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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容残忍,如玉的食指轻轻一勾,那银丝唇角将女子的脖子勒出一条血丝,“你的价值。”
“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南疆。我能带着你们绕道离开,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衷心?”
银丝在收紧,女子之感觉到只要对方手指稍微一动,她手腕就会被切断。
“公子聪明如斯,怎么会看不出我身上并没有杀气。再者,我中间若有不轨,公子的傀儡术,杀我不过举手之易。”
银丝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在迎上他妖异紫瞳的瞬间,她完全敞开的内心,没有丝毫防范的中了他的傀儡术。
那一刻起,她死,是傀儡。活着,还是他手下的傀儡。
“你很虚弱。”沐色手指一松,银丝从她身体上撤离。
“是。”女子瘫跪在地上。
他收回了目光,紧紧的抱着身前人,将额头搁置在她发丝上。
那神情,像是一个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满足,而快乐。
“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轻轻传来。
跪在地上的女子浑身颤抖,有些惊愕的望着沐色,半响之后,悲沧滑过她眼底,她苦涩一笑,“绿意。”
他终究不记得自己!
一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何重要呢,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我只走一条路!”他沉了片刻,“永远碰不到莲绛的路。”
绿意望着沐色,“公子如今如此强大,要杀莲绛并不难…唔……”没有说完,一枚银丝穿透了女子的胸口,那位置,只离心脏分毫。
“是绿意越轨了。”
女子慌忙解释。
“嘘!”面容清美的男子脸上退去了方才那份邪气和妩媚,如兰一样静美出尘,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吵到胭脂和阿初睡觉了。”
绿意沉默,又听他风一般轻的声音传来,“我只杀胭脂痛恨之人。”说完,对方抬眸,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你最好不要惹胭脂生气。”
绿意捂住胸口,默然起身,退回到了暗处。============
天色微亮,沧澜江上竟然起了阵阵雾霭,十五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沐色的衣服。
她惊慌的正要喊,却看到雾霭中,沐色抱着阿初,手里拧着一包东西回来。
小东西穿着粉嫩的衣服,卷发遮住裹着纱布的眼睛,另外一只眼睛水灵灵的,被装扮成了女孩儿的摸样。
小莲初精神很好,正低头和沐色说什么。
“你们去哪里了?”十五小声的问。
“阿初说饿了。”沐色笑了笑,将包里的东西递给十五,“装扮一番,走吧。”
“半个时辰之后,要去南疆。”他紫瞳看了看十五,“你我现在的样子太显眼了,一出现保准儿被抓。”
说完,又抱着阿初席地而坐,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了十五,指着上面的路标,“从这而走,能绕开南疆卫军的巡逻,也能避开月重宫和长生楼。往前行走两日天,从此处过,再次跨江。”
“嗯。”十五点点头,非常赞同沐色的安排。
唯一不好的就是耽误时间,但是现在别无他法。
整个大洲都出了弑杀令,她们走到哪里都会被追杀。
“还有你的拐杖,太显眼了,得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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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沐色装扮成贵妇人,牵着阿初,由十五这个侍女扶着走向渡口,而让十五惊异的时,沐色一切都安排的相当的周到,还雇佣了另外的家奴。
上船之前,随身携带之物都被搜擦,而且渡口站着许多身着蓝装,腰带短刀的男子。
在这些人和昨晚离开独孤府杀死的人装扮一样,看样子,七星盟在这里加派了防守。
沐色让‘家奴’递了一块通关文牒,除了奴仆被搜身以外,她们很顺利的带着孩子上了船。
因为临近新年走穿的买货物的人特别的多,十五早早上船,坐在了二楼的房间里,敞开了一丝缝隙,打量上来的人。
“这船不简单啊。”十五叹了一口气,沐色随着她目光看着上来的几个男子,落在中间一个灰衣遮住容貌的男子身上时,亦不由沉了脸色,“七星盟的使者。”
“还有……”十五指着远远又来的几个人。
来的几个人,是女子,其中一人全身裹着黑纱,但是旁边的女子,十五和沐色都熟悉——火舞。
沐色目光黯然,看向十五,发现十五已经关好了窗户,默然的坐在床边,看着吃饱了又呼呼大睡的阿初。
她眼神温柔而痛苦,沐色静静的立着,知道她此时看着的并非阿初。
而是在阿初身上看着另外一个人。
“有人来了。”沐色轻轻开口,目光看着最后上船的人。
“什么人?”
十五坐在床边,轻轻的问。
沐色声音低沉,“一个背着红色桃花伞老太婆。”
“景一燕?”
十五倒抽一口凉气,扑到窗边,果然看到一个老太婆杵着拐杖,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上走在甲板上。
而那老太婆,背上就有一把十五当年太熟悉的红色油纸伞。
当年,越城,碧萝带着这个桃花伞出现,若非当时有蔓蛇花护体,莲绛早就死的魂飞魄散。
而现在,莲绛体内早没有蔓蛇花。
十五只觉得浑身冰凉,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
她又看了看天,竟是艳阳高照。
沐色不曾见过十五如此慌乱,不由走过去,拉住她,才发现她周身冰凉刺骨,双手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胭脂。”
十五摇摇头。
“你是担心她带走阿初?她带不走的。”
“不是。”十五颤抖,“带走阿初,不过是她的一个手段。她的目的,很可怕。”
身下晃了晃,船开始启动,十五到底放心不下,“你看着阿初,我出去一趟。”
“胭脂……”沐色拉住她,紫眸中有一份沉痛,“你……你要小心。”
有些话他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把红色的伞透着诡异阴邪的气息,沐色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把伞是用人类鲜血制作,而且并非一般人的鲜血。
这把伞,对常人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伞,但是,对某些人,或者某个伞,却是致命的武器。
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
他不敢问:胭脂,你是在为那个人担心吗?
他不敢问:胭脂,你到底多爱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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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卿行君随 四()
址,请牢记!
明月如上神之眼,冷冷的俯瞰着南疆月重宫的圣址:。舒琊残璩
圣湖下方的阶梯上,匍匐着十六个身穿白袍的之人,他们匍匐在地,双手交叠放在额头下,成一种虔诚的膜拜状。
空寂的月重宫上方,传来幽幽的词汇,像诵经,一遍又一遍,神秘而晦涩。
而圣湖的四方,又各自跪着年逾百岁的白发老者,他们目光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圣湖。
往昔似镜子般的圣湖,如今却似风雨中的大海,水纹波动楫。
明月当空,可月重宫的上方却乌云满天,圣湖下的恶灵似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发出声声尖锐刺耳的叫声,时不时的,一张张苍白阴森的面容露出水面,像要挣脱束缚冲出来。
这是百年来,圣湖第一次出现异动。
所谓的三镜异动谄。
圣湖上方,空旷的巍峨的圣殿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黑发黑衣,宛如魅影,无声无息。
他挵着袖子,神色淡然的盯着异动的湖面,那深邃的妖异碧眸并没有因为湖中那些恶灵而起任何波澜。
“大人。”一个老者仓皇的声音传来,“它在靠近,它在靠近南疆!”
所谓的它,就是几日前,镜面所预示的,那股外侵之力。
传言中,将圣湖下方的阀门打开,就能放出恶灵,月重宫结界不攻而破,同时意味着守护大洲的三角,坍塌一方!
其余三个老者一听,顿时惊慌,立时,湖水一个大浪打来,将四个人打翻在地。
那力量太过强大和邪恶,以至于四个老者顿时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而下方的使者闻声,纷纷加紧祷告。
“都下去!”
高处的祭司冷声开口。
几个老者忙站起来,协同着自己的使者消失在圣湖附近。
身着黑色袍子的祭司缓缓走下台阶,立在圣湖旁边,冷眼看着搅动的水面,长袖一挥,不过瞬间,那异动的水面恢复了平静。
然而,水面却有一条波纹,依然自南岭方向缓缓逼近月重宫。
年轻的祭司微微眯眼,这是南疆结界感知危险,所出现的预兆。
“什么人,急着攻破月重宫?”
而黑袍祭司所跪着的地方,空中突然闪过一点火星。
一抹惊讶之色掠过他眼底,他伸手接过那点火星,可刚碰触,那火星瞬间燃烧,凌空出现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这是至高灵力之人,用血做成的传音镜,能将讯息传给千里之外人。
传音镜属于极致灵术,不到情不得已,一般不被采用,因为他极耗施术之人的灵力。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长发飞舞,衣阙翻飞,手持一柄长剑,如地狱修罗般满身煞气的走来。
身影瞬间被火吞噬,水镜消失,凌空却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这是占星师滴血占出来的景象,据星象,‘它’已经靠近南疆。”
那声音,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厉,“诛杀!”
“父亲。”
年轻的祭司跪在白玉雕花地板上,仰头望着空中即将燃烧成灰的火苗。
那边似听闻这一声父亲,声音微微一顿,口气却依然威严,“倾尽所有,无比诛杀!”
八个字,这是绝对的权利,绝对的命令。
倾尽所有,这其中,亦是倾尽自身。
这是西岐之人,天生的使命!
年轻的祭司听到这八个字,目光一闪,语气冷漠却坚定,“是!”
“碧瞳……”那边似要在说什么,火苗燃烧殆尽,圣湖上方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祭司侧首,看着那缓慢推进的波纹,沉声,“来人。”
几个黑影落在身后,恭敬的跪在年轻祭司的身后。
祭司起身,挵袖而立,仰头看着头顶明月,“调集长生楼所有人沿月重宫分布而下,但凡有持剑之人,格杀勿论,无论男女。”
话音刚落,几个黑影瞬间消失。
待四周恢复了寂静,年轻的祭司微微眯眼,长叹了一口气,“但愿不会是她!”
应该不会是她。
几次出手,她使用的武器都是那神秘的龙骨拐杖。
此时的她,应该离开南岭了。
那么,欲袭击月重宫的人,该是角丽姬的人吧。
祭司大人绕开圣湖,走到白玉石阶处,俯瞰着夜色中的南疆。
========光明圣殿==========
圣殿内,每一根柱子旁边就点着一根火把,相互照应,将殿内圣座之上的人笼罩在昏黄闪动的光线之中。
那人姿势慵懒的斜卧在圣座之上,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握着一根金色的权杖,一头银丝泄落在那似火张扬的红色袍子上,却衬得一张没有丝毫岁月痕迹的脸,更加完美妖冶。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空中,似乎还陷入方才远在千里之位的一声:父亲。
那是他儿子,唯一的儿子。
那个在他要堕入地狱,用一声哭泣将他唤醒的儿子。
往事纷杂,这一瞬间,他似看到那个躺在他怀里,因为饥饿会吸允他手指的孩子,会因为他不知所措而受冻的哭泣的孩子。
映像中,他的儿子,是一个孤傲跋扈的少年。
比他会敛财,比他长得还好看,成日和他抖嘴抢东西,很不幸的是,他的儿子生来就有魔性。
为了让他能自己学会控制魔性,他和妻子商量,离开他,让那少年自己磨练。
十六年过去了,他的儿子没有让他失望,比以往更孤傲,比他想象的还强大。
只是,方才那一声父亲,竟有他未曾听过的迷茫。
他的儿子,映像中那傲气的少年,十六年后,隔着千里,竟用如此悲凉的语气唤他一声父亲。
柔荑纤细的手指握紧金色的权杖,容颜妖媚的男子腾出另外一只手,有些疲惫的摁住眉心。
一丝不安,缭绕在心头。
这种不安,慢慢汇集,竟让他顿觉焦躁和惶恐。
这种惶恐……他豁然睁开眼,起身,急步走向光明之湖。
这种恐慌,只是在二十多年前出现过。
那是,他儿子出生那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