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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十五竟然又这么逃跑了!
而碧萝还是被人在乱坟岗找到。
今天早上,秋夜一澈已经命明一将门主印章,收了回来。
此时的桃花门:又无门主!
那个十五,此时,秋夜一澈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今日是皇帝生辰,一向清冷病弱的皇帝却突然将自己的生辰办得隆重奢华,因此,一大早,黄正殿就设宴,文武百官全都到齐。
众人都猜测,今日如此隆重,怕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而且,定是关于皇位继承之事,因为,已经有太医暗自放出消息说皇上病入膏肓,怕是熬不过除夕。
皇帝无子嗣,几个藩王都被勒令守在边疆,暂不得回京都,而留在京都的就只有兵权在握的睿亲王和不管事的逍遥王。
因此,秋夜一澈刚到宴会,不少人已经纷纷上前行礼开始巴结。
秋夜一澈并未行礼直接落座,看着位置上面色苍白的燕成亦,开口,“皇上,人都到齐了,还不开宴?”
天之骄子,秋夜一澈。秋夜家族,世代守护皇族燕氏,其子女世代随秋夜姓氏。
所以,先皇再盛宠秋夜一澈和他母妃,但是他都不能贵为太子,不得随燕氏姓,更不能继位。
狼子野心……昭昭可见。
“睿亲王,你身体可康复了?”
燕成亦开口问询。
“皇兄记挂,一切都好了。”
“那贤妃呢?”
秋夜一澈俊邪的脸挂着淡然笑容,“王妃因为有孕,因此不能来。”
燕亦成眼底路过一抹痛楚,而秋夜一澈的笑则瞬间莫测下来,不由的抿了一口酒,“皇上,时辰都到了,难道还要等?”
“好像还差一个人。”
正当这个时候,殿门外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南宫世家,前来觐见!”
声音穿过层层宫殿,却如惊雷在宴会上炸开,一霎见,所有人的变得惊愕。
因为,南宫世家早在八年前就因为下毒毒害燕成亦而被灭门。
那一年,刚登记的燕成亦突然昏迷!秋夜一澈负责查办,南宫世家百余人口,无论男女大小,全被处斩!
秋夜一澈看了一眼燕成亦,目光冰冷落在门口。
殿外是长长的白玉石阶,而那石阶上,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一个约莫八岁漂亮男童,脚蹬流云小靴,穿着白色的精致华服,手捧着一个长盒,款款而来。
而男童的背后,跟着一个亦身穿白色衣服的人,那人身材消瘦,头上插了一只玉簪,因为垂首,看不见其面容。
男童捧着盒子,步入众人视线中时,宴会众人议论纷纷,因为,南宫世家当年没有这个年岁的人。
“南宫羽,祝皇上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男童恭敬的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体,却吐字清晰,字字有力。
燕成亦一颤,看着男童,“你抬起头来。”
男童抬头,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都骇然的看着男童。燕城亦手顿时扶住台面,而秋夜一澈面色惨白。
因为,那个男童几乎和皇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在座所有官员都纷想起一件事:南宫世家的独女南宫小妹被册封为妃,可惜,还未入宫,皇帝昏迷。
“快起来,快……赐坐!”
燕城亦凝着男童,声音抑制不住颤抖,旁边的太监忙上去将其扶起来。
“谢皇上。”
“好……”皇帝克制住情绪,没等秋夜一澈开口,便道,“当年朕中毒一事,是另有人所为,这其中缘由,刑部已经调查清楚,元宵之后会将真凶公之于众。南宫世家侍奉燕氏已有百年,却遭次累及,朕甚感愧疚……今日特别寻回了南宫遗子,换以清白。”
“等等!”秋夜一澈冰冷的声音竟然毫无忌惮的打断了皇帝的话,他目光扫过南宫羽,道,“当年档案中可没有南宫羽这个名字,更没有这个年岁的男童?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南宫世家的人。”
他话一出口,众人喧哗。
“更何况,世人都知道,南宫世家二十年前传承了宝剑月光,你若是传人,可有此剑?”
“睿亲王说的可是这个。”
大殿内,一道极冷的语声音接过秋夜一澈的询问,众人目光才落到了那男童身后的白衣之人身上。
那人从南宫羽手上盒子里取出一把雪白的长剑,在琉璃瓦下,泛着清幽的光泽。
“一把普通的剑,就说是月光?你以为谁都好糊弄?”
秋夜一澈旁边的逍遥王笑了起来,他一笑,众人自然跟着附和,都哈哈大笑。
那人仍旧垂首,手腕却是一转,一道剑气直奔逍遥王。
“哗!”
那人和逍遥王之间,轰然出现一条笔直的沟,而他身前的桌子齐齐被斩成两截,他还未来得及惊讶,手里的扇子已经化成碎渣落下。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面色惧惊。
“你是谁?”
秋夜一澈厉声问,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和一双明亮的黑瞳!
十五!
十五!
十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还来!
翻遍了整个长安找不到你,你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
秋夜一澈面色暴怒,气得浑身发抖,手中杯子轰然捏成碎片,起身就要攻击。
十五却望着他勾唇森森一笑,“南宫小妹见过睿亲王!”
她一开口,秋夜一澈如遭雷击击中在原地,而整个大殿更是出现了死一样的寂静,无人敢喘气。
十五优雅的收剑,眉色淡然扫过众人群。
秋夜一澈这才发现,今日的十五,穿了一件白色外衫,腰带和领口处绣着几朵梅花,清雅别致,头发別簪,却是女装。
清秀的面容不施粉黛,可含笑时,眉眼处出却溢出一抹艳色,恣意动人。
“你……”
秋夜一澈周身的暴怒,却突然迸发不出来,他目光深深的绞着前方的少年。
不……十五是女子?
修长手指还夹着尖锐的碎片,却在此刻,怎么都飞不出去。
而心口,那隐藏的心头刺,被她冷漠扫过的眼神撩拨,刺骨的疼,从心脏处延开,蔓延到四肢百骸。
怎么会这样!
秋夜一澈大脑一片空白,目光一刻不离十五。
这个一夜之间名动江湖的少年,这个在他剑下肆意过了18招毫发无损的少年,这个轻功宛如惊鸿灵动的少年,这个能说出那般恶毒之话,残忍羞辱碧萝的少年。
这个杀人时,像破晓幽冥修罗的可怕少年!
竟然是一个女子!
见秋夜一澈眼底的惊骇和惨白的脸,十五挑眉,“睿亲王看到我,好像很惊讶。也是,我南宫世家,竟然还有活着的人,换做是我,我也会惊讶。”
她眉目含笑,可一双黑瞳却似凝结千年寒冰的湖水,泛着冷厉的光。
南宫世家百年来和秋夜一族百年来就是世仇,然而,两个家族都扶持皇室,相互抗衡,暗地里有争斗,表面却都融洽。
可是,到了秋夜一澈这儿,他心里清楚:如果他要争夺皇位,最大的敌人,不是皇帝,而且南宫世家!
秋夜一澈脸上惊骇碎成震惊,声音讷讷开口,“不,你不是南宫小妹。”
“我不是南宫小妹?”
他见过南宫小妹,那一年,长安大雪,桃花门在破庙里找到了南宫小妹。
而那女子刚生产完,身下一片血红,怀中男婴呱呱大哭,手臂上露出一个红色胎记。
他要灭南宫一族,更何况,这是燕城亦的子嗣,他怎么能留。
那个女子,面容清丽,哭得十五无助,紧紧的拽着他衣服,求他放过孩子一命。
她们不仅面容长得不像,南宫小妹气质温和懦弱。
而十五,却孤高冷厉,像一朵傲立开放的带刺蔷薇。
蔷薇?
秋夜一澈突觉得一片晕眩,肩上伤口突然裂开,丝丝殷红的血涌出。
十五挑眉一笑,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秋夜一澈。
她终于可以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秋夜一澈,并且,和他永远战下去!
盯着这个,她倾尽前半生,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让她尝尽各种非人折磨的男人!
这个,她自毁经脉,背师弃义都要扶持的男人。
这个让她尝尽世间生不如死的男人!
她曾经的丈夫,秋夜一澈!
“睿亲王说我不是南宫小妹,那你拿什么证明?”
十五手腕一翻,手中剑尖朝下,杀气在周身流转。
月光荡漾着凛冽清辉,晃过秋夜一澈的脸,旁边的逍遥王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起身跳开两步,屁股下的凳子当即裂成两半。
“好险!”
他下意识的摸向裤裆,长吐一口气,“还在,还在。”
“那个……”他看着十五,自然也是一眼将十五认出来了,恐怕这里面的人多少都将十五认出来了。
是那晚的青衣少年,可是,此时,站着的却是一个清秀的女子。
逍遥王不知道怎么称呼,转头看向秋夜一澈,忙掏出扇子想要遮住说几句,发现,扇子被十五劈成了渣渣。
“四哥,你受伤了。”他声音压得很小,耳尖的十五却一下听到,目光扫过他肩头,当即了然一笑。
那一笑,却是极其的残忍,“睿亲王怕伤得不轻哪,寒冬腊月的,伤口可不容易恢复。您……还是看紧点身子。”
“四弟受伤了?要不然,你且回去休息。”
燕城亦笑着道。
十五笑得刺目,秋夜一澈咬牙,淡然道,“无妨。”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宴会上气氛诡异,所有人都盯着十五和小鱼,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那孩子出现的瞬间和十五爆出南宫小妹身份时。
众人内心都有了底!
这孩子,是皇子!
不仅如此,皇帝如今态度如此强硬,第一句话就否定了当年的判决,逼着给南宫世家一个清白。这对十五和皇帝来说,是唯一可以走的路。
她如今孤身一人,没办法再避开秋夜一澈的搜寻,没有办法保护小鱼。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并且,要有一个秋夜一澈根本不敢动手且痛恨的身份。
他痛南宫世家!
而十五,偏偏用挑他最痛恨的来打击他。
整个宴会下来,秋夜一澈都没有再说一句,整个人都沉浸在满身杀气中,而他目光始终盯着十五,恨不得将她盯着几个洞来!
而十五,对他的眼神根本视若无睹,甚至懒的再抬眸看他一眼。
宴会散场之时,秋夜一澈站在门口,哪知,十五却带着小鱼转身进入了内殿。
那一瞬,秋夜一澈起身就要去追,却被逍遥王拉住。
“四哥,你做什么!”
“她根本不是南宫小妹!”南宫小妹亲自死在他面前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逍遥王用力的扣住他的手,“你明知道,她是故意来对付你,难道你还要中她的全套。你不要乱了心智!”
“心智?”
秋夜一澈恍然,似乎全然不知道今天十五出现时,自己的失态。
“你知道她对碧萝做了什么?”秋夜一澈面布寒霜,压着的声音几乎在颤抖,“这个十五,当着桃花门人的面羞辱毁容碧萝,还在她脸上刻字!”
“什么?”逍遥王大惊,等反应过来时,一下捂住自己的裤裆,惊骇,“这个女人,太恐怖了。原以为那个红衣女人恐怖,现在想起来,这假南宫小妹,更吓人。”
所以,对秋夜一澈来说,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心智可言。
他让人将正长安几乎翻了个遍,都想要将她抓出来,碎尸万段!
她却这么大胆挑衅他!
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
“四个你肩的伤怎么回事?”
秋夜一澈觉得太阳穴剧痛,沉声道,“十五!”
那声音,仿似受了巨大耻辱。
这一瞬,逍遥王只觉得自己裤裆剧痛,恨不得马上找一个地方检查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没事,但是一听到这个十五把碧萝抽成个马蜂窝,又把秋夜一澈肩膀刺穿,他觉得,自己应该被阉了才正常!
一定是被阉了!
以为骂街的女人可怕。
原来不说话的女人更可怕!
天空一片灰暗,最后一丝月牙没入云顿,看日子,也快是新月了。
秋夜一澈独自走出宫殿,命谁都不能跟来。
路边的灯笼将他身形拉得很长,却是难以孤单的落寞。刚入夜,长安灯火通明,到处一片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