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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宸辕离开之际,却有些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沛衣便问:“三师兄还有其他事么?”其实他也多么希望宸辕是有其他事的,那样宸辕便可多留一会儿,不像平日里总是已经渐远如何都留不住。
宸辕忽而有些哀伤地看着沛衣,动了动唇,许久才低低问:“有心上人了么。”
沛衣不晓得该如何答话。若说没有,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住在自己心里四千年。若说有,他却无法说出口。
最后沛衣选择了沉默。
宸辕离去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口中喃喃念道:“小师妹确实不错……确实不错……”
隔了几天,沛衣拿着请柬去请示了师父,便去了元虚宫无极天尊的法会。法会上,沛衣崭露头角游刃有余,竟阴差阳错地与无极天尊在法会上论起了法来。天尊大喜过望对沛衣很是赞赏,会后还亲自赐予沛衣两卷无字天书。对于爱研习经法的沛衣来讲,那可是无价之宝。
回去昆仑山后,沛衣只留了一卷给自己,而将另一卷送给了宸辕,道是感谢他给自己请柬的回礼。
那时他便告诉宸辕,小师妹虽然好,但奈何他心胸太过狭小,已容不下他人。
那一刻宸辕流光溢彩的眸子,满室生辉。
(四)
只是,只是有些东西如这世间的花草树木一般,千秋有别。有的可以开花结果,有的可以开花结不了果,还有的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若是晓得了有那么一个后来,沛衣早该悔悟的。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耽误着宸辕。
宸辕不愿去历劫升为上神,宸辕一直舍不得的人是他沛衣。这些他都晓得。
最终,宸辕只来得及与他相互眷恋了几万年。
若不是有后来的一次仙魔大战,沛衣想他会和宸辕一直安好下去。
可是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悔恨,要是初初宸辕去历了劫升了上神,离了昆仑山离了他,该多好!
仙魔大战上,整个昆仑山除了小师妹,其余的十一位弟子皆随司战神君领军入战。那一场征战,天地变色惨烈至极。
可惜,就在最后一次大决战上,他们天兵遭了鬼军的叛乱。鬼军与魔族双面夹击使得他们腹背受敌,最终天兵损失惨重。
那一日战场只剩下厮杀。
宸辕始终挡在沛衣身前,似有似无地护着沛衣。
然,昆仑山的司战神君与其座下弟子纵使是万般厉害也该有声衰力竭的时候。面对鬼军与魔族的最后一击,宸辕如一座石雕,倏地转身狠狠抱紧了沛衣岿然不动,所有的打击都冲着宸辕一人而去。
宸辕与沛衣双双坠地,他也自始护着沛衣,落地那一刹那翻身而下,躺在了沛衣下边。沛衣身上尽是宸辕的血。
那一刻,沛衣的世界天地倒转坍塌成渣。
宸辕咧嘴对他无赖地笑:“我原想,待这次大战一结束,便向你说明我有多喜欢你。那时,那时不管你愿不愿,我皆要将你绑在我身边,生生世世都逃脱不得。”
沛衣惊恐地看见,宸辕一说一笑之间,口中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他颤抖地伸手去擦,擦了却又流出来。
沛衣手攥紧了宸辕的衣襟,一遍遍呢喃:“凭什么……凭什么……”
宸辕眯起眼,眸光闪闪,道:“小沛衣没事,真是太好了。”
“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沛衣红了眼,悲红了眼,嘶吼,“凭什么你要如此护着我!凭什么!你从来都不问一声我愿是不愿!”
“呐,小沛衣……你能不能亲三师兄我一下……算了,三师兄口中有污血,那么脏……唔……”
夕阳燃了红尘。燃了红尘,不想却燃成了灰烬。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两抹染血的白影,混着血泪,紧紧拥吻。
PS:嗳已经没人愿意给某云留言了么,某云捂着心肝儿在墙角蹲了半个月了~求留言呐~明天就没有这些番外了,后面入主题~
章百零六
(一)
不想,昆仑山有朝一日会下起了雪。下起了鹅毛大雪。将整座山染成了雪白。
我独自在后山的桃林里,眼看着灼灼盛开的桃花被雪压得残败不堪。
若不是眼下我正坐在雪地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地冰寒,桃花尽被雪渣给裹落在了地上。我差点当真以为,这片桃林一直花开不败。
手里拎着一坛桃花酒,坛子上还沾了些冰粒和还未来得及拂落干净的湿尘。我凑着鼻子往坛子里嗅了嗅,满满的桃花香。
桃林里埋着的桃花酒,大抵都有好几百年的光景。如今被我挖出来,一坛又一坛喝了个透,就是不晓得何时能够喝光所有。想必师父在酿这酒的时候没少花功夫,师父人不在了,倒是被我捡了一个大便宜。
地上空空落落摆着好些只酒坛,有的被雪掩了一大半。边上立着一只墓碑,那是一个衣塚。
我在这桃林里倚在衣塚旁边呆了不晓得有多久,浑浑噩噩之间,到处都是酒香。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呛鼻。而这天气似要与我作对到底一般,自我一入桃林便开始下雪,一直没停歇。
觉得乏了,我便阖上双目。往昔开始如梦境一般一遍一遍地在我脑海里回放。
初初跑进桃林里,发现埋藏在桃树下的酒时,还以为是大师兄藏的,不喝白不喝。后来才晓得,那酒是师父酿的。昆仑山的桃花酒,比三界任何地方的琼浆玉露都要甘甜美味。
时值半夜,师父总喜欢微微眯着眼,斜斜靠着树脚。一身黑色锦袍铺散在地上,沾染了粉色怡人的桃花瓣;如墨染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而下,手指穿插其中,比绸缎还要柔软。
他喜欢轻轻浅笑,“弦儿弦儿”地唤我。
他身上的桃花香,不知不觉已然让我迷恋了七万年。
每每唤他卿华时,他会将我抱得很紧,似要揉进他的身体一般。我的心便会如破了一个缺口,再也抑制不住沉甸甸的情感,压得我身体都灼然发痛。
师父就躺在树脚下,唇畔晕着一抹温润的笑。我坐在他身旁,顺手拈起他耳侧的花瓣。
他张开双目来,眸子里满是灿然流光,笑着对我伸出了手,轻轻呓念:“弦儿。”
“小师妹。”
我动了动身体,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差不多要被雪淹没了去。我微微仰了仰头,头顶上方安稳立着一把伞。
雪便落在伞上,留了我一角安然。
我心里空空如也。原来,我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梦,做了千千万万回,心心念念了千千万万回,还是仅仅只剩下一个梦。
大师兄身体坚挺地立于伞外,眉目清然,道:“三年了,回去罢。”
我愣了愣。抬眼看向大师兄,他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双死寂的眸子,整个人亦跟着死寂起来。
“嗯,回去罢。”我扯了扯唇角,拂落身上的白雪,站起身来。不想身体却像不是我的一般,不听我使唤,往一边倒去。
大师兄伸手过来扶我。
我手扶着树,道:“无妨。”
(二)
在回去的路上,大师兄与我道:“小师妹在这里呆了三年,还不知道天君遣过仙婢仙使来了山上许多次,鬼界鬼君亦是遣来鬼使多次,他们皆想问问,小师妹是愿意上天庭还是愿意下鬼界。”
我淡然道:“那便留在昆仑山罢。”
大师兄身体怔了怔,道:“小师妹如今已为上神,再无呆在昆仑山上的道理。”
我离开大师兄撑的伞,兀自往前走了去,道:“就留在昆仑山上。”
无论如何,我皆要留在昆仑山上。万一……我一直在幻想,一日清醒过来……万一师父他就回来了呢。
他若是回来了,寻不得我该如何办?
我原本是鬼界一小妖,在昆仑山上随师父修炼了七万年才勉为其难地修成了一个小神仙。老早我便晓得自己不成器,一直在想是不是真会如沛衣师兄所说,我要想修成上神非得要个七十万年不可。
如今,我已为上神,其间不过短短七年不到。
只可惜,他们都已经见不到。
整座昆仑山上,除了覆盖着的厚厚的白雪,已然没有了往日一干妖孽男神仙招摇飘摆的影子。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我与大师兄两人。
自仙魔大战以后,山上其余十位师兄皆走的走散的散,各自回去了自己来时的地方。只有三师兄宸辕,受了重伤仙元尽毁。
沛衣师兄将他带去了北天北极,用北极下面的万年寒冰封住了三师兄的身体和魂魄。
那样的话,起码他不用灰飞烟灭。
不用如师父那般,灰飞烟灭。
转眼间,大师兄带我去到师父的书房门前。
他幽幽道:“小师妹现在领悟了么。”
我愣了愣,没说话。
大师兄便又道:“大师兄早该说过,若小师妹时有今日,怕是要后悔。那么如今呢,悔了么?”
我有些惊诧,只见他在我面前摊开手,手里一粒红色的药丸。
我晓得,那是一粒忘情丹。一如当初大师兄历情劫时,我去问尧司讨来的一般。我讷然问:“大师兄竟什么都没忘?”
大师兄道:“这一粒是大师兄欠小师妹的,现在还与小师妹。我说过,不管是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有些东西任是有人强逼,也忘记不得。”
我拿起了那粒忘情丹。有些东西,纵然是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任是有人强逼,也忘记不得。
手指稍稍使了点力,忘情丹便化作了粉末,飘飞在了地上。
大师兄眉头舒了舒。
我道:“如何能不悔。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没抓紧师父的手,眼睁睁看师父断了仙尘。
大师兄转身离去,道:“小师妹进去看看罢,师父有留东西给小师妹。”
(三)
我推门进去,里边一丝尘都没有,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
书房里墙侧边,有一扇细窗。外面铺天盖地的白自细窗里映射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靠着细窗,立着一张小小的桌几。桌几上安静地摆放着一套茶具。
师父就时常喜欢清晨立于细窗那里,窗扇半开,安然着一双细长的眸子看着外面。金色的晨光一丝一丝漏进窗扇里,有时照亮了师父的半边侧脸,有时闪耀了师父的青长墨发。
我煮了一壶茶,打开师父的书房门时,他便微微侧过身来,看着我笑。然后优雅地坐在桌几前,细细品着我为他煮的茶。
我只为师父一人煮茶,师父亦说过日后都只喝我一人煮的茶。
我瞠着双目看向桌几那边,还有那扇细窗。可惜,等了许久,却没再看到往常那抹身长玉立的身影。不觉回过神来,扯了扯唇角。
书房正对着门口的最里边,摆放着一张大大方方的书桌。那是师父时常处理事物的地方。我缓缓走了过去,手指婆娑着光滑的桌沿,一直向里。
师父坐在这里的时候,手能执笔,能写能画。
宽大的书桌上,如往常一般,整整齐齐。只有正中央安放着一张笺纸,已经覆上了薄薄的尘。
笺纸旁边,用了一枚小镜子压着。镜子边框呈青蓝色,欠着几颗璀璨的珠石。
那便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
一枚昆仑镜,一封书信。
我安静地站了许久,许久才颤抖着手取开昆仑镜,拿起那方笺纸。
还记得那一日我离去了昆仑山,夜里不舍得师父又骑着祥云跑了回来。打开师父书房的门时,他便是坐在这书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竟是写给我的么。
我一眼不眨地看着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弦儿,待为师历过此劫,便与你并肩走到天边的尽头,直至地老天荒。
(四)
上一回东华帝君约我师父去无涯境下棋。与师父回来昆仑山的那日,东华帝君带我去了无涯境的最底下,看见了上古神器东皇钟。
临走时,他告诉我,待历了劫之后我该好好待我师父。
我问他历什么劫,他半开玩笑道是历我升为上神之劫。
我当真不晓得是自己太过愚笨还是被东华帝君诓骗得好惨。原来,历劫的不是我,而是我师父!他们都晓得师父有此一劫,师父自己亦是晓得有此一劫,唯独、唯独偏偏我一个人不知晓!
我一个人被蒙得团团转!
还记得仙魔大战那日,鬼军临阵倒戈,仙族死的死伤的伤,好不惨烈。
无涯境下的东皇钟被师父祭了出来,欲打算此战一结束便将魔头再关进去一回。可惜,遭了魑辰的道。
魑辰联合魔族灭了天兵十万,再反手给了魔族狠狠一击。
可最终魔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