熙,还有当初在顾裳签约仪式上出现的那个柯子华,另外两个面孔很生,也许是圈子里的新人。
离这个角落不远的地方,一男一女正低低地谈笑,两人的头挨得近,显而易见的熟稔与亲密。
再远一些的吧台边,坐着个气势凌厉的男人,流畅的背部线条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悍勇。
谢清欢轻轻合上眼睛:谢清宁出事的那天晚上,任西东竟然也在蓝夜。
她伸出有些沁凉的手指轻轻按了按眉心,脑中蓦地极快地闪过什么。谢清欢放下手中的酒杯,从兜里摸出手机,调出一个多月前所有的短信跟来电——谢清宁这几年韬光养晦,向来跟人不亲近,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电话,没几条短信,查起来很容易。
谢清欢没花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天的一条短信。
‘今晚到蓝夜,有好戏。’
谢清欢看一眼发送号码,目光就是一沉——正是持有这个号码的人,催眠了萧朗月!
第一百一十章 谢清宁之死(下)()
谢清欢垂下眼帘,掩去了所有的情绪。一个人活在世上,哪怕再平庸,也有他独有的特色,声音亦是如此。
谢清欢上次在酒店接到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并不是丝毫不怀疑的,她确实没有关于任西东的记忆,但毕竟也曾与任西东近距离接触过,也说过话。
容宁自以为巧计连环,且做的隐秘,却不知道她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就出卖了她。她并不是个愚笨的人,也未必甘于平凡,因此在音色与语调上带着极为浓厚的个人色彩,哪怕她模仿得再像,与任西东也还是有些区别。
那个电话让谢清欢接了,并没有在她心中搅起一丝波澜,反而让她有了警觉。
除了萧朗月,谢清欢几乎没有任何牵绊。而容宁身后还有容家,她要做什么事情,也并不是那么随心所欲。一来,容家的女儿虽然是娇养着,但该有的教养还是要有,无缘无故跟不是同一个阶层的艺人为难,容家也不会允许。二来,容家的女儿并不那么受重视,她们的婚姻从成年起就会被家中的长辈拿来权衡利弊,交换更多对容家有利的东西。
容宁的年纪不算大,却已经过了法定结婚的年纪,容家日后要突破t市的壁垒,她的婚事定然会被拿来做文章。等到她结婚,仍然要努力融入t市的上流圈子,而这条路并不那么坦荡。因为t市从未掩饰过他排外的特性,豪门的更迭也好,地下世界的大权转移也好,从没有让外市的人插手过。
谢清欢向来是个有耐心的人,为了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她甚至可以细细谋划好几年。这容宁在t市这么蹦跶,显然是容家打算在t市谋些什么。
t市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儿,谢清欢如今固然是无权无势,比起注定要受到排挤的外来势力容宁,两者的差距也并不那么明显的。
谢清欢只希望,在她出手之前,容宁不要把自个儿玩死了才好。
包间的气氛被调动起来之后,就一直热热闹闹的,谢清欢闷头喝了杯酒,被萧朗月拉起来,跟着音乐毫无章法地扭动。苏沐跟路小心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跟着一群压根儿不熟悉的演员玩得很高兴。
这一局一直闹到凌晨一点才散,谢清欢觉得自己的住处不那么安全了,就让萧朗月回自己家去住。萧朗月的助理candy是个极有眼色的,想必萧朗月家中早已收拾妥当了。
谢清欢说话的声音很是柔和,但口气若有若无地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
萧朗月细细看了她一眼,看出她这是下了决定,并不是跟她商量,也只得同意了。这几年来,她几乎是无条件地顺从着谢清欢,已经成了习惯,轻易不那么容易改变。
在回去的路上,谢清欢跟萧朗月说了唐挚要认自己做义妹的事,估摸着这两天就会有动作。
萧朗月对这事儿倒是没觉得惊讶,唐非那样子她也看在眼里,唐挚又是个出了名的弟控,只要能稳住唐非的病情,他的底线向来是无底洞。
萧朗月沉默了片刻,才静静问道:“那你是打算离开鼎星了?”
“没有。”谢清欢淡淡一笑,“鼎星并没有亏待我,我为何要背弃鼎星?再说,我不是答应你了吗?还是,你会考虑跟我一起出走,去皇冠吗?”
“这当然不可能。”萧朗月轻声道,似乎有些叹息,“这个圈子再如何人情淡薄,肮脏阴暗,也总是还有些好的。鼎星这些年,对旗下的艺人,算是很厚道的了。即便私底下难免有些交易,也都是两厢情愿的。”
谢清欢闻言笑了笑,暗暗摇头。谢清宁的情况她知道一些,原先陆老爷子当家的时候,他身边那位红颜知己敏夫人很是喜欢谢清宁,她的戏路因此很是顺畅,自始至终也没遭遇到什么大的变故。
即便是后来新老两派争权,出了个赵泽天事件,对她自身的影响也因为公关及时恰当而被降到了最低。再加上这几年景烨安排她刻意低调,却维持着该有的曝光率,形象方面积极向上。即便是当年的事儿拿出来说,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毕竟处在弱势地位的人,又受过伤害,更容易博得大众的同情与谅解。
而萧朗月,她比谢清宁要年长几岁,在路还没有走歪之前,就被景烨看中,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亲自为她筹谋,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
可以说,她们两人都是极其幸运的,即便知道这个圈子的一些规则与黑暗,也从未亲身经历过。
萧朗月因为要开车,今晚也就是替谢清欢挡酒的时候喝了两杯啤酒,都玩到这个点儿了,早没有任何影响了。她无法形容刚刚听到那个消息时候的确切心情,就如同,她也不知道她此刻突如其来的惆怅是为了什么。
萧朗月一直将车开到谢清欢楼下,她的脚踝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谢清欢制止了她要下车的动作,对她道了一声晚安,从容地推开门下了车。
萧朗月将车开出小区,又停了下来,抬眼看着远处一盏灯光亮起,从置物箱里摸出一包烟跟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谢清欢向来清心寡欲,爱好也少得可怜,小小年纪偏还惜命得很,每次看到她抽烟都要念叨,那样子痛心疾首地简直就跟她是在找死一样。
萧朗月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她也不敢在谢清欢面前抽,先前拍摄,她压力不可谓不大,也没时时想着要抽烟,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压抑得有点难受,那点儿想抽烟的小念想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降下车窗,纤白的指间一点明灭的红,在夜色中显得很是虚弱。
萧朗月到底是一线红星,走哪儿都有狗仔队跟着,烟草的气息让她着迷,也就暂时忘了防御可能的危险。不远的地方,有人悄悄举起了单反相机,正要按下快门,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用力将他拖走。
那人吃了一惊,手一松,单反相机堪堪向地上落去。
“啧。”有人不屑轻哼,抄手捞起相机,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将那人死死压制在树后面,“就这么点儿胆子。”
萧朗月抽完一支烟,心情稍微平定了些,就稳妥地开着车回去了。而这边谢清欢已经沐浴完了,收拾妥当,准备就寝。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那些破碎凌乱的镜像突然跟先前的那些记忆搭上了线,融合成裂变最初的完整的记忆。
是真正的属于谢清宁那有笑有泪的一生。
谢清欢对于解离症并没有深入研究,只知道一点皮毛,就这一点皮毛还是孟青玦临时科普的。但当她接收了全盘的记忆,才恍然大悟——孟青玦他们对于谢清宁的最初诊断,就是有问题的。
就谢清欢的角度来看,谢清宁再正常不过了,被误以为的性格裂变,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在睡梦中,带着十分微妙的心情,看谢清宁那终于完整的一生。
这不过是个比寻常人稍微聪明又稍微多变一点的女子罢了。她看到谢清宁小的时候,安静却偶尔焦躁,看到孩子样的谢清宁拎着小半块砖砸破别的孩子的头——嗯,挨打的那孩子似乎有点儿眼熟。
她看到稍微大一些的谢清宁被星探看中,进入鼎星,跌跌撞撞地开始在这个看不见底的娱乐圈里打滚,看到她在人前温和乖巧,在人后也会躲起来落寞地偷偷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