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面色,在一瞬间刷白了下来,因为他最后的那两个字。
他骤然收了手,似乎连一眼,都不愿意再去看她,又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是脏了他的眼睛。
窗外的清风还在一点点袭入,和着林间的竹林清香,他背身而立,沐浴在晨光中的背影,恍惚的她再也看不清。
耳膜里,有嗡嗡声连续响起,然后转换成他最残酷残忍的话语,“郭果果,我孩子的命,我会让你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
他一字一字的复述着,像是要将那句话,刻入她的心中,直到入骨穿喉,“记住,是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是这世间最残忍无情的女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刽子手,你曾经亲手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
“像你这种女人,这辈子都不配拥有幸福!”
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配拥有幸福……
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配拥有幸福……
她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转眼就看到他不再留恋,大步流星的向房门外走去。
“段逸风……”她呢喃着出口,唇边挂着自嘲,那面上似在回忆,又似在回想,“你一直都怪我,认为我不对,我活该,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认为我那么多的不对,可是,你就真的,一点错误都没有吗……你是真的,一点错误都不曾有过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固执的,想要将自己那些不安,不甘,不愿,一股脑儿的全数吐露了出来,“当时我问过你,我说:你会娶我么?可是,你回答我的是什么,你仔细想想,你回答我的,是什么?”
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脑海里却依然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来,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不屑道:‘郭果果,你认为你是什么身份,值得我娶你?’,他还说‘能跟我结婚的人,绝不会是你这种’,她记得他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个口气,每个眼神……
就像她这辈子记忆中最多的画面,记得某某谁是真的为她,是真的对她好,记得谁唾弃过她,记得她曾经遭受过什么。
她一直都记得,从出生开始,从有记忆开始,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让自己当个傻子,当个笨蛋,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她很小都明白,聪明的人都不会活的长久,所以母亲早早的去世了,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去当个傻子,装的自己很没心没肺,装的什么都不在乎……
“啪嗒——”有眼泪滚落下来,在被单上,滴上濡湿的一点。
她看着那水色的一点滴入被子里,在那白色的被单上,酝酿开一朵水色的水花。
她痴迷了,禁不住伸出手去,抚上那水色的一点,痴痴的,呆呆的看着……
段逸风的脚步,顿在那里,听着她在身后继续说着,像是竹林间飘来的声音,那般绵远,那般亢长,“你总是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认定我跟别人不一样,认定我不会受伤,可是我真的,就不会受伤吗?”
“有时候,我只是需要爱而已,不需要跟别人一样多,只需要一点点,有人可以对我好一点点,爱护我,照顾我,不让我疼,不让我痛……”
“我要的,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段逸风,”她深吸了口气,那声音听来像是喉咙里堵出来的,“我想要有个家,我想给孩子一个家,我问过你的,我问你会不会娶我……”
“我不想我的这辈子跟我母亲一样,像个小三一样,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逃亡日子……”
“我更不能,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
“我不想它跟我一样,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有越来越多的泪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滴滴悉数落在白色的被单上,她的眼睫毛被泪雾给迷湿了,她看着那片白色的被单,最后被一大片水渍打湿,她终于痴痴的笑开,和着一脸的泪水,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顿在那里,双拳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度攥紧,胸腔里的气压几乎快要爆炸了,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力量,就快爆开。
他听着身后低低的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抽噎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度让他就要崩溃,就要不受控制的转过身来,就要大踏步回身,将她拥进怀里。
最后,他却只是一言不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15章 一念成痴()
“嘭——”房门合上,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声离去,似乎流lang般的,逃亡似的脚步声。
房内的她,呆呆的看着那扇门合上,他颀长的身影离去,终于抱着膝盖,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那样悲戚,那样哀伤,她更是扯住了自己的头发,不管不顾的掀开被单,她什么都做不来,她只能‘啊啊啊……’的乱喊着,用早已嘶哑的喉咙,破碎着喊出胸腔内的全部呻吟……
她的伤口被扯裂了,有丝丝血丝浸湿了白色的绷带,最后变成殷红的血液……
她再也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若是活着那么痛苦,干脆不如死了。
她很久之前就问过母亲:妈妈,活着为什么那么辛苦,人为什么要活着?
母亲只是用那样慈爱忧伤的目光看着她,抚着她的脑袋,回答她:孩子,每个人生来都有体验生活的权利,我们们摆脱不了命运,可是我们们可以改变我们们的生活方式,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等到有一天我们们尝遍了人间的辛酸苦辣的时候,那才叫做人生。
段子枭闻声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半躺在床头,疯狂的拽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被单,大半的被子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她的神情癫狂似乎已经崩溃,胸腹上的绷带扯裂了开来,上头已经再度涌出了殷殷的鲜血,那鲜艳的红色,刺得他眼圈发红。
“果果——”他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大踏步走上前,拥住依然还在自残的她,“果果,你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理睬他,又或者说,压根没听到他的话,段子枭拥住她身躯的那一瞬间,她的拳头紧跟着就捶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疼,明明一点也不疼,她几乎就是花拳绣腿,跟他的铜铁般的胸膛比起来,她的手也许会更疼。
可是,段子枭却明明感觉到了彻骨的痛意,像是那拳头,不是砸在了他的胸膛上,而是砸入了他的心里。
“呜呜呜……”她的嘴里不住的在喊着什么,手脚也不闲着,不是打他的胸膛,就是乱踢乱踹着,他看着她胸腹间白色的绷带几乎全部都染成了那鲜红的血色,有更多的血液涌了出来,而她却恍惚感觉不到痛觉一样,依然还在继续——“郭果果——”他又急又痛,情急之下喊了她的全名,“你清醒一点,冷静一点!”他的大掌用力的卡着她的肩头,却不敢摇晃她,只是用一手稳住了她的身子,一只大手探下去,快速的抓住了她自残的那一双手。
她挣扎着,泪水模糊了整张脸,黑色的眼睫毛黏住了眼缝,让她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她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那股巨大的痛楚里,抽不出,拔不得。
她在意识朦胧间,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温柔安慰她,有点生硬,彷如天边而来,“果果,乖,听话,别再乱动了,你看你,伤口还没好……”段子枭握着那一双手,小巧的几乎用他的一只手,就可以抓住。
那样小的一双手,那样小巧的一个人,却能有那样大的力量。
她挣扎的动作,忽然顿住,然后恍惚般的抬起头来——段子枭还未能明白她想做什么,她突然一头扎入了他的怀中,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动作,又猛又迅速。
他的手,还未及放在她的肩背上,温声抚慰,就听到她的声音,软软的从他的颈窝处传来,带着思念的味道,“妈……”
她嗫嚅着出声,像是婴儿低泣的呻吟,“我好累,快撑不下去了……”
他的大掌一顿,继而又放在了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她……
医生跟护士又来过了,为她换好伤药,并且系上绷带,原想嘱咐的话,在看见段子枭冷冽的眼神时,默默退了下去。
又是一室的寂静,有竹林间的清风,在这处屋里回荡,脉脉细语,终不得闻。
她安静的半躺在床上,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就连医生来时要求她躺下来,她都没听见。
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手掌上,看着纹路密布的手掌心,那交错纵横的几条线。
爱情线,生命线,事业线……
以前小时候,也有专门看手相的算命先生给她看过手相。
她还记得,那算命先生看完后推理了一褂,然后那白眉愁着的表情,只说这女孩子,将来的情路必定十分坎坷,婚姻之路走的尤其不顺,还说她的命格跟属相不好……
母亲说那算命先生胡说八道,不准,她还记得那算命先生气的胡子都翘起了,还说他祖传三代什么什么,爱信不信拉倒,之后还拗了她们一百块钱。
她专注的看着那掌心的纹路,几乎成痴。
段子枭看着她那个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上前,将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放回被窝里,替她捻好被子,复又坐回原处。
“逸风来过了?”他仔细的探着她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
郭果果的神情一僵,面色也有些黯淡,“嗯,”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抿着干涩的唇,又加上了一句,“他走了。”
“我知道,”他听到声音出来的那会,就看到段逸风摔门而去的情景,没做半分停留,他马上就离开了。
“你……”他想学着说些什么,却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这个时候,不禁埋怨起自个来,嘴太笨,都不知道怎么讨人家欢心。
“你放心,”郭果果快速的打断他的话,放在被窝里的手,却已经紧握成拳,“我没关系……”怎样都没关系,哪怕已经遍体鳞伤,都没关系。
那种崩溃的情绪已经过去,她已经渐渐的好转过来,只是一想到他背身离去的场景,心尖上还是有些刺疼。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放心……”他强挤着字眼,却依然开口道:“你还有我!”
从她奋不顾身的为他挡枪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不会放弃!
郭果果艰难的扯了扯唇,硬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第116章 观自在佛,我心成魔()
听说,段逸风在当天,就已经回国了;
听说,他回国后,照样花天酒地,照样晚归早出;
听说,他最近又跟一个新晋的女明星牵扯出了关系,两个人还一起上了头版头条;
听说,他在六月湖畔,为了那个女明星,跟一个富家子大打出手,不仅如此,他还一掷千金,为那个女明星购买了豪宅豪车……
更有小道消息称,两人不久即将订婚。
那个女明星在一次晚宴喝醉酒后,跟一众圈内闺蜜大放豪言时说的……
以上的种种,源自于焦爽某天打过来的一个电话。
郭果果不知道焦爽怎么会有段子枭的电话,而段子枭在接通后,十分大方的将手机给了她,并且自动退出了门外,为她保留了一丝隐私权。
她还记得接通时,焦爽在那头长篇大论,一点一滴的细数着段逸风的不是,说着他是如何如何的可恶,说着他做了多多少少对不起她的事情,又说着这些天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她很安静的听着,十分安静的听着,唇边依然保留着那般淡然的笑容,只是她的心里,在淌血,一点一滴,然后血流成河……
她听见了某种心碎的声音,像是她本盈满期望的心脏,在骤然知道这些后,破碎的彻彻底底,毁灭的干干净净。
焦爽洋洋洒洒说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发现不对,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她:果果,你还好么?
她还记得,她深吸了口气,然后淡定回答她:没事,我很好。
只是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破碎了一个大口,有呼呼的凉风灌入进来,然后越吹越烈……
没事,我很好;没事,我真的很好;不用担心,我一直都很好;没关系,我一直都很坚强……
这是她这些天来,说的最多最多的话,不管是敷衍段子枭,还是面对焦爽,这是她说的最多的话。
像是一种心里麻痹,有些事情不想就可以忘记,有些痛假装不知道,就可以告诉自己不痛……
直到那时候,她才恍然明白,她是喜欢段逸风的,只是她一直以来都在自我麻痹,只是她一直以来都告诉自己,她心底的那个人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