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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解脱的,贺子淮必定不会好过,她也终于可以和孩子,过上幸福安生的日子,什么钱,什么地位,似乎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穆皎看她们走远了,才回到殡仪馆,门口几个员工正在闲聊,说的都是贺家的事情。
贺氏最近的股价也好,人员走动也好,新闻热度也好,总之,外面似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可她看着贺言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安安心心的陪着老爷子最后一程。
“怎么,担心?”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她微微怔愣,偏头看过去,就见薛茗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手里头拿着杯热咖啡,递过来,穆皎接过来,轻抿了一口,说:“担心多少会有些,但言恺他一直都很胸有成竹,想来很多事情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知道还担心什么,这两天的事情,景琛一直都在处理,包括我也在做一些公关,你放心好了。”
穆皎笑了笑,看着他说:“辛苦你们了。”
薛茗予勾勾唇角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站在距离灵堂不远的外头,稀稀拉拉的站着些人,里面贺言恺正跟前来吊唁的人说话。
唐墨和夏景琛也都在与人寒暄。
萧媛和贺妤沫并排站在一起,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就上前帮一下,没事的时候,就站在一边。
“这一次,萧媛帮了贺家不少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她只是帮了贺家的忙,你就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了?”薛茗予似乎很闲适,淡淡的开着玩笑。
穆皎扬了下眉脚,认真看着他:“难道你不觉得?”
这句话倒是让薛茗予停顿了下,才变换了脸色,说:“没觉得。”
一句话,好像就沉到冰点,穆皎轻叹了声,说:“管不了你们的事情,总之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人还有多少可以后悔的事情。”
是啊,人还有多少可以后悔的事情,可是,人也不能,总是带着另外一个人走向深渊,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那是痛苦的。
对所有人来说。
薛茗予沉默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灵堂内,萧媛正好投过来目光,他离去的背影,正好打在她的心中。
穆皎回头,就与她的目光相对,抿了下唇角,她走了过去。
此时陆南沂已经送谭秋回来,谭秋回到宾馆的时候,人已经好了一点,大概是真的累了,她躺在床上十分的虚弱。
护士给她量了血压,又测了温度,没发烧,但血压偏低。
脸色很差,今天早饭午饭都只吃了一点点,身体营养也跟不上去,只好先打一点生理盐水。
护士打了两次,都没有打好,搞得谭秋的手背红红的,叶汐在旁边有些急了:“你怎么给打的针,这点事情多办不好。”
“对不起,夫人的血管很难找,我再重新试一下。”
“还试一下,瞧瞧手都成什么样了。”
叶汐不轻不重的又说了一句,搞得护士愣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沈青从洗手间洗了手过来,淡声道:“我来吧。”
护士便将输液交给沈青,叶汐也没说话了,都知道沈青是著名的医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只是谭秋,看着沈青的时候,多少有些防备,甚至是不高兴,那种抗拒,也隐隐的可以感受得到。
沈青几下子就将输液打好,调整好,便直起身来。
刚要走,谭秋却突然开口:“听说老爷子去世之前你就在现场。”
沈青停住脚步,抬了抬下颚,淡淡看着她:“怎么了?”
“为什么不阻止子淮?”谭秋似乎用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如果说,当时有一个人,可以阻止子淮做那样的事情,那么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老爷子也不会去世。
不是说,很多时候往往是因为一念之差,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吗?
明明也是可以阻止的啊。
可为什么不阻止呢。
她的儿子,到底还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获得自由。
她越想,心里头就越发的难受,眼泪就浸在眼眶里,来回打转,沈青很淡漠的看着她,看了几秒钟,蓦地笑了:“你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说的话都那么的理所当然,我也想要阻止他,但你以为凭我的力量,可以阻止你那个儿子吗?”
谭秋怔愣了下,是,沈青一直都很瘦,从年轻的时候就十分骨感,瘦弱,好像弱不禁风,现在身材也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似乎是真的,不是子淮的对手。
可是,谭秋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心里头对于沈青始终都是在意的,所以才会这么的计较。
但沈青倒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些年都是如此。
“老爷子去了,我也十分难过,如果你们家子淮行事没有这么冲动,也许事情不会到这一步田地。”沈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他自然也是铁了心的做那件事,甚至想好了后果。”
沈青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整理好,谭秋却是有些激动了,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沈青依旧可以这般的清高,这般的无所谓。
她好歹也是影后,是在娱乐圈地位很高的前辈,但在沈青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的是那样吧,身份的悬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彼此的不同。
沈青是天之骄女,而她苦心经营。
在她快要推门出去,谭秋扬声道:“你很开心吧!当初要不是老爷子阻止了你和子淮爸爸在一起,现如今也就没有子淮什么事情了。”
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沈青听了极为不舒服,沉了口气,她转过头来,看着她,冷冷道:“谭秋,你这样说有劲吗?这些年我从未怪过老爷子,更何况贺章已经死了,哦不对,他们都死了。”
沈青深深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这般话,确实心里有些不痛快了,也就没有在好言好语的对她。
而谭秋,极为敏感,这些年从来没有人去揭她的伤疤,那些年以为过去的事情,被人说起来,提起来,甚至是被沈青亲口说出口,足够让她冷到心里头。
甚至是沈青走了,她整颗心也无法平静,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有着什么事情就要呼之欲出,好像以前的事情,也会有一天被浮出水面。
她怕,很怕。
叶汐是第一次看她那表情,从来没有见过,听过她们的话以后,也未免会有些好奇。
“妈,青姨和您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啊,为什么您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谭秋防备的看了她一眼,闪着眸光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担心,你瞎说什么,快去照顾孩子吧,不要管我。”
“那您,那您好好休息。”叶汐嘱咐了护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青也顺道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看着镜子里已经渐渐苍老的自己,她扯了扯嘴角,回忆永远都是惨淡的。
那么多年了,又何必旧事重提,贺章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她早就不在乎了,早就不在乎了。
出门的时候,李妈正好端着晚饭给叶汐她们送了饭,正好碰到,沈青便帮着她将穆皎她们的饭一起拿了过去。
进去以后,就见贺煜还跪着,沈青摇了摇头,走过去,弯身道:“起来吃口饭吧,跪多长时间了,腿不要了?想像你儿子那样?”
贺煜抿了下唇角,看向贺言恺,贺言恺淡淡瞥了他一眼:“爸,您起来吃口饭吧。”
“不吃了。”
沈青耸了耸肩膀,穆皎也推着贺言恺进了里间,大家都准备吃点东西,贺煜没吃,一直在跪在,岑云也没什么胃口,压根就没吃,就在外头椅子上坐着。
当然也不是因为贺煜。
只是突然之间,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大姐,多少吃一点吧,别像谭秋那样,体力不支还要输液。”
沈青出来劝说,岑云也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你们吃你们的。”
岑云是真的不想吃,沈青也无奈,便没有再劝,进去了。
岑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贺煜看了她两眼,到底还是起了身,缓缓走过来,岑云注意到,但却也没有理会。
到了身旁,贺煜道:“多少吃一点吧,你不要跟我置气。”
“跟你置气?我跟你置不起气,老爷子走的时候就是生着气走的,现在向兰这么一闹,也是给你们贺家难堪,给老爷子不安生,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呵……”
岑云冷冷哼了一声,起身进了屋子,推开门,大家都看过来,岑云瞥了眼大家,转头到沈青身边坐下,拽过一双筷子掰开。
沈青挑了下眉头,将饭推过去:“不是不吃了?”
“我想你说的对,不能让谭秋似的,体力不支还要输液。”
沈青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便低下头吃饭。
而外头,贺煜的手紧紧握住,又缓缓松开,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还渴望别人做什么呢。
岑云倒是没有在意他,这些年在意的还不够多,她已经想的很明白。
当下也只是跟沈青说话,并未提起贺煜。
沈青一贯只是听着,不太说话,岑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问:“刚刚你去给谭秋输液,她没说什么吗?”
沈青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末了又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囫囵说着:“没说什么。”
岑云嗤笑了一声,轻声讽刺道:“其实贺子淮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全怪他自己,有什么样的妈就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儿女。”
“你说呢?”
她看了眼沈青,沈青深深提了口气,撂下筷子,喝了口水。
“大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死为大,我不想再谈了。”
其实过了很久,沈青都没有想过要旧事重提,但是,很难啊,不是不提就会过去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老爷子的遗体在殡仪馆三天,之后便火化了,出殡那天,车队在整个潭市绕了一圈,很壮观,也很盛大。
后事处理结束后,他们回到贺家,岑云也一同回去了,自然是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老爷子的遗像就挂在了主楼的客厅之内,大家都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穆皎和贺言恺就在他原来住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下。
换了身衣服。
穆皎帮他整理领口,一边整理一边说:“赶明儿就得去医院了,青姨好像也快要回去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贺言恺将她口入怀中,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末了又松开她,认真的看着她说:“皎皎,等过段时间,我的腿好一点了,可以走路了,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们复婚好不好?
穆皎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敛了敛神色,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爷爷走了,但他临终之前一定也有这样的愿望,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皎皎,我不能再等了,我们错过了太久。”
若没有这些那些的事情,他会很快就跟她提的,恨不得离开就去复婚的,答应过的,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些都是真实的想法啊。
“皎皎。”他扬头认真的看着她,那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你不愿意吗?”
“不是的。”穆皎弯了下唇角,捧着他的脸颊,轻声说:“既然与你在一起,就希望与你复婚,但是现在事情那么多,我们处理好了,再复婚吧,总归好事多磨,等了这么久了,总能等到的。”
其实穆皎对复婚已经没有执念,在一起比那一个证书,更加的重要,再说了,有那一个证书又有什么用呢。
曾经她有过,后来也失去了。多多少少,会有些阴影存在吧,哪怕还是那个人。
贺言恺似乎知道了她的意思,暗了暗神色,又抱着她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知道了。”
我也会给你时间。
一直等着你。
叩叩叩。
“大少爷,他们都到了。”
穆皎和他相视一笑,开口道:“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了。”
楼下,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老爷子先前的律师,也已经到了,贺言恺和穆皎下来,安稳的坐好后。
才看向大家。
“这两天都辛苦大家了,老爷子走了,这个家还要继续生活下去,老爷子生前留下了遗产,现在就由律师,为大家做详细的说明。”
贺言恺说罢,律师便站起来,朝大家微微颔首,拿出文件来,说:“老爷子生前所立遗嘱就在