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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杉啃完了,从付丧神手里拿过签子叉起一个举到太刀面前,“髭切是不是也喜欢?这个给你吃。”
付丧神愣了一下,他其实更喜欢甜口,对章鱼丸子一般般,刚刚不过是故意逗弄审神者罢了。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小孩的好意,笑眯眯地叼住那只丸子,几口吃掉,这才『摸』了『摸』审神者的头,“你自己吃吧,我刚刚在居酒屋已经吃饱了。”
小孩从太刀付丧神手里接过已经不烫了的纸盒,把剩下的五个全都干掉,盒子里只剩下一些海苔碎、木鱼花屑和沾染的酱汁。
九原杉变成猫以后很容易困,吃饱了就靠在髭切怀里打盹,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了。
……
感应着审神者位置找过来的大俱利伽罗三刃进入这条街道后就看见了灯下长椅上坐着的两人,准确说只有髭切坐着,审神者是倒在他怀里的。
髭切找的这个位置确实很显眼,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大俱利伽罗抢先几步上前从髭切怀里抢过审神者,看着旁边只剩下食物残渣的纸盒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给他吃了什么!?”
九原杉被大俱利伽罗的动作和说话声吵醒,努力睁开沉重眼皮,一脸茫然,“怎么了,伽罗酱?”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何方,“你们终于来啦,我都等睡着了。”
大俱利伽罗看着毫无异样的审神者语塞,后面紧跟着过来的笑面青江和鹤丸国永一时也没话说。
“我给他吃了什么?”髭切从凳子上站起身,抚平军装外套上被小孩靠出的褶皱,上挑的眼角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章鱼小丸子啊。”
“就算酱汁里有盐也不能怪我啊,惣领大人自己非要吃的。”
“对对对,我自己非要吃的。”九原杉以为他们刚刚在为自己吃的小零食违反了烛台切给他定的规矩而吵架,赶紧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确实是他非要吃的,还害得髭切少了一颗金扣子。
“不过回去以后能不能不要告诉烛台切?我就吃了几个而已。”九原杉比划出一点点指尖,睁着大眼睛跟刚赶来的三刃讨饶,试图萌混过关。
以今天跟他出来的这几振刀的『性』格,愿意帮他隐瞒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大俱利伽罗看着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审神者心下无力,但小孩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九原杉这会儿才注意到抱着他的大俱利伽罗居然跑的满头汗,明明是冬天……
小孩一边拿自己的袖子帮他擦汗一边小声念叨:“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就算走丢了,我也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们,我们有契约相连,总会找到对方的。”
“再说还有髭切和我一起呢。”
就是因为髭切和你一起不见我才担心。大俱利伽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那些大都是他的直觉和猜想,根本没有切实的证据,跟鹤丸、光忠提过几句警醒一下也就罢了,要是捅到审神者面前,就是诬陷同僚、挑拨离间了。
大俱利伽罗不说话,髭切还是有话说的,“这回总归不是错觉了。”
“大俱利殿,你在防备我,根本不信任我,对不对?”
就在这次从四百多年前的奴良组找回审神者之后,每次他做近侍或者跟审神者独处的时候,大俱利伽罗都会在附近,要不就是鹤丸或者烛台切在。
就算他侦查没有短刀胁差那么高,作为付丧神临世的时间没有隐隐监视他的这三刃那么长,但髭切一样是身经百战历史悠久的名刀剑,怎么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他又不傻。
何况就那三刃的隐蔽,还不足以躲过他的侦查。对方也很清楚这一点,这就约等于明着表示不信任他了,比起监视更像是威慑警告。
“人和人总有合不来的,刀和刀也是,原本我觉得这种事情也无所谓,但拿我当贼防就有些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平等的同僚关系,不是吗?”
大俱利伽罗依旧沉默。
鹤丸国永刚想开口打圆场,髭切就朝他竖起手掌,“跟鹤丸殿其实没有太大关系吧?我就是想知道,大俱利殿究竟为何对我不满至此?”
“髭切,大俱利……”九原杉本能地感觉到不安,他紧紧攥着大俱利伽罗肩膀上的外衣,“不要吵架好不好?”
大俱利伽罗看了懵懂稚嫩的审神者一眼,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髭切、其他刀剑付丧神,甚至是审神者怎么看待他的行为都不重要,他总要说出来,给审神者和其他刃提个醒。
如果冤枉了髭切,他愿意跟人磕头赔罪或者和髭切就此结怨也无所谓。但如果审神者自己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他、鹤丸、光忠三个再怎么看的紧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就好比今天。
大俱利伽罗把审神者放在了鹤丸国永旁边,然后在髭切面前站定,暗金『色』的狭长眼睛不闪不避地看着太刀。
“主人从津岛家的医院里被掳走那一次,对方对我们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包括上川队长在内,大家都怀疑有内『奸』。”
髭切直接笑了,“除了为了自己的亲弟弟出卖惣领甚至主动配合绑匪的津岛医生,还有别的什么人,你认为是我,对吗?”
“对,我认为是你。”大俱利伽罗直接承认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对方掳走主人的时机太巧了,不是吗?就在主人刚刚拿到山姥切国广手里的录像回到时之政的时候。后来我们都知道那段视频牵扯到了很多事情,对方这么做很可能并不是单纯地在报复上川队长,转移稽查队的注意力拖延时间或许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而在主人被掳走之前看过那段录像的人,除了山姥切国广、主人、鹤丸,就只有你了,髭切。”
髭切不笑了,“你在说什么?那个时候……”
大俱利伽罗不喜欢和别人挤成一堆,总是游离于人群之外独自呆着,他会注意到很多其他刃不太在意的问题:“要否认吗?你当时挤在主人身边看了那段录像,明明髭切殿平时并不是那么急着凑热闹的『性』格。”
“哦呀,这也能成为罪证?”髭切的声音依旧甜软,语气却有些不妙,“当时我只是正好站在鹤丸殿旁边,惣领才是突然冲过来的那个,更何况我不过看了一眼就被惣领嫌弃碍事推开了不是吗?”
九原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确实和髭切说的一样,开口肯定了他的话:
“就是这样,那时候我急着寻找山姥切,髭切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更不可能背叛他把信息透『露』给什么人,髭切是他的刀,没有理由这么做。
鹤丸是除了这二人之外最清楚的一个,髭切当时确实没看到多少,可能根本没就没来得及搞明白录像在说什么。他朝着大俱利伽罗轻轻摇了摇头。
髭切看了两刃一眼,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语调,冷静分析道:“如果惣领被人掳走真的跟那段录像有关系,而录像在我们回时之政前就被泄『露』给了某人,那么比起我看了一眼做了什么,终端信息传输被截取的可能『性』才更大些吧?”
鹤丸国永神『色』一动,审神者的终端,是被人做过一次手脚的,在那座本丸的时候。但稽查队所用终端的信息保密等级和普通审神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被窃取信息的可能『性』……
很小,但还是有。
不在乎()
从你口中轻易说出的;
一切都无关紧要的话。
然后用我陌生的姿态,
隔着划定的距离看我,
那对于这样的你而言,
我又算是何种存在呢?
~~~~~~~~~
大俱利伽罗并不赞同髭切终端泄『露』了信息的说法。
“对方找准了津岛医生下手; 一个个支开了大家,对周围所有人的『性』格行事、和主人的关系、当天所在的位置都非常了解,这也是终端信息泄『露』吗?那时候除了去找上川队长的长义和小夜; 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人再使用过终端……”
髭切抱着手臂拎着自己的本体面无表情; “这些事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 大俱利殿就咬死了是我干的吗?”
“医院是有很多人,泄『露』情报的可能也很大……”连医院的主人津岛胥都被对方控制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但是唯独有一件事……
“罗盘呢?那个能指示和自己结缘之人所在位置的罗盘。”大俱利伽罗紧紧盯着髭切; “如果当时我们有那个东西,追踪主人的所在就会容易的多。”
他们这些刀剑付丧神,包括和九原杉有师徒关系的上川行定; 都是审神者的结缘之人。
九原杉入院后那个罗盘和审神者的终端一起; 就放在小孩的病床旁边; 后来就和审神者一起失踪了。
“在我们追查敌人一点点铲灭他们的过程中,主人的终端、刻着他名字的玉牌,还有其他一些贴身物品,甚至是非常珍贵的那串灵珠都找回来了,唯独那个罗盘; 那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 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主人的罗盘; 只有那个再也没能找回来。”直到现在都是。
九原杉去和次元魔女交易的时候带的就是大俱利伽罗,打刀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他很大的责任在里面,所以对审神者身上的那串灵珠和他用两颗灵珠以及不知道什么别的代价换回来的罗盘关注度都比较高,至少比别的刀剑要高。
“其他的都可以说是终端信息泄『露』,是医院的津岛医生或者其他什么人,但唯独罗盘的事我们从没有在终端上讨论过,外人也不可能知道。”
“主人从次元魔女那里得到罗盘的第二天就出发去找山姥切国广殿了,时之政中知道这罗盘存在的就只有主人、上川队长,还有从属于他们的刀剑付丧神。”
“上川队长那边的付丧神只是模模糊糊知道罗盘能帮忙找到山姥切国广而已,具体了解那个罗盘到底是干什么用、怎么用、能不能重复使用寻找其他人的,就只有我们这一队人马。”
“对方唯独刻意藏起了罗盘,那就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一定有内『奸』,就在我们这一队人里。”
这一次髭切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甚至有些无奈,“也许对方只是拿终端的时候顺手牵羊,后来才发现那个罗盘的用处所以藏起来了呢?”
“就算大俱利殿说的对,真的有内『奸』,就一定是我吗?”这也未免太过莫名其妙。
“我当然是有根据才这么怀疑的。”大俱利伽罗并没有因为审神者不安的目光停下自己的话,“那天其他刀剑被一个个支开,最后守在病房外的,就是我和你。”
“当时我察觉到敌人的存在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而髭切殿的侦查还要高于我,应该在我之前,至少是同时察觉到事情不对,怎么也有机会示警。”
“但事实上,我后来问过长谷部,他根本没听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医院的很多摄像监控都被破坏了,审神者病房前的也一样,后来他们调查的时候用的都是隐藏的灵力监测设备推测还原场景。
大俱利伽罗倒下之后发生了什么,除了髭切和绑匪,再没有别人了。然后就是大俱利和髭切两刃一起被人从杂物间里找到,全都是被封进本体的样子。
髭切少见地叹了口气:“大俱利殿怎么知道我没有向长谷部示警呢?对方有备而来,我只来得及在门框敲了一下就被封印了,这些事情,我当时已经说过了吧?”
和髭切同时被召唤的笑面青江之前一直沉默,这会儿才『插』了句话,“主人当时住的是特护病房,隔音效果很好,长谷部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很正常。”
何况对方确实步步为营,被暗算的大俱利、髭切,甚至是守着审神者的压切长谷部都没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不只是髭切一刃。因为这个指责他甚至怀疑他,未免求全责备。
“所以,”大俱利伽罗声音平淡,“我的怀疑没有足够确切不可辩驳的证据。”否则髭切不会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
“但髭切殿的解释也全都是一家之言没有任何人能证明,可巧合太多,你还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髭切终于笑了,“好吧,为了能让大俱利殿放心,我需要做什么?”
“自行刀解以证清白?或者手段温和一些,让惣领把我封印起来放上几百年,到那时候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吧?”
“髭切……”九原杉想要过去,却被鹤丸国永按住。太刀看着和他们相对而立的同僚,神『色』和语气都淡淡的,“髭切殿说笑了,到不了那份儿上。”
“不过事情摆在明面上会比较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