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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莲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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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帛逸更是傻愣愣的不明所以的接口:“就是……那种事。”一张脸更加的红的透亮!

    殊儿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这般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忽而就极其的不耐烦:“到底哪种!”接口的极快。

    帛逸怔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了那么点儿明白:“你,不知道么?”再咽了口口水,试探着小心的问。

    “我不知道啊。”殊儿蹙蹙眉,“我还小。”语气很轻。

    做弄的帛逸却几近的尴尬又几近的没辙,可她既然已经把自己逼问到了这里,也委实不知该怎么跟她搪塞过去:“那等子事儿原该是你出嫁之前,你……父母会教你的!”终于勉强寻了这么个理由,帛逸心里松快了一下。

    “可我现在还没出嫁就已经跟你共处一室了。”殊儿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而且我父母兄姊都不在这儿,云离姐也不在,公子你教我!”

    帛逸:“……” 

第二十三回 前缘梦溯·;枉凝眉·;其一(1)() 
帛逸没了言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堪堪的走出去的。

    说了这若许的话,殊儿也实在觉得自个这身子很是疲惫,意识也就不知觉的跟着起了层叠的抽离。

    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知到这是一个梦,但梦境却很清晰,梦的篇幅委实冗长。

    帛逸放于她身旁的夜明珠在这一刻忽而流转起一种极为奇怪的光泽,不再是清一色的光波,而偏起薄薄的红、浅浅的紫,若阑珊春意时迷离朦胧的、笼了雾霭的桃花浅影。

    在梦里,殊儿忽听有人唤自己“令月”。

    令月,令月……

    低低迷迷,徐徐缓缓。

    殊儿只觉自己在走一条路,起初极窄,旋而那足步不受控的往前飘逸,越来越宽越来越宽,最后她整个人被笼罩进一团雾蒙蒙的白烟里去了!

    她慌忙抬袖,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睑。同时一阵天旋地转,那白光也如殊儿所料一般愈来愈刺眼灼目。

    又不知过了多久,倏然一下猝地没了旋转的动静。

    殊儿放下衣袖,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色彩鲜明的光鲜世界!蓝天白云、红墙碧瓦,宫阙重重、御道深深……

    。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淡粉叠白浅色的宫装纱衣,没有大镶大滚、大起大伏的堂皇艳丽,但经这股不是很热的薄暖的风儿轻轻一撩拨,再被女子堪堪如蝶的落身下去,还是重着绾发间那只蜂喧蝶嚣的牡丹簪,一齐儿周匝出一圈淡淡的乌沉影子,却是泼墨的大手笔:“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龙体安康。”

    俯身敛襟,然后再起来,简单的几个动作行的已是那么的熟稔顺势。令月侧过泠眸,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里有流转着的韶光刹那就被晕染开。对着分明没人的殿堂朱红色的两道宫门,行过这每日必备的请安礼后,她转身昙昙然离开。

    深宫不知流年飞度,太索然,一直如是。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原本温馨的父女之间本该存乎着的天然舒意,变得这般不能轻酌!

    她名唤冷令月,是大楚国的公主,是父皇的第五个女儿。但也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女儿。

    话倒是也不能这么说,因为父皇的子嗣毕竟太多了。除却几个皇后所出的哥哥姐姐,令月这般庶出的皇子公主不被重视、不得宠爱也是很顺势的一件事情。对那似乎永远都是神圣非常的、高高在上的楚皇——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于他们来讲有得便只有无尽的尊崇与谦卑的恭顺。这在皇家也是一件不能逆转的事情。

    令月在转过回廊的霎那,有一朵离了枝头的桃花迎着风儿的兜转朝着她幽幽的飘忽过来,扑在面上便妖妖的。复打了个旋缓缓儿落下去,黏连在她雪白脖颈间带着的一枚精致玉兔上。

    她叹了口气,抬指把桃花瓣从玉兔身上拂下去,又将那精巧的白玉兔托在掌心里递于眼前细细瞧着,唇边迎曦阳的光波闪现了一道淡金:“小兔子,你说我那望不穿也走不尽的前路,难不成当真便会如此清索寡淡、没有半分情趣可言的一直下去么?”她娟秀狭长的眼角眉梢浮起了黯然神色,不多,只是几缕。旋即轻缓一叹,“若你是个能言能语的人,那该有多好啊。”面上浮起的遐想与失落,让人观在眼里只觉心颤。

    这玉兔的眼睛被阳光做弄的闪烁了一下,当然没有回答令月的话。它是件哑物,是令月的母妃入宫选秀时族人为保平安而赠于她的,在有了女儿冷令月之后,那位不仅为大楚国皇妃、还同时担任着上官一族族长的上官氏女子,便把这祖上传于历任族长、据说可以护佑平安的白玉兔送于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女儿。

    这玉兔生得精巧,是以整块儿羊脂白玉璞雕成的,寸来长的身量,通身晶莹剔透、细致入微,两只兔耳一竖一躺。

    除了这一双流彩生波的眼睛不知是镶嵌着什么奇异的石材之外,这兔子还有一个很是奇妙的地方——在竖起的那只左耳后面有一个微凸的小孔,刚好可以穿了红丝线戴在颈间。巧妙处在于,即便是有一日不甚滑脱了坠了地,那兔子因了这左耳后巧妙的凸起,也不怕被摔碎;因为刚好可以被这凸起垫起身子减去负重,碎得只会是这个凸起。同时即便那凸起碎了,也不妨碍兔子的本身,因为本就是作为防护之用而接上去的,兔子纹丝都不会看出有哪里缺少了一块儿。 

第二十三回 前缘梦溯·;枉凝眉·;其一(2)() 
这么一个巧妙的装置,看起来微小的很,却是比着极精准的度量黏连在恰到好处的点位上的,可见当初雕琢这玉兔的工匠有着怎般缜密不苟的心性、及一双巧妙的手。

    令月极喜欢这枚小小的白玉兔,这枚玉兔可谓是她深宫空寂的日子里,最为贴着心坎儿的无声闺蜜。

    虽然五公主冷令月如今还不算大,也还出落的不算很美,未曾滋长出成熟女人百媚无法拒绝的、露骨又含蓄的烟华丰韵。但她周身上下萦索着的那种扬洒在骨子里的、与其名门世家出身的母亲一辙胎刻的气质,已经让人不难预见到她日后的冠娆——风华绝代。

    “咳!”

    身后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令月一惊,那突忽而来的少年已经一闪身把脸凑到了她面前:“美人儿姐姐,你在发呆?”他是帛逸……不,在殊儿的梦里,这少年唤作华棂。

    令月被唬了一跳,当看清了来人原是他后,适才将玉兔重新往脖颈间戴好,旋而抚着心口平平气息:“你吓死我了!”抬手对着他太阳穴轻轻戳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

    华棂忙故意做出吃痛的模样龇牙咧嘴的讨饶:“我错了错了……你看你原是有着这么一层温柔似水的外表,端得要如此粗鲁的败坏了淑女行径?”

    令月一木。她正派惯了,最是说不得俏皮话儿,素来也最是害怕旁人在她跟前同她俏舌,因为她往往不知该怎样接口。

    华棂是令月不日前在荷花池边结识的少年,彼时也是这么个初初例行过了每日必须的请安礼,后令月正煞是无聊的踱步散心。

    喜静的她身边大抵是不带着服侍的宫人的。就那么独自一人,沿着熟悉的宫道冶步驱驱的行至荷花池,尚从一树洋槐后坦缓的走出来,一抬首时便不期然的与正在打量她的华棂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在这宫里头,令月跟自家姊妹兄弟们的走动一向不多,除却少数几个一只手都用不完就能数得出来的哥哥、还有服侍周围的公公之外,她还没有见过旁的男子,且还是如此一个有着温润清澈的眸波、笔挺绡玉的身姿的美男子……

    只是这位看起来年纪同她相当,大抵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美少年,举止做派委实是轻浮的很了!

    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珠儿迎着令月上下转动一圈,忽而定格在她若幻若真的淑丽眉目间,十分不礼貌的半是含笑、半是正色的道了一句:“姑娘可是桃花妖?”其实这也并非一句俏嘴饶舌,就在方才初见令月的一瞬间,那堪堪的眸波一碰撞,华棂有一刻委实是如此想的。不过不是桃花妖……是桃花仙。

    “桃花妖?”

    令月从不曾听得过这等玩话,蹙着眉头张了张口,却把疑问落在心里,只一双含水带烟的眸子流露出薄薄的诧。

    这眸光两道把华棂引得好似失魂。他定了一定,又持着朗朗的语态,开始自顾自摇头晃脑道:“美人儿本非娘胎生,原是桃花儿树长成!”谁知他摇头晃脑摇得太投入,一个不小心就把自个给摔到了荷花池里。

    还好令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自此二人结识,他道自己是一位藩王的质子,名唤华棂,这几日在宫里头等着父王交接些事务,后就把他留在帝都了。

    令月则骗他说自己是一位后妃娘家的侄女,这阵子进宫探望姑母,被留下来小住一阵子。

    深宫里的岁月极其无趣,嫔妃们至少还可以斗一斗计、比一比嘴上功夫。可似令月这般的皇嗣却是连这娱趣都委实是难有,扯些小幌子弄弄小心思也是无可厚非的。 

第二十四回 前缘梦溯·;枉凝眉·;其二(1)()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怎么又发起呆来了?”华棂抬手在令月眼前晃荡几晃,引她回神。

    令月方把神智一牵,才欲同华棂言话,又兀地看到嫡出的二哥自不远宫道正迈步往过走。她心一震,忙一把扯过华棂,将他拉到一旁花树葱郁处,并着自己一并把身子蹲下藏好。

    “喂你做……”华棂这话还未及问完,便被令月抬手一把给捂住了口鼻。他发不得声息,只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以示抗议,但抗议无果。

    直到二皇子淡淡然从他们身前走过去好一大段路,令月才放开了他。

    做弄的华棂抚着胸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俊面也依稀憋得泛了薄红:“你你你……你谋杀啊你!”把语气低低压住,咬牙切齿的发狠。

    令月没了跟他玩闹的心境,起身往花丛外走。华棂一见她不识逗,暗道一声“无趣”后,也忙不迭站起来追着她一并出去。

    有丝竹曲调顺着阡陌宫廊濡染起来,是那熟悉的,令月不知已听过了多少次,却还是很喜欢。

    华棂皱眉,看出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也十分自觉的敛了敛玩味:“刚才为什么要躲起来?你……这么怕二皇子?”

    令月扫他一眼,没言语,径自走路。

    华棂亦步亦趋跟着她走。

    就这样一路闲走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是飘忽着的。目光想瞧又怕唐突的时不时瞥令月一眼,她粉裙淡妆、乌发簪着瓷白玉牡丹,双眸似水、却带着昙昙的冰冷。

    这样的令月让他欢喜,或者说无论何种情态面貌的令月都让他欢喜,偏生欢喜之中又掺着涣散不得的心疼,因为这女子一双眼睛极美,眸光里带着淡淡的莫名哀愁、又似乎那哀愁可以看透世上的一切。

    这般的情态出现在一个大抵十八岁的女子身上,合时宜么?不合时宜么?不知道。

    直到又这么沿着宫道漫无目的闲走一阵,华棂踢着脚边的石块儿也是无聊,才又见令月纤狭的羽睫向他懒懒散散抛过一个雍雍顾盼,启口浅言道:“不是我怕二皇子,只是你在这宫里头呆的时间太短,尚不识得诸多繁杂。”

    “你跟二皇子之间有什么纷杂往事儿?”华棂起了兴致,又往她身旁凑去,言语逗弄她。

    令月瞥他一眼,复摇摇首:“平心而论,后宫的水实在太深,稍稍哪里不如意不称心了,就恐招来祸事。还是大家各扫门前雪的处事方式最是妥帖!所以我避开他,免得招惹了事端。”这是令月从小便耳闻目染着的深宫处事人之常情,也是一向奉行极好的立身章领。不过她有一点瞒了华棂,就是她的母妃为上官世家家族小姐;而那位二皇子的母后乃是与上官家祖上便不合的北冥世家小姐。故此,更是能少碰面则少碰些面儿为好。

    是时的大楚有四大世家,分别是慕容、澹台、上官、北冥。

    有两大名门,分别为当朝太后的娘家颜家、与富可敌国的江西商甲姜家。

    四大世家中前朝后宫均有为官为妃者众数,彼此之间分分合合明争暗斗的十分厉害。而那两大名门,姜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商场不顺,索性坐吃山空,渐渐走向萧条,难逃败落的命运;只有出惯了皇后的颜家,因有太后支撑,实力尚可,但也不似先前那般如日中天。

    宫中皇后已逝多年,后皇上扶立了顺妃北冥氏为新皇后。这位皇后委实是功不可没,为皇上先后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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