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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年一袭藏青色长袍,领口和袖口是月白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执白扇,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六月天的夜风还带着些未散的热意,在少年的脸上轻柔舞动,温热的手掀开少年脸上的发丝,他额心上的红痣像是远山高处的枫红,鲜艳如血,在风中安然静穆地伫立。
“璃王爷,你和大哥都在?”少年望向前处的唐璃和孟扬,询问出声。
孟扬仍处于昏睡状态,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只有唐璃笑道:“李大人好歹和本王及你哥哥是旧友,今日兴致一来,便结伴造临李府。本王倒想问你,你平时大门不出,今天怎么作此想法,夜访李府?”
李斐朱眼睛一转,确定来人是孟家二少爷无疑,赶忙叫着下人上好茶好点,一脸谄笑。
少年正愁如何开口,却见厅堂内的女孩子露出甜美的笑容,朝着还来不及坐下的他就疾步奔了上来。连舟小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身,在他怀中仰着头道:“孟回哥哥,你终于来了。”
孟回有些诧异,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双眼定定地望着她。
女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一清二楚毫无杂色,她嗫嚅道:“孟回哥哥,你如果再不来,我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孟回略一沉吟后就神色放缓,长手一伸,立刻扣住了女孩子的腰,淡笑道:“哦?告诉我,谁让你受委屈了。”
女孩子转过身子,素手一扬,指着大气不敢出的李斐朱,声音如瓷如玉,清脆明净:“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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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无形的较量()
李斐朱吓得有些抖,不敢吱声。
这孟回虽然是孟景儒的二儿子,可是却比孟扬在孟家更有分量,一来,孟回是嫡出,其母是先帝之女,当今圣上之妹青鸾公主,二来,青鸾公主红颜早逝,生下儿子后便撒手人寰,所以孟景儒对失去母亲的小儿子尤为关爱,三来,素闻孟府二少爷为人聪敏,行事果断,又长年深居简出,不像其兄孟扬一般沉醉于声色犬马,所以孟府绝大部分都是他在打理和操持,其父的势力他都可以自如调度。
在加上孟回对异己者绝不手软,所以大家都不敢开罪于他。
和他相比,他李斐朱只是一个芝麻大点的角色,他可没胆量在他头上动土。
“宋,宋姑娘可,可不要乱说啊,适才璃王爷也在,都,都知道我没有动宋姑娘您一,一根寒毛,宋姑娘这,这么说,可是大大不,不好的。”愣了半晌后,李斐朱终于吞吞吐吐地为自己辩解。
是啊,反正他李斐朱就打定主意不承认这宋丫头要的人在他这里,饶是他孟回本领通天,又能奈他何?
想到这里,他变得理直气壮,说的话也没那么磕巴了,他直起腰子,声音略沉:“宋姑娘夜闯我李府,李某还不知道,宋姑娘所为何事?”
谅这个丫头也不敢对孟回说她是来救她相好的来了,所以李斐朱脸上也比刚才要镇定许多,还隐约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孟回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轻笑一声,音色低沉,像是融着宠溺:“莲舟,你跟我说说,你今天偷偷跑出来到这里,想来做什么?”
连舟拽着孟回的衣角,小嘴嘟起:“孟回哥哥,我……”女孩子秀鼻微皱,漂亮的眸子泛起层层叠叠的水雾,纤长的睫毛上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其上有细小的珍珠在浮跃闪动。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大不小却正好让人听见:“孟回哥哥,我听人说,李大爷把我哥哥抓来了,我很急,所以就什么都不顾,就跑来了。我以后不乱跑了,你让李大爷把我哥哥还回来好不好?”
李斐朱矢口否认:“宋姑娘,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抓了你的哥哥?”
灯火明彻的厅堂内,女孩子牙齿皓白,轻咬着粉色的唇瓣,然后张嘴道:“虽然那个人不是我的哥哥,但是,”她想起芽儿痛苦的小脸,继续道:“对我而言,他是很重要友上传”连舟深深望着孟回,眼里传达出坚决的信息,补语道:“非常重要。”
孟回望着女孩子黑漆漆的眸子,心微微一沉后又放缓神色,如玉的脸上笑容浮现,侧首对李斐朱轻声道:“李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李斐朱听到连舟对孟回承认自己有相好的,不由有些意外,又见孟回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还有要他放人的架势,心里顿时诧异得有些慌乱。
刚想说自己并没有把宋丫头要的人带回来,可是才一张嘴他就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大街上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绑人回来了,现在否认谁会信?
“李大人,我记得你的侄子似乎很想升官啊。”孟回轻轻握住连舟的小手,淡漠的语气轻如和风。
潜台词是:你若放人,升官有望;你若不放,贬谪他乡。
孟回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让还想扭捏着不放人的李斐朱登时利索起来:“宋姑娘这么一说李某到是想起来了,宋姑娘的确有一个朋友在我这里,今天上街的时候,我见着了,想要他来府上喝喝茶,所以,现在……”
李斐朱陪着笑,觉得实在编不下去了,一时间愣在那里,脸胀得通红。
连舟却是将小脑袋枕在孟回的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吞吐的男人。
唐璃突然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墨发散落在胸前,掉在了半敞着的衣服上,一脸的随意不羁。
“李大人,本王酒喝高了,有些累,就告辞了,改日再来造访。”唐璃刚说完,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自家的护卫见状,赶紧上前将唐璃扶住。
孟回瞟了唐璃一眼,朝李斐朱淡淡道:“如此,孟某也要回去了,李大人,今日唐突,孟某万分歉意,多有叨扰了。”
李斐朱上前来,笑得阿谀:“孟少爷哪里的话,是李某做事纰漏,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孟少爷初临敝府,连杯茶也没喝就要辞去,实是李某招呼不周啊。”
孟回不想跟他再费口舌,淡淡敛眉道:“李大人客气了。”
一出李府的大门,孟回和连舟就赶紧松开了对方的手,难得的默契十足。
唐璃被自家护卫扶上了自己的马车,已经离去。
孟扬醉卧在另一辆马车里,这辆车里,就只有孟回和连舟两个人。
马车车帏上的绣带用五彩琉璃珠密密串起,随着马车的轻晃而摇动,珠子碰撞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音。马车车身很大,内里富丽堂皇,锦缎迎枕和坐垫在烛光的流泻下发出粼粼的银光,精致的牡丹花纹绣制其上,像是滟滟水波里倒影出的女子娇颜。
马车在夜色下不疾不徐地前行,安然如许。
夏夜本来就是燥热的,连舟身在车内,觉得有些闷,素手拂了拂车窗布,凉爽的夜风吹在她的脸上,让她顿时感觉舒心不少。
孟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十三四岁大的女孩子,抿着唇,若有所思。
连舟握了握拳后,终于还是开了口:“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反正她对他的怀疑之心昭然若揭,现在也不需要再多做伪装,做戏再也无用,还不如开诚布公。
孟回的眸子深邃中又带着些冷意,他望了她一眼,却抿唇不语。
连舟见他不打算诉诸目的,心知再问下去也是无果,便换了个话题道:“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他,指的是刚从李府救出来的芽儿哥哥。
孟回转过视线,望着车厢内摇曳的烛火,内心有些不可抑制的烦闷,脸上却只淡淡道:“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
连舟至此才明白孟回是把芽儿哥哥带回春笙阁了,只是由此她更加疑惑,孟回怎么不把他带在身边,这样不是更合常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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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试问夜如水()
孟回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不自在地撇了一下嘴,心里的闷气更加深重,然而他是极其会克制自己的情绪的人,他脸上表情淡淡,语气间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冷冽:“我自然不会把他带回孟府,一个混迹于妓院的人,我怎么会带回来脏孟府的地。”
连舟笑了笑:“孟少爷,我也是妓院的人,我还是最下等最让人看不起的娼妓,虽然我年纪小,但我服侍过无数男人,你怎么要把我带回来呢?你就不怕我脏了你的干净之处吗?”
孟回皱起眉,下颏微微抬高,只觉得内心的那股无名怒火就要冲膛而出,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此刻眉头紧锁,眼神中冷意四射,说道:“果然是不洁之处养大的孩子,说起话来这样不知廉耻。”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然而他却没有表现出懊恼之色,只是眼神微微有些沉,他努力平复内心的躁闷,和不知为何而来的失落情绪。
连舟的眸子在烛火下闪烁着迷离的色彩,她扬了扬唇:“我本来就不知礼义,下作无耻,我连替孟公子您提鞋都不配,像我这样身贱如泥的女子,也配待在孟公子身边吗?”
夜风掀开遮窗的华布,如水的凉意在车厢内漫开,孟回额间的红痣显映在趁隙淌下的月色中。少年静静地听着女孩子的话语,头被夜风吹得清醒安宁了许多,思索了一下他便整理好情绪,偏着头轻笑道:“原来,你是在激怒我?”
空寂的夜色总容易让漂泊无依的游子心生怅惘。连舟自从李府做完戏出来后心里就一直很堵,她十分讨厌这种性命和自由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当听到孟回表达他对青楼的鄙弃时,她就脑门一热,想激怒这个少年,她想,这个少年虽然一脸淡定,但是骨子里却倨傲无比,如果她借着自己的娼妓身份在她面前说些什么让他厌恶的话,说不定他会放她离开。
被孟回看出了企图之后,连舟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这种做法,实在是欠缺理智。
孟回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她弄回来,还以身涉险,作出多种编排,一看就知道他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能让这种权相之子如此重视的,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会因自己的几句激怒之语而就此罢手,放她离去?
她应该是压抑太久了,心烦意乱,才会失去理智,做这种愚蠢的事。
孟回望着连舟突然沉静下来的脸,轻笑后又淡淡道:“宋莲舟,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轻举妄动,不然吃苦的,并不只有你而已。”
连舟知道孟回在拿芽儿哥哥威胁她,见他露出一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的模样,登时就火大,恶狠狠道:“你敢动他一下,我就杀了你!”
孟回依旧皮笑肉不笑:“如果你能杀得了我。”
连舟半晌都没有说话,孟回见她慢慢静了下来,也不搭理,从车厢内的小案上拿起一本书,修长的指尖在书页上慢慢翻动。这时,沉默片刻的女孩子却轻轻张了张唇。
像是对这孤苦难测的命运作出反抗,她小手握拳,头不提不垂,平视着面前的少年,嘴唇微启:“总有一天,我会的。”
少年手停了一下,头从书本间抬起,却撞见连舟晶亮如星的双眸。
女孩子的眸子清澈如水,毫无杂质,像是无星无月的晚上,身后幽深宁静的夜空。望向他时,她目光里并无恨意,有的只是全然的宁静和坚定,即使是在朦胧不明的灯光下,也是这般通透清彻。
孟回目光沉了沉,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低下头去翻着书本,一室无言。
马车就在这样的安静中驶到了目的地。
连舟站在马车旁,借着月色抬头望了望前方,红匾漆金的“孟府”二字依旧是那般显眼。
连一天的时间也没有,她就被抓回来了。
早上逃逸,晚上她就自己跑回这里来了。
她敛下神,跟着孟回就进了大门。
依然是那个房间,不同的是,本来守在她门口的护卫全部都被撤走了,这就代表着,日后她在孟府的出入,十分自由。
连舟望着一尘不染的花梨木桌,奔腾在心里无法道出的百味杂陈,都化作了唇边一闪而逝的苦笑。
孟回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以芽儿哥哥的性命来威胁她,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才撤下护卫,因为他根本不怕她会逃走。
她确实不敢逃走。芽儿哥哥的危险是她引发的,她不能看着这个孩子受到伤害。
所以,今晚她才会乖乖跑回来。
她下狠手把陈贵打伤,为的就是要他把孟回的人引来,只要有人看见她进了李府,就算她被擒住,孟回也能找到李斐朱这里来。
只要她跟孟回说芽儿的哥哥对她而言意味重大,孟回也会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