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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太子妃-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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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步,纵使萧瑀再不懂医术也或多或少能够猜到。

    魏忠臣见萧瑀已经知晓,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便朝后退开几步。“臣先下去了。”

    “去吧。”萧瑀侧过头对一旁候着的郭厚生也点点头,让在殿中伺候的宫人们都出去。他其实还有些话,想和他的父皇好好说一说,那些本来留着等萧沨醒来时再说的话,如今不说怕就是没有机会了。

    “父皇,其实您是不是也一直都在挣扎?”萧瑀望着昏迷中的萧沨,往昔英俊的面容已经因病而变得蜡黄枯涸,像是一张风干的树皮,苍老干裂。“您既然认为我只是母后的孽种,为何又不废弃我?让我一直呆在太子之位上。您不废弃我,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是有一丝相信母后的话,母后说我的的确确是您的亲生儿子。”

    那些难熬的日子里,萧瑀不是没有怨恨过,不是没有假想过,如果萧沨真的废除了他的位置,将他逐出皇宫,也许他反而会在某处过上自在逍遥的日子。可为什么?为什么萧沨会让他这个孽种占据着储君的位置?他真的想不明白,如果承认他是他的儿子,那又是为什么会处处敌视着他?

    这些谜团,也许随着萧沨的昏睡永远没有解开的一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权位如今已经被萧瑀抓在手中,不管萧沨当初是怎么想的,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父皇,大概您还不知道,您最喜欢的七弟已经被我斩杀了,就在宣元门外。庆王府、公主府、甚至驸马的父族,近千口人都被我斩杀了。您没有亲眼看见,您最宠爱的清妃掉下她那颗脑袋时是有多狼狈,您也没有看见,您最喜欢的庆王就像一颗杂草般被我连根拔起,随意丢弃……”萧瑀见萧沨根本没有喝进一滴药汁,干脆将药碗放到一旁,继续慢慢地说着:“不管您的心里当初是怎么打算的,如今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我想怎么样便是怎么样了,没有人敢再来指责我,没有人再有能力来动摇我的位置。事到如今,父皇您心里是不是很后悔呢?后悔没早点废了我这个太子?”

    “不……不……”浑浊而微弱的声音从萧瑀的面前传出,那个昏睡中的帝王终于费力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不?哈哈……再‘不’有什么用!我告诉你,萧玉礼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萧瑀终于抛弃了他一直以来带着的温润面具,恶狠狠地瞪向萧沨。

    “不……不是……这样。”萧沨费力地伸出被褥下的手,握住萧瑀:“瑀儿,朕……朕从来就没有……没有怀疑过你不是朕的儿子。”

    “你,你说什么?”萧瑀侧过头,怀疑地看向萧沨,想看清楚他说出这句话的真伪程度。

    “瑀儿,你是朕的儿子,朕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仿佛清醒了许多,萧沨逐渐将话说得清楚起来:“同样,朕也没有怀疑过你的母后。朕知道,她也是清白的。” 

第五十三回 当年真相(3)() 
他的这一句宛若晴天霹雳,让萧瑀满腹的仇话都哽在喉中,忘却应该如何应对。他竟然说他一直都没有怀疑自己的母后,也没有怀疑过自己与他的血缘。这怎么可能呢!

    萧瑀望着萧沨那张沧桑的面容,悲凉地笑了出声。

    “瑀儿……”萧沨紧紧地握住萧瑀垂落的手,愧疚地看向他。“父皇如若不这么做,怕就保不住你活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这么久以来,你其实都是在保护我?”萧瑀偏过头,不去看萧沨眼中莫名的悲伤,对于萧沨所说的话他其实并不相信,反而是充满了嘲讽的笑意。萧沨一直以来对他的刻意仇视,让他每日每夜都陷入害怕父皇抛弃的巨大恐慌之中。

    萧沨不知道,那些日子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因为心爱的儿子被他斩杀,于是就编造出仇视他就是在保护他的谎言,试问这样的话普天之下谁会相信?至少他不会相信!经历了太多的宫闱暗斗,他不会痴痴傻傻地去相信那所谓的真心,那所谓的全都是为你好!他能够相信的,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才是真的对他好,将他放在心尖上。

    “父皇您放心,即便您不这么说,儿臣也不会真的大逆不道地逼您退位。儿臣会奉养您到归天那日的。”萧瑀从他紧握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冷冷地瞥过他一眼起身离开。

    “瑀儿!”眼瞅他就要离开,萧沨干枯的双手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挽留住萧瑀。“瑀儿,父皇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父皇。”

    “相信?”萧瑀淡淡地转过身,冷眼看着狼狈摔倒在地上的萧沨:“我当然相信您,父皇。”他当然会“相信”萧沨,要不然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磨难。

    “瑀儿……”他眼里的冷漠刺痛了萧沨,明明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疼爱的孩子,却露出这样的眼神与自己疏远。萧沨趴在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父皇也知道你必定不会轻易相信朕。可是孩子,你是朕与若华的孩子,是若华留给朕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礼物,朕怎么舍得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听到萧沨唤着已故母亲的名字,萧瑀脚下一停,留在了这间他急欲离开的寝殿。他的语气里,有着毫不掩饰的真情与眷念,仿佛是真心爱着那位故去的人一般。

    “瑀儿,”萧沨挣扎着靠着床榻半坐了起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他枯瘦的脸上,映出他眼眸里奇异的光彩。“你母后生性醇善,并不适合在深宫里生存,当我明白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

    “我初次见到你母后时,是在深春的一日。那日我被先皇责骂功课,心中郁结便趁机带着黄园偷溜出宫。在市集偶然听闻东吾山的桃花开得正好,我便想去瞧一瞧,却没想到在那里会遇见你的母后。我还记得,她就站在满目粉红的桃花林中,安静地眺望着远方,连我走近了也不曾察觉。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那时其实是在想念远走他乡的情郎。

    我难以忘怀她看见突然出现的我时仓皇如小兔般的神情,难以忘怀她那双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睛。于是我派人四处打听她的消息,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知道她是卢阳陈氏的嫡长女,护国公的大小姐。我满心欢喜,期初我还害怕她只是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子,无法说服先皇将她纳入宫中。她此等贵重的身份,与我自然是极为般配的,于是我恳求先皇,迎她入主东宫为太子妃。我想我用这普天下人人女子都期盼的位置来送给她,必定会得到她的欢心。

    可惜我想错了,而且错的极为离谱。她的日渐憔悴,她的郁郁寡欢,才让我开始起了疑心。我恨不得让世上最珍贵的,最稀奇的东西都送给她,只期盼能得到她的一次笑容,可她即便是笑了,也是极为勉强,极为无奈的笑容。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暗中派人查访,终于被我得知,原来她在入宫前就已经有了山盟海誓的情郎。但为了家族,她不能抗旨,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我甚至知道,她的情郎曾经回来找过她,要带她远走高飞。可她告诉那个人,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她爱的人是我,所以她不能同他离开。我知道她在说谎,她的不离开,是因为家族,是因为瑀儿你,但绝对不是因为爱我。

    我很痛苦,不想再看见她,因为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她并不属于我的事实。可我没想到,就是我这样的举动害了她。没有我的庇护,她如同在汪洋大海中随波逐流的小船,任何风浪都有可能掀翻了她。当我得知她出事后,匆匆赶去时已经无力回天。

    对于她自己的结局,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让我好好地保护你,因为那些残害她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我问她,可是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她摇摇头终究没有说出来。”

    “瑀儿,我之所以未曾敢亲近你,就是知道那些藏身在黑暗里蠢蠢欲动的人随时都可能对你下毒手。我越是不在乎你的生死,越是仇恨你,才能让那些人安心,才能让你平安地长大。”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样,萧瑀蹲下身子望着不停喘气的萧沨,轻声询问:“就凭我母后生性醇善,你就会相信我母后并没有做出那等的丑事?当年她可是被你亲自抓奸在床的!”即便是萧沨表现地再情深似海,萧瑀却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这位父皇素来都是老谋深算的代表,他不敢肯定这段话是不是又一次的盘算。

    “因为……咳咳……”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萧沨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抓住的衣襟,大口的踹着气困难地说道:“因为那个奸夫并不是你母后的情郎……”

    “瑀儿……你要小心,小心皇后。”萧沨忽然抓住近在身前的萧瑀,努力将话语说得更清晰:“小心皇后,她是参与害你母后的凶手之一!你登位后,不必对她心慈手软。还有,还有你母后不必与我合葬,我应承过她,要放她自由,让她在东吾山继续等她的情郎归来……瑀儿,瑀儿……”

    萧沨似还有话要说,却在看着萧瑀时又吞咽回去。

    萧瑀见他脸色瞬间变得青白,急忙扶住他:“父皇,您还要说什么?”

    萧沨望着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轻轻地摇着头。

    “今年的桃花又开了。”

    他呢喃着这句话,像是看见远方那处红艳似火的桃花林,还有那个安静站在桃花中的女子。他微微地一笑,也许这次她等的人会变成他吧。 

第五十四回 落花如梦(1)() 
如果上天再给一次选择,她会如何选择?她想她肯定不会再选择步入这寂寞的深宫里,守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男人,一个到死都没对她说过一次温柔软语的男人,一个教导别人对她不必心慈手软的男人。

    小陈氏落魄地坐在镜湖旁的钓鱼亭中,一众宫人候在岸边,离得远远的。她的身边只有碧文一人伺候着,亭中的石桌上还搁着破碎的瓷碗,里面的药汁虽然都已经流掉,但白色的瓷釉上还沾染着黑色的印记。就想她深藏着的那颗炙热的心,虽然被那个人一再的伤害,可在心底深处仍旧对他还有一丝的期盼。

    “娘娘。”碧文小心地站到小陈氏的身侧,和其他人一样,她也不清楚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一向端庄自重的小陈氏失魂落魄地走出龙乾殿。“娘娘是在为陛下的病情忧心吗?陛下乃是天之子,必定会得上天的庇佑,且魏忠臣不是也说过的么,陛下的病情加剧,迟迟未能好转,是因为被人在药中动了手脚。如今清妃等人已经被斩首示众,让御医们好生调理陛下的身子,不日定会好转的。”

    “碧文。”小陈氏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这个跟随她多年的忠仆。“你也跟了本宫不少的年头,旁人在你这样的年纪怕已是儿孙绕膝了。”

    “娘娘,”她无端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让碧文心中难免有些不安的震动。“奴婢有幸随侍娘娘,奴婢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求。”

    “呵呵,你倒是个聪明的。”小陈氏转过身,越过碧文看向被夜色逐渐染黑的宫殿,轻声道:“若是可以,本宫也宁愿终生不嫁,哪怕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也好过嫁了一个从不在乎自己的夫君。”

    “娘娘!”碧文大惊,恨不能上前捂住小陈氏的口:“娘娘是大福之人,这些话哪是说娘娘的!”

    “真的是大福之人便好了。”如果真的是大福之人,怎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中年丧子。如果是大福之人,也怎么会让她亲眼听见自己的夫君说出这样的话语!什么叫不必心慈手软,就算是她一手策划了长姐的死,可最终下旨赐死的人是他,也不是她!凭什么她就要背负这样的恶名?凭什么她这些年的委曲求全,忍辱退让还是不能让他睁眼瞧她一次?先是长姐,尔后又是清妃,清妃好不容易失宠,却又来了个容元冬,他的身边来来往往无数的人,他始终不肯让她在他的身侧停留。

    “同样都是庶出,可那位的结局却比本宫好得多。”

    “嗯?”碧文正担忧着小陈氏又不知会说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时,却听见她忽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瞧见没有?”小陈氏抬手指向那座隐没于黑暗中的宫殿,说道:“那里便是著名的锦华殿,前朝静贤太后的居所。”

    前朝静贤太后,关于她的传说实在太多。有说她踩妹惑主的,也有说她极为聪慧才能培养出孝宗这等的明君。不同于正史短短的几行记载,民间传说有为她打抱不平的,编撰出不少关于她与肃宗皇帝悱恻缠满的爱情故事。这些故事,小陈氏当年待字闺中时都曾听闻过,她既然为静贤太后的遭遇感伤,却又对肃宗皇帝的情深艳羡不已。

    她总想着,她像静贤太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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