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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安琪尔一边骂着,一边就开始穿衣服,“我告诉你……钱我可不会退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想跑掉!”
杰克并不知道她是谁,但基本能推测出,安琪尔在“那个行业”里是高档货色、甚至可说是最顶尖的那一档;除了那副很有说服力的身体之外,她在遇到情况立刻就用手机叫人的举动,也是很好的佐证。
啪啪啪——
很快,房间的门就响了。
仅仅是听那敲门声,也能知道门外的是个男人。
这无疑是安琪尔叫来的“保镖”,只有价格不菲的“高档品”,才能在做生意时让保镖在附近待命,以免遇到什么状况。
“我来开吧。”杰克说这话时,已从床边的小冰柜里拿出了一瓶酒,随即就朝门口走去。
“呵!”安琪尔见状冷笑,还用柔媚的语气应道,“好啊~”
她的保镖身高两米,壮得像头牛,年轻时还玩过综合格斗;在安琪尔看来,像杰克这种一米八五左右、看起来不胖不瘦的家伙,别说是拿个酒瓶子了,就是拿上刀子或者球棒都不是她保镖的对手。
咔——
数秒后,安琪尔听到了开门声,然后,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几句不算很响的谈话,再然后就是几声短促的闷响、以及有人倒地的声音。
听到那些动静,安琪尔得意地笑了起来,并轻声念道:“哼……活该。”
这时,她的衣服也穿得差不多了,她悠然地穿上了最后的那条丝袜,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就打算走。
不料,她刚站起来,竟又听到了关门声。
接着,杰克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呼吸平稳、若无其事地走回了起居室,就好像刚才是去门口拿了张报纸一般,连衣服和头发都没乱。
不过,不知为何……他手里的酒瓶倒是空了。
“你……”安琪尔惊愕地望着杰克,“这……他……”
“你的朋友可能得睡上一会儿了。”杰克平静地说着,并朝床边走了过去。
安琪尔退到了墙边,并朝着门口慢慢地挪去:“听着……伙计,我……”
“坐下。”杰克根本不听她讲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又说了两个字。
安琪尔听了,腿一软……直接就一个鸭子坐,瘫在地毯上了。
“喂?前台吗?嗯……对,我门口的走廊里有个一身酒气的男人躺在地上,大概是喝醉了吧,你们能找人把他抬走吗?嗯……好,没事,再见。”杰克从容地给前台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人家来洗地。
打完之后,他走向安琪尔,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将其搀扶起来,让她坐到了床上。
而杰克自己,则是走到了房间的一角——一个远离所有门窗的死角里,背靠墙倚立着,言道:“一零年的时候,樱之府那边有个缺德的家伙发明了一种毒药。”他的语速不快,似乎是想让安琪尔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这种药用在男人的身上是无效的,最多会导致失眠,但若让女人服下,她们的身体就会在一小时内变成一个移动的培养皿;毒药会持续地作用于女性的内分泌和生殖系统,尽管这个过程不会让她们感到任何的不适,但在二十四小时后,当毒性的强度超过某个阈值,她们就会丧命。”
言至此处,他停顿了几秒,再道:“而这种毒药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在毒性爆发前的这段时间,假如被感染的女性与男性发生关系,那么毒素也会随她的分泌物一起……通过皮肤或是一些其他途径渗入男性的体内。
“通过这种形式被感染的男性,会在三十分钟内快速死亡,且无药可救。
“反倒是女性,只要在毒发之前服下解毒剂,就会没事,而且再也不会被重复感染。
“在圈内,我们管这种药叫‘螳螂’,个中意味……你可以自行体会一下。”
他说到这儿,暂时停了下来。
片刻后,安琪尔一脸呆滞地望着他:“你是说……我……你刚才给我吃的药是……”
杰克点头接道:“就是‘螳螂’的解毒剂。”
安琪尔的脑子现在有点乱,由于对方所说的内容过于玄幻,她一时也分不清眼前这位究竟是在扯着某种臆想的疯子,还是一位狂霸酷拽的特工。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能把她的保镖轻松放倒的人,肯定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当然了,在床上另当别论。
“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又过了几秒,杰克再度开口,“‘螳螂’通常不会被用在你这个行业的人身上,因为你们很可能会在与目标接触前就引发其他人的死亡从而导致行动失败。不过……像你这样的‘奢侈品’,是例外。”
“谢谢。”安琪尔撇了撇嘴,耸肩插了句嘴。
“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并花大价钱把你请到了这里,他/她知道,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到你之后,便会怀揣着肤浅和恶意,帮你开门进我的房间。”杰克继续说道,“而他/她,则躲在某个地方,等着看我的好戏……或是,等待着某种机会。”
“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安琪尔斜视着杰克,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你最好还是别知道为好。”杰克用一句话就把对方的提问给打发了,并立刻话锋一转,说道,“现在……有鉴于我并未在房间里扫描到任何监控设备,我姑且认为对方是在上下左右的某个临近的房间、或者是这间酒店附近的某栋建筑里等待着某种情况的发生。”
他微顿一下,接着道:“你那位保镖引发的小插曲,或许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但或许没有……无论如何,我觉得还是把戏做足好了。”他伸出一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安琪尔小姐,请开始吧。”
“开……开始什么?”安琪尔也愣了,这种事儿还有l的?
“叫啊。”杰克说道。
“叫?”安琪尔嘴角抽动着,斜视着杰克道,“我一个人?在床上?叫?”
“是的。”杰克道,“请叫得大声一点,最好是那种会引起四周房客投诉的音量,你若觉得方便,在床垫上有节奏地踩一踩就更好了。”
“呵……”安琪尔闻言,干笑了一声,然后,摆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翻着白眼,在那儿,“啊——噢!天哪!嗷——法克!耶!就是这样!”叫唤了起来。
第三章 迎杀()
奢侈品之所以是奢侈品,自是有其理由的。
比如眼前的安琪尔女士,她一个人在床上连蹦带跳,都喊了一个多小时了,愣是没显出什么疲态。非但如此,她的台词也是常换常新、十分丰富,并不是一味地重复几句常用的套话。
可见,即便撇开身材样貌等硬性条件不谈,在体力、嗓门儿、临场应变能力等方面,她也无愧于“奢侈品”的称号。
简而言之,安琪尔用极强的执行力,完成了杰克给予她的任务。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这一个多小时里,既没有人从门或者窗户冲进来,也没有人来敲门投诉。
一直闹到了凌晨三点多,杰克觉得差不多了,方才开口道:“好了,停下吧,安琪尔。”
安琪儿闻言,也是一秒出戏,她立即停止了叫唤,瘫坐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呼——怎么?完事儿了吗?”安琪尔问完这个问题,自己也笑了,“呃……你懂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杰克根本就不接这茬儿,直接说道:“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做。”
“啊?”安琪尔听了一愣,并瞬间就想歪了,“那……你得等我再去冲个澡先。”
“没必要。”杰克也真是服了这位三句不离本行的业界良心,他摇了摇头,又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首先,请你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安琪尔也很配合,听到要求后,稍稍犹豫了一两秒,就扯着嗓子来了一声。
“然后呢?”她叫完之后,又用平常的嗓音问道。
“然后,请你再稍微等个几分钟……”杰克回道,“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将自己的衣衫仪容弄得凌乱一些,弄成那种……仿佛是在短时间内慌忙穿上的状态。接着,你就可以拿上你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家酒店,该去哪儿去哪儿……并且,将今夜的事情永远忘记。”
“呵……”安琪尔一边照他说的、开始弄乱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一边用略带疲惫的神态接道,“这种回忆,恐怕是很难忘记的呢……甜心。”
“那至少,别去跟人提起。”杰克道。
“如果我提了会怎样呢?你会来追杀我吗?”安琪尔问道。
“我若要杀你,你是见不到下一个日出的。”杰克回道,“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雇你来的人……”他停顿了几秒,沉声道,“若你将今晚的经历说出去,可能就会有一些你永远都不该与之扯上关系的人来找上你,他们或许会杀了你,或许会审讯你,他们会对你和你身边的人做许多超出你想象之外的、糟糕的事……”
听到这话,安琪尔倒也没显出几分害怕。
因为像她这样的人,是很少会去考虑将来的事情的,她甚至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愿去想。
对从事她这个行业的女人来说,“未来”永远都是灰暗的;对未来抱有期寄,就像是在追逐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不管她们以为自己离目的地多近,最终还是会在幻灭中回到原点,并品尝更加深切的绝望和痛苦。
而“过去”呢?一样是不堪回首;即便是最美好的回忆,在她们尝来也是喜忧参半,因为那些回忆,终会以一段充满悔恨或是悲惨的转折而告终。
所以,这些女人能去拥有的,只有“现在”。
她们用纸醉金迷的生活让自己麻木,在物欲横流的永夜中沉沦,并最终……走向凋零。
这,就是她们注定的命运。
安琪尔……自是已经把这些给看透了的。虽然她对近在眼前的危险还是会感到害怕、在遇到事时也会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但你若是跟她谈什么“将来”、说什么“明天”,她内心那个不那么专业的“自我”,只会觉得……死又何妨呢?
“呵……是吗?”一声苦笑后,安琪尔扭着她那妩媚的身段上前两步,走到杰克的近前,用调情般的口吻说道,“那到时候……你会来救我吗?”
话音未落,一把手枪的枪口,已抵在了她的眉心。
“你该走了。”杰克的神情看起来还是那般冷酷,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似乎是想用行动告诉对方——他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安琪尔见状,退后了两步,朝杰克投去一道带着几分怒意的目光,然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包,朝门口走去。
她在过道那儿穿好高跟鞋,临出门前,又转过身,看着杰克道:“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叫什么对吗?”
杰克冷冷看着她,不予回应。
“哼!”安琪尔娇嗔一声,顺手从旁边的花篮里拿走了一支玫瑰,“那我就叫你‘玫瑰先生’咯。”说罢,她就摔门走了。
尽管安琪尔走时显得有些生气,但她还是按照杰克说的做了;她既没有报警、也没有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附近的停车场,坐上自己的车,驶入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内。
杰克仍在等待着,他还是站在那个远离所有门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在此前那一个多小时里,他一直在用自己那卓绝的听力,顶着安琪尔那声情并茂的叫喊,监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据他所闻,与其房间相邻的几个客房里,除了楼下那间没人住以外,另外几间的房客们,刚才无一例外都把耳朵贴在了墙上或地上、偷听着安琪尔的呻吟,甚至有个家伙仅仅是听着声儿就用掉了半盒纸巾。
从这些人的呼吸、心跳,以及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投诉意愿的反应推断,他们无疑都只是普通的住客而已。
因此,杰克基本可以确定,今夜要来对付他的人,并不在离他房间很近的地方进行监视,而是选择在更远的地方静观其变。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杰克·安德森。
十年前,有那么一回,杰克被一名有联邦官方背景的雇主雇佣,去刺杀对方的政敌。事情搞定后,对方又想杀了杰克以除后患,故而利用自己的职权,出卖了杰克的行踪,派了一队联邦特警想把杰克干掉。
结果,当那队人马在杰克楼上的房间用军用级的监控设备监听着杰克的动向、并准备炸开天花板杀下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