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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尽力要向我解释清楚。我隐约有点明白,但一下子冒出太多线索,反而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着手才好,于是打断他的话头,说:“你还是先告诉我几位专家得的病是怎么回事吧。”
虽然章望着自己恢复平静睡眠状态的马兰和卡尔,他的心却仿佛飞得很远。
他说:“你是否听过‘异手症’这个名字?”
“啊……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兴奋得坐起身来,“昨晚卡尔和马兰的症状确实很像‘加州系列’病例中出现的‘异手症’。”我想起了马兰发病时扭曲的脸,想起那种野兽般的“嗬嗬”
声,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但是……他们的情况又仿佛比‘异手症’要严重得多,你能肯定这两者是同一种病症么?”
“看来你倒知道得不少呢。”
章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还是让我从头讲起吧。当年异手症的出现向科学界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人有两个心智么?
“假设每个人都有两个心智,通过骈胝体的沟通能合作支配整个躯体,作出种种决断,那么一旦沟通的渠道被堵死,两个心智就各自为政,产生‘异手’现象。
“早在十七年前,浩宇集团名下的第一科学研究所有两名科学家为治疗癫痫病努力寻找一种比脑外科手术更便捷的方式破坏骈胝体的传导功能。结果他们发现:某种特定波长的声波不但能彻底破坏脱肥体功能,还能给右脑以特殊刺激,使在左右脑中一直处于劣势地位的右脑心智反抗意识大大增强。由于右脑心智既无法脱离共有躯体独立存在,又不能占据左脑心智的领地,就只好抱定同归于尽的决心,所谓‘不自由、毋宁死’。”
“那么,几位火山专家是受了那种声波的影响才……”我胆子再大也被章的话吓怕了。
“没错。”章的语调沉重,“十七年前总裁下令让两位科学家停止研究,他俩就突然失踪了。直到两周前,浩宇安全部才找到了一些他们的线索,追踪调查之后,发现他们的手下用小型发生装置在八位火山专家制定考察计划的别墅里释放了那种代号为M的声波。
“由于每个个体右脑觉醒时间先后不一,有三位科学家在不同时间、地点发病,已造成八个中的五人死亡,一人脑死。”
“可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专找这几位火山专家下手?他们难道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那两个凶手?”
章望着我的眼神很是古怪,他沉吟片刻才缓缓答道:“声波M的发生装置可大可小,功率各不相同,其中最大的‘中心装置’可能建在一座休眠火山的内部,借助地壳运动产生的火山势能转化为发生装置的原动力。一旦中心发生器完全启动,声波M将覆盖全球。考虑到这种特殊声波具有强大的穿透力,一般建筑物完全无法起到屏障作用,全世界将有近五十亿人受影响而患上异手症,其中相当比例的人会死于‘和另一个自己的战争’。”
天哪,我被他这番话说得目瞪口呆,心头却是雪亮的:这哪里是假设,这根本就是事实!两个科学怪人选择的那座休眠火山。
就是白头山,火山专家们也就是因为设定了白头山作为考察对象才遭到暗算。
是的,一定是这样。
可是,世上难道有这么疯狂的人吗?即使他们害死全世界的人,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他们自己不也一样会患上‘异手症’么?
或者,他们已找到自我保护的方法?
“这种可能造成世界灾难的声波是在浩字研究所里发现的,总裁认为我们应该对它引起的不良后果负责任。所以派人到长白山寻找马兰和卡尔,争取把他们及时救出来,送到浩字医疗中心去接受治疗。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制止那两位研究员的疯狂计划,劝他们回头。”
“劝他们回头?他们是劝一动就能回头的人吗?”我不住他冷笑,“章,对你我实话实说。我很怀疑浩宇集团在整个事件中充当的角色——一个企业集团忽然要做全世界的救主,而你摇身一变,成了詹姆斯。邦德。一定还有许多你不愿透露或是不能透露的隐情。”
“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们没有恶意。”章的神情带了一丝焦急,但目光仍是坦荡荡的,如清水一望见底,“我已通知了同伴,今天上午九点在河谷上方的北坡会有直升机来接马兰和卡尔。你也一起走吧,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最近以白头山为中心的火山活动迹象都与声波M发射中心有直接关联,我和同伴们必须在发射中心的主体装置全面启动之前找到那两个研究员。”
“你呢,你怎么办?你留在这儿就不危险么?”我执意用目光纠缠着他,不,我不要再像去年那样和他分开了,“或者你们有自我保护的方法,可是你们面对的是这样危险的人物,他们是疯子,是杀人狂,他们能毫无理性地谋划这样的世界灾难,又怎么会把一个浩宇集团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章发出一声呻吟,看表情似乎头痛得厉害。
“我不知道什么?”我乘势进逼。
“你不知道……”章忽然警觉,收了声,迟疑地扫了我一眼,说,“章浩宇是我的父亲。”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脱口叫了声”呀“。下意识地,我和章拉开了一点距离。从来深知“齐大非偶”的道理,幸而大难当头,没有太多时间让我自怨自艾。
“这件事虽然危险,但我既然被卷进来了,就一定要坚持到底才好。”话虽这样说,一想到如果留下来,就可能变成卡尔和马兰昨晚的那种样子,我仍不寒而栗。
章或许看出了我内心的软弱,似乎想劝我放弃,可又没能说出口。他默默地用手掌盖住我的左手,缓缓地握紧,仿佛是握住我不安定的心情。我觉得左脑上方的某一处地方渐渐充实起来,有一种暖融融的东西正不断填注迸去。
未来不见得有那么可怕呢,我想,因为还有章在我的身旁。
一只蓝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徐徐降落在北山坡的平坦草地上。
“大鸟”侧腹滑开一道门,从里面跳出两个蓝衣人,向我们迎面走来,口中问:“章,找到两位专家了?”
“他们都在。我解释了情况,他俩同意接受治疗。”章转向我,“陈平,你真的不一起走么?”
我目不转睛地仰望着那只“蓝鸟”——它不是直升机,也不是一般的小型私人客机,这种奇特的机型我从未见过。它可以像在升机一般垂直降落,而漂亮的流线型机身又让人联想到超音速飞机,我甚至怀疑它有躲避雷达追踪的功能。为什么浩宇集团会拥有这样的飞行器?
“陈平!”章拉了我一把,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两位火山专家都已上了飞机,蓝衣人站在机门外等待我做出决定。
“不,我要留下来。”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脑子里反复想的仍是:浩宇集团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么跟我走吧,一起去天池。”章挥挥手,那只“蓝鸟”飞上了云霄,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好快的飞机。”我勉强一笑,“我几乎要错以为法宇集团是N国空军总署——但这样的飞机只怕连N国总统都没见过。”
“怀疑我么?”
“不,我信任你,但你背后隐藏了大多的秘密。”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放心吧,我不打算逼供。”
长白山脉群山环抱着高原,高原上又散布着群山,它像奔腾的大海突然静止了——凝成这一片铁青色的高原和峰峦。虽然我和章跋涉在这样一幅美丽的画中,可是谁都无心欣赏眼前的壮美河山。一张看不见的罗网正笼罩在这片人间仙境的上空,隐秘的声波M如同一位隐形杀手,在我们周围的空中织出致命的经纬线。
“也许,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心存侥幸,“即使电波M覆盖了全世界,多数人仍然能够死里逃生。只要发病的时间不同,互相帮助一下,大都能坚持下来的。”
“没那么简单。”章的话无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比如卡尔和马兰受声波M影响较弱,开始发病时是阵发性的,但随着离发射中心越来越近,他们的病情会逐步加深,到时候一大24小时都要和自我作战,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我试图在脑海中描绘这场世界
范围内的全民性自我战争的图景,似乎觉得自己也要被魇住了,发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陈平,能过去么?”章望着我们身前的河谷,回头问。
白头山是众水的源头,暂时性洪流在这里刻切出无数条沟谷。我们面前的这条河谷实际上是一条狭窄的裂缝,谷坡直立陡峭,宽度仅2至3米(即隘谷或巷式河谷)。但当我身临谷缘俯视深涧急流时,那轰鸣的水声让我毛骨惊然。
“要绕道么?”章话音里的关切反而刺伤了我——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这样的隘谷我已经成功地跨越过几次了,这次也一定能过去的。“就这么过去,怎么样?”我的语调里有一分挑战之意。
章眯眼目测了一下隘谷的宽度,然后点点头。他也不把身上的行李放下,后退几步,做助跑后急冲至谷缘处,左脚尖蹬地,做了一个漂亮的跨跳动作,便稳稳地落在了河谷对岸。
“嗬,不错嘛!”我被挑起了斗志,但仍不敢像章那样大胆,还是先解下背包,扔给章,随后倒退几步,留下足够的助跑空间。
左脚蹬地的刹那间,不祥的预感像电流般穿过我的心脏——左半边身体忽然使不出半分力气,仿佛已不再是我的。这是一次彻底失败的跨跳,大惊失色的章,对岸的风景,都像电影快镜头一样在我眼前闪过。我的身体重重地向下坠落,似一只中箭的鸟。
就在这生死关头,我尽力前伸的右手及时攀住了隘谷右坡石壁上的一个突起处。
“陈平!”章急忙趴在谷缘处,尽力将手臂向下伸,但一切都是徒劳,他根本就碰不到我的右手——差距不是半寸,而是一尺。
我右手的五指拼命向下抠,全身的重量都沉重地悬在这一只手上,细细沁出的冷汗使我的手心和五指都变得滑腻腻的——我已抓不住了。
脚下十几米处就是湍急的河水,轰鸣的水声如同死神的喘息,令我浑身战栗,几乎想就这样放手。
“陈平,不要放弃!我一定会拉住你!”章的声音如从遥远的天边飘来,那样的虚幻不实,“闭上眼睛,我会救你上来!相信我,闭上眼睛!”
我无力地合上双眼,早已失去了期待奇迹的信心。忽然,我感到一股奇怪的“热流”涌上了我右手的手背,接着包住了我的右腕,不知为什么,它居然立刻凝成了固体,稳稳地拉着我上升。
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把我托了起来,我的双腿触到了坚实的地面。谢天谢他!我居然得救了!
我惊喜交加他睁开双眼,想紧紧抱住那双臂膀,表达我的感激。
眼前的情景却如同晴空霹雳,可怕的事实扑灭了我燃烧的热情——我看到了章的“手”。
我看到了章的“手”——如果那也能叫做“手”的话。他的表情恰似一个完美的注脚,真相的闪电把我劈个正着,劈开了所有的谜团,也把我的心劈成了两半。
我一把推开章,不争气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涌出眼眶。我想大喊,我想大声哭叫,但却只能紧紧捂住嘴,身子颤抖得如一片秋风里的叶子。
“你都看见了!”身后响起章的声音,那么沉痛而无奈。
我回转头,看到他的双臂已恢复正常。
“人的肢体原来是可以像面团一样随便拉长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我依然被自己冷酷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居然是能说出这种刻薄话的人么?
章勉强笑了笑,面色惨白,他显然不觉得这话有趣。
“我并不想欺骗你。”
“当然,你从来没说过你是地球人。”——多么无情的嘲笑呀!不,这不是我说的话,对方是章呀,我再难过也绝不会向章说这样的话!那么,又是谁在我身体里说话呢?为什么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语言?
“你开始害怕我了?”章深沉的嗓音如同音乐——那是一曲忧郁的歌,“或者。你怀疑我和我的种族想做对人类不利的事?”
我在他真诚的眼神前退缩了。
不,章,你不会知道明白真相的刹那最让我痛苦的是什么。
而现在,现在我最害怕的是这个陌生的“自己”。
“陈平,不管你是否怀疑我,请你听我解释好么?”
章艰难地向我讲过“他那一族”的历史。
章的祖先生活在离地球500万光年之外的R星,R星是一种与人类迥然不同的特殊生命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