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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城后的宜城就会毫无防备地放在犬戎的眼前。假使犬戎的马蹄踏过宜城,接下来一路到帝都便是再无天险可拒守,后果不堪设想。
第十五回 换血救夫(2)()
他们商量半日也没有一个绝妙的对策,上谕说得明白,指定要杜博承率兵相救。若是不去,那么杜博承就会平白无故地背上抗旨的罪名。
事情的结果还是由杜博承率兵驰援宜城,卿若风带领其余部将固守月牙城。
他们的计划很好,却没料到这本就是一出声东击西的戏码。杜博承前脚刚离去,犬戎后脚就兵临城下。月牙城虽有卿若风的坚守,可犬戎有混进军队上层的奸细,在苦苦地支持数日后,月牙城的城门被奸细打开,犬戎的铁蹄踏入了这一颗塞外明珠中。
外界发生的一切,杜云锦和崔大娘,甚至城中的大部分百姓都不知晓,直至犬戎的士兵冲进巷子里时,他们才惊慌失措的四处逃走。
杜云锦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慌乱景象,她不明白,就在刚才这里还是一处繁华盛世,崔大娘还在给自己夹桂花糕。
“杜小姐。”混进人群中逃难的崔大娘看见巷子中呆呆站立的杜云锦,吓得脸色发白地冲了回来,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别怕,有大娘在。”
那一句温热的话语,在杜云锦的记忆里翻来覆去地响起。每一次她感到疲倦不堪时,眼前总会浮现崔大娘那张微笑的脸,耳边总会听见崔大娘的那句“别怕,有大娘在。”
犬戎骑兵的马蹄很快地冲向了月牙城里的各条街道,城墙上高高竖起的“杜”家军旗被犬戎的狼头所取代。杜云锦被崔大娘紧紧地护在怀里,藏在人群中。
犬戎士兵泛着冷光的大刀在这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面前来回地晃动,领头的大胡子在听到身后人的耳语后,脸上就乐开了花。
“听说杜博承的女儿也在这里,你们谁见过?”
他的长刀明晃晃地在前方人的脸上擦来擦去,不时有鲜血喷出。崔大娘将杜云锦的双眼捂住,让她避开这血腥的场面。
“如果说出来,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要是不说出来,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宰了!”大胡子凶神恶煞,而且言出必行,手起刀落间已有几个人见血倒地。
周围的痛苦声此起彼伏,崔大娘侧过身,将杜云锦小小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前面的人已尽数倒下,血从他们的身上肆意流出,像是冬日里融化了流进月牙城的小溪,但红得却十分刺眼。
“我知道,大人,求您别杀我!我知道杜将军的女儿在哪里!”这般血腥残酷的镇压下,终于有人撑不住,跪在大胡子的脚下,哭着求饶。
“你说,”大胡子半蹲着身子,用大刀将那人的头抬起头,得意地笑着询问:“杜博承的女儿在哪里?”
“就在那里!”那人回过身一指,方向正好是崔大娘。
“牛二!你胡说什么!”崔大娘神情一愣,很快地就指着那人开始破口大骂:“这明明是我的女儿,怎么冤枉是杜将军的女儿!”
“你的女儿?”大胡子兴趣盎然地走到崔大娘的面前,将刀放在她的脖子边上。“真是你的女儿?”
崔大娘虽仍旧害怕着,但她还是勇敢地点点头。
“你说,这是她女儿吗?”大胡子没有看她,而是将刀移到她身旁人的身上,轻声询问。
异常锋利的刀,它离自己是那般的近,那人看见自己的发丝垂落了几丝,瞬间就断成两截,落在自己的脚边。
“是……,”那人望望崔大娘,又看向大胡子,最终下定决心。“那就是杜将军的女儿。”
第十五回 换血救夫(3)()
“你!”崔大娘红着双眼,指向那个人,怒喝道:“你们真是太无耻了,亏得杜将军保月牙城这些年的平安,保你们的安居乐业!你们竟然这般对待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过来吧!”大胡子没理会崔大娘的怒骂,而是将杜云锦从她的怀里拖出来。
“大娘,大娘……”杜云锦尚还年幼,还没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洗礼,遇到像大胡子这样的人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死命地拉住崔大娘的手,而崔大娘也不肯放开她,一时间竟没被士兵所分开。
大胡子等着有些不耐烦,提着长刀上前就砍了下去。崔大娘,对她微笑的崔大娘,为她夹桂花糕的崔大娘,在杜云锦的眼前变成刺目的红色。她的手里,紧紧握住的是崔大娘的手,而崔大娘的双臂此时正喷涌着鲜血,将她的满身,满眼都溅慢。她的耳边听见的再不是崔大娘温柔的安抚话语,而是凄厉的哭声,响彻了整座月牙城。
“我跟你这杀千刀地拼了!”
被血色映衬地面目狰狞的崔大娘忽然卯了劲,朝大胡子冲了过来。那气力竟然让大胡子倒退了好几步,也成功地将杜云锦解救出来。
“杜小姐,快跑,快跑!”
听得她的声音如昔,杜云锦才从震吓中惊醒过来,当下便朝前方跑了出去。
身后闷哼的声音悄然传来,杜云锦没有再回头。
听说崔大娘死得很惨,不止手臂被活生生地砍断,连头都是被劈成两半的。
很多年后的杜云锦骑在高头大马上,挥动着蛟龙般的长枪,将那些犬戎人一个个的都挑下马,虽不至于有那么惨,却无一人生还。
血的战争,只能通过血来偿还与弥补。
眼前黑色的血逐渐变浅,开始慢慢地换成了鲜艳的红色。杜云锦将飘远的心思收回,冷然地扫过屋内的那几名御医。她眼中的肃杀之气还未退却,被她盯上的人俱是一身冷颤。
“还不为殿下止血!”
随着她的冷喝,几名御医才匆匆忙忙地上前,为萧瑀包扎起来。
“娘娘,血即使止住了,可殿下仍旧危险,毕竟是失血过多。”其中一名御医站起身,对杜云锦说道,话语里隐隐地藏着对她此番作为的不认同。
杜云锦回头朝榻上的萧瑀望去,的确他的脸色虽然没有之前的灰败色,但苍白得厉害,乌黑的嘴唇也变成了白色般。
她手中的短剑再次沾血,一名胆小的御医最终忍不住昏了过去,倒在萧瑀的榻下。杜云锦轻蔑地看过那人一眼,将自己的手腕放在萧瑀的唇上。
“娘娘……”还是先前说话的那名御医,他脸有担忧之色,轻声问道:“娘娘此法虽然奇巧,却也凶险。若是连娘娘也失血过多,下臣们更加担待不起。”
“你不必理我,我能撑得住。”
鲜红的血从杜云锦的手腕下流出,滴落在萧瑀苍白的唇上,十分刺眼夺目。她望着那个沉睡中的人浅浅地一笑,轻声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十六回 出外休养(1)()
日光斜斜地从窗户中流淌进来,杜云锦半睁着眼睛,呆呆地看向那股调皮的日光。她的思绪有些停顿,还没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只觉得满身的疲惫,很想好好地睡一觉,至于睡醒后有什么那便等睡醒后再说。
竹素色衣裙的女子,端着铜盘走到床边,满脸都透着忧虑。她先是将铜盘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跪在床边,轻柔地为杜云锦擦着伸出锦被的手。
女子的动作忽然停顿,稍等片刻后才更加小心地擦着她的手。她顺着那女子的目光望去,赫然看见手腕处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女子擦完这只手,又换杜云锦的另外一只还在锦被里的手。她起身之间,身上的玉佩不小心碰到杜云锦手腕的伤处,惹来一阵呼痛声。
“什么事!”
雁回的话音刚落,杜云锦就看见她撩开帘子,走到屋内。
“你在做什么!”雁回没有给那女子好脸色,心疼地看着杜云锦的手腕,她坐在床边的脚榻上,小心翼翼地将杜云锦的那只伤手放回锦被中。
“我说了不让你近身伺候太子妃,可你自诩是东宫的老人,偏偏要凑上前。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心里有多少花花肠子,若你是碰疼了太子妃,我就要让你好看!”
这丫头,想不到还有这等气势!
“还不赶快出去!”
雁回指着屋门的方向,那女子赶紧向杜云锦磕头离去。待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帘后,杜云锦才将忍住的笑声放了出来。
“小姐?”雁回脸色先是一愣,慢慢地转过身,将睁着双眼的杜云锦仔细地看了又看,这才扑到她的床边,红着双眼哭诉:“小姐,您终于醒过来了,终于醒过来了。”
杜云锦想起她方才训人的模样就忍俊不禁,轻声道:“我要是再不醒过来,你是不是要把东宫的宫人们都训斥一番?想不到雁回姑娘好大的脾气!”
“小姐,”雁回抹抹自己流出的泪珠,破涕为笑:“小姐要是再醒不过来,奴婢可真的要做出那般的事情来!瞧小姐心疼什么物件都给砸了去!”
“脾气倒是见长。”杜云锦与她贫嘴几句,瞧着虚掩窗缝里的天色,挣扎着要坐起来。雁回见状,也顾不得擦干泪眼,连忙起身帮着在她身后塞几个枕头。
“殿下呢?”她想起沉睡之前的场景,血珠缓缓地滴到萧瑀的唇上,将那苍白得没有一点红润的唇染出瑰丽的红。许是昏迷得有些沉了,血珠落在他的唇上,他亦没有任何的反应。
砒霜之毒,本就无药可解,卿若风只在一卷羊皮古书上看见过,可用换血的法子来解毒。他也曾在中毒的人身上试验过,成功的不是没有,但失败得却是绝大多数,原因无他皆是中毒的人已昏迷太久,没有办法吞咽下换来的血液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那样的场景,正好和现在萧瑀的一般无二。时间越拖延,萧瑀受到的损害就越大,同时杜云锦也会承受不了失血之苦,届时有可能会双双毙命。
第十六回 出外休养(2)()
砒霜之毒,本就无药可解,卿若风只在一卷羊皮古书上看见过,可用换血的法子来解毒。他也曾在中毒的人身上试验过,成功的不是没有,但失败得却是绝大多数,原因无他皆是中毒的人已昏迷太久,没有办法吞咽下换来的血液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那样的场景,正好和现在萧瑀的一般无二。时间越拖延,萧瑀受到的损害就越大,同时杜云锦也会承受不了失血之苦,届时有可能会双双毙命。
她看过一眼,萧瑀那双紧紧闭着的双眼,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隐隐地呈现出黑灰的颜色。在她记忆里骄傲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无法接受!
她收回手腕,自己吸下一口,那种撕裂心扉的疼痛感让她差点当场就唤出声。以唇相渡,逼得萧瑀将新鲜的血液吞咽下去。一次又一次,直至那层黑灰色从他的脸上逐渐消去,杜云锦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只要他活着便好。
杜云锦换血救夫时,雁回就候在她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此刻听她清醒后就着急询问萧瑀的下场,雁回也是意料之中。
“殿下去宣元殿了。”
“去宣元殿了?他身子好了么?怎么就急冲冲地下床了?”一连串的问题从杜云锦的口中吐出,连带脸色也闪过片刻的惊慌。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他既已经能入宣元殿面圣,自是说明他的伤势已有好转。
雁回偷偷地瞅了瞅她的眼色,淡淡地说:“小姐,您昏睡了足足七日。殿下仅在第三日就苏醒了,可您一直都没有苏醒。不过……”她刻意拖长了声音,瞧着将杜云锦的胃口吊起来了才神秘兮兮地附在耳边说:“自殿下能下地后就日日都来守着小姐,今日若是小姐能早一个时辰醒来,就能看见殿下了。”
他竟然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么?杜云锦的嘴角悄然地浮出一抹淡笑,她并没有期望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他的认同,她只是想站在他的身边,握紧他的手,告诉他无论他去向哪里都不会孤单,因为有她在。
“刚才那人是谁?”杜云锦接过雁回递来的汤药,苦涩地泛着酸味,有些难以下咽。雁回瞧她那副样子,连忙将早已预备好的蜜饯递了过去,然而却被杜云锦推开。
“那人是前几日才调拨到您屋里的丫鬟,说是东宫的老人,名唤如玉。”
“如玉?”杜云锦听得这个名字,喃喃自语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取得倒是个好名字。”
雁回听见此话,不悦地辩称:“奴婢不知道这名字的典故,但奴婢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妥。”
“不妥?你觉得哪里不妥?”杜云锦很少听见雁回这样说过一个人,此刻来了兴致,很想听上一听她的想法。
“当然不妥,她来的这几日,都是在殿下进屋后才跟着进来的。”
雁回的话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