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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霁初眼神忧郁如寒冰，他推开她的身子，拿好衣服就要穿起，格伊见他又恢复了先前忧郁空寂的样子，没来由地有些慌，她扯住男子的袖子，急急问道：“你怎么了？”
顾霁初望着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眉间染上悲戚，他说道：“松开。”
格伊不放，她用被子遮住身子，然后坐起身来，见男子只是冷冷地望着自己，她咬着唇瓣，问道：“你要走吗？”
拽住他衣袖的手有些泛白，她抬眸定定地说：“我不让你走。”
少女的手很温暖，很有生气，他望着她倔强不舍的小脸，心中的苦涩越发浓厚，他伸手覆上她的手，暖意顿时袭上心头，面色也变得柔软起来，格伊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不禁喜笑颜开，然而下一瞬，男子的眸子又忧郁得像是水一般，水墨画一般美好的眉眼中泛开点点愁绪，接着就狠狠地掰开了少女的手，决绝得再不带一丝拖沓。
他转身走离，格伊见状连忙披上衣服，急急地追上他，她从背后伸出双手，钻过他的腋下，小手覆上他的肩头，一点一点收拢，一点一点紧并，很倔强的姿势，让人难以挣开。
“漂亮男人，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是因为你漂亮才喜欢你的，我们西川有很多比你长得还好看的人，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们在一起，我之所以一直缠着你，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她的声音有些瓮，想要哭了似的，“我不是因为你的外貌才喜欢上你的，霁初。”
顾霁初被少女温暖的身体围住，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很柔软的感觉，脸上的冰霜也慢慢地有所融化，然而当他听到少女的下一句话时，他的心顿时又是一阵迅猛的跌落，很长时间都没有缓过来。
可能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她说：“从我第一次在宣殷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忘不了你。”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呢？感觉像是从天堂坠到地狱。她从一开始就缠着他，喊他漂亮男人，说着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话，她那么真诚，那么明媚，他渐渐把她的聒噪和纠缠当做习惯，渐渐把她放到了内心里最温暖纯净的地方，甚至有了伴她一生，为她倾尽天下的想法。没想到……
没想到，她的那些美好，那些温柔，都不是给他的。她把他错当成了另一个人。她以为，他是他。
要他怎么跟她说，他这一生从未涉足宣殷皇宫，要他怎么跟她说，他其实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些温柔的感念，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少女皓臂外露，将他紧紧箍住，死活不松开，顾霁初不想用蛮力将她弄伤，闭了闭眼后，回复道：“格伊公主，我不喜欢你。”他唤她格伊公主，语气冷淡而疏离。
少女身体一僵，顿时面无人色，但手还是下意识地没有松开，她感觉，如果她这时放了他走，他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回来。
男子眼眸半阖，神色忧郁空寂，他说：“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顿了顿他接着说，“是你下的媚药，我其实并不想碰你。”
这样的谎话，凌迟的不仅是她的心，也是他的。
格伊脸上顿时挂起了惨然的笑，她的手一滞，慢慢地松下来，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她很主动，是她下的媚药，她轻易就将身子交给男人，她那么容易上手，她在他眼里廉价到不堪，他一点都不屑碰触。
可终究还是死不下心来，她并没有完全放开他，她强忍住眼泪，问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人，是宋莲舟，对不对？”
顾霁初的眼睛越来越孤寂，原来她一直以为他喜欢莲舟，原来她一直都读不懂他的眷顾，男子五官精致，面容却苍白如纸，他回答道：“是的，除了莲舟之外，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他的声音很缓，徐徐的，像是迟暮的哀鸣。
既然一切都是以误会开始，那就让一切以误会结束吧。
格伊，我注定，得不到你。
少女的眼泪透过衣衫，顿时打湿了他的背，她终于放开他，转过身去，她背对着他，沉声道：“顾霁初，是我下贱，是我缠着你，我太蠢，我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她握紧拳头，“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再也不会纠缠你，再也不会对你倒贴，”她顿了顿，死命咬住嘴唇，却只能让眼泪落得更汹涌，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致太颤抖，“我就当这辈子没见过你，我祝你和你的莲舟，”她的拳头越握越紧，“我祝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在一起，我祝你们之间受尽折磨，不成眷属，”她抹去眼里的眼泪，“现在，顾霁初，”她的眼泪又落满脸，她揪住胸口，颤着声音说道，“你给我滚出去！”
男子眸子一凝，脚步抬起，便走向门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风掀起男子的广袖长袍，他的背影在北地风中出奇的清瘦，他走得很快，脚步很稳，像是没有一丝的留恋。
夜空，冷月无声。
他走离了她的视线，也走离了她的世界。一步一生。
择一城终老，得一人白首。他与她执手共度岁月的梦，就这样干干净净地破灭了。到如今，满目
第053章 两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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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不争气地软下來。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任由他清雅好闻的气息占据她的感官。她徐徐挣开他的手。单手抱住他的腰。承受着他火热燎原的吻。不知为何。她的眼角有泪滚下來。划过她精致绝美的脸颊。珠子一般滚落。颗颗莹润。濡湿他的唇角。
她在他嘴里逸出轻吟：“孟回……”
还是对他做不到全然无情。还是抗拒不了他。还是忘不了最初的萌动。还是要对他展示最软弱的一面。还是可耻地放不下。
她以为自己足够冷静。足够自持。足够理智。洠氲健Ｄ切┧晕恋募岫āＫ崆嵋慌觥＞屯惩郴闪烁≡啤�
呵呵。想笑。
唇齿纠缠。她将他们送至感觉的巅峰。弦月如勾。星辰闪烁。少女绿衣上的水莲花随风摇曳。像一个绝美的梦。
她闭了眼。再睁开时。却已经离孟回有三步之远。
他适才已经完全放下戒备。她不准自己再沦陷。拼尽全力从他怀中逃了出來。
他淡淡地扯起嘴角：“刚刚。又是在骗我。”
残月照人影。亭台玉阶。寂寥成一片。
连舟大口喘气。因为适才的拥吻。她出了些汗。青丝凌乱。贴在她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清澄如水。丝毫不见刚才的迷离之态。
果然。又是在骗他。
他抬脚。连舟陡然一喝：“不准过來。”
不理。继续前行。
少女如避猛兽般后退。奈何身子酸软无力。跑不远。现在找钟离钰呼救也不是个明智的方法。会把人引來。她衣衫不整。他嘴角有被她轻啃的证明。不用明眼人看。也知道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熊。太烦了。
跟他打一架。不是对手。
跑。无力。
跳湖里去。
好冷。
连舟眼睛骨碌碌转动。急速想着脱身之法。
孟回走上前來。伸手。抚颊。连舟以为他又要干什么。下意识一躲。他的指尖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孟回皱皱眉：“别动。”
他的眼睛星辰般。流光闪烁。神色又是极为认真。连舟一愣神之际。他的手就已经碰上了她的脸。他整了整拂在她脸上的头发。用衣摆擦拭着她脸上的汗。动作轻柔而缓慢。
连舟恍惚想起。以前她在孟府装疯的时候。为演得逼真。让人卸下心防。她经常把自己弄得跟花猫一样。那时候孟回就是这样。洗净帕子。为她擦着脸。一遍一遍。一次一次。
少女的脸触感很好。如月色一般洁白剔透。又夹着花朵般的嫣红。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瞅着他。澄净如孩童。孟回撤下衣袖。将情绪隐下去。淡淡开口：“还不走。”
惊了一下。连舟心里随后泛起莫名情绪。却也不再迟疑。立刻转身走开。洁白的水莲花在空气中带起弧度。
独自一人的湖心小亭内。男子长身玉立。翻飞的衣袂在湖边勾勒出一副落拓得绝美的黑白映画。
顺着通往小亭的道往湖岸走去。湖岸边的假山后传來声音：“小孟。你这又是何苦呢。”
孟回眉尖轻蹙。道：“璃王爷竟然有这种偷窥的癖好。”
唐璃从假山后走出。笑：“我真的什么都洠в锌吹健８鼪＇看到你有亲小舟。”
孟回淡淡瞥了他一眼。抬脚。往朝着宴会相反的方向走去。
唐璃跟上：“哎。小孟。你走慢点。”
孟回停脚。如玉的面容泛起复杂难辨的神色：“璃王爷跟着我干什么。”
唐璃笑笑：“你刚刚跟我父皇说不胜酒力。先行告退。恰好这晚宴我也喝得闷。找了个理由就溜出來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夜下。马车不疾不徐地奔跑着。
马车里。孟回敛去适才疏离的淡然之色。压低声音开口道：“你怎么要跟上來。”
唐璃坐在孟府的马车内。笑笑道：“我怕你难受。”
孟回挑眉：“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唐璃眼神一顿。恢复了些正经之色。声音压低。回答道：“小孟。你是想要放走小舟。”算是说出了他的目的。与他同行。是为了要问孟回对连舟的态度。
孟回难得的有些气恼之色：“你就是为了问这个。”
唐璃点点头。
孟回将声音狠狠压低：“阿璃。我跟你说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非同一般的关系。所以我们尽量少见面。尽量少交谈。而你现在。就为了问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问睿２幌б鸹噬献⒁舛軄怼Ｄ阏媸恰彼档胶竺妗Ｅ荨＞∠晕弈巍�
孟回以前与唐璃商议过。要掩人耳目。就要做好伪装。要让人以为孟府对璃王不会援助。让唐璃看起來全无依附。时间日久人们自然会对这个无权无势的空架子王爷松下戒备。这样唐璃反扑的时候才会出其不意。但是这要处理好一个度。孟回与唐璃儿时交好天下皆知。孟府对唐璃的疏远必须循序渐进。水到渠成。孟回一直在给世人造成一个这样的假象：唐璃很想依附孟府。无奈孟府因为他无所事事。不思上进。看清形势后不再对其产生过多希望。两者只限泛泛之交。偶尔唐璃來孟府。也只是为了拉拢孟府。或者找孟扬去寻花问柳。
唐璃静静听着孟回的话。半晌才幽幽地道：“小孟。在你心里。小舟走不走。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问睿！�
孟回不说话。
唐璃顿了顿。接着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次有理由。不会遭人怀疑。我就说去看看孟扬。别人不会多想什么的。”
提到孟扬。孟回的眉头不由自主就蹙了起來。
心里顿时纷杂。
唐璃见孟回那样。不由问道：“怎么了。孟扬的伤还是很严重。不是说嵇先生为他治好了些吗。”
孟回沉声回答：“不可能全好。而且。嵇叔叔因为这个。一下子就好像老了十岁。他本來就满头银丝。现在皱纹横生。身体也垮了。”
孟回苦笑：“嵇叔叔为孟府真是付出了太多。那满头白发。也是拜我所赐。”
“你在怪小舟吗。”
第054章 痛苦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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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怪小舟吗。”
孟回摇头：“刚开始是恨不得掐死她的。到后來。”他笑容有些苍白。“我渐渐理解了她。”
他接着道：“那时候。在宣殷。我们也有过这样的心情。是吧。”他微微张唇。“恨不得把那些人杀死。恨不得把整座宣殷皇宫都毁灭。”想起了什么吗。他说。“阿璃。你还记得宗崎他哥哥宗皓是怎么死的吗。”
唐璃并未言语。
孟回自答：“做了人彘啊。我亲眼看见。他被那些宣殷崽子们蹂躏。断了手脚。香烛熏耳。舌头都被挖了出來。最后丢到一个密闭的坛子里。被他们活埋。”他脸上阴戾之色毕现。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他们。”
唐璃皱眉：“小孟。不要再说了。”
孟回仍是自顾自道：“我还记得。挖宗皓的眼睛时。他们用的是月牙形的钳子。上面有暗红的龙纹。那把钳子就这样插进宗皓的眼睛里。一点点地进去。然后。把他的眼球给夹了出來……”
“够了。”唐璃低声一喝。
孟回低头。像是洠Я肆ζ恪：芴暗卦俳郧暗氖虑樗迪氯ァＶ坏溃骸八浴Ｋ瘟鄣男形梢岳斫狻！彼纳粲行┢１埂Ｏ氲搅耸裁础；胺嬉蛔！暗恰＞圆豢梢栽隆！�
那是他的大哥。虽然平素他们关系算不上很好。但终究是血肉相连的。
他半阖着眼。马车内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有如明珠生晕。水墨般氤氲的美。
他忽的就笑了。俊脸一片绯红：“我不会原谅她的。”
继续重复喃喃：“我不会原谅她。”
这样。与其是宣示对连舟的恨意。不如说是在坚定他自己动摇的心。纠结。矛盾。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