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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拦住她,快拦住她!”如玉被一旁的小宫女扶起身,连唤着几声“拦住她”。
喜鹊提着裙角,在一堆宫人之中左闪右躲,最终还是力有不逮,被两个身强有力的内侍给架住。
“娘娘!奴婢求求您,求求您去看看王爷吧!王爷他就快不行了!求您看在王爷曾经救过您的份上,去看他一眼吧,不要让他……走得不瞑目……娘娘!”
这声声凄厉,如细针扎入心中。杜云锦捂住心口,靠着门边缓缓地跌坐下来。
萧少康竟然就要死了?杜云锦一开始是不信的,可喜鹊哭喊的声音又是那般的真实,由不得她不相信。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真的就要不行了么。
。。
第四十九回 少康身死(5)()
自那夜之事后,她将自己关在东厢房内不见任何人,更是恨不得将那夜的疯狂迷乱彻底抹去。她已然是个不洁的妇人,将自己稀里糊涂地就交给了不是萧瑀的那个人。她无法忘却朦胧中依稀看见的,萧瑀那双含冰的眼眸,她不敢再面对他,亦不敢面对任何人。
可没想到,她的躲避得来的却是这个噩耗。她不知道萧少康如今病重是否因为那夜之事,虽然今上下了禁口令,但宫里朝外仍旧有些风言风语。不过那件事,追根究底也不能全怪在萧少康一人的身上!因为错的还有她,是她误将萧少康看成萧瑀才会酿成此祸。
她亦无法忘怀,那个初见时带着捉狭笑意的男子。他是那样好的一个男子,他们不过一面之缘,他就惦记着给她送药。在南疆时,他们又并肩作战,配合默契地共定剿夷大计。她抚上心口,只觉得那里似乎在隐隐作痛。当初她中箭落马,也是得他及时相救,否则她的这条命早就丢在了南疆的海边。一路回京,他也是仔细地照顾着她,更时时为她的身体烦忧。
她心中这一番细细想来,都是关于他的所有好的,再清楚地算来,都是她欠他良多。
“娘娘!喜鹊求求您了!”门外喜鹊还在哭喊,如玉扫了眼身旁的宫女,几个人联合上前往喜鹊的嘴里塞了张帕子。喜鹊嘴里的哭喊声顿时变成“呜呜”的哽咽声,如玉等人顾不得她愤恨的目光将她拖出院外。
院子外再次安静下来,然而杜云锦的心却再也无法保持宁静。她无法接受萧少康即将死去的消息,她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十分蹊跷。第一萧少康本身就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他怎么会有事呢?况且那夜最后一眼,她瞧他分明十分健康,怎么转眼间就命悬一线。喜鹊说的话,虽然言辞恳切,但她始终无法确信。
无论如何,她都想亲眼见一见萧少康,不管是因为他如今快要死了,还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孽缘必须做一个了断。
紧闭几日的门“吱呀”地被她打开,她重新站在东厢房的院子里,却被正盛的阳光晒得一时间睁不开双眼。
“娘娘。”
正当她提裙向院外走去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她少顷才慢慢地睁开眼,重新适应了日光后看着竟然敢拦住她的人。
“娘娘,您不能去。”面对她质疑的目光,如玉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面前,不做半点的退让。
杜云锦看着她头上的发髻,清清爽爽地只插了支珍珠簪子,一如她的人那般清淡雅致。自从雁回离开后,她就跟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恪守职责,没想到如今竟敢拂她的意思。
“让开。”
杜云锦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如玉,她到如今仍是太子妃,是东宫的女主人,哪怕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被一个小小的宫女所挑战自己的权威。再者,她心中也着急,想要去亲眼瞧瞧萧少康。
“娘娘,您如果只是在东宫,奴婢绝对不敢拦住您。不过殿下吩咐了,您如果是去裕王府或者其他地方,那就请您先抄完这五百遍的经书。”
如玉从身后宫女手中取出一叠经书,仍旧恭敬地递到杜云锦的面前。
萧瑀竟然罚她抄写经书?杜云锦疑惑地接过她手中的经书,这一叠十几本,每本五百遍也要抄上好一段时间。萧瑀到底还是给她留了脸面,没有直接地要拘着她,只是假借名目的软禁而已。罢了,他给她脸面,她不能不要。
杜云锦带着经书,转身朝东厢房内走去。身后如玉等人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望着那道消瘦的背影,转身离开前的如玉眯起双眼,像只盯着猎物的猫一般。她没想到,事到如今,太子殿下仍旧护着杜云锦。明面上是要软禁杜云锦,实际上却是为了保住她,不想她再去趟任何的浑水,在东厢房内安静地避过这阵风头,以免再次激怒萧沨。
呵,杜云锦还真是好福气,竟然得了太子的另眼相待。
如玉揉着自己发酸的心口,缓步朝厢房后的侧屋走去。
一页一页写满经文的纸被铺在地上,窗外月色皎洁,映衬着屋内人单薄的身姿。她一笔一笔写得极为认真,也写得非常缓慢,像是非常珍惜又像是在蹉跎时间。
晚膳被搁在一旁,里面的饭菜已经凉了。杜云锦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也没有怨恨过萧瑀将她软禁在此,毕竟是她先做出那样的事情,萧瑀至今都没有废妃已是对她最好的优待。
只是……
她抬眼望着窗外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枝,不知道萧少康是否真的出事了。
窗户被拍打出声,夜风含着凉意地灌入屋内。喜鹊放下手中的药碗,红肿着双眼走到窗前,那窗户轻轻地带上。
“不……要关。”
里间的榻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喜鹊闻言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不过短短一日的光阴,萧少康便如换了个人般,原本飘逸卓然的身姿如今变得憔悴沧桑。他卧在床上,双手如枯枝般地朝喜鹊伸过来,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道无人推开的房门。
“她……怎么还不来?”
喜鹊顺着他的视线朝房门望去,她知道她的王爷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迟迟没有出现极有可能不会再出现的人。可是,眼瞅着他这副模样躺在床上,她又怎么忍得下心告诉他真话呢。
“王爷,您先将这碗药喝了吧。”喜鹊含着泪光撑出一个笑容,轻声劝慰道:“魏医正说您只要服下这副药就能好了。”
萧少康望着她手里的药碗,轻轻地一笑。他也是医者,自然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好,也知道魏忠臣是不是真的能救他。他服下的这剂毒药,除他之外天下间再无人能解。魏忠臣医术高明,也只是将他的病再延长一些,同时也加剧了他被毒素折磨的痛苦。
她到底是恼了他,竟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他。
萧少康的嘴角浮出一丝自嘲的浅笑,望向房门的双眼慢慢地合上。
风再次猛烈地吹打着窗户,惊落了杜云锦手中的徽毫。
景初二十一年夏,裕王萧少康病故。
第五十回 此消彼长(1)()
炙热的阳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肆无忌惮地洒在匆忙的行人身上,盛满层层驱之不散的热气。
今年的天气着实有些奇怪,明明还没过清明节,就见天儿地热起来了。小宫女抬眼望望天空里明晃晃的太阳,心中长叹一声,乖巧地跟在前面管事姑姑的身后。说起来还真是让人郁闷,她们司衣局才赶完春衣,又马不停蹄地赶制起夏衣,累得一干人等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偏偏各宫的主子又是谁也不能得罪的。
“红藕姑娘。”
司衣局管事姑姑远远地便瞧见梁良娣身边的大宫女红藕,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意。自从五年前裕王病故后,皇后便称病静养在栖梧宫中,甚少露面。而之前那位极得皇帝恩宠的清妃,她的禁足令竟然还没有接触,依旧被禁在灼华宫中。宫中那位容嫔虽膝下无子,却因生辰而被晋了妃位。原本两宫争宠之势,轻描淡写地就变成容妃的一家独大。明眼人都瞧得清楚,五年前怕是清妃有什么事情彻底地触怒了萧沨,已然失宠。
容妃出自江南商家,并没有能让她仰仗的家世和兄弟。萧沨成活的三名皇子中,裕王已经故去,庆王有生母清妃,唯有太子无母。容妃自然而然地便在明里暗里都在朝太子靠拢,而太子有了这位庶母的帮助,在萧沨面前也偶尔能争得赢庆王一两次。太子之位愈发地稳固,让东宫的人也跟着扬眉吐气,当然其中最得意者就要数太子宠姬梁良娣。
站在管事姑姑面前的红藕,也随之成为宫中各司各局主事都要小心讨好之人。
“红藕姑娘,这是我们司衣局特地为梁良娣赶制的夏衣。我们选取的是最上等的丝绸,下方是用天蚕丝线绣成的芙蕖花,正适合娘娘出尘的气质。”管事姑姑讨好地笑着,亲自从小宫女手上将夏衣递到红藕的面前。
红藕扬起头,对她的介绍没有听进去太多。每司每局来人都会来这段说辞,她早已听腻了。她漫不经心地抽出其中的一件衣服瞧了瞧,手感的确不错,如水润滑,不会磨粗自家小姐娇嫩的肌肤。
“行了,放进去吧。”红藕对身后的小宫女示意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也亏得司衣局提早制成新衣送过来,否则小姐这几日必定热得烦躁。
管事姑姑将手上的夏衣交接过去,却没有如红藕所愿地离开。
“还有事么?”红藕轻蔑地扫过她一眼,这厮莫非是在等着小姐打赏不成。从前太子地位不高,倒是偶尔也有宫人们欺负到头上的时候,但近来太子呼声越来越高,哪个宫人见到他们不是毕恭毕敬!她家小姐与太子自幼青梅竹马,是太子的心头肉,太子将来一旦登基,母仪天下的人就是她家小姐。这些个人如今都贴着脸来巴结讨好,也是因为此等缘由。
管事姑姑听到红藕的问话,一张老脸默默地低下去。不是她想趟这趟混差事,而是没有办法推脱,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地说道:“这里还有给太子妃的夏衣……”
她话音还未落,便得到红藕的怒视。这个老姑子还真是可恶!偏偏就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管事姑姑感受到她的目光,话语声越说越小。“太子殿下日前有旨意过来,让我们司衣局在赶制良娣夏衣时也要为太子妃准备。”
“没想到那个贱人在佛堂都不肯消停!”红藕狠狠地碎了口痰在管事姑姑的脚边。杜云锦在裕王死后便主动向太子请求搬去佛堂,再也没有回过东宫。只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她都能重新勾搭上太子,让太子特地交代制夏衣。呸!不是带发修行么!还穿什么夏衣!
红藕可以肆无忌惮地辱骂杜云锦,皆因她的身后有梁乃心这座活靠山,可管事姑姑却是不敢,毕竟是太子身边郭总管亲自带来的话,她们可不敢不听从。
“穿成这样是想要勾搭谁!”不同于梁乃心的娇俏艳丽,给杜云锦的夏衣一律是素色,且上面连点绣花都没有。即便是这样,也让红藕看红了眼,她忽然扯开其中的几件,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着。
“红藕姑娘……”管事姑姑阻挡不及,急忙劝说道:“红藕姑娘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的。”
红藕听到她这样说,心中火气更盛,踩得更用力。少顷,原本素净的衣裳便变得脏乱,满目全非。
见红藕根本不听劝阻,司衣局的小宫女脸色涨得通红,低垂下头掩藏住自己愤怒的目光。皆因郭厚生来传话的时间较晚,她们连续通宵达旦地做了几个晚上才将这些衣服赶制出来,可不曾想它们还没有到太子妃的手上就被人无缘无故地糟蹋成这样。
小宫女心疼自己的手艺,管事姑姑却是恼怒红藕的不知好歹。她是司衣局的管事姑姑,从属正二品,是朝中在案的女官,红藕再得主子恩宠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品阶。本该红藕向她行礼,可如今她亲自上门讨好,却得到这样的待遇,任谁也不会心中好过。再者这些衣服被红藕所毁,自是不能再奉给太子妃,她们为了不拂逆太子的意思,只能委屈自己再重新赶制。因今年的夏日提前,她们本来就忙个不停,哪里还能挤得出时间来做太子妃的夏衣!万一因此触怒了太子,受罪遭殃的刻还是她们!
“红藕姑娘!”管事姑姑的声音不自觉地严厉起来,“这些衣服是太子妃的。”
“太子妃?”红藕冷冷地笑了笑,她抵近在管事姑姑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东宫只有一位梁良娣,何时有过太子妃?难道姑姑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清楚吗?”
管事姑姑心中一惊,以她在宫中的这些年,她或多或少也能猜到,太子妃虽然在佛堂礼佛,却仍旧占着正妃的位置,这如何不惹怒那位梁良娣!
红藕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