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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也带我们姐妹几个去涨涨见识有钱人啊”,她一边继续和一群花痴们起哄着,一边不忘数财经杂志封面上的那个人物后面的零,连连咂舌。
亦绾只是稍微往那杂志上瞥了一眼,样貌还是有那么几分像,可是一看就是明显ps过的,那眉毛浓得就跟猛张飞似地。亦绾忽地噗哧一声,笑着说道,“你们哪,哪有什么姚大少爷不姚大少爷的,土鳖我倒是认识一群,你们要不要求认识啊?”
亦绾正在和格子间的这几个女同事打打闹闹说笑话的时候,却听到包包里的手机跟催命似地响个不停,这个时间段会有谁打电话给她,亦绾实在想不出来。她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头脑里“嗡嗡“地有点不知所措,不接吧,这群小八卦一定是以为她心里有鬼,接吧,更是不打自招了,这个姚丞昊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甩都甩不掉。
她只好讪讪地扯了一个谎,跑到公司门口的走廊上去接。他开门见山地就来了一句,“我不是给你请好假了吗?怎么又跑去上班了?难道管家顾爷爷没和你说?”
亦绾听他的语气,哪里是有疑问的口气,分明就是带着一点霸道地不容拒绝,亦绾生平最讨厌别人对她自作主张,所以也没好气地说道,“谁允许你帮我请假了?还有那份合同,你觉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你凭什么干预我的工作,我的生活?”亦绾一想到那个油头滑脑的客户老张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如今理清思路一看,那天晚上放他鸽子的哪里是老张,分明是从中作梗的姚丞昊。
他似乎自动过滤掉了亦绾发了半天牢骚的凭什么,依然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么你自己出来,要么我就开车去你们公司接你,你随便选一个吧?”
他竟然学会了威胁她,可是亦绾天生就不吃这一套,她刚想“啪”地一声按下红色挂机键的时候,却听到姚丞昊终于亮出了底牌,“亦绾,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她的生日?多久了,一年四季这么循环往复着,她都快忘了还有这茬事。如果不是他提起,亦绾还真就不知不觉间忘了自己的破壳之日。
亦绾本来只是想单纯地谢谢他提醒了她,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走廊玻璃门处非常波澜壮阔的一幕,不单单是格子间那几个爱八卦的小姑娘,就连欧巴桑经理也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地趴在玻璃门上看热闹。
亦绾真是彻底被这群花痴打败了,打个电话都能招惹这么多的狂蜂浪蝶,亦绾正想不出如果姚丞昊开着他那辆惹眼的豪华座驾来接她的话,这绝对能整出a市一年一度的新闻发布会的架势。
她叹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正准备按下挂机键的手忽然反握住手机重新贴回耳畔,咬牙切齿地清晰地回了三个字,“你等着。”
虽然说经理极度乐意地放她一天假,但是亦绾还是规规矩矩地写了一张请假条交到了行政助理的手上。她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也不会轻易让自己有便宜让别人占了去。
亦绾的公司地址位于a市的繁华街道,虽然现在正处于上班的时间段,但是滚滚的人流和车流还是让亦绾有短暂的头晕。在浩浩荡荡的车的海洋里,那一辆辆刷着红漆的出租车就像是一片片漂浮在海洋上的红枫。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瓜渡村每到红枫盛开的季节,爸爸就会把小小的她架在脖子上去人缝里瞧热闹。其实农村人早对这盛开如锦绣红毯般的枫叶习以为常了,但是来乡村观光旅游的城里人高兴地一人拿个照相机拍个不停,恨不得把这整山的红枫都装进相框里,亦绾打小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看到城市里皮肤水嫩嫩的小娃儿就想上前捏一把,那时候二狗子更是小霸王中的小霸王,直到把那娃儿捏得哇哇大哭起来,二狗子才拽着亦绾的手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那时的自己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原来时光就这么轻微地晃了晃,父亲却再也回不来了,而她却也长大了。
亦绾本想随手招一辆出租车,但一想,干嘛我瓜渡村大名鼎鼎的萧亦绾要听他的摆布。反正也请了一整天的假,亦绾左思右想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超市买点菜去母亲那吃一顿晚饭。
可是经过早上那么一番折腾,亦绾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她一步一挪地在人群里挪动着,刚想拿出手机提前给母亲说一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不停地按着喇叭,亦绾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占了车道,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才看到姚丞昊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特大义凛然地吵她挥了挥手,兴致勃勃地说道,“亦绾,快点上车。”
亦绾本来是懒得搭理她,但想一想,反正有免费的车搭,虽然说不要随便占别人的便宜,但姚丞昊没有经过她同意私自帮她请假就已经触犯了她最底线的原则了。况且她身上还没有硬币,本来就有点不舒服,搭公交车更是挤得跟沙丁罐里的鱼头似地闷得都快透不过气来。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车子里咝咝的暖气迎面扑来在亦绾戴着的框架眼镜上蒙了一层白茫茫的细雾的时候,亦绾才恍然惊觉今天竟然忘了带隐形眼睛了。
尽管她已经尽量去掩饰手腕上的那条被拉链铁环刮伤的伤口,但是当她想从雕花纸盒子抽一张餐巾纸来擦拭镜片的时候,还是被姚丞昊眼尖地看到了,他虽然眼中难掩惊愕,却还是心疼地伸出手来说道,“怎么总是把那么不小心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第49章 她想要的不过是求仁得仁
亦绾本来只是顺路想搭一趟他的车去附近的超市而已;可是当车子缓缓驶入主干道绕过大半个a市,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家百年老字号珠宝店的时候;亦绾才恍恍惚惚觉察到他嬉皮笑脸之后的郑重其事。
她一向秉持的原则都是无功不受禄;况且姚丞昊擅作主张替她签下那单合同的账她还没好好找他算清楚。但是当柜台上的绾着精致发髻的营业员笑容可掬地拿出一颗惊心动魄的铂金钻戒向亦绾款款介绍的时候;她才惊觉一颗切割堪称perfect的钻石对于女人来说确实有足够致命的诱惑力。
黑丝绒里裹着一枚精致璀璨的钻戒,镶嵌在铂金戒托上的名贵钻石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晕黄的灯光里闪耀着缤纷夺目的光芒,仿佛在最美好的时光里一场婉转的邂逅。
亦绾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旁边的价格标签,那高到离谱的价格让亦绾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公司里的那群男同事们经常哭丧着脸抱怨着什么“钻石恒久远,一颗就破产”的至理名言。
亦绾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要和这些对她来说犹如天价的名贵奢侈品打上什么交道,她攥紧手心里的包包带子;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直站在亦绾身侧地姚丞昊却忽然拉起她的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枚戒指却已经顺着她手指优美纤细的弧线牢牢地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仿佛生生地长在血肉里一般。
亦绾发窘地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手忙脚乱地去褪的时候,才发现那枚戒指的尺寸与自己无名指的尺寸是那样惊人的吻合。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咬了咬牙,有些慌乱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姚丞昊,你疯了吗?”
她依然丝毫不放弃地去褪那枚戒指,无名指上被勒出了一道道鲜红入目的血印子,她一向执拗如此,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轻易地去抓在手心里。连站在柜台上的几个营业员也开始面面相觑,连忙对着姚丞昊说了一声,“姚先生……”
姚丞昊只是极度绅士地挥了挥手,然后将她的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灯光里他的眼神里炯炯地如同瓜渡村青石板下最清澈地河水,他缓缓说道,“亦绾,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就当做一个稍微有点纪念意义的纪念品也好,我没有别的意思。”
亦绾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在舞台上表演一场滑稽戏剧的小丑,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姚丞昊讪讪然地拉了她的手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亲爱的小姐,给个面子呗!”
亦绾径直一个人跨出珠宝店,不再理睬他。戒指牢牢地套在无名指上,像量身为她定做地一般。也许是刚才太过用力去褪,所以现在手指上还有咝咝地疼痛传到心尖口。她不记得曾经在哪本书上看过,据说,古埃及人解剖人体时发现一条极纤细的神经始于无名指,导向心脏。有那么一刻,心也尖锐地疼痛过吧!酒楼寂寂的回廊上,他站在她的身后,风从廊檐下鼓涌上来,她缓缓地摩挲着那件蓦然披在她身上的磨出有襟花的深灰色的风衣,一如当年,站台上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的清俊桀骜的少年。她总觉得他独自一人时的身影是那样地孤单,有那么一刻,心也是这么疼过的吧!
她终究只是倔强地坐着公交车一站一站地看着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老旧的居民住宅楼和瞬间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筑物在眼前“唰唰”地飞速而过,透过车窗玻璃,在狭窄的楼群缝隙之间,她看到无数只晴天的鸽子在青灰色的檐脊上悄然掠过,然后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向了更高更远的天空。曾经她以为的可以紧紧攥进手心里的风筝终究也是会飞往她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去,没有辜负,没有亏欠,谁都不能将谁据为己有,谁都想要更努力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终究都只是更爱自己而已。
晚秋的斜阳总是带着点“枯藤老树昏鸦”的萧瑟凛冽的味道,亦绾早早地回了公司的宿舍,她坐在宿舍窄窄的一方阳台上,怔怔地看着遥遥无期的远方。那枚戒指她终究还是想方设法地褪了下来,肥皂水淡淡的青柠味道在指尖萦绕,她用一根细长的红线将它串起来挂在了胸口,她看到了那枚戒指的内壁上有设计师用精湛的手工刻出了“爱你一生一世”的字眼,为什么这样俗的有关爱的誓言她却很想要掉眼泪。一生一世那样长,哪怕是紫萱爱了徐长卿三生三世也终究没有求得一个想要的结局,她偷了一个人的心,却给了重楼一个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念想。执着如她,亦绾不过是想要一个求仁得仁的稳稳的幸福,然而爱情却让她伤得遍体鳞伤。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姚丞昊都不曾来找过她,亦绾瞬间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一大截。公司格子间的那群女同事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聊起有关姚丞昊的八卦来,隐隐约约中还听到了阮氏集团与姚氏集团暗中骚动分庭抗礼的一些财经新闻来,反正多是豪门恩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亦绾没有丝毫地兴趣,知道从她这挖不到什么爆炸性的八卦新闻,久而久之,那群花痴们也失了兴趣。只是亦绾偶尔不经意间触摸到胸口的那枚用红线小心翼翼地拴起的戒指的时候,心口还是会微微地颤动起来。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亦绾会独自一个人去一趟父亲的墓地,就像父亲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样。母亲终究是放心不下家里,也舍不得离父亲太远。所以亦萱高三第二个学期的时候,母亲还是决定回到瓜渡村重新要回了曾经租给别人家做的一亩三分地。家里少了爸爸这样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劳动力,母亲干起农活来多少有些吃力。虽然左邻右坊看着可怜,偶尔拉板车的时候会顺带着帮亦绾的母亲拉几袋菜籽,但终究不是自家人。
亦绾也劝过母亲好好在家歇歇,但干惯了农活的她似乎总也闲不下来。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间老屋子到处都有着父亲的气息,哪怕只是稍微一停下来,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亦绾也没有再强求,况且工作上的事情也越来越撂不开手,久而久之,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虽然老巫婆最终被抢救了回来,但二叔二婶每次看到亦绾的时候都像看到瘟神似地,恨不得用眼神可以杀死亦绾。而已经开始疯疯癫癫的老巫婆更是揪住亦绾的衣领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放在以前,亦绾或许会乞求旁人怜悯的目光,但现在的她不会,如果说恨,她早已恨到肝肠寸断,萧亦帆是罪有应得,而自己最最亲爱的亲人呢?他又有什么错,让你们如此恩断义绝地算计着?
亦绾那一段时间几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也许时光冲不散任何恨意,但这有这样捏着一股劲拼命地逼着自己,心里才会好受点。菲菲始终觉得亦绾对自己实在是太苛刻了,她打电话来的时候,亦绾正在一个应酬饭局上陪着领导拉客户,也许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多,醉意醺醺地接起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是菲菲的生日。
天字号酒楼最大的包厢里,菲菲几乎宴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待到亦绾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包厢里早就是高朋满座,锣鼓喧天。
那天菲菲穿得是一袭华丽的晚礼服,高高绾起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