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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杰道:“他们在找我们了。”
郗伦道:“无妨,宋老师还是把要紧的话说完,一切皆由在下来应付。”
宋杰继续叙出,一面暗暗忖道:“此人怎么怎般托大自负?”
片刻,吵杂人声渐隐,郗伦悄无声息启门而出,接著田大昆宋杰鱼贯走了出来。
行出十数步转弯之际,忽面前白影疾闪,一面目狞恶白衣人横身相阻,怒喝道:“山主寻觅三位甚久,三位到何处去了?”
郗伦耳旁传入宋杰蚁语传声道:“此人名唤罗世春!”
他面色倏地一沉,冷笑道:“罗兄怎说此话,郗某方才与山主追踪那混入此间匪徒後,即想到潜伏在此的决不止一人,是以我等三人搜觅残馀可疑匪徒。”
罗世春将信将疑道:“但不知找出了没有?”
郗伦哈哈大笑道:“当然找出了!”
宋杰不禁大惊,暗中皱了皱眉头,忖道:“此人真个胆气过人,若是自己恐要为他哄住了,但罗世??以心机慎密著称,恐哄不了他,瞧此人如何自圆其说。”
只见罗世春闻言不禁一呆,道:“匪徒现在何处?”
郗伦摇首答道:“那匪徒身手高绝奇快,我等三人一时大意,被他遁去……”
罗世春阴恻恻冷笑道:“这话怎能骗得过罗某!”
郗伦忙接道:“不管你相信与否,烦劳禀报山主,就是慕容彤即将大举进袭。”
罗世春闻言不禁怔的一怔,冷笑道:“慕容彤进袭之事,郗老师怎能知情?”
郗伦道:“我等三人追踪前往,窃听得知,哼,误了大事,可别怨郗某届时无法徇私!”
宋杰微笑道:“罗兄,此纯系实情,并无半点虚伪,天目双丑武功并不在你我之下,机智更在你我之上,小弟片刻之前方知。”
罗世春大笑道:“宋兄今日说话怎么颠三倒四,咱们山主素有知人之明,量材而用,天目双丑在东南武林中虽卓著盛名,却比不上你我……”
宋杰冷冷答道:“罗兄不信一试就知。”
罗世春道:“难道咱们山主走了眼不成?”说著一掌“金剑雕翎”疾逾电闪向田大昆抓去。
五指堪近田大昆肩头,田大昆身形“柳絮迎风”飘闪开去,滴溜溜一转,左掌“犀牛望月”斜封,右手五指拂向罗世春,数缕劲风罩向罗世春几处要害穴道。
宋杰腹笥颇广,不由大惊暗道:“这不是武林失传之分花拂穴手法!”
郗伦亦自暗暗惊异。
罗世春只觉闪避不开,不由心头猛凛,暗道:“宋杰果然非危言耸听,田大昆武功神奇不在自己之下。”懊悔已是不及,存心两败俱伤,身形倏坍,两掌施展独门神功回环扫出。
他那独门神功欲发未发之际,忽闻一阵锣鸣“当当当”急促传来,令人心弦皆颤。
郗伦大喝道:“罗老师速禀明山主,慕容彤刻已大举进袭,误了大事恐罗老师死无葬身之地,如有不忿请另订时地,我天目二丑无不奉陪!”
宋杰亦沉喝道:“我等且去接应,免得奇门突破,罗兄不可自误。”说著率著天目二丑奔向地穴出口而去。
罗世春怔了怔神,消失于甬道沉暗中……
…………
古木参天,枝柯纠结,叶荫密茂,张盖如伞,平时难得由叶隙渗透一线阳光,此刻已是暮霭苍茫,昏暗似漆,更平添了几许阴柔恐怖。
尖锐刺耳长啸频频游走,使人心寒肉颤。
郗伦田大昆宋杰三人一出得宅外,宋杰不禁长吁了一声,如释重负。
田大昆低声道:“宋老师似忧心如焚。”
宋杰道:“如非慕容彤此时大举进袭,我等性命危殆矣!”
田大昆哑然笑道:“此非偶然之事,而是依照原定之计逐步施为。”
宋杰不禁一怔道:“那么二位与慕容彤是……”
郗伦笑道:“宋老师不必胡乱猜疑,我等与吕梁形若水火,积不相容。”说著望了望方位,望西奔去。
田大昆宋杰紧接著奔去,未及数十步,只听一声阴恻恻冷笑,林木外涌入一群武林人物。
为首者正是慕容彤闵俊,及武当三仙等,尚有甚多高髻背剑老道,目光炯炯如电。
宋杰抱拳一拱,冷冷笑道:“慕容香主,为何一再进袭,志在何物?”
慕容彤面色冷漠如冰,沉声道:“兄弟来意已显明,速请你们山主来此回话,否则,立掀起一场血腥浩劫。”
宋杰答道:“我山主已离此他往,与在下言说亦是一般。”
慕容彤响起一声阴森的长笑,似冰谷寒风,使人毛骨耸然。
半晌笑定,面色如罩一重严霜,道:“尊驾以为在此布下奇门阵式,就自恃金城汤池,妄闯入者必死无疑,须知兄弟已将此一角正反八卦阵中伏桩全部歼毙,尊驾不信,可前往察视究竟。”
宋杰暗道:“山主会严命布伏奇门中高手固守方位,不得轻离,此一奇门虽然厉害,不能互相呼应,但利多於弊,慕容彤如须进入屋内,必须付出很大的伤亡。”当下冷冷一笑道:“不须察视究竟,兵凶战危,死伤难免,本派虽损折五名高手,但血债血还,你等恐不能全身而返。”
显然,慕容彤已为此话激怒,右掌缓缓抬起。
闵俊忙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三人均是大言不惭,插标卖首之徒。”说著目光瞥向一背剑绿袍道人。
绿袍道人立时发出一声狂笑,身形电射而出,双足未治实之际,肩头长剑已夺鞘迸冒寒虹,一颗碗大金星直指宋杰心坎。
剑势奔雷,破空锐啸,认位奇准,慑人心魄。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宋杰身手再高,也难挡此一记奇袭。
忽闻一声凄厉惨嗥,绿袍道人身形弹震飞起半空,长剑脱手堕地。
只见道人如断线之鸢叭哒堕地,胸前播著一柄蓝光闪闪的毒刀,已没一半,面色惨厉,瞪目裂唇,口中汨汨冒出紫黑血液。
郗伦漫不经意走前,拔起毒刀在绿袍上拭净了血迹,还归肩头。
敢情群邪均未发现郗伦何时发出毒刀,不禁相顾失色,目露凶光。
慕容彤面色激动,拾指不停地伸屈。
闵俊低声向慕容彤道:“香主千万不可中了赤城山主激怒之计,前路险阻凶危,他存心想俟我等内力耗尽,疲累不堪之际才一鼓成擒。”说著略略一顿,又道:“他杀了金天观门下,金天观主必定出手,香主稍安勿燥不可自乱脚步。”
慕容彤虽然激动,但其行事沉稳不在赤城山主之下,纵使闵俊不出言阻拦,他也不会恃强出手。
蓦地……
一声凄厉长笑中,六条人影电疾飘掠在宋杰三人身前,为首是一满头白发,梁冠高髻的老道,庞眉秃目,炯炯逼人,身著一袭绣织甚工八卦道袍,颔下银须飘拂,怒光落在郗伦面上。
田大昆低声道:“此人就是兰州金天观主离魂剑焦兆扬,剑招凌厉毒辣,出必伤人,你须留神一二。”关注之情,洋溢於言辞之外。
金天观主之後,一列屹立著五黑衣道人,均都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精芒逼射,一望而知,这五人均是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境界。
突闻金天观主响起一声焦雷般大喝道:“偷袭暗算,无耻之尤,还我门下命来。”
郗伦冷冷一笑,将绿袍道人长剑拾在手中,道:“如非在下飞刀及时射出,我那同伴岂非死在你们长剑之下!”
金天观主焦兆扬闻言不禁老脸一热,厉喝道:“拿下!”
身後五道立时扑出,振腕挥出五道飞虹寒芒,奔雷掣电劈向宋杰五人。
第 六 章
蓦闻宋杰一声厉笑,三人倏地同时迎出,寒飚漫空,劲风雷动,只见八条身影闪掠转动如飞,激起一片强猛漩涡气流。
四外近处林木枝叶簌簌落下如雨,威势骇人。
宋杰在赤城门中堪称一流顶尖好手,武功更是诡异凌厉,精奥玄奇。
慕容彤暗向闵俊道:“有金天观主在,三人必授首无疑,我等不如趁此攻入,一鼓而下。”
闵俊摇首道:“赤城山主诡计多端,此为诱敌深入之计,不可不防。”
慕容彤瞪了闵俊一眼,道:“想不到闵舵主如此胆小。”
闵俊面色一红,道:“倘香主命属下只身进入,万死不辞。”
慕容彤默默不语,他口中虽如此说,却心内大以闵俊之言为然,自己如真是慕容彤,则毫不思索藉此役成名,无奈他身是冯翊,决不能轻易涉险,遂道:“方才本座乃是戏言,舵主不可动气。”
闵俊忙道:“属下怎敢!”
他们两人均是作戏,做作逼真,人生悲欢离合,莫不是戏,江湖更甚。
突然一声惨呼出自金天观五道中,宋杰犀利长剑刺入一黑衣老道腹腔内,一股鲜血随著长剑拔起之际似喷泉般喷出,仰面横死倒地。
这声惨呼凄厉刺耳,其馀四道不禁心神一分,田大昆鬼头刀变招“平沙落雁”,刀光奇诡电奔中一双老道封架不及,斜切藕般两颗人头离肩飞起。
倏地,郗伦身形奇幻一转,两柄毒刀离肩猛砍在其馀一双黑衣道者胁下,发出令人震悚的惨嗥。
金天观主焦兆扬见本门五精英同时惨死,不禁面目森厉骤寒,唇角浮起一丝阴谲残酷的笑容。
闵俊不知郗伦就是青衫人,更不知青衫人即是南宫鹏飞,但只觉宋杰郗伦田大昆三人武功僻异奇诡,低声向慕容彤道:“并非属下危言耸听,恃强硬攻硬拚,不但无法稳操胜算,而且救不了余旭等人。”
慕容彤眼看金天观主焦兆扬宝剑一式“海波迥环”攻出,剑势宛如潮涛山涌,冷冷答道:“你怎么能瞧出我等无法稳操胜算?”
闵俊答道:“香主不是料定赤城山主尚在麽?”
慕容彤道:“不错!”
闵俊道:“那他何以不露面现身,难道他畏惧我等么?他与令主本是同门手足,武学旷绝非凡,门下网罗之众亦不下本门,就拿眼前三人,便知一班。”
慕容彤道:“依你之见呢?”
闵俊略一沉吟,道:“依属下之见,不如邀请能手相助。”
慕容彤诧道:“本座委实想不出尚有何人身手高过令主及本座,就是有也无法与我等同衷共济。”
闵俊道:“属下之意不妨去请蛊王赶来相助。”
慕容彤闻言一呆,忽道:“你说得不错,本座亦想到此点,怎奈远水救不了近火。”
闵俊道:“此非一朝一夕之功,双方旗鼓相当,势必胶著难分胜负,蛊王能赶来正是时候。”
慕容彤默然须臾,颔首道:“好吧,稍时再遣出能行且善於辞令的弟兄,准备一份厚礼赶去。”
这时金天观主焦兆扬与宋杰两人拚搏凶狠,双剑交织著漫空闪电,锐啸悸人。
气氛逐渐沉重,使人窒息。
金天观主焦兆扬不愧一派宗师无情剑之称,吐剑委实无情,宋杰一身白衣被划破多处口子,殷红鲜血涔涔溢出,染透了一袭雪白长衫。
宋杰却未落败,一支长剑宛如天际神龙,千变万化,虹飞电奔过处,金天观主头上白发不时飘下一绺。
慕容彤突发出一声长啸,林中突人影疾闪,一支火箭射中一株巨干之上,立时燃烧起来,循著枝叶蔓延,哔哔剥剥,火光大盛。
箭飞破空,曳著一道道红影落在林木中,转眼之间变成一处处烈焰,渗著一片混乱喝叱搏杀,兵刃交击,更不时腾起一声凄厉惨嗥,使人战颤。
闵俊不禁心头一凛,暗道:“原来他有此布设,难怪有恃无恐。”陡听青衫人蚁音传来道:“少侠不可气馁,慕容彤无法致胜!”
他找不出青衫人藏身何处,只见郗伦一声大喝道:“宋兄,我们走!”拾自绿袍人那柄长剑,突脱手飞向金天观主而去。
金天观主焦兆扬由不得身形一闪,避开来剑。
宋杰与田大昆趁机掠向茂密林中而去。
郗伦身如脱弦之弩般平飞出去,伸手虚空一抓,抓住那柄长剑,疾挽出一片寒罡剑飚,发出一声长笑,曳空射向林内而去。
金天观主焦兆扬只觉头顶一凉,数十茎如银白发飘飞落地,不禁面上升起—重浓煞,抡剑追向郗伦。
慕容彤同来的武林群雄分散掠攻入林。
片刻,只见一青衣带刀短装汉子奔来禀道:“张舵主谓无法攻近此宅,已伤亡过半,武林群雄亦相继退後散去。”
此刻已是烈焰腾空,焚热逼人。
慕容彤面色森疠,狞笑道:“我就不信烈火之下,他能久藏不出。”
闵俊道:“香主,我等也不能久立此处,如不进攻便须撤离,须防并无退路。”
突然长空起了惊天霹雳,倾盆大雨如注泻下。
一刹那间烟消火灭。
慕容彤柱立发呆,喃喃自语道:“此乃天意乎!”怔了怔神,回面向闵俊道:“你说得不错,惟有智取,不可力敌,必须遣人邀请蛊王赶来相助,但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