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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嬷嬷扔掉了面盆,双手叉腰就骂了起来:“你还要不要脸,你现在都不是王妃了,还想偷懒不干活?赶紧起来,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别指望谁来伺候你!”
御盈穿着单薄的衣服,被那老嬷嬷一盆水泼过,顿时湿透了,北地本来就寒冷,这样一来,她便冻得簌簌发抖。
“用这块抹布,把那边的几根柱子擦干净,要快一些,别磨磨蹭蹭的!”
御盈接过抹布的一刻,明白了自己的未来是什么。
她笑了一下,按照老嬷嬷的吩咐,去擦那几根柱子去了。
那老嬷嬷不屑地啐了一口,骂道:“怪不着沦落了,我看就是个怪物!”
这座宫殿原来十分华丽,只不过昨晚发生了宫变,存在了一百多年的北疆覆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兴齐国。
御盈干活的时候,听身边的宫女们聊天,这才知道,从明日开始,程连萧的谋士们要开始觐见,商讨新皇登基大典。
御盈问一个宫女:“你知不知道,定北王对小世子好不好?”
几个宫女都围了过来,指着御盈嗤笑道:“你自己都这么邋遢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操那个闲心啊!”
御盈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面盆里的脏水,还能映出她散乱的头发。
她苦笑了一声,又继续问:“那你们有没有见过,和我一起来的两个姑娘,一个叫合子,一个叫蒙儿。”
“她们俩被分到别处去干活了,你就别念着了,没人来伺候你!”一个宫女讽刺地说。
杨安迎着一位身着骑马装的女子,快步向殿中走去。
杨安见里娅公主还在留恋着一株红梅,便催促道:“公主,王爷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面前的这位女子穿着深红色的骑马装,三千青丝直直垂落,看起来俏皮灵动。
一进殿中,她便拱手笑道:“让定北王等候,本公主实在是荣幸直至。”
程连萧转身,淡淡一笑。“里娅公主,请坐吧。”
里娅的父亲是北疆位高权重的王爷,但与慕容老儿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主动找到程连萧,希望与其合力,颠覆北疆政权。
里娅爽朗一笑,拱手道:“恭喜王爷,您已夺得天下,现在大局已定,就等着您称帝了。”
“这次顺利攻下金都,多亏了你父王,我们才能里应外合,否则,事情还会棘手的多。”
里娅听了,喜不自禁,“还是王爷您部署有方。”里娅十分大胆,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英武男子。
程连萧面上淡淡的,与里娅公主寒暄了几句。
里娅不喜欢只聊些无趣的话题,她见程连萧右臂的袖筒似乎空荡荡的,便直截了当地问:“王爷的右臂怎么了?我可以看看吗?”
她说着,竟然起身要去看。
杨安眼疾手快,迅速用剑鞘拦住了她的手,“里娅公主,不可对王爷无礼!”
里娅不以为然,爽朗道:“我只是看看,又不会伤害王爷,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程连萧笑了,摆了摆手。北疆女子生性豪放,直来直去,不懂得拐弯抹角,他自然不会计较。
“几年前因为一次刺杀,我的右臂截掉了。”他语气极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里娅点了点头,仍然放肆地打量程连萧。
程连萧问道:“里娅公主今年芳龄多少?”
“十九。”
程连萧挑眉,“怎的还未婚配?”
里娅站了起来,用折起的马鞭轻轻拍着手心,“从十四岁开始,爹爹就张罗着寻个良婿,可我一个也看不上,那些男子,要么行为粗鄙,要么是白面书生,要么有勇无谋,根本配不上我!”
程连萧呵呵一笑,称赞里娅是豪爽女子。
里娅眨了眨乌黑灵动的大眼睛,“那这么说,你也喜欢我咯!”
程连萧愣住,转而笑道:“里娅公主是国之瑰宝,本王一定为你寻个好男子。”
里娅正要辩论,便听到婴孩的哭声,一个宫女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了。“奴婢见过王爷,见过里娅公主。”
程连萧伸手接过了孩子,冷声问道:“怎的哭得这样厉害?你们也哄不好吗?”
奶娘哭丧着脸,“小世子近几日总是哭,也不好好吃奶,都快没力气了!”
程连萧拍桌而起,怒道:“混账!怎么不请大夫来瞧瞧?”
奶娘吓得浑身一哆嗦,叩头道:“已经请几个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孩子脾胃郁结,通体不舒畅,归根结底,是心病。”
第147章 她的虎儿子()
程连萧嗤嗤冷笑,“一群庸医!出生不过数日的婴儿,哪来的什么心病?”
里娅冷眼旁观,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她有所耳闻。可最让她好奇的是那个被罚做低等宫女的王妃。
一日,御盈随着一群宫女去做活。外面鹅毛大雪,湖水冰封,十分寒冷。
几个宫女特别会讨好管事的公公,因此得到的任务十分轻松,而御盈每次都不说话,逆来顺受,所以被打发去外面扫雪地。
她的衣服被其他宫女克扣,因此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寒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她感觉全身都在收缩。
脚下穿的靴子非常短,雪水化了之后,冰凉刺骨的水浸入靴子,冻得她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忍过那种痛苦的滋味。
“咚咚咚——”不远处响起了三声撞钟的声音,御盈扫地的动作顿了顿。
她正好奇,身边有一对宫女经过,边走边议论着。另一个宫女嘘了一声,“小声些,当心给人听到!”
待她们走远,御盈才反应过来,程连萧称帝了!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待政局稳定,程连萧便在群臣的拥护下,举行了登基大典。设丞相,开六部,大赦天下,减免三年赋税。
御盈握着扫帚的手不由得握紧了。程连萧是皇帝了。他终于做到了,他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征服了天下,成为了至尊的君主。
御盈正在出神,不远处,里娅公主正在交代一个管事的太监。
“那个宫女,听说她是罪妇。”
“回公主的话,是呢,她呀,罪大恶极。”
里娅弯唇一笑,轻飘飘道:“既然是罪妇,就应该赎罪。你瞧瞧她,做的活多轻松啊,要是皇上知道你们对她这么好,皇上会怎么想?”
那太监心里慌了,“是是是,奴才一定狠狠惩罚她,让她做最重的活,绝对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里娅一走,御盈就被派去打井水,然后将一个主殿的所有摆设都擦洗一遍。
这几日,御盈最怕的事就是碰冷水。她在风雪夜生下了孩子,之后没有得到任何的调养,日日劳作受苦,天天碰冷水,这无疑是对她柔弱的身体的摧残。
可她发现管事的太监像是故意跟她作对,总让她碰冷水。御盈打来了一桶水,用抹布打湿以后,咬着牙开始擦洗桌椅。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以为可以像前几日那样强忍过去,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那种绞痛持续很久。
她慢慢倒在地上,痛苦地低吟着。身旁来来往往的宫女看到了,便踢了她一脚道:“御盈,你可不是什么尊贵的人了,少装病,赶紧干活!”
“咦?你瞧她,她脸色煞白,好吓人!”
“你管她的,她就算冻死了,也不干我们的事!”
御盈感觉下身一股热流涌出来,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甚至能够闻到血腥味,她知道,一定是因为没坐月子,身体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御盈实在受不了这种揪心的疼痛,拖着病态的身体跟管事太监求情:“拜托公公了,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可不可以不碰冷水?”
那太监斜睨了御盈一眼,翘着兰花指道:“你当自己是主子吗?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还不乖乖去干活!”
这事无意间传到了杨安的耳中,他如实禀报给了程连萧。
程连萧闻言后,久久不说话,脸上变幻莫测,身边的人都无法探知圣意。
杨安试探道:“她没有做过月子,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住的,要不给她找个医女看看?”
程连萧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终是停了下来。
“看来,她过得很不好。”
杨安叹了口气,折磨自己心爱的女人,其实毫无快感,真是孽缘啊!
晚上,御盈提着一个桶,准备回到住处,黑暗中突然出来一个人影。
“大小姐!”
“谭大哥!”来人正是谭义,御盈惊叫出声。“这里是后宫,你是不能进来的,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谭义道:“没事,现在皇上的后宫是空的,连一个妃子都没有,我们跟谁避嫌啊?”
谭义瞧着御盈身形消瘦,两手因为在冷水中劳作,冻出了疮口,他悲痛道:“大小姐,您受委屈了。”
御盈无所谓的笑笑,“我早已预料到今日的下场,这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怨任何人。对了,你不要叫我大小姐了,当心给人听到。”
“那我该叫您什么呢?”
御盈愣住,是啊,程连萧登基,他做了皇帝,却没有给她名分,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日日劳作的粗使奴婢。
“就叫我的名字吧,我现在如此卑贱,你也不用觉得惶恐。”御盈想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便将谭义扯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声问道:“谭大哥,你知不知道,大皇子怎么样了,皇上喜欢他吗?他有奶娘吗?他每天穿得暖和吗?北地的天气他适应吗?他有没有生过病……”
御盈问着问着,突然流出了眼泪,多少天了,她离开自己的孩子多少天了?她有多久没看过他了?
她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就遇到这样大的变故,是她这个做娘亲的不称职,没有给孩子温暖的生活。她夜夜做梦,梦到孩子哭得通红的双眼,握着两个小拳头,吵闹着要娘亲抱抱。
御盈回忆起梦境,就忍不住伤心的哭泣。谭义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最牵挂的,一定是大皇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有机会见大皇子一面。”
御盈突然止住哭泣,握住谭义的手臂,“谭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我的孩子吗?”
“当然,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注意一些,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快走吧。”
御盈激动之余,想起了一件事,“恐怕要先等一下,我要回去拿一样东西。”
回去拿了一个包裹,御盈跟着谭义来到了大皇子的住处。
谭义在门上规律地敲了三声,两个宫女出来了,探头张望以后,谨慎道:“要注意时间,要快一些。”
御盈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忍不住热泪盈眶。
孩子的皮肤白白的,圆圆的脑袋上长着毛茸茸的头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灵动。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人理他,他便握着两个小拳头,两条腿也蹬来蹬去,有时候还会高高举起。他浑身都在使力,好像自己与自己较劲!
御盈看得呆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憨笑,她步子轻轻的,慢慢靠近床,生怕让那小人儿觉得她是个突兀的陌生人。
“我的小乖乖,你认得娘亲吗?”御盈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他的脸。
那孩子扭头,定定地看了御盈片刻,他皱着眉,撅着小嘴,好像在思考什么。御盈掉泪后,那孩子也哇的一声哭了,冲御盈挥着小手。
“娘在这儿,我的乖孩子。”御盈再也忍不住,将襁褓中的婴孩紧紧抱在怀里,痛哭不已。
“虎儿,娘叫你虎儿怎么样?”御盈留恋地抚摸他滑嫩的肌肤,“你瞧你,长得虎头虎脑的,真可爱呀!”
孩子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名,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还伸着小手碰了碰御盈的脸。
御盈喜欢极了,将孩子小小的粉拳放在唇边,反复亲吻。
两个宫女看了看外面,回头道:“你得快一些,我们是心疼大皇子,才让你来看孩子的,你可别连累了我们。”
御盈点了点头,“多谢两位妹妹。”
她将孩子放回床上,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双小虎鞋,还有一个小虎帽。
这两样东西,是她挤时间做成的,宫女住的地方夜里不点灯,她便对着窗边的月光做。没有针线,就舔着脸找别的宫女借。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了她的心血。
谭义也很惊奇,“这东西做得真精致。”
御盈笑着给孩子穿上了小虎头鞋,又给他戴上了小虎头帽。看着孩子咧着嘴笑,御盈心里甜滋滋的。
那天生孩子的时候是夜里,她没有看清楚孩子的面容,多少个夜里,她想象着儿子的面容,现在终于见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