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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妇女团中坚力量的沈大妈,虽然耳朵不好使,但是鼻子甚是灵敏,一闻见有苗头,她立刻扑上,含笑问道:“这些杏花酥是给谁吃的啊?是不是给你们二少爷那里的?”
茵夏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没什么心眼,听沈大妈这样问她也不做他想,她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说道:“是啊,是给二少爷那里吃的,二少爷要我买给小宋姑娘的,他见小宋姑娘喜欢吃这个,就隔三差五要我给她买些回去。”
沈大妈还想问下去,却见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是沈大妈的儿子吴晓龙,他手上拿着包好的杏花酥,正举步朝前走来。
茵夏一见是他,顿时俏脸通红,低声道:“今天地里没有开耕么?”她以为沈大妈刚刚唤的人是她女儿翠群,一时也没注意,没想到却是儿子晓龙,她以为他去春耕去了,没想到还在这铺子里。
沈大妈耳背,自然没听到她的低喃,妇女转过身去,刚想接过杏花酥,一看自己手还脏着,扫了地没洗,于是也没去接,她对着儿子说:“你去递给茵夏吧。”
晓龙是个老实的农人,一见有姑娘在那里,还是自己念着的姑娘,微黑的脸上顿时起了红云,他慢慢走过去,局促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去,说道:“茵夏,给你。”
茵夏一见男子上前,心里登时小鹿乱撞,一张小脸红成了番茄,她急急从腰间的囊袋里掏出几颗小碎银子,接过杏花酥后就把银子往晓龙手里塞,刚一碰到男子厚实的手,她的脸都感觉要烧起来了,丢下钱后就赶紧说:“沈大妈,晓龙哥,我,我先,先回去了。”她俏脸通红,羞得连口齿都有些不清楚。
第003章 天下第一楼()
沈大妈刚想拖着她唠唠家长,聊聊孟府里头的事,没想到茵夏不由分说就跑远了去,她也只是一笑,说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转身却见自家儿子满脸通红,痴痴地望着茵夏远去的身影,沈大妈这时才反应过来,心里偷笑道,这两个傻孩子。她盯着晓龙红成一团的脸,暗笑道,自家的娃长大了,这年纪,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茵夏一路小跑前进,一口气便奔进了伊遄院的下人房,因为跑动的缘故,她的脸红得更加厉害,远远望去,就像红彤彤的苹果一样,浣晴见她跑得这般急,不禁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茵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有些尴尬,只好清清喉咙别开了这个话题,她将包好的杏花酥放在桌上,说道:“杏花酥买回来了。”
把杏花酥用白玉瓷碟装好后,茵夏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镜子前,东照照西照照,像是要把自己照出花来一样。她拂上头发,暗叹一声,早知道今天会碰见他,就该往头上插上前几日二少爷赏给她的蝴蝶簪子的,慢着,今天这里的眉也没画好,眉角那里画出来了些,虽然乍看之下看不太清楚,可总归是不好的吧,万一晓龙哥恰好就看见了呢。今天的衣服穿得也不好,水黄的裙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艳,早知道这样就换上那条粉红色的裙子了,这鞋子也不行,穿了这么久,后跟都有些磨破了,应该穿着那双新鞋子去的,还有今天的袜子也不好,脚踝处泛了些黄,应该换过一双才出去的。
茵夏盯着镜子暗暗思索,一时小脸红,一时眉头皱,让人不由感慨,最是优柔少女心。
浣晴见她老盯着镜子不放,不由疑惑道:“你在干什么呢?”她用布条沾了水,正在擦着下人房里的桌子,“等一下雅琴和莎儿就要出来了,得我们去候着小宋姑娘,你还在那里照来照去,耽搁了时辰可就要领罚了。”
茵夏一听,俏脸忽然间变得红彤彤的,连忙从镜子前移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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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笙阁被付之一炬后,短短几天,便让京城有钱无处使,有精力无处洒的浪荡纨绔们苦恼不已,他们倍感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空虚,觉得没有野花踩,不偷点腥,简直辜负了大好韶光,是对生命的严重浪费,京城自然有人将这些有钱人的苦恼看在眼里,这不,有个绰号叫谭皮糖的京城大款就牢牢把握住了市场的动向,耗费巨资,大肆动用人力,快马加鞭日夜开工,半年后就修建出了一座华丽丽的青楼,这位大款还给这楼取了个十分霸气的名字,叫“天下第一楼”。
在经过招揽美女,置办用具等一系列后续准备工作后,天下第一楼终于于今天朱门大开,十里长街,铜鼓鞭炮弄得那叫一个响,门口美眉们穿得那叫一个凉快,胸前的馒头露得那叫一个白,众纨绔们顿时感到家的温暖,私揣好补肾良液后就携爪共赴楼内,一副不死温柔乡绝不回头的姿态。
孟扬站在楼前,可怜巴巴地望着里面,再瞅瞅身边。
身边的人见他望过来,不由摇摇折扇,笑得满面春风:“孟大少爷怎么不进去?”
孟扬怒:“璃王爷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唐璃一身暗红色长袍,衣襟和袖口用赤金色的丝线镶绣着腾云祥纹的滚边,腰间的玄色宽边锦带系得松松散散,男子乌发一半披在肩上,另一半则高束顶上,外戴了顶嵌玉的小银冠,润泽的白玉衬得他的发越加黑如绸缎,男子折扇摇舞,墨发带起,就算是站在那里不动,举止间也是说不出的风流不羁,他桃花眼轻挑,邪魅中又带着皇家子弟的高贵,让他看起来艳而不俗,邪而不淫。
唐璃笑笑,做恍然大悟状:“本王记起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刻意地加大,“孟大少爷被丞相下了禁令,所以入不得天下第一楼的门啊。”
今年年初,由于自家媳妇在府内恶行日甚,丞相孟景儒碍于与南填王尚桀的关系,无法对她多加责罚,于是只能勒令儿子再不能流连烟花场所,不务正业,就算做不出什么大事来,也要安生待着,跟自己妻子搞好关系,为相府接替香火。他叫相府管事处克扣了孟扬的钱物,并放话出来,烟花酒肆胆敢招待孟扬者,一概好自为之。
一句好自为之,模模糊糊的概念,其威慑力却出奇的大,因为惩罚并不明朗,可大可小,并无上下限,大家都怕把丞相大人惹毛了,会收到个极其凄惨的下场,于是就算孟扬从狐朋狗友那里借了钱,这些个青楼舞坊也绝不敢接待他。
所以现在,孟扬无比地惆怅。
天下第一楼门口来往不息,孟扬眨巴着眼睛,只能望楼兴叹。
唐璃笑了,桃花眼弯弯:“听说天下第一楼的花魁是凌阳女子,才艺俱佳,尤其是那舞啊,啧啧啧,”唐璃余韵未尽地‘啧’了几声,斜眯起眸子,作一脸陶醉态,故意惹得旁边的人心痒难耐,他接着道,“还有她那身段,当真是……”唐璃一笑,故意停下不说。
孟扬凑过来,问道:“身段怎么样?”
唐璃笑了笑:“都说了是凌阳女子,身段自然是极好的。”
凌阳处于上晟西北部,西依长风山脉,东傍皋饶丘陵,北望瓷水,南流皂江,因为在地处南陆的上晟版图中,凌阳地形相对偏西偏北,东面又有丘陵削弱海来气流,是以凌阳不似昱城那般雨水充沛。凌阳的天气绝不干燥,是那种微微湿润的天气,晴暖得恰到好处,十分适宜人居。因为雨势并不是特别迅猛,雨季也比昱都这边弱了许多,是以凌阳土地土层较厚,有些泛黑,足以见其肥饶,所以这里粮产丰富,是中华大陆五大粮仓之一。
有一个成语叫“钟灵毓秀”,意即风景可以养人,这句话用在凌阳这里再妥帖不过,凌阳湖光山色,川泽秀美,此地生养的女子大多丽质,风情也是极为绰约。凌阳山上动物不少,尤以狐狸为甚,所以很多人都戏称凌阳女子系狐狸精怪,媚态毕露,娇柔天成。在凌阳的方言中,凌与狸同音,所以大家又趣称“凌阳”为“狸阳”,狐狸美人,当真令人神思遐想。
第004章 踏入妓院门()
唐璃接着一拍折扇,笑得风流:“此女名叫花无玑,传闻说是上晟一等一的大美人,本王今晚上就要去会会她,看她有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美。”他斜着眼睛望过来,声音惑人不已,“孟大少爷,要不要同去啊?”
好几月不食荤腥了,今儿个又闻见有如此尤物,孟扬老早就想扑进去,乍听到唐璃这么问,他登时反应过来,敢情唐璃这么说就是为了气他啊。入而不得,又被好友嘲笑,孟扬的脸乍红乍白,眼睛愤愤地望着唐璃,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唐璃却弯眸一笑,眼角带着点点绯色,媚惑不已。他说:“孟大少爷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脸一时红一时白,莫不是中了暑气吧?”他将手搭在孟扬的肩上,用扇子给孟扬扇着风,眨眨眼睛道:“这天儿也不凉快,孟大少爷老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回家去,好好抚慰一下,你那思夫情切的郡主老婆。”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戏谑。
孟扬自然听懂了他的揶揄,也不管他王爷不王爷,火气一上来,他眉毛一横,张口就怒道:“唐璃,有你这么取笑人的么?”
唐璃依旧笑得合不拢嘴,他将折扇收拢,一手执柄,在另一只手里无节奏地敲打着,说道:“孟扬,你可要凭良心讲话,本王哪里取笑你了,”男子侧首一笑,眼里水汪汪的,语气更是显得无辜,“本王好心给你建议,你却还道本王取笑你,真的是,啧啧啧,”他乜斜着眼睛,“啧”得余韵悠长,他摇摇头作喟叹状,“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你骂谁是狗呢?” 孟扬忍无可忍,抡起胳膊就要砸过来,唐璃见状,也不闪避,他手展折扇,似笑非笑道:“有胆你就打过来啊。”
孟扬见他这样干干脆脆,避也不避,一副任君鱼肉的样子,心下也觉得没趣,于是他眉毛一竖,就将快伸到唐璃脸上的手放了下来,他重重甩袖,不再动作,只是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唐璃。
其实要说真的,就算唐璃也不那么干脆,他也不敢真的打到他身上去。就算唐璃现在是一个没有实权,没有外戚支援的空架子王爷,他仍有皇上的宠爱和眷顾,是以就算他再怎么流连烟花场所,无所事事,众人对这位曾入质过宣殷,解救国难的璃王爷都怀揣着几分敬意,孟扬虽然混账,虽然和唐璃关系尚好,也不至于蠢到大街上就对上晟王爷拳打脚踢,就算别人不治他,他父亲知道后也绝对会剥了他的皮,至少十天半个月的禁足是免不了的。唐璃怕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丝毫不怕他会动手。
想到自己被唐璃吃的死死的,说又说不过他,打又不能打他,孟扬望向唐璃的眼神就要喷出火来。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天下第一楼门前锣鼓喧天,华堂客栈那里也是人满为患,有些流动小商贩沿朝鸾街大声叫卖着,好不热闹。昱都的青楼飞阁流丹,琼檐反宇,好不精美气派,孟扬站在天下第一楼的另一侧街道上,时而望望雕栏玉栋的大楼,时而恨恨盯着面前的男子,表情交错,甚是滑稽。
昱都的朝鸾大街上,一身暗红长袍的男子屈拳支肘,以扇骨撑颔,脸上挂着莫测的笑意,神色忽然间沉静了下来。他缓缓开口道:“孟扬,我跟你说真的。”他注视着暴怒的孟扬,笑容淡去了些许,眼睛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他的声音较之前小了些,也沉了些,他说道:“按你父亲的意思,回去待着吧,”他似笑非笑,媚眼闪烁,“跟尚韵儿好好过安生日子,别再出来乱混了。”
孟扬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忽然听到他这样貌似正儿八经地规劝,心下更是怒气腾腾,他望着唐璃,不无嘲讽道:“你说得倒轻巧了,要我安生待着,别出来乱混,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怎么不见你安安心心待在自己家里啊,今天这个坊里,明天约会那个馆子里的歌妓,睡觉时一连还滚上好几个,你也就是这样的德性,有什么资格在那里说我,”他越想越气,自己都这么惨了,唐璃不但不同情他,还三番五次对他落井下石,胸口一憋气,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放肆吼上一嗓子,他愤愤道:“我都这么惨了,天天对着那个又丑又恶的婆娘,我连上辈子吃的饭都快要吐出来了,你还跟我说要我跟她安生过日子,唐璃,你说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好吧,多少次真情的流露,都是以这种被误解的方式闭幕。
唐璃捂住耳朵,登时大笑说:“你再大点声说啊,再吼得大声点,”孟扬闻言,猛地四顾一望,发现自他喊完后,街上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望向他,动作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