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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园是个值得关注的地方,虽然连舟感觉孟回对她松下了许多戒备,但她还是怕他就在这几日对她下黑手,所以找到一条逃生路径刻不容缓,而清波园是个考虑的地方,连舟现在把它暂定为首选目标。
现在眼见四下无人,她眼睛到处扫视,以她对外界事物敏锐的非同于常人的感受力,她十分确定没有人在暗中跟踪监视她,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并没有畏手畏脚地进去,反倒大大方方,就想是一个平白走错地方茫然乱转的迷路者,而不是一个对个园子这有不可告人的预谋的人。
然而只是一瞬,她的眼睛登时闪过一道寒光,有人!
她大脑飞速转动,如果现在还这么大大方方,虽然她不会让别人起疑,但是她一定会被带回去,今天做的这些就徒劳无功,可是如果躲在这里偷偷滞留,一旦被人发现,她千辛万苦的伪装就极有可能被人捅破,连舟暗暗思考,与此同时她也感觉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慢慢拉近,谈话声也渐趋清晰了起来,连舟耳朵微动,窥得了他们一星半点的话音,心里又是一番精密的利弊权衡,短暂的思考过后,她便再不迟疑,轻巧一滚,翻身便进了草丛里。
“嵇先生,这事,您如何看待?”
站在假山后的男子约莫不惑的光景,却须发尽白,而脸上又极为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岁月刻下的痕迹也并不明显,只是一头银发,倒叫人好生惊奇。
嵇蕤笑笑说:“还能怎么看?回儿他对这个丫头,动了心思啊。老夫也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这十七八岁的年纪,最是容易生情啊?”他年纪并不老,至少还没达到称自己为老夫的地步,却总是喜欢如此自称,一来二去,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听着嵇蕤轻描淡写的回答,薛凯面色更为凝重起来,然而他碍于身份,也不好反驳些什么,迟了一晌后问道:“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既体现了后生晚辈对长辈的虚心,符合自己的身份,又能借此征询到嵇蕤的意见,更为难得的是,这样的话还是在他心里极度焦灼的时候说的,任何一个人,满腔热忱却得到一个淡漠如无物的回答,想必心里都颇不是滋味,薛凯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在此关头还能如此从容地问出这么一句,不仅显示他的聪慧,更显示出了他的冷静。
嵇蕤摸着白花花的胡子,闻言眼神熠熠,笑道:“回儿这孩子,做事情一向有自己的分寸,无论他做什么,老夫都不会多说,你问老夫有什么意见?老夫只能回答,老夫已经不管事很多年了,现在到孟府,也只是想看看回儿,不日就要远去,老夫什么也管不到。”
薛凯沉默片刻,凝了凝神终于还是开口道:“少爷对嵇先生心存敬重,您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的。”
“少爷身负重任,现在又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想对丞相府不利,而少爷却一直不愿对宋莲舟下杀手,反而放她好生安养着,如果此女乃是装疯,那日后必成大患,决不可姑息。少爷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却一直对她手下留情。虽然皇上有密令在,但上面只说要孟府不动她,引敌入府,让她死在别人手里,完全不算违抗圣命,如此,心患可除,又能让皇上剑指孟府仇敌,一石二鸟。少爷每次都说要除掉她,到最后都会补上一句时机未到,薛凯一直以为,现在不除她,当真是少爷的谋略,没想到,少爷是舍不得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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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朕就偏要去()
“为何不相信,这是回儿的韬略?”
薛凯回答道:“据薛凯观察,宋莲舟被璃王爷救起之后,少爷便一直心神不宁,这次听说宋莲舟得了失心疯,他表面上虽然不在意,却暗中调动人脉四处寻找名医,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少爷对她,实在是过于上心了。”
连舟伏在草丛里,耳朵微动,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二人的距离与她隔得也不算近,但她凭借良好的耳力,凝神细听,还是能把他们的话听得个大概。
听到薛凯的话,她脸上并没有其他的反应,眼睛光芒闪动,然后又很快地沉寂下去,像是从来不曾有过起伏。
嵇蕤见薛凯如此坦诚,不吝把他的想法告知于他,心下也有几分感慨,于是笑笑,终于开口说:“你虽机敏,却还是没摸透回儿的心思啊。”
薛凯不语,心下却升腾起一丝喜悦,嵇蕤如此说,实质上已经等同于开始承认他顾念少爷的事情,说明他今日的作为,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所以即便是嵇蕤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认为他思考欠佳,他脸上也断然没有半分悲恼态,只是有些疑惑,还隐隐有丝喜悦。
他拱手道:“薛凯愿闻其详。”
嵇蕤见他如此模样,自是对他的心思拿捏得一清二楚,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淡笑道:“涵卫如,不会不知,宫里有一个女人,被皇上幽禁,在偏思殿生活已近十年吧?”
薛凯见他话锋转变,心里在思考着这之间的关联,脸上却面沉如水,答道:“不瞒先生,这些涵卫早已知晓。”
嵇蕤一身玄衣,白须飘展,亭台小榭中长身而立,宛如山水写意画中的人物,虽只是清浅一笔,却与身后的湖光山色交融得恰好,白发如雪,韵致宛如天成。
他见薛凯在暗暗思索,当下也不急,手揽胡须,但笑不语。
忽的,薛凯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沉静下来,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的认知,然而他还是恭恭敬敬问道:“薛凯愚钝,不知先生所言是何所指。”如此对嵇蕤说,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怀疑没有全然的把握,另一方面则是对可能的真相存在难以置信的隐秘情绪。
“十年,”雪发黑袍的中年男子轻声道,“十年前发生过什么震惊朝野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薛凯有过一瞬间的震惊,然而很快就冷静下来,接着眼里又起了波澜,波光闪闪烁烁,忽明忽暗,顷刻后终于平静,他开口道:“原来如此。”
这原来如此,一语双关。
他的声音很低:“原来,这就是皇上为什么下令不杀宋莲舟的原因,”他微微一叹,“原来,这就是少爷,迟迟不动手的缘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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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阳安只好再重复一遍,拂尘搭肘,恭恭敬敬道:“回皇上,夫人醒了。”
唐映澴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眼里似有喜色,然而转瞬脸又结成冰块,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批阅他的奏折。
连日来的疲惫冲击着他的眼睛,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好像蚂蚁,看得他心烦,他把笔一丢,神色嗔恼,说道:“这凌阳太守的字,写得越来越不规矩了,看得朕眼痛。”
阳安低着头,没敢吱声,眼睛却有意无意瞟向半开的奏折,上面的字虽说不上工工整整,但还算是比较端正的,且间距有度,很清劲的行楷字,大小适中,看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知道,不舒服的是皇上的眼睛,还是他的心。
唐映澴一身龙袍,坐在鎏金椅上,他头靠椅面,微微仰着,凤目遮蔽,五官刀削斧刻,虽是过了不惑的年纪,但因锦衣玉食,保养得当,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光景,只是眼底微微有些青影,倒使得他人看起来疲倦了些,却也无损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威。
一袭绯色宫装的少女裙摆姗姗,端茶踏进门来,阳安见到小默,便走上前去,从她手中接过雪翦,轻声道:“下去罢。”
阳安用银针试过无毒后,便捧着温度刚好的茶水走上龙台,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唤道:“皇上,”见唐映澴微微睁开了眼,他将茶恭恭敬敬地端至其前,说道,“雪翦来了。”
唐映澴却忽然眼神一沉,语气有些不悦,说道:“先放下罢,朕现在不喝。”
阳安依言将茶水放下,退至一旁站好,心里却在想,刚刚还说要人奉雪翦茶上来,现在见着雪翦,却一脸不悦。阳安自是知道这其中原委,这雪翦是纳阳特产,而那位住在偏思殿的夫人,正好来自纳阳。
对她的情绪,连带着加诸到了她身边的一草一木上,爱怨嗔痴,显露无疑。
阳安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拂尘一扫,换了个手搭着,他走上前去,柔声道:“皇上,这天儿正好,不似前几日那般酷热难消了,您奏折也批得累,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
唐映澴抬目望向他,剑眉紧皱,眉宇间像有霜凝,半晌后才问道:“你说,去哪里?”
阳安看着他有些凝重的脸色,不自觉就被帝王不怒而威的气场所震慑,他捏了捏掌心,柔声回答道:“这整个后宫都是皇上您的,处处风景好,皇上您想去哪里,自然便可去哪里。”
唐映澴闻言,黑漆漆的眼眸里忽然有了一丝波动,似有光芒一闪而过,脸上的霜凝也慢慢地解冻,他勾唇;说道:“说得好,这整个后宫都是朕的,朕爱去哪里,便去哪里,谁敢置喙?”
“朕贵为九五之尊,要什么没有?哪里都是朕的地方,朕想去便去。”他神色间满是释然,“她不想让朕去,朕就偏偏要去,”他眉头轻皱,“朕的孩儿消陨,朕去看看自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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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不要生孩子()
唐映澴不愿说,其实他是想去看看,她是否已经安好。他用不相干的语言掩饰住他对她的关心,而这样的表达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对着阳安,可与其说是在对阳安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阳安恭敬地弯着腰,脸上的皱纹有些深邃。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皇上的这些话压根不是说给他听的,所以他无须作出什么回答。
果然,唐映澴话刚落音,便大袖一挥,举手投足间威仪尽显,说道:“摆驾偏思殿。”
偏思殿离皇宫正殿距离颇远,冷宫偏东,而偏思殿偏西,细细比较之下,两殿于臻胤大殿的距离竟然相差无几,足以想见偏思殿的冷清荒芜了。
十年前,偏思殿一直都是被废置的宫殿,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都十分的寡淡,现在,外面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但里面却别有一室洞天,华美异常,而这是宫里的人都难以知晓的。
“拿开,我不要吃。”
偏思内殿富丽堂皇,珍宝应有尽有,坐在床上薄被覆体的女子,身着白色单衫,面容苍白,小脸消瘦,双目毫无半点光彩,与这华光闪闪的室内景象格格不入。
她脸如寒冰,冷声斥道:“还不把药给我拿开!”
许是见惯了她这副模样,匀绿见状脸色也并无异常,仍是那般平静若水,手端着药碗,放在半空中没有移开,只是轻启丹唇,柔声道:“夫人还是吃药吧,不然惹得皇上又生气了,对夫人您断然没有半点的好处。”
床上的女子闻言凤目一扫,眼里顿时闪出凌厉的光,她瞅着匀绿,寒声道:“别拿唐映澴来压我,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能自由进出偏思殿,不受约束,此刻又可以堂而皇之地打开内殿的门,畅通无阻的人,当今世上只有一个。
前来的男人一袭明黄龙袍,上绣锦绣祥云,龙跃其间,金爪威武凌瑟,彩云遄飞间气度逼人,腰系白绣镶金宽边腰带,足踏玄锦玉底薄靴,男人静穆地伫立在门口,周身的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样,不消去看他的脸色,也感觉得到他此时定是冷如冰霜,骇人的凉。
匀绿见了他赶紧跪下行礼,而唐映澴却冷声道:“滚下去!”
房里两人四目相对,唐映澴站在门旁,一动不动,一双眸子冷冷地锁在女子的身上,半晌也不说话,但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房里的气氛很僵,僵得很诡异,像是山来欲雨前的死寂,随时酝酿着一场翻天的风暴。
“你刚刚说什么?给朕再说一遍。”男人眼目狭长,微微眯起,显然是发怒的前兆。
床上的女子却像对这样的高压毫不在意,她冷冷一笑,一字一顿,缓缓而笃定地回答道:“唐映澴,”她目无惧意,眼里隐隐发着凛冽的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帝王的威严受到如此蔑视,唐映澴怒不可遏,疾步走至床边,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女子挣脱不得,呼吸不畅,小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却仍是固执得不肯求饶。
“唐映……澴……如果……你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