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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武林震动,四方豪雄络绎于途,相继赶奔五台而来。
四名慕容彤心腹死党,身著红衣劲装匪邪,领著司马玄坤数十人奔往五台,恐形迹显露,循著吕梁山脉北上,跨越长城东行斜取五台,所择途径均为崇山峻岭,阴峻山谷无人行走之处。
他们一行疾掠如风,到达一处千丈悬崖之下,只见削壁如刃,巨干凌空,枝叶密翳,覆压不见天日,阴森森地令人恐布。
忽闻一声阴冷喝声道:“站住!”
为首一名红衣汉子右手望後一挥,司马玄坤等人立时止步刹住身形,大喝道:“是那位朋友阻住兄弟去路?”
但——
并未丝毫回音,崖下寂静如水。
只觉这谷下弥漫著一片清香,如兰似梅,沁人肺腑。
司马玄坤心中一动,暗道:“不好,这香味有异。”赶忙屏住呼吸。
四红衣人亦感觉有异,不禁心神猛剔。
司马玄坤暗中凝目扫视了一眼,察觉同行诸人纷纷倚著树干如痴如呆,显然已被那花香所制,自己赶忙倚著树干。
蓦闻森冷笑声道:“四位请向前走出五十步!”
“凭什麽令我等走前?”
“不为什麽。”
“啪”的大响,挥鞭破空,一名红衣匪徒左颊被抽中,痛极大叫一声,身形踉跄跌出数步。
其馀三人不禁大惊失色,又发觉司马玄坤等人俱已受制,更胆骇魂飞。
森冷喝声又起:“四位均是慕容彤心腹亲信,武功高强,难道心有所惧不敢出见,须知丑媳妇终须见得公婆面,躲躲藏藏无济於事!”
四红衣人相视了一眼,冷笑出声,如言走前五十步,只见头顶上露出十丈方圆空隙,可见蓝天白云,一手挽长鞭的白衫人卓立如山,面色冷漠,目中两道慑人心神寒芒逼视著来人脸上。
那人冷冷一笑道:“四位请到此为止,随我去见一位武林前辈!”
四红衣人神色木呆,充耳不闻。
尤其那挨了一鞭的红衣人更是怨毒人骨,突然一斜身,右掌迅如电光石火劈去。
啪的一声大响,脸上挨了一下极重的,火辣辣地显出五条指痕留在白衫人左颊上。
白衫人目露凶光,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差,恕我杜南威辣手无情了!”
杜南威鞭梢一振,四红衣人身形倏动,掌刃交掣将杜南威圈在当中。
赤城山主司马玄坤掠在暗处,只觉杜南威姓名似不陌生,脑中蓦然一动,猛然忆起杜南威系雪山人魅师弟,一身武学亦不稍逊於雪山人魅。
此时此地,司马玄坤却不愿见四红衣人丧命在杜南威之手,暗欲出手相助,右臂蓄势慢慢抬起,忽闻一极轻微语声传来道:“哥哥!”
司马玄坤听出那是其妹语声,不禁心头大喜,但见一条娇俏人影惊鸿疾闪而至。
正是那司马文珠,星眸晶澈,莲靥含笑。
司马玄坤诧道:“妹妹,你为何人施救。”
司马文珠道:“说来话长,非片言可竟,哥哥不宜出手,让杜南威与那四红衣人打成平手,尽量捱延时机。”
赤城山主诧道:“莫非杜南威对你有救命之恩?”
司马文珠摇首道:“眼前据小妹所知,慕容彤已赶往五台,但并未发现他的行踪,想必他是只人独身潜入,我等尽量拦截他相助人手赶去,使我等可从容布署,却又不能令他起疑鼠遁逃走。”
赤城山主凝目望了其妹一眼,道:“为兄不解的是慕容彤竟有如此重要么?”
司马文珠道:“慕容彤就是冯翊!”
赤城山主不禁呆住,经其妹口中说出,由不得不能不信,面上泛出一抹悔恨神光。
司马文珠猜出其兄心意,叹息一声道:“哥哥无须後悔,冯翊武功今非昔比,你绝无制胜把握,留得命已属万幸。”
赤城山主露出迷惘困惑神色,苦笑道:“冯翊只人独身前往五台正好撒网成擒,还等待什麽?”
司马文珠道:“此乃正邪分野之争,不然师出无名,目前虽知冯翊之邪,但未有确证,武林正派高手设计使他堕入术中,自然隐秘,更须救出一位前辈耆宿,故不能不使他暂消遥法外。”
赤城山主叹息一声道:“为兄雄心已失,若非与冯翊之仇不共戴天,你我兄妹二人经此遁迹山林,永绝江湖。”
可马文珠道:“苍天必不负哥哥苦心,但哥哥到达五台之後,必须先除去邓公玄,他心机至工,辣毒阴狠,时机成熟,必先下手杀害於你。”
赤城山主不由瞿然一凛,只见杜南威与四红衣人激搏猛烈,打得难分难解。
司马文珠纤手探囊,取出一只瓷瓶,道:“内有解药,哥哥速解救被制同行的武林朋友,动以利害,去到五台不妨与冯翊虚与委蛇……”说著压低语声与赤城山主说了几句,幡然疾离而去。
赤城山主楞了一楞,转身疾跃入林中。
杜南威长鞭挥卷如天际神龙,左掌施展冰罡寒飚,威势骇人。
但四红衣劲装人非但武学已臻上乘,而且配合绝佳,攻势辣毒,迫使杜南威每一招均未竟全力频频变招封架。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杜南威目中暴射凶芒杀机,振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飞拔化为神龙回空,厉喝一声,鞭势如山压下。
四红衣人亦是纷纷发出大喝,红色人影合成一团,但一合即分,只见杜南威面色苍白,身形倚在一支树干上,额上汗珠滚滚落下。
那杜南威目露怨毒神光,逼视在四红衣人脸上,长鞭拖垂於地,欲振乏力,不禁暗叹一声。
四红衣人红衣劲装破成丝丝片片,露出肌肤上一条条深痕血槽,真力虚脱,喘不成声,恐惧杜南威犹有再战之能。
突然,杜南威目中神光大炽,右腕疾振,呼的一声,长鞭“天马行空”卷向四红衣人而去。
一双匪徒正击个正著,狂嗥一声,身形腾飞起半空。
杜南威猛感胸前如中千斤钢锥,张嘴喷出一股血雨,身形疾转,取出三粒药丸强吞咽下,摇摇晃晃离去。
走出约莫半里外,仆咚栽仆在地。
忽见闪掠至三蒙面人,检视杜南威尸体,撕破衣衫,现出四处青紫伤淤,其上露出一截蓝汪汪光华丫字形针尾。
只听一个惊诧道:“蜻蜓旋尾针!”
三条身影穿空腾起,去如流星,瞬眼消失在远处。
只剩下两红衣吕梁匪徒,目睹远处弃尸两具,泛出一股凄怆之感。
其中一人苦笑道:“只怕司马玄坤等人已遭暗算,与其我等不能率领他们奔往五台,到不如杀之以除後患。”
另一人摇首道:“你我去瞧瞧再说,我俩身负重伤一下恐无力下手戮杀五十馀人,何况我们能否赶抵五台尚未可知。”
双双走入林中,只见司马玄坤五十馀人均睁著大眼望著他们两人,面带惊愕之色。
一红衣老者诧道:“我等力拒匪徒,你们为何不来相助?”目注赤城山主司马玄坤,逼射森厉慑人神光。
赤城山主暗驾道:“你们已是强弩之未,无异行尸走肉,此刻要杀你们不费吹灰之力,无奈你们尚有用处,且容多活些时日。”佯装浑浑噩噩一笑,答道:“我等只觉困倦欲眠,手足乏力,此刻已逐渐恢复,但宛如仍在梦中,不知有匪徒来袭。”
另一红衣匪徒面色一变,喝道:“我们快走!”
一双红衣匪徒服下本门灵药後,领著司马玄坤等人奔去,那红衣老者道:“幸亏只有杜南威无意遇上我等,若风声泄露,我等均无法全命。”
另一匪徒答道:“杜南威必走不出多远倒毙在途中,但愿杜南威是无意遇上我等,如再遇强敌,你我身负重伤恐无能抵挡。”
红衣老者神色困惑道:“赤城山主等五十多人同时困倦昏睡,谅系中了迷香之故,杜南威如无人相助,委实令人难信。”
这一点不但他们两人无法理解,就是杜南威活在世上亦难知其故。
所幸途中无人拦截,傍晚时分已然赶达五台,循著一湾险涧奔俦,跨越宽不盈尺,一条石梁,迳入西山口内。
只见人影疾闪,一手捧长剑黑须老者喝道:“慕容香主已到得多时,你们为何此时才来?”
红衣老者右掌一摆,冷笑道:“此刻无暇细道,速领我等去见慕容香主。”
黑须老者不禁呆得一呆,神色微变,鼻中冷哼一声,目注红衣老者道:“随我来!”领着赤城山主等人走去。
沿途崇山峻岭,危崖险谷,司马玄坤默默留神记忆途径,暗中似安有什么伏桩。
森林丛中,只见一个寺庙深藏於壑谷内,几点灯火朦胧如梦。
禅院门首立着邓公玄,望了一双红衣人及司马玄坤一眼,道:“为何此刻方到,速随我去见慕容香主!”
一间禅房内灯火如画,邓公玄命司马玄坤等在外,领著两红衣人晋见。
禅房内慕容彤与屈申正在密议,目睹邓公玄领著两红衣人走入,沉声道:“还有两人呢??”
红衣老者抱拳一拱,凄然笑道:“途中遇敌,他们两人已死!”
慕容彤面色一变,道:“你们遇见何人?”
红衣老者禀知详情,语声方落,与另一红衣人面色渐变,嘴唇颤动,栽仆在地。
慕容彤大惊,迅疾伸手一摸,只觉触手如冰,回首望著屈申苦笑道:“他们两人身罹寒毒,此刻已血凝成冰,半个时辰倘有大还丹及万年温玉,尚有生还之望。”
屈申皱眉道:“把他们掩埋好了,杜南威必活不了半里之遥,屈某断定杜南威绝不止一人,说不定有人尾随到此。”
慕容彤摇首道:“沿途伏椿严密,并有奇门禁制,绝难渗入。”
说著只见一名僧人奔入禀道:“少林、衡山、东岳、四海帮、淮阳派等掌门人率领门下高手相继赶来五台,并有甚多武林知名高手亦纷纷而至。”
慕容彤森冷的面色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但等後日武林大会便可一网成擒。”说著目注闵俊,沉声道:“闵舵主,你领著司马玄坤等人去青龙方位,交与鲁昌阳分派任务。”
闵俊应了一声是退出禅房外。
邓公玄领著司马玄坤奔向青龙方位交与鲁昌阳後离去,走出里许,黑夜之间山风啸掠,他神思不属,忽闻一个极轻微语声道:“邓少侠请留步。”
语声甚是陌生,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儒生飘然掠至。
邓公玄功行两臂,道:“尊驾为何识得在下?”
中年儒生答道:“兄弟奉了青衫客之命,有烦少侠领兄弟去见司马玄坤,并带了一包解药须面交少侠。”
青衫客!
解药!
这两句话对邓公玄无异雷霆,惊道:“青衫客何在?”
中年儒生道:“现为五台掌门座上嘉宾。”
邓公玄不禁一怔,道:“如此说来冯翊已成瓮中之鳖了。”
中年儒生点点头道:“所料甚是,但须里应外合,有司马玄坤与少侠相助才可成事。”
邓公玄心头一喜,道:“解药请即见赐?”
中年儒生含笑道:“青衫客严嘱兄弟,谓少侠身罹蛊毒甚重,服用解药後人必发狂,必须兄弟与司马玄坤两人依法按时点穴,逼驱蛊毒出体,少侠竟谓如此容易麽?”
邓公玄沉吟须臾,道:“尊驾请稍候,待在下去请司马玄坤。”转身疾掠而出,入得青龙方位见著鲁昌阳,道:“在下突奉香主密命,偕同司马玄坤去办一事,鲁舵主务请守秘,不得走漏风声,否则恕闵某无法保全。”
鲁昌阳不虞有诈,匆匆掠去找来司马玄坤。
邓公玄沉声道:“速随我前往同办一事。”
司马玄坤目光发直,呆笑了笑,快步随著邓公玄走去,低声道:“何事?”
邓公玄道出相遇中年儒生,并叙出穿著形象。
司马玄坤在其妹分手之际,其妹曾密语到了五台後自有人去找他,此人正是那穿著形象,不禁点了头首道:“原来是他!”
邓公玄道:“此人是何来历?”
司马玄坤道:“他与舍妹乃多年旧友,世居罗浮,名何慕光。”
两人身法如风,不到片刻,已与中年儒生见面,司马玄坤抱拳一笑道:“昔年意气之争,还望见谅。”
中年儒生淡淡一笑道:“时过境迁,提他则甚,令妹可好。”
司马玄坤道:“舍妹与我同陷在此,风闻舍妹已遇救,迄未知其下落,谅可重逢于五台。”
中年儒生道:“何某亦风闻令妹遇救,是以赶来参与五台盛会,最重要的希望能会晤令妹。”说著取出一纸包,向邓公玄微微一笑道:“此乃解蛊之药,青衫客谓若再不将蛊毒解开,三日後必无救。”
正要递与邓公玄时,忽地面色一变,低声喝道:“有人来了!”与司马玄坤双双投入暗中。
邓公玄不禁怔得一怔,瞬眼之迟一条身影疾掠而至。
那身影正是慕容彤,喝道:“闵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