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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绘湖的莲花刚经雨洗濯,一些残枝恹恹地躺在湖面上,竟有几分“留得残荷听雨声“后的韵致。纵目望去,密如星辰的花朵娉婷地立在清澄湖水中,嫩蕊凝香,如珠似玉。
凉风习习,湖面的绿浪层层叠叠涌动,一波接着一波,像错落跌宕的鸟鸣,又似女子翻飞的群袂,似露未露,风光无限。
午后的阳光在浅粉深白铺就的花海上徜徉,清雅的香气宛如天籁传唱,在雨后的空气中益愈悠扬。
上晟王朝的丞相府中有一个精致的水池,与黎绘湖相通连,名为“通漪池”。此刻莲花繁盛的通漪池旁,微风习习,花香缭绕。
“孟回哥哥,你说,你昨天去了哪里?” 池子旁边,少女双眸含水,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面容隽秀的少年。
少年负手在后,若有所思,并未回答少女的话。
少女见他心不在焉,一把扯过少年的袖子,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孟回哥哥,我,我听别人说,你昨天去了,去了春笙阁。”少女见少年眉头一皱,略略松开了些抓住他衣袖的手,泫然欲泣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孟回抽出衣袖,将视线缓缓移向面前的少女,却并不开口。
天空蓝白交错,淡金色蜿蜒在水蓝之上,将柔软的云层斑驳簇拥,光影层层叠叠的,潋滟得宛如水波。深浅不一的色泽拓印在天际,少年逆着光,弧度优美的侧脸在一片艳阳中有些虚化,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表情。只有不作反驳的缄默,是那般真切。
“你怎么能这样?”见少年一声不吭,权作默认,她的眼神霎时哀怨无比,恍如有泪垂下。
孟回正欲开口,其贴身侍卫宗崎却在此时奔至面前,朝他附耳轻声道:“少爷,小宋姑娘醒了。”
少年闻言,脸色微变,对眼前的少女说:“馨儿,我有急事,先走了。”
说罢便掉头离去,不管身后的少女是何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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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不相信穿越()
通漪池里绽放着形态袅娜的荷花,风声一振,便馥郁扑鼻,沁人心扉。悠扬的芬芳越过洞开的窗户,一点一点在房间内扩散。
连舟闻着这浓密的花香,脑袋发晕,心像是和雨后的泥土纠缠在一起,乱到不堪。
她刚醒来,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内心无比纷杂。
还不待她细加思索,理清头绪,房门立刻被打开,昨日在春笙阁见到的少年此刻正走了进来。
他一身月白色长袍,绾起的墨发中插着一支白玉簪子,俊秀的脸上表情淡淡。
他一掀长袍坐在桌旁的圆木凳子上,右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把玩,良久,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连舟见少年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大半个时辰都没有开口的打算,不由得佩服他的耐性。
连舟坐直身子,望着他,半晌也是一言不发。
我也有的是耐性。
少年抬目,见床上的少女面容沉静,尖尖的下巴微微低垂,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错开视线,轻咳了一声,终于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装疯卖傻并不是个好办法。”
连舟闻言,秀眉轻蹙:“你想说什么?”
少年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后放下杯子,望着她冷笑了一声:“宋莲舟,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连舟也是冷冷勾唇:“你们桀日的人也真失败,我弄个假名字骗了你们整整四年,现在知道我是卧底了,却依旧连我的名字都查不出来。”她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们还真是垃圾。”
少年目光一顿,语气淡漠如冰:“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信不信我杀了你。”
连舟一愣,随即又是一笑,她从床上掀被而下,穿在身上的白色衣裤显得极为宽绰,她没有穿鞋,赤着脚走在地上,向着少年的方向缓缓前行。
“是吗?有种你就杀了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盘算,你们之所以留着我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想利用我换顾朝出来。现在你杀了我,就等于失去了将你们老大救出来的机会,到时候其他人一定会用枪把你的脑袋打爆。”
她一头乌发披在身后,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秀气的脸上笑容冷冽。
见少年紧抿嘴唇,她继续前行,脚步渐渐逼近桌子后面的铜镜,她冷冷开口道:“现在,你就把我杀了啊,反正从我第一天做卧底开始,就想到自己随时有被杀的可能,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怕,我……啊!!!”
刚刚还一脸凛然的少女此刻跌坐在地,望着面前的铜镜,她一下震惊得不能自已。
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好,此刻也不由得抱头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镜中的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面容稚嫩,脸上还有些未退的婴儿肥,长得极为漂亮水灵。
镜子里这个陌生的少女,根本不是她。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十分瘦小,细皮嫩肉的,根本不像是属于一个成年人的。
对了,自己肩膀上中过枪的。她不肯死心,拼命地扯着自己的上衣,胡乱地撕着,像是失去理智的小兽。
少女的转变太过剧烈也太过突然,孟回微微有些吃惊,此刻又看到她使劲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他强自压下内心的诧异,略微沉吟后提起脚步,连忙走过去抓住少女乱动的手。
少女的情绪已经失控,双手被孟回制得动弹不得,于是她就用脚乱踢。她大声叫喊道:“放开我,让我看看肩膀上是不是有疤,快放开我!”
连舟双脚被孟回压住,手脚受制,她心中的情绪无处宣泄,都化作了怒火中烧,于是她低下头,死死往少年的手上咬去。
孟回的手被咬出了血,他连忙松开了右手,一手得空的少女此刻迅速扯下自己肩膀上的衣料,只见肩头莹白如雪,皓洁似月,根本没有炮弹洗礼过的痕迹。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啊!!!”
少女绝望地发出一声尖叫,然而就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撞开,一大群人立刻涌了上来。
孟府的人听到了尖叫声和厉喊声,以为出了大事,循声赶来,却见少爷跟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小娼妓抱在一起,孟回长腿压在少女的两只腿上,一手还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再加上少女墨发凌乱,又仅着里衣,此刻衣衫半遮半掩,香肩裸露,自然惹人遐想。领头的一个府卫见状干笑了两声:“少爷,你们继续,继续啊。”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孟回松开了对连舟的钳制,手拍了一下衣摆,然后又坐回凳子上,拿出帕子擦着手上被牙齿咬出来的血迹。
他眼睛扫了一下坐在地上安静垂首的少女,面无波澜地开口道:“宋莲舟,方才你也看见了,别人对我们刚才的举动多有误解,你虽然是青楼贱婢,不在乎别人的指诟,但我却不想担上不雅的名声,不如这样,我们就择日成亲吧。”
少女缓缓抬起头来,空洞的眸子似无焦距,良久,眼睛忽然一动,似是才听清楚孟回的话一般,吐字回复道:“不。”
声音微弱,却清晰而笃定。
风裹挟着花香,从窗子徐步走了过来。微风轻拂,少年额心的红痣在舞动的发丝中若隐若现,和他的表情一样,看不分明。
“那么,我就把你送回春笙阁。”少年捏着一只瓷杯,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不住摩挲。
坐在地上的女孩子小手撑在地上,几个踉跄之后终于站稳,黑发散落在前面,更显得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她的眼眸依旧有些钝重,却恢复了些神采。女孩子下巴小巧尖细,轻轻扬起,双眼盯着少年,一字一顿道:“乐意之至。”
见少女一脸倔强,孟回不怒反笑:“果然是宋铮之女,倒真有些倔性。”少年周遭好像有莲花的香雾缭绕,淡淡一笑中,凌厉之色悄然隐现,隽秀的眉眼柔和而温润,像是上好的羊脂暖玉。他说道:“如果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少女将视线放在地面,听到他的话连头都没抬,孟回眼角扫过面无表情的少女,也不言语,大步迈出了房间。
孟回走后,连舟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立刻瘫倒在了地上。
疲倦就像深夜的海水,沿着她脚上的血管逆流而上,彻骨的凉意,一寸一寸渗入骨髓。
是了,她刚刚在惊慌中记起,她已经是死了的。
那时候的自己,为救更多人的性命,开车将炸弹运走,炸弹在一个寂静的山谷里爆炸,和她一起。
她怎么能忘了死时的那种痛苦呢?四肢百骸被痛意肆虐,血肉在滔天的爆炸声中被炸得粉碎,灵魂挣扎着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残碎的一切告诉她,她已经不属于这个人世。
在一波接一波的大脑运转中她早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对前路隐约有种隐秘的感知,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这毕竟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她倒宁愿被桀日那些人折磨得要死不活,宁愿在他们的手下艰难求存,也好过,拥有一具陌生的躯体,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中沉浮如草。
如果是在桀日,就算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叛徒肯定会受到非常难以想象的惩罚,但只要她还没有死,她总可以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回去的。
她是拥有高等功勋的国家军人,总部不会放弃她的。
可是现在,她还要怎么给自己希望?她还能,怎么回去?
窗外天气是昏沉沉的明亮,与内心清醒的认知纠缠在一起,心情苦涩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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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漂泊的苦楚()
就在孟回踏进连舟房门的第二天,昱都城的人很快就将丞相府二少爷不日将迎娶一青楼小娼妓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说孟少爷打算行过冠礼之后,就按照正妻之礼将那个从昱都东城带回来的小娼妓明媒正娶,这事本来也不稀奇,富家少爷不甚懂事,将婚姻当成儿戏,这种事情在这京城内倒也不是没有,但素闻孟家的二少爷常年深居简出,极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对女色一直以来兴趣缺缺,现在却带回来一个娼妓,还说要把她娶做正妻,自然令人诧异。而更让人奇怪的是,孟府的主人即当朝丞相孟景儒竟然对此没有丝毫异议,还十分乐见其成地帮他们张罗。
虽然众人皆知孟景儒对自己的小儿子一向是疼爱有加,但作为上晟王朝的丞相,孟景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极为注重名声,现在竟纵容儿子娶一个娼妓,这无异于往自己身上添脏,实在是于情于理都十分令人费解。
过了几天,外面对此仍旧热议颇多,而被热议的丞相府却一直是一派宁静,像是没有任何事发生。
“小孟,外面都对你娶妻的事很感兴趣啊。”唐璃一身金镶边墨黑长袍,衣衫半敞,眉眼挑高,拇指与食指上的玉扳指轻轻碰撞,饶有兴致地望向面前的少年。
孟回站直身子,握着剪刀的手指修长如玉,闻言表情未变,继续修剪着手上的盆栽,淡淡道:“正好。”
唐璃笑了笑,桃花眼中盈满戏谑的光芒:“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如何的天姿绝色,竟能让我们素来清心寡欲的孟回少爷如此按捺不住。”
孟回已经把那株从宣殷国运来的长尾松修剪完毕,又转身将剪刀对着一盆南填郡送来的植株。此刻听到唐璃揶揄的话,孟回依旧是表情淡淡,眼睛注视着盆栽上的枝叶,头也不抬地道:“璃王爷虽然流连花丛已久,但还不至于猜不到我此番举动的目的吧。”
唐璃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不过一瞬嘴角又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都说我是狐狸,其实你才是。”
孟回对这样的评价显然不以为意,所以抿着嘴缄默不语,继续打理手上的盆栽。“咔嚓”一声,少年剪下植株上赘余的枝条,见下面有一片叶子生长得不甚齐整,他微微弯下腰,侧头将剪刀伸去。少年额前的发丝落到一侧,额心浅浅的红痣显映在一片浓密的绿意中,像是染上夕阳的鸟,在苍翠的树林中拍打着鲜红的翅膀,渐行渐远,匆促化作天际中的一个小点。
“少爷,”孟府的下人阿进朝唐璃和自家主子快速行过一个礼后,就开口道,“小郡主刚进了宋姑娘的房间,属下拦不住。”
唐璃笑得促狭:“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孟二少爷为两个女人忙活的盛况,倒也真是幸运了。”
孟回也没理会他的调侃,放下剪刀,擦了擦手,就对着唐璃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去就回。”
唐璃伸了个懒腰,勾唇道:“在你这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