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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梅妃还未入宫,还是若梅。若梅与桃雪是在京城的街市上相识的。桃雪与若梅同相中一件玉饰镯子,两人同时伸手去拿,指尖相碰两人对视一眼,却同时惊呼一声。桃雪和若梅两人的面貌真的太过相似了,两人对视那一眼,就如对镜相照般相似,连彼此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一见如故的感觉。
若梅和桃雪继而对视一笑,问商贩买下两件相同的,那支两人同时看中的玉镯子。她们二人一同去茶楼,相互谈天聊地,这才发现二人不仅仅是外貌相似而已,而是连家境,想法都十分相像的。
说到这里,逍遥侯起身从自己屋内锁着的箱子里拿出一枚玉镯子,问着华容:“华容,梅妃是有也有这样的镯子,你可还有印象?”
华容看到玉镯的那一刻心就已锐如万丈深渊了。没错,这枚镯子华容见过自己的母亲梅妃戴着,而且直到去世后都一直戴着。那玉本不是什么上等玉质,但梅妃却从未把那枚镯子摘下过。即使衡嘉帝常常赏赐梅妃众多稀奇珍贵的珠宝首饰,但梅妃始终没有换下过那支镯子。
所以,华容对此事印象深刻,是万万不会弄错的。华容不敢抬头看逍遥侯,不敢看唐锦瑟,只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逍遥侯看到华容这样,便沉入往日的回忆之中。
桃雪是天颜国的公主,若梅是皓月宫族长的g妃,二人同是因为向往京城的奇异繁华才离开自己的家乡,踏上旅途来到这里的。
但她们却也都有各自的无奈,桃雪是天颜国的公主,父王又对自己gai有加,即使不当天颜国下一任继承人,也怕是会被父王指了门好婚事嫁在雁城内的,父王是绝对不舍得桃雪嫁去离自己很远的地方的。
而若梅,那是已然和月族组长成婚,虽然若梅太清楚自己并不喜欢族长,可从小长大的情分却不能不顾及,而且成婚大典都已在全皓月城之中举行过了,这些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所以,即使桃雪和若梅对京城,对外边的世界再是如何的向往,她们的身上终究还是有加锁的。她们二人现在只是不及二十岁青春正好的年轻貌美女子,但再过个几年,怕也是没有机会向现在这般频繁的入京了吧?
想到这里,桃雪、若梅二人连连叹气,若梅竟一声叫来茶楼的店小二,让他把一壶清茶换成了一瓶酒。桃雪先是被若梅这突然的一举吓了一跳,后来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于是两位女子,就在茶楼之上光天白日之下饮起了酒。
之后二人便结成姐妹,若梅年纪偏大是姐姐,桃雪则为妹妹。不仅是她们二人交好,就连跟着她们的丫鬟,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熟络了起来。
从茶楼之上下来之后,桃雪、若梅二人似乎还未尽兴,天色也还甚早,于是便继续在这京城之中继续闲逛了起来。二人虽都是喝了些酒,但身为外域的女子,又怎会被这区区几杯清酒灌倒。
二人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一个热闹非凡之处。人群都向着中间那处舞台走去,桃雪和若梅以为是有什么热闹,于是便拽着自己的丫鬟朝人群中挤去了。
桃雪、若梅挤到前面才发现,台上原来在进行歌妓舞妓的花魁选拔,难怪在前面挤着的大多是大老爷们。她们二人挤在前面还真真是有些别扭。
二人看了没多长时间,就觉得索然无味,台上的女子虽是有些姿色,但论舞姿而言实在是谈不上有多优美。再说古筝古琴的弹奏,虽是技艺不错,但曲风未免太过陈旧,千篇一律,实在听起来没有什么心意。这一点,中原女子确实比不过外域女子,论能歌善舞,当然还属外域。
桃雪还没开口对若梅说自己的看法,若梅倒是先说了,果然两人看法一致。可若梅却不像桃雪这般想要离开,而是说要和桃雪一起合作,艳压群芳。要是在平日里,桃雪怕是也不会这般想要出头张扬,只是今日她喝了些酒,又难得遇一知己,况且这是在京城,也没人会知晓自己是天颜国公主的身份,于是便答应了若梅的请求。
若梅善于弹奏古琴,而桃雪又善于跳舞,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在一个歌妓唱完曲子之后便自行冲了上去开始表演。
若梅坐定之后,对着古琴指尖一用劲,便立刻发出了珠luo玉盘般清脆婉转的琴声。在舞台中央的桃雪与若梅相视一笑,双脚一提,便跟随着琴音开始蹁跹而舞起来。若梅弹奏的是皓月城中的曲tiao,京城中人当然是第yi次听闻,所以台下人人都沉醉于其中,诺大的闹市变得静悄悄,只为聆听若梅的琴声。
而桃雪,自小便喜ai舞蹈,又对音律比较精通,再加上若梅的琴声,简直如虎添翼。台上的桃雪,像只蝴蝶般轻盈地转动着自己的身躯,翩若惊鸿。台下众人看着台上的若梅和桃雪,像是误入凡间的仙子一样超凡脱俗。
若梅和桃雪二人表演完毕,便下台拉起丫鬟从人群之中挤出去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是哪家姑娘,二人便早早冲出了人群,奔向城门了。其实,桃雪和若梅并不知道,在人群中之中,逍遥侯驻足于此,看完了桃雪和若梅令人难以忘怀的表演。
若梅和桃雪带着丫鬟一路跑到城门之外才停下来,二人褚喘息着看着对方笑了起来。虽然外域国风开朗,对男女等级之别相对较小,但毕竟二人身份特殊,一个是天颜国最受疼ai的公主,一个是皓月宫最得g妃子,要被人知道了她们的身份的确不是什么稳妥之事。所以二人从舞台下来之后,只得急急跑出城门才算安全。
这时也已到下午时分,若梅和桃雪只得依依不舍地告别,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日。之后便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分道而行了。
若梅和桃雪再见面时,已然时隔七日之久了。
热情的若梅甚至一见面就给了桃雪一个亲昵的拥抱,两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着如此亲昵之事,桃雪甚至娇羞地脸红了起来。
她们二人,内向的桃雪静若处子,热情的若梅动如脱兔,虽然性格看起来完全不搭配的二人,却有着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想法,甚至是相似的处境。这一切都是缘,都是上天注定,就像是那天她们会同时相中那支并不十分名贵的玉镯一样,一切都是缘分使然。
二人走在京城的街市之中,一边看着摊位上的饰品装饰,一边诉说着她们在自己国家遇到的不开心之事。
这时,只顾着聊天的桃雪却撞在了迎面走来的逍遥侯身上。因为猝不及防,桃雪被撞倒在地,若梅急急蹲下查看桃雪有无伤势。若梅脾气本就直爽,又看桃雪被撞倒在地,心中自然火冒三丈,正要扭头与撞倒桃雪之人理论时,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逍遥侯。
逍遥侯揉揉胸口,着一身黑衣,长身玉立。逍遥侯眼看桃雪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顾不上自己的胸口了,几步向前,俯身下身来。
“姑娘,你没事吧?”逍遥侯轻声说,声音悦耳动听。
br》桃雪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好像每一个字音都透露着愉悦,让人的心情也莫名的舒心起来。
逍遥侯看她倒在地上不起来,似乎有些着急,以为桃雪伤到了哪里。于是便向前又迈一步,向桃雪伸出手来。几缕青丝随着逍遥侯俯身从肩头luo下,他的眼睛中像有着一轮圆月般清亮,面若冠玉,唇畔生花。
桃雪还没有起身,便痴痴的问道:“你是…”
话一出口就深深的后悔了。天颜国虽是外域之国,没有中原女子那般条条框框的礼数多,但这般唐突,实在不是天颜国宫中的礼数。
但逍遥侯却不以为意,深深的作揖后道:“在下逍遥侯。敢问小姐可撞伤了哪里?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医馆,不若先去瞧瞧,我再亲自送小姐回府。但不知小姐府邸何处?”
这下桃雪可犯了难,身为天颜国的公主,在京城街市之中这般无所顾忌地闲逛,实在有损天颜国体面。
正在桃雪为难之际,一旁的若梅开口了,说到:“公子不必费心,我自会将妹妹安全送往府邸。”说罢,便将桃雪扶起。
逍遥侯依言带着桃雪去了前方的医馆,开了几味治跌打的膏药。
出了医馆之后,逍遥侯温柔地笑着看桃雪和若梅二人,说到:“你们二位便是七日前在舞台之上抚琴起舞惊艳全场之后又凭空消失之人吧?”
桃雪和若梅二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逍遥侯见二人之状便又解释道:“两位小姐不必惊慌,我逍遥侯并无任何非分之想。看你们的装扮便知你们不是歌妓舞妓,怕是哪家的千金在府邸之中待着甚是无聊,出来透风了吧?你们却是和我所见过的那些官宦富贵人家的千金确实不同,能与你们二人相识,是我逍遥侯的福分。”
于是,经过了这次偶遇,他们三人便自然而然变得熟络了起来,成为了朋友。
后来桃雪和若梅来京城之时,必然会来找逍遥侯一聚。
在相处的过程中,逍遥侯和桃雪心意相通,再后面的事便是唐锦瑟在天颜国听国王说过了的。
桃雪从天颜国出走之后,与逍遥侯成婚。成婚不到半月之后,若梅突然被衡嘉帝召入宫中赐为梅妃。是何原因连桃雪都不知道。但梅妃已经在皓月宫成婚之事只有逍遥侯、桃雪和梅妃知道,所以三人约定会死守住这个秘密。
再之后就是桃雪生产了唐锦瑟之后便身子衰弱离世了,后来没过几年梅妃也染上了顽疾病逝了。
回忆到这里结束。
140】冷漠()
遥侯看着眼前唐锦瑟和华容直叹气,说到:“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梅妃会加害桃雪,难道是怕透露了她是月族族长之妻的事吗?如果是这样,为何不连我也一并赐死……桃雪不在的时日里,我不过也是孤身一人,倒不如跟着桃雪一起去了才是……”
唐锦瑟看着早已不再意气风发的逍遥侯,拍了拍他的后背,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线索一环套一环,只能一个谜团一个谜团去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只是迟早罢了。
从逍遥侯府上出来之后,唐锦瑟和华容就坐马车回到了容府。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唐锦瑟在前,华容跟在她的后面,他们就那样默默走着谁都没有开口。
到了唐锦瑟的厢房门口,她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转身看一眼华容,便推门进入自己的屋内了。
而华容,看到唐锦瑟这样,也只能暗暗叹口气,在门口顿了顿,也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唐锦瑟不是在生华容的气,上一辈的恩怨,又岂是他们下一辈可以决定,可以预料的。梅妃之错,唐锦瑟还没糊涂到会怪在华容的身上。
只是,这毕竟是害死自己生母之人的儿子,而真相又是暴露的那么快那么突然,这要唐锦瑟怎样去释怀怎样去接受?唐锦瑟需要时间,需要勇气去慢慢看淡这一起,原谅这一切。
唐锦瑟现在只是庆幸,还好自己的闺中密友玉瑶公主已然远嫁去和亲了,不然唐锦瑟和玉瑶公主见面,怕是会更加难受。
今日的唐锦瑟和玉瑶,不正是昔日桃雪和梅妃的样子吗?
这下,唐锦瑟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瑶公主和自己会长的如此相像了,相像到连皓月宫之人都会认错,颖妃娘娘都会认错,把自己当成玉瑶公主。其实那完全是因为她们的生母桃雪和若梅本就外面相似。
这究竟是缘,还是孽,谁都说不清。天意如此罢了。
回到自己房间内的华容,端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屋内只点了一盏暗灯。昏黄的烛光下,华容清秀的面容之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次,华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用自己给自己下毒这不光明伎俩,才把唐锦瑟又拉回自己的身边,正想要好好弥补两人之间的创伤之时,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回原形,甚至是连以前的关系都不如。
华容完全能理解唐锦瑟现在的埋怨。
自己的生母对桃雪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不义之举,不仅害了桃雪的性命,连唐锦瑟的身躯都受到了血蛊的牵连。华容一想到之前唐锦瑟月圆之ye双目流着血泪疼痛不止,只能拿红绸蔽眼的事,华容就心如刀绞,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母亲造成的。
唐锦瑟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生母桃雪,每逢月圆之ye还要忍受毒发之苦……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拜梅妃所赐。难怪华容儿时的记忆中,梅妃总会在月圆之ye表情悲伤地望着月亮,怕是梅妃自己内心中也是煎熬吧!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害了别人,更让自己良心不安。
唐锦瑟现在的埋怨和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