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然一本正经地笑道,“虽然你这个女人喝醉酒后就没几句正儿八经的话,但有一句我确定是真心话。”
“是什么?”都说女人天生好奇心强,虽然姚丞昊的话多半不可信,但亦绾觉得但听无妨。
“亦绾,”姚丞昊没来由地冒出她的名字,连亦绾自己都觉得有点恍惚,那种温柔的声调,恍似一种很认真的郑重其事。
“嗯?”亦绾只是本能地答应着,她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在mg法国餐厅的走廊上,他也这么叫过她,那种“绾”字过后特有的南方男子低沉悦耳的音调,像滴水檐前沙沙的雨声。
姚丞昊忽然从背后温柔地握住了亦绾的手,力道刚刚好,他总是这样,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紧要关头却总能把分寸掌握地刚刚好,像婚礼教堂里交换戒指时那样坚定不移地说道,“你说,你很爱我。”
“瞎说。”亦绾极少见他这样认真的样子,多半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顺势要装模作样地去掐他,却刚好看见衣衫领口微微遮隐住的脖子上有几条被指甲抓伤的红印子,昨晚……见亦绾有片刻的迟疑,姚丞昊故意伸长舌头明目张胆地求饶起来,“大姐,再掐脖子就真的要断了。”
亦绾“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见他一副要死不活搞怪的模样,忽然就索性趴在他身上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才发现白色墙壁上的复古机械挂钟,“滴咚滴咚”整整敲了八下,亦绾忽然“哧溜”一声就从姚丞昊的身上爬了起来,该死,跟这家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上班这茬事都快完全抛到脑后门去了。
亦绾用手胡乱地在头上扒拉两下子,嘴里衔着根黑色的橡皮筋,然后驾轻就熟地就将原本鸡窝似的头发给绑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马尾。她从包包里掏出化妆盒随意在脸上扑了些脂粉的时候,姚丞昊却忽然拍了拍有些压皱了衬衫,说道,“我送你。”
亦绾刚想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姚丞昊却早已经拿好椅背上的外套和桌子上的车钥匙,站在门口换鞋的时候还不忘回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带你不熟。
似乎给了本来就是个大路痴的亦绾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但亦绾依然要坚决实行她的约法三章,不可以在离公司十丈远的地方停车,否则她真不敢想象公司里的那群爱八卦的小姑娘会整出什么花边新闻来。
亦绾只顾着叽里呱啦地谈条件,也不知道姚丞昊到底是听没听,他的手握在方向盘上,眼睛却凝视着明晃晃的后视镜,过了好半晌才答非所问地说道,“亦绾,昨晚你说你爱我,这句话是真心的吗?”或许你只不过把我当成了他,这一句他最终还是咽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即使只有哪怕一秒的期望,他还是希望那个答案是肯定的,他承认在感情方面他风流过,也见过太多的女孩子贴上来对他说过这句话,但唯有这一次,他觉得,他是真的动心了。
亦绾没有作声,只是将脸扭过去看着车窗外的万丈红尘,车马喧嚣,都是些赶着去上班的焦急的面孔。亦绾忽然在车窗玻璃上哈了一口气,胡乱地写着些什么。
她昨晚只是喝醉了,心里却明镜似地并不糊涂,她当然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不再是一个人的心事,却成了两个人的羁绊。
不知过了多久,姚丛昊才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距离亦缩她们公司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旁。在推开车门拿起包包的一瞬间,亦缩忽然朝着他微侧的脸庞淡淡地笑了笑,’其实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第54章 这个家伙有点欠揍
亦绾终究还是没来得及回宿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从姚丞昊的车上下来等了一个红灯,匆匆忙忙赶往公司的时候刚好掐在了八点半这个点上。
经理老早就抱着胳膊坐在大办公室全玻璃罩的真皮椅子上摆着一张千年不变的灭绝师太的脸子;大老板偶尔来公司串个门认个招牌;公司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各部门的事几乎由她一人全权负责。上个季度的业绩报告总体情况不是很理想,国家新制定的政策对于进出口贸易的多方面限制让原本就不景气的市场更是举步维艰。最近更是有猎头公司削尖了脑袋挖墙脚,好几个部门的骨干精英都是在其他公司开出来的高工资的诱惑下选择跳槽。
虽然难归难,不过办公室里的大小伙子姑娘们对这现象早已是习以为常了;各部门的格子间里照样是忙得人仰马翻,熙熙攘攘;打印机复印机“嗡嗡”的声音钻得人脑子疼;整个一卖菜的农贸市场。
亦绾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刚坐下来给自己冲了一杯醒脑的咖啡;就听见手袋的手机“叮铃铃”地催命似地响个不停。亦绾一只手擎着咖啡杯的半环形杯耳,一只手伸进包包里漫无目的地去掏手机。
她一看到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懒虫菲菲大小姐的名字,就毫不犹豫地摁下接听键,笑着揶揄道,“哟,大小姐,你该不是还在梦游中给我打的电话吧?”
菲菲当然知道亦绾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随着电话的气流“呼哧呼哧“了老半天,才有些慌张地说道,”亦绾,你和家明怎么了?”那天的生日宴会上,菲菲当然看出来亦绾和阮家明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些冷战,但她想,就连夫妻也都有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情侣,偶尔拌个嘴耍耍小性子也是有的,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虽然菲菲心里清楚,但亦绾还是被这句猝不及防没头没脑的话给问得是云里雾里,她和阮家明怎么了?他吻过她却也可以吻着别的女人,她和他还能怎么样?亦绾小口小口地啜着马克杯里滚烫的咖啡,辛苦的味道在舌尖上打了一个滚瞬间就呛到了喉咙里。一向都是带着淡淡清香味的咖啡为何今天喝起来会如此之苦,苦到她的整颗心都在微微发颤,明明可以不在乎,为何她的心却总是与她背道而驰。
亦绾的骤然沉默让菲菲有些心急如焚,她忽然在电话那端用非常清晰的语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亦绾,阮家明要走了,是和绮珞一起出国,去英国伦敦。宋绮珞你知道吧?就是我生日那天和家明站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我是今天早上还她那天落在我家的手机才听她母亲说的,是今天晚上七点半的飞机……喂……喂……亦绾,你在听我说话吗?亦绾……”
任凭菲菲在电话那端是如何地声嘶力竭,亦绾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朵“嗡嗡”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一切都是盲的,她的手心空空的,一切都回不去了。阳光透过玻璃门的缝隙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恍惚觉得一切都还没开始,命运重新导演了这场戏,一切都停在了那一段最美好的年少时光里,她会为了他因为拿错了她的牙刷而跳脚骂他不爱干净,她会因为他不会拿筷子吃饭而嘲笑他是个笨蛋,她会因为他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去迷雾山林而担惊受怕……为什么明明她可以记得如此清晰的回忆,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全部都忘了呢?为什么曾经照亮她整个年少时光的山月的清辉却可以骤然冷却,她怕她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他那强势的母亲和整个庞大而冗杂的阮氏集团,宋绮珞豪门千金的身份以及阮母的偏爱,亦绾拿什么要与他们相抗衡,脆弱的爱情早已在可怕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那些凉薄的人和事,亦绾早已看透。没有人亏欠过她什么,即使有辜负,而如今,她无法原谅的,依然是自己小小的一点偏执,天蝎座的她,深秋初冬出生的她,总带着这么一点点的倔强和孤勇,艰难地活在这个人世上。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舌尖上渗透着一丝丝咸腥的味道,像深秋的雨点敲在了河埠头的青石板上,一点一点,一滴一滴,滴在了手背上,滑落下来,打湿了胳膊肘压着的那张白色的a4打印纸上,洇漾开来,模糊了字迹。
在经理“蹬蹬蹬”地高跟鞋的声音还没有跨到亦绾的跟前破口大骂的时候,她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干了脸上的泪水,一骨碌跳起来跑到洗手间里去重新补了个妆。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淌着,亦绾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掏化妆棉的时候,才触到了那颗冰凉却带着微微温润气息的白色纽扣,微微晕黄的日光灯下,她缓缓地摩挲着那丝触手的温凉。匆匆忙忙间,她竟然忘了还给他,可是昨晚自己酒后的失态,亦绾一想到这一茬,就觉得整个头都疼地厉害。
中午心不在焉地在公司食堂里解决了午餐,亦绾最终还是决定回宿舍洗个澡再换身衣裳。深秋的季节,枝头上的树叶开始一片一片往下掉落,天空似乎不经意间落了一些太阳雨,偶尔有几片枫树的叶子落在亦绾的肩膀上,晶莹地小水珠缀在上面,在烈烈的日头下,仿佛是镶嵌在衣襟上的簪子上的水钻,熠熠地闪耀在肩头。
路过门岗亭的时候,亦绾习惯性地会向那棵高大的悬铃木那边看上一眼,他曾经在那棵树下等过她整整一夜,从mg的餐厅出来,那样滂沱的大雨,他坐在车子里,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滚烫的烟灰灼伤了他的食指,他掐灭了那最后一点微弱的红星子,而她宿舍里的那盏灯却一直没有亮过。后来天晴了,阳光刺伤了雨露,他靠在悬铃木下,斑驳的树影卧在光影里,一晃一晃地撒在他的肩膀上,他点燃一支烟微微抬起头,笃定从容的目光里有了些许的惊慌和心疼,他说,“亦绾,我很担心你。”
不会再回来了吧!亦绾苦笑着摇了摇头,笑自己的荒唐,笑东风的不解风情。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双宿双飞,多么般配的一对,如今,她却理所当然地成了那个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搅进去的局外人。
亦绾一整天都有点魂不守舍,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还以为亦绾不舒服,她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然后盯着墙壁上的时钟愣愣地发呆,“滴答滴答”,每走动一秒,亦绾都觉得像在心里有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刮了一下。
终究是有点不甘心的吧,她不是一个习惯认命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如坐针毡,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以至于下班的时候她都是磨磨蹭蹭地关上了电脑显示器,最后一个锁门走人。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电动车摩托车早就将人行道给挤得是水泄不通,亦绾好不容易地一步一挪地挪到十字路口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姚丞昊的那辆扎眼的黑色双开门小跑车在她跟前一个劲地按着喇叭。亦绾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姚丞昊却理直气壮地抱怨起来,“我看你们公司里的人都跑光了,就你一个人在那磨磨蹭蹭地,也不知道磨叽些什么,打你电话又总是关机……”
亦绾这才想起来忘了给手机充电了,都怪菲菲大清早的一个电话让她心神不宁的,哪还记得充电这回事,亦绾心不在焉地往后座一趟,不再听他叽里呱啦地说些旁的无关紧要的话,直接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姚丞昊也自觉没趣,看了看车里的时钟,七点整开始准时播报中央新闻,他学着那主播的声调,抑扬顿挫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去送送他吧!”
亦绾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有些底气不足地嘟囔道,“多事。”还有半个小时后飞机就要起飞了,其实心里早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可是如今即使有挽留也是再也回不去了,她要怎么办才能让心里好过一点呢?他还会不会站在那里等着她去找他,就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管多久,他都会等在亦绾的宿舍楼下,一手拎着打好水的绿色水瓶,一手将水焐子焐在自己滚烫的怀里,然后对着每次生理期提前到来都会痛到脸色煞白的亦绾的说,“记得要多喝点红糖水,”然后将带有他身上体温的水焐子贴在亦绾的小腹处,替亦绾将松开的羽绒服拉链拉好,然后会低沉温柔地说道,“多穿点衣服,别贪凉了。”
这么对年来,亦绾一直都清晰地记得家明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为她包扎过的每一道伤口,他总是那样细致入微,即使像b市那样简陋的出租屋子,他都会替亦绾将一切打点地妥妥当当。每次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那些回忆里的片段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在她的心坎上一刀一刀地刮着,一刀,一刀,刮绞着那寸断的肝肠,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一开始她以为那些钻心的疼痛终究会要了她的命,而如今想来,当初拼尽了力气去爱的那个人终于不肯再等她的时候,她却早已经忘了疼痛的滋味。
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的吧,真傻。就像菲菲曾经说过的,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犯傻过,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爱上那个人,然后再用尽余生的力气去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